《果蔬青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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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 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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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钧默默地注视着林聪,人如其名。她……果然聪明!

    阳光西斜,头顶上灌木葱茏,他们完全处于暗影中,虽然近在咫尺,他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山谷中恢复平静。稍后,又有鸟鸣声响起,一派祥和安宁的情境。

    “你是如何想起这主意的?”

    胡钧发现一个重大的秘密,根本无心睡眠,遂轻声问林聪。

    林聪动了下嘴角,无声微笑。

    好一会。才道:“不知道。它自己就冒出来了。满山遍地都是树木,但那么多人搜索,无论怎么藏。都难免被发现,唯有埋在地下,才能躲过。”

    胡钧苦笑道:“也是。奇思妙想怎会有理由。也许,是你经常身处山野,跟它熟悉。方有这份灵觉。你家住何处?”

    林聪扫了他一眼,轻声道:“岷州丰县。我家住在山里。我爹是猎户。”

    胡钧神色有些异样,打趣道:“你爹是猎户,你打猎的本领好像不大好呢!”

    林聪撇撇嘴道:“我才多大?我爹不是还没来得及教我打猎么!”

    胡钧心中暗道:“不是你爹没来得及教你,是他根本没打算教你吧?女孩子当然不用学打猎,只要会持家,等着嫁人就好了。”

    正心思电转,忽然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均屏息,警觉地侧耳倾听。

    那声音很轻灵,响声也很细微,不像是人发出的,似乎是体型较小的兽类发出的。

    林聪忽然紧张起来,耳语道:“小心,千万别是蛇。”

    胡钧听了吓一跳,急忙想往她身边靠——天地良心,他宁愿对阵三五个敌将,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看见一条蛇。别说被它在脸上咬一口,就是从眼前溜过去,想想都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是,身子埋在地下,动不了不说,就算能动,也没处移动!

    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林聪轻笑起来。

    “不用怕。不是蛇。我看见了,是兔子。”

    她语声满含戏谑,令胡钧极不自在,脸颊热了起来。

    果然,一只肥大的灰兔走走停停,“跐溜”一下窜进树丛,停在他们面前,瞪着圆溜溜一双琥珀眼,对着树根下三张陌生的脸颊愣神。

    想是从未见过人脸,兔子竟然没有惧怕,只是好奇地看着他们,对他们眼珠不停转动尤其不解。

    林聪又是好笑,又是担心,生怕兔子啃她鼻子,又或扯她头发,忙低声驱赶:“走开!快走开,我们不能吃。”

    兔子不但没被吓跑,反而凑近了。

    胡钧见林聪着急,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才是女儿态嘛!

    相反,他看见是兔子不是蛇后,心里就不害怕了,逗弄道:“小兔子,千万别走。我们还饿着肚子呢!看在我们英勇无敌,深入虎穴,智擒公主的份上,你就‘舍身饲虎’吧!”

    林聪听他念念有词,又见兔子十分可爱,不禁起了童心和恻隐之意,竟细声劝慰兔子道:“小兔子,赶快跑!这家伙是个大坏蛋,他在‘守株待兔’呢!你没看见他眼中的贪婪?你没听见他肚中饥肠辘辘的响声?你没感觉到危险的临近?赶快跑!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哪,是世上最坏的东西,什么都吃!”

    兔子定定地看着她嘴唇不停地蠕动,兔眼睁得大大的,纯净而无辜。

    胡钧被这一幕情景吸引,也不禁玩心大起,低声笑道:“兔子,咬她耳朵。她耳朵嫩嫩的,肯定很好吃;鼻子味道应该也不错;再不就吃嘴唇吧,那块肉最软。”

    林聪听了一哆嗦,咬牙道:“兔子,吃他嘴唇。这家伙肉多,你啃两口他也不当回事……”

    两人微声嬉笑,互相打趣,一扫刚才紧张的心情。

    黎水终于被他们惊醒,林聪急忙叮嘱道:“阿水,无论看见什么都不要叫。”

    就算她预先打了招呼,黎水陡然发现眼前多了个毛绒绒的东西,毛脸上嵌着一对闪亮的琥珀眼,三瓣嘴,细长胡须,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险些大叫出声。

    待弄明白事由后,黎水就喜欢得不知如何。她比林聪还不知掩饰,连声叫“小兔子乖乖”,听得胡钧偷笑不已,暗道阿水实在是顽童脾性。

    那兔子逗留了好一会,也没发现异样,三人脸上的味道也没引起它的食欲,便想转身离开。

    胡钧哪肯放过这现成的晚餐,手一动,就想抓住这小东西。

    他一动作,林聪立即觉察,急忙制止道:“不许抓它!”

    黎水也道:“就是。多好玩的兔子,抓住它你舍得杀?”

    胡钧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道:“你们……你们不知吃了多少兔子了,怎么这会儿充起善心人来了?”

    林聪坚持道:“那不一样。这只兔子陪我们玩了半天,总有些情义,若是翻脸就把人家杀了烤了吃了,那不是太残忍了!”

    胡钧张大嘴巴,实在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就自言自语地对着它说了几句话,就有情义了?

    黎水道:“外面兔子多的很,干嘛非要抓这一只?”

    胡钧十分郁闷,无力地问道:“此兔跟彼兔有区别吗?”

    黎水斩截道:“有!这兔子跟我们有一面之缘!”

    胡钧呻吟道:“哪一回猎兔子,不都是看见了才射杀的,不都有一面之缘?”

    林聪窃笑道:“你不用跟我们争执,兔子早跑了。”

    听着她乐滋滋的声音,胡钧心道,是不是女子都是这么奇怪?明明她杀起人来下手又极狠,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也不为过,这真是猜不透了。

    低声说笑一阵,直等太阳沉入山后,三人确定周围再无动静,才从地底爬了上来。他们仔细将泥土填入坑洞,再用枯叶覆盖,一切恢复原样,才迅速离去。

    接下来的行程中,他们虽然也遇见了几波敌人,但因人少,直接就避过了。此后一直到靖军辖区,再也没有遇见大的危险,却也没有找到黎章等人。

    这日,他们踏入熟悉的地域,触目皆是熟悉的山林沟谷,大概离中军营寨还有一日的行程。

    胡钧便道:“不找了,咱们直接回军营。”

    黎水急了:“不找了?那我大哥……”

    胡钧挥手打断她的话:“阿水,听我说,你大哥没事。这一路行来,并未发现大量敌人,可见咱们之前的调虎离山之计成功了。以黎指挥的能力,肯定已经将公主安然带回军营了。”

    黎水听了,犹豫地看向林聪。

    林聪沉吟了一下,点头道:“胡指挥说的有理。咱们先回去再说。若是黎指挥尚未归营,需跟副将军禀告此事,然后率众前来接应,比咱们三个人无头绪寻找,要稳妥好多。”

    黎水这才释然,忙催促快走。

    林聪劝道:“急也没用,不吃东西,爬也爬不回营寨。”

    遂吩咐她就地歇息,自己提着路上猎的山鸡去溪边收拾。

    胡钧见黎水一屁股坐到山石上喘气,忍不住叱道:“还不去帮林兄弟?你一个男人家,看着林兄弟忙,就好意思?”

    黎水瞪大眼睛道:“等下我要生火嗳!你不也是男人?你才是什么事都没干好不好!”

第244章 公主成了烫手的山芋

  黎水实在觉得奇怪,也不知这个胡钧是怎么了,忽然对她横竖都看不顺眼起来。

  就说昨天吧,她摔了一跤,后腰被树桩戳了一下。林聪要帮她上药包扎,胡钧愣是不让,非要自己帮她包扎。

  她能让一个陌生的男子看自己的腰?

  这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当时两人差点吵了起来,一个非让林聪弄,一个不让林聪弄。

  最后,还是林聪出面,对胡钧轻笑道:“胡指挥伤还没好,自然该属下帮阿水。属下最近常干这个,也熟练。胡指挥的伤不也是属下处理的么!”

  又奇怪地打量他,神情有些疑惑,仿佛不解他为何这样。

  胡钧这才住口,闷闷地走到一旁,不再管这事。但是,他依旧会不自觉地关注林聪,差不多的事不是自己抢着做,就是唤黎水去做。

  不为别的,当他猜林聪是女子后,觉得自己跟黎水两个大男人,处处让林聪这个女子照应,实在让他心中难安。

  可是,他发现林聪跟黎水亲密之极,又实在是想不通:若她真是女子,为何就不避男女之嫌呢?

  难道自己弄错了,林聪不是女子?

  胡钧看着对自己瞪眼的黎水,用力甩了下脑袋,不再跟她争辩,亲自拾柴生火。等林聪把鸡收拾好了,又一言不发地接过去亲自烤。

  林聪急忙道:“这个让属下来。”

  胡钧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不碍事,我伤好多了。”

  林聪走到一旁,奇怪地问黎水:“他怎么了?”

  黎水嘟嘴道:“我哪知道!怪人!”

  林聪看着胡钧,神情若有所思。

  草草吃了点东西后,他们再次上路,直奔中军营寨。

  往西北才走了几里路程,过了眉河,来到一处叫老鸹岭的山边。就发现情形不对劲:巡查的靖军人数骤然增多,警戒森严。

  他们才一露面,立即被几十军士围住,就要把他们当作敌人射杀。

  胡钧见事不对,急令林聪和黎水后退,掩藏在一株大树后。他自己上前高声喝道:“不要放箭,是自己人。我是第五将第九营指挥使胡钧。这是腰牌!”

  对面有人喝道:“放下兵器。待我等察看后定夺。”

  胡钧就放下手中钢刀,并将腰牌举起,对面走过来两个军士验看。

  军士验看无误,转头大声道:“冯指挥。确实是第五将的人。”

  一个身材粗短的中年军汉走过来,对胡钧抱拳道:“在下第三将严将军手下指挥使冯谦。”

  胡钧也抱拳道:“见过冯指挥。在下是奉何老将军之命,出去执行军务的。如今返回交差。”

  冯谦严肃道:“胡指挥。眼下情势非常。你虽然有军牌证明,然我等都不认识你。为稳妥起见,在下须得将你绑了,押去见严副将军。那时自能分晓。”

  胡钧惊诧道:“何故如此?难道大战尚未结束,但这里……”

  冯谦冷声道:“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猛一挥手,上来两个军士,将胡钧扭住,三两下就用绳子反绑了起来。

  林聪和黎水在树后看呆了。

  黎水张嘴就要大叫。被林聪一把捂住,接着,就有军士上前来。也要绑她们。

  黎水急了:“为何要绑我们?明明都是自己人。在军营里,不认识的多了,难道你们见了都要绑?”

  冯谦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过了。此乃非常时期,你们又形迹可疑,自然要小心对待。”

  胡钧暗暗着急,但情知扭不过的,已经踏入包围圈,若是不让绑,只怕双方就要混战,那时更坏事。

  他忙安抚黎水和林聪道:“无妨。严将军认识我,等见了严将军,就能证明身份了。”

  林聪心里也隐隐不安,但眼下别无选择,只能听天由命了。

  看着袍泽将自己当奸细一样捆绑,她感觉说不出的憋闷:若在敌军境内经历生死逃脱,反而被自己人杀了,那不是太冤了!

  她一边安慰黎水,一边四下打量,期望能看出些端倪来,却终究一无所获。

  三人被冯指挥押解着,顺着一条山沟往前行。直走了四五里路,视野才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大片连绵的军帐,约莫有两三万人。

  更远处也是一片草木葱茏,数里之内,并无山峦阻隔。

  这里叫七里滩,距离北面靖军的中军营寨还有不到十里的路程。

  因此地开阔,双方若有大规模的交战,通常就在此处排开阵势,所以,附近的草木都不知沾染了多少军士的鲜血,土壤都呈红褐色。

  到了严将军大帐,军士进去通报后,冯指挥便带着三人入帐。

  当看见桌案后端坐的严克副将军,胡钧一颗心才放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当即跪下,大声道:“属下参见严将军。”

  严克呵呵大笑,起身从桌案后走出来,一手搀起胡钧,一边对冯谦道:“给他松绑!”

  冯谦恭敬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他招呼帐中军士给林聪和黎水松绑,自己则亲自上前为胡钧松绑。

  解开绳索后,黎水揉着发麻的手腕,长吐了口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不禁对着林聪欢喜地笑了。

  胡钧则迫不及待地问道:“严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严克整肃神情,令那张长脸更长了,他对胡钧瞪眼道:“怎么回事?还不是你们几个小家伙闹的。”

  胡钧愣愣地“啊”了一声,奇道:“我们闹得?”

  严克猛拍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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