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木柯已经踩着‘牧笛’走到单盟面前。
“荆州单盟。”
“刘家木柯。”木柯实在不知该怎样报自己的名讳,若是说了‘中国木柯’,众人会是何反应,只能装傻充愣,随意一报。
单盟不知该怎样接话,看了自家主公刘琦一眼,刘琦点点头。单盟拉开距离,摆好架子准备迎战。
木柯拉了拉‘牧笛’慢悠悠走到自己的位置,转过身时,摸着脑袋胡乱摇头。
刘备起身看去,脸上满是担忧。木柯余光中看到他的表情,不禁暗想:“影帝啊。”
然后从马上摔下,赵云飞冲过去,将她抱到刘备面前。
“备这妹子最近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如今这阵是无法应下了。”刘备向其他两人拱手解释。
“这怎么行,若是这样,就算我家胜。”刘琦身后谋士廖虞佯装生气。
“备的过错,自然同意,只是不知二公子何意?”众人看向刘琮。
他摆摆手,“罢了,一女子而已。”
“多谢大公子、二公子。”刘备转身,“二弟,送木柯回去。”
张飞凑过来,抱着木柯匆忙离开,身后木家将紧紧跟上。
行至转弯处,已经看不到比试的军队,木柯睁了眼睛。
“木柯,你?”张飞惊讶,木家将也凑了过来。
“三哥,先放我下来。”
张飞松了手,奇怪看她。木柯踮起脚尖看了看身后,突然扶着肩膀挤眉弄眼,“好疼,这摔马真是苦活儿。”
“到底怎么回事?”张飞见她这样戏弄大家,有些气恼,“可知,俺有多担心。”
“三哥,对不住。”木柯抓住他的心里,马上服软求饶,“这都是军师的计策‘不战则胜’,这三局不但我会输,二哥和赵大哥都会输。”
张飞更是不解,“这是显示咱们身手,给他们威慑的时候,为何要输。”
“三哥糊涂。”木柯拉他继续前行,免得被人看到,“如今我们寄人篱下,不显山露水才算安全,如若兵力雄厚,以刘琮的心眼儿,可会容我们这样的虎狼在此。”
张飞似是明白些,“若我军都输了,他刘琮可会怀疑?”
“他本就不是来同我们对阵的,同意应战,是想趁机观察我军实力,而最主要的目的是打败他大哥刘琦。这样,刘表帐下之人多会选择能者投靠,正是拉帮结派的好时机。”
张飞点头,却面露可惜之色,“那,军需就赢不回来了?”
“非也。”木柯轻声解释,“咱大哥已经同刘琦达成一致,若是助他赢了刘琮,就将赢得的军需给我们。更何况,军师已经献上一计,助刘琦稳胜。”
“这军师,看着文弱,真是奇才啊。”张飞赞不绝口。
“三哥这会儿不骂人家了?”
“打是亲,骂是爱。”张飞辩解。
木柯看向身后木家将,“你们呢?”
夏侯博慌忙解释,“我们也同张将军一样,骂是爱。”
众人大笑。而场上的赵云刚刚输了第三局。
刘琮好笑,“先前听闻刘皇叔的手下各个骁勇,怎知,这样不堪一击。”
诸葛亮躬身解释,“奈何军中吃食有限,我军已经断粮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样。”刘琮碍着众将士在场,也不好明着苛刻刘备,对身后谋士吩咐,“前些日子收缴上来的粮食分些给刘皇叔。”
刘备起身,“多谢二公子。”
“行了。”刘琮看向刘琦,“大哥可准备好同我对战了?”
刘琦挥了挥手,换了三员大将,“二弟,请。”
刘琮的大将已经立在场上,刘琦的大将也朝着战场走去。两人对垒不到十个回合,就以刘琦的手下战败而终。
刘琮郎笑,“大哥手下当真没什么人才,这才几个回合,就成这幅模样了。”
讥笑的同时,又传了第一员副将过去。
刘琦对身边的副将挥挥手,这名副将实则是刘琦的主将,已经立在了场上。
结果可想而知,刘琮副将惨败。
刘琮愤怒起身,拉了第二员副将上场,却被刘琦的第一副将击落马下,长矛抵在脖颈处。
刘琮输得窝囊。狠狠瞪了刘琦一眼,愤怒离场。
初三,刘琦派人给刘备送来了赢回的军需,够刘备众军半年的吃食。军中将士欢呼雀跃,木柯却再次病倒,一直到开春才见好转。
诸葛亮懂些医术,经常为她把脉诊治。又从她手中学到了行针之法儿,替她在头上行针来减些疼痛。木柯很是感激。人往往在病痛时意志薄弱,对照顾和医治自己之人存感恩依赖之心,木柯也是普通人,面对诸葛亮如此的无微不至,竟有些心动。却碍着面子不想显于脸上,知道诸葛亮对自己可能无意,每次他来,就故意装睡,不做理睬。
作者有话要说: 游说论:说服他人时,光有学识是不能被人接纳的,顽强的毅力和冷静的心态是以识取信的关键。
☆、【第三十三章】诸葛之心 华佗绝笔
【第三十三章】诸葛之心华佗绝笔
夏七月,木柯正在河边为‘牧笛’擦洗身子,木枫跑来,陪她一起。
“姐姐可知,为何诸葛先生没有娶了黄婉贞?”木枫为‘牧笛’梳理着毛发。
木柯停下手中的刷子看向他,“是诸葛先生让你问的?”
“不是,只是诸葛先生从未向姐姐提起过,木枫才忍不住多嘴的。”
“不知。为何?”木柯面无表情,刷子在水中冲了冲。
“因为先生知道黄婉贞不是姐姐。”木枫凑近木柯,“诸葛瑾却不知道。”
“是你告诉诸葛先生的?”木柯瞪他。
“是我。”木枫一脸的无所谓,“只是不想同诸葛瑾说罢了。”
木柯拉着正要抬脚的他,坐在河边,“因为诸葛瑾让你父亲参军,从而害你没了父母,你恨他,对吗?”
木枫惊讶看她,“姐姐怎会知道?”
“猜到的。”木柯拍拍他的肩膀,“看来是真的。”
木枫低头,眼中满是仇意,良久,淡淡道:“没错,我恨他。”
此时,湖风突然吹来,水面上漾起好看的涟漪,一直荡到木柯脚边。
“喂。小鬼。”她坏笑着看向木枫。
木枫疑惑看她。
“你可会游水?”
木枫疑惑点头。
‘噗通’一声,木枫被木柯推到湖水中,虽然是暑初,水中依然有些冰凉,却很适合消愁,本还一脸不快的木枫刚一落水,就乐开了花,在水中向木柯泼水。
木柯躲闪之时,看到丁柳向他们跑来,小声对木枫叮嘱,“喂,丁柳来了,快挣扎。”
木枫会意,在水中扑腾起来。
“救命,快救命。”木柯佯装着急,冲丁柳大喊。
丁柳快步跑来,看到水中的情形,想也没想就跳了进去。还没露出头,就被木枫抱在怀里。这才知道上当了。正要冲木枫嚷嚷,听到了木柯的调笑声,“我这才知道什么是‘鸳鸯戏水’。”
丁柳的脸已经烧红,想要上岸,奈何木枫不肯松手,她看到诸葛亮同赵云朝这里走来,大呼救命,“军师救我。”
“这是唱的什么戏?”诸葛亮还没站稳,就被木柯拉着袖子向后退,“这出戏太惊艳,我们还是走吧。”又朝赵云吩咐道:“赵大哥,我的‘牧笛’。”
赵云无奈摇头,领着‘牧笛’同他们一起离开。木枫笑得更加得意。丁柳努力挣扎。
木柯松了诸葛亮的袖子,偷偷看了看他。
诸葛亮走得淡然,眼风却时不时扫到木柯脸上。
“赵大哥,我有话想同诸葛先生聊。”木柯看向赵云。他奇怪地看了看二人,踩上牧笛,点了点头。
待赵云走远,木柯行在诸葛亮一旁,“木柯想向先生道歉。”
诸葛亮看她用词奇怪,却也知道是‘对不起’之意,淡淡浅笑,“是冒用别人名讳之事?”
木柯小心点头。
“不妨事。”诸葛亮说得轻松,步子却慢了些。
“若是木枫没有提醒先生?”木柯说得犹豫,“会怎样?”
“若是木枫没有提醒,亮自是要同瑾争一争。”
木柯惊讶看他,见诸葛亮依然一副漠然表情,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补充一句:“是木柯之错。”
诸葛亮嘴角滑出笑意,“木柯无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君子之错,同女子无关。”
“先生很会安慰人。”木柯浅笑。
诸葛亮突然停步,“木柯不问亮为何非娶你不可?”
“先生这么肯定,木柯会同意嫁你?”
“若是初见时,亮会试一试,如今,知道木柯一定不愿意。”
木柯倒退着前行,眼睛看向诸葛亮,见他跟着自己,故意问道:“为何?”
“木柯与这里的女子不同。”
“哦?”木柯思考一番,“先生是说,懂得木柯之心,崇尚‘自由恋爱’?”
诸葛亮当然不解,却能猜测几分,“想必木柯口中的‘自由恋爱’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不相同。亮也正是此意,木柯之心犹如头脑,让人捉摸不透。”
“先生何尝不是?”木柯回问,“谁能猜到先生之心?木柯自问聪明,却也难揣测先生之意。可见,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彼此彼此。”
“所以,亮才会对木柯越来越上心。以前想得到木柯,只是觉得亮的妻子也要有造福于世的才华,并无爱意,如今,亮都有些迷惑了。”
木柯停步看他,脸上突显微红,诸葛亮是能人异士,口才了得,心思也是难料,很懂得把握时机说事情,木柯装傻浅笑,“先生真会说笑。”身子转了过去,不再倒退着同他对视。心中却有一股甜蜜涌出,惊得她全身燥热。
丁柳突然湿着身子跑到她一旁,怒视着她,一脸委屈,咬嘴不语。
木柯看她样子可爱,又调笑道:“你看看,这表情,我是木枫,也会喜欢的不行。”
木枫也追过来,赞同点头,“就是就是。”
丁柳被姐弟俩欺负,看向诸葛亮,此时的诸葛亮正看着木柯,见丁柳向他求助,轻咳一声,“走为上计。”
丁柳怒视几人,气愤跑去。木枫慌忙追上,只留木柯捧腹大笑,拍着诸葛亮的肩膀赞叹,“先生的幽默也是一绝,佩服佩服。”
诸葛亮倒是奇怪她对于‘男女授受不亲’之事的态度,更觉得她有些不同,对她口中的‘中国’有了自己的揣测。直到半年后,他才明白何为‘中国’。
回到屋内,丁柳嘟囔着嘴将一封信塞到木柯手中,自己去角落里缝补衣服。木柯笑着看她一眼,本想再戏弄一番,眼角扫上信件的署名‘木笔花亲启’,知道是华佗来信,玩的心思全无。
打开信件,纸上躺着四个血字,‘徒儿珍重’。
木柯踉跄后退,身子碰上木椅,无力地倒在上面。丁柳放下手中衣物起身看她,担忧道:“先生可好?”
木柯转了笑脸,“头痛又犯了,不舒服得紧。”
丁柳凑上前仔细打量,不安道:“我去给先生拿药。”
木柯努力挤出一个笑,“去吧,汤药里再放些冰糖,多熬一会儿,我怕苦。”
“都说了,良药苦口。”丁柳见她并无大碍,放心走出。
刚一关门,木柯捂嘴哭泣,却不敢出声。她坐在木椅上无法起身,全身颤抖,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扶手上,寻找支撑点,手面青筋突出。
良久,她慢慢起身,走到台案留了封书信给刘备,又将华佗的信放在里面,收拾了行囊,踩着牧笛从府门走出。
“木先生留步。”刘备手下的传信官跑到她面前,“大公子邀了主公去府上,主公已同关、张两位将军同去,因走得急,木先生又不在府上,命末将转告一声。”
木柯停马,“知道了。有劳这位小兄弟帮我给赵将军带个话,木柯会小心,请他以护我大哥为重。”
传信官皱眉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跪拜应声,“是。”正要离开,又被木柯拦下。
“小兄弟,这话。”木柯想了想,“这话同军师也讲一遍。”
“是。”传信官更是不解。
木柯策马而去,传信官看到她身后的包袱,似是想到什么,匆匆跑去校场。
“赵将军。”他扑到赵云面前,“木先生背着行囊从府上离开,命末将带上一句话给将军和军师。”
赵云听后知道木柯离开定是与华佗有关,踩着白马朝木柯离开的方向追去。
此时的木柯已经飞奔道‘风亭坡’,一袭白衣骑着红鬃马立在上面,衣带飘飘间,木柯看清了此人,正是诸葛亮。
他策马而下,挡在了木柯面前。
“怎么?你一人能救下华佗?”
“让开。”木柯声色严厉。
诸葛亮不为所动,依然立在她面前,“若亮是华佗,定不会写这封信给你,明知徒弟会有生命危险,为何还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