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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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第3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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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氏撞死在贤仪宫的事,也只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三宫六院,虽说闹得人尽皆知,却无敢有滋生流言蜚语者,纵便有非议那也是躲在背地里嚼舌根,无人敢三五成群的扎堆儿就犯胡口。

    往年常与武氏走得极近的杜美人、郑才人等人。始自当年武氏被降为“才人”禁足于掖庭宫起,这两三年就甚少再有所走动,再不似昔日那般一个个巴巴地跟在武氏身后尾大不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惟命是从。尤其是前些日子武氏在掖庭犯事以来。这些人越发的不露面起来,唯恐避之不及似的跟避时疫一样个个藏头藏尾在各自的宫苑里一连十余日未出门半步,当真令生者唏嘘,想是也更让那死者心寒痛彻。

    转眼三日过去,严霜布阶,寒风凛冽,时气上像是要早入三九般变了天。圣驾却仍未回宫,前朝政事一日接着一日改送太真观去,三天到两头的连朝参都省了。每隔一日高力士就奉了圣谕入宫走一趟,示谕满朝文武百官若有紧要之事,暂可上报与当朝宰相李林甫,亦或是事先呈报奏折代转。

    李林甫位极人臣,时下越加位高权重,身居相位多年。近年更未少在前朝排除异己,固宠市权,眼下又独揽朝纲,朝中难免生出异议,恐其借机蔽欺天子耳目,但又畏惧于李林甫的权势,谏官皆持禄养资,无敢正言者。一日,补阙杜琎再上书言政事,斥为下邽令,因以语动其馀曰:“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不暇,亦何所论?君等独不见立仗马乎,终日无声,而饫三品刍豆;一鸣,则黜之矣。后虽欲不鸣,得乎?”,由是谏争路绝。

    是夜,北风呜咽,六合萧条,落下一地的寒霜。夜半时辰,云儿披了件冬衣挑灯入殿添置了几块火炭,生怕夕食后搁入炭盆中的炭火不够暖热,这骤冷的夜里阁内冷潮,再让江采苹染上风寒。

    添过火炭,云儿又细心地一一查看了下四下的窗扇,就怕彩儿白日里粗心大意未把窗棂关严,今夜的风宛似利刃般刺骨,刚才从寝房出来时一打开门就直觉迎面吹来的冽风冽厉,严冬凄切,若门窗不合严,寒风袭入指定会卷倒炭盆中的炭火,更会伤人。

    “咳咳~”

    一作查看过后,云儿正欲回房,却听得珠帘后的寝殿传出两声轻咳,一听就是江采苹的声音。云儿忙又合上门扇,轻手轻脚的转入珠帘,将手中的烛笼放在一旁,步入帷幔为江采苹又加了床锦褥,见江采苹尚寐的浓,便也未出声,旋即撩落帐幔退了下。

    江采苹侧卧在软榻上,并不是不知云儿有入阁添炭加被,只是眼皮有些沉重,不想睁开眸子。虽说云儿已是放轻了手脚,江采苹却一贯睡的轻,耳边有点声响就会醒来,只不过今夜颇觉乏惫,都懒得动下,迷迷糊糊间,似有打更声一遍又一遍的擦过耳际,忽近忽远,一会儿安寂的像极沉入幽不见底的深渊,一会儿又嘈切的像是身处喧闹的人市,只觉耳目嗡嗡,眼睑厚重的浑身无力。

    看一眼榻上面色潮红的江采苹,云儿压低声从旁关切道:“张司医,娘子的病势如何?”

    张春怀朝帐外走了几步,与云儿借一步说话道:“臣适才已为江梅妃把过脉,江梅妃脉象微紊,体热不退,应是偶感风寒。”

    彩儿听在旁,迫不及待地催道:“这,这可怎生是好?昨儿个人儿还好好的,怎地一夜便病倒了!还请张司医快些开几副汤药,为娘子煎服下才是。”

    看眼月儿,云儿蹙眉道:“且让月儿随张司医去取药石,拿回来在梅阁的庖厨熬便是。”说着,朝张春怀缉手礼道,“奴家娘子的身子骨,自打那年滑胎便一直未调养好,有劳张司医了。”

    张春怀就地拱手道:“臣明白。”

    月儿转即跟同张春怀步向阁外,前往尚药局取药。这张春怀,早在江采苹才入宫那两年,曾为江采苹请过几次脉,当时江采苹在这宫中还是个无名无分的良家女的身份,而张春怀也才从太医署调入尚药局,由身兼主药、医正等数职改为专司尚药局司医一职,一晃八年过去,今下江采苹早晋封为“梅妃”,而张春怀仍在尚药局担任司医之职。若非今晨云儿入阁作备为江采苹梳妆时,却见江采苹竟昏昏沉沉的还在榻上寐着,一身的虚汗淋漓,连昨个半夜加盖在其身上的锦褥都变得潮乎乎的,情急之下才又想起张春怀来,这才急急奔去尚药局请来。

    近几日,因时气骤变,宫中的奉御及几个太医都被请去了太真观候着,以便护得龙体安康。是以,留守在宫中的两三个太医这几日多忙得不可开交,不是为后。宫妃嫔安神宁体就是为三个小公主操累,见日难找见人影。今个一大早儿云儿赶去尚药局时,就正撞见早些年也曾为江采苹把过脉的邢御医正被一个婢子行色匆匆的请往杜美人宫里去,不得已之下,也只有找张春怀,毕竟,张春怀当年就是薛王丛安排入宫的,也早就交代过,若有事可请之,只是近些年甚少走动,今日又冒然请人上门,难免有分尴尬。

    看着月儿随张春怀步下阁阶去,云儿又疾步回阁,只见彩儿正用绢帕热敷在江采苹额际上。一见云儿回来,彩儿忍不住又啐叨起来:“唉,这好端端的,娘子怎地说病便病倒了呢……”

    云儿轻声冲彩儿“嘘”了声,拉过彩儿步到一旁:“想是娘子连日来累着了,你且去煮碗粥,也便少时月儿取回药石来,先端与娘子吃几口暖一暖身子再行服药,莫伤了娘子身子。”

    看看面首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江采苹,彩儿又气又怜的跺了跺脚,这几日江采苹确是有够操心,该管的不该管的人与事都一力担着,不吃累病倒才怪。心下纵怨尤多多,彩儿也未多怨唠,紧就奔去庖厨备食。

    晌午时辰,天空稍稍放晴了些,寒风却是刮的更为猛烈了,好似带了沙石一般直吹得门窗呜呜作响,阁内阁外清冷极了。

    云儿、月儿煎了汤药小火炖在药罐中,彩儿煮的那碗粟米粥不只重热了几次了也早就搁凉了,而江采苹躺在卧榻上却仍未见醒过来,通体滚烫着全不见消退。

    眼看着外面天色渐沉,云儿、彩儿、月儿守在榻边越发心急火燎,干着急的不得了,无奈之下遂又请来张春怀仔细的又为江采苹把了一遍脉。

    收了脉枕,张春怀示意为江采苹强行灌药,此法虽不利,当务之急却也别无它法。这下,彩儿三人不由惊得目瞪口呆,试量再三,才决意一试。

    月儿立时去盛了汤药,云儿端过手,一勺勺喂入江采苹干涸的唇瓣中,小半碗汤药喂下去,喂进去的药淌出来了一多半还不止,彩儿手忙脚乱的在一边拿着帕子为江采苹擦拭着,不知怎就啜泣起来。

    “苦个甚?娘子不过是染了风寒罢了!”见状,云儿不禁嗔斥了声彩儿,冷下脸示下彩儿退到一旁去。

    被云儿当头一呵斥,彩儿一怔,似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拔腿就朝帷幔外奔去。眼见彩儿哭哭啼啼的跑出去,月儿来不及劝阻,只好立马跟出去加以劝慰。

    张春怀看在眼里,看似若有所思的半晌沉默,才与云儿说道:“以臣之见,江梅妃似病的不轻,当趁早上禀陛下为是。”

    云儿一愣,这等大事其又哪里做得了主,未经江采苹允可也不敢擅自行事。稍作沉思,云儿回身对张春怀礼道:“烦请张司医在这儿看顾着奴家娘子,奴去趟淑仪宫,请见淑仪商酌一二。”

VIP章节 第406章 真情假意

    面对云儿的拜托,张春怀全未推辞,满口应下。

    云儿也未多客套,即刻赶往淑仪宫面见皇甫淑仪,毕竟,现下江采苹的安危是大。临出阁之际,又唤过彩儿、月儿好生在阁内侍候着,此刻虽是青天白日,但宫闱之中终归不比人在宫外,多少要避一避嫌,而女人的贞操最为紧要。

    淑仪宫。

    皇甫淑仪正金针倒拈为小外孙缝制诃子,这两年小郡主日渐长大,前两日怜锦入宫时,一道儿带了小郡主同来,瘪着小嘴儿非吵闹着要件绣花的诃子。临晋自小娇生惯养在宫中,针线活自是做不来,也做不得那般精巧,皇甫淑仪便笑颜抚摸着小外孙一头顺滑的发髻极为疼惜的应承下亲手为其缝件,这不,这两日日赶夜赶也快绣出模样来。

    “奴见过淑仪。”

    这时,只见云儿急冲冲的奔入淑仪宫来,也来不及请人通传,就径直寻入殿内。

    抬首见是云儿闯入,皇甫淑仪微微一愣,倒也未介怀,忙招手含笑道:“快些近前来,瞧瞧本宫绣的这几朵梅花……本宫绣来绣去,总觉着哪儿绣的不合眼,横看竖看仿乎欠缺点甚么似的。”

    皇甫淑仪早就知晓云儿是个刺绣高手,手艺堪比宫中绣坊的那些绣娘,手上这件诃子原也想找云儿帮手。近些时日宫中却是多事,云儿跟在江采苹身边整日未少忙进忙出,心想着淑仪宫也帮不上梅阁的忙,不能为人分忧解愁。皇甫淑仪自觉也不好再添乱,不成想今个云儿竟来了,自要请教一番。

    云儿屈膝缉手,心下虽急。还是步上前两步。双手恭接过皇甫淑仪手里的诃子,细看了两眼:“这诃子,翠丝织成,彩纬淡雅,想是淑仪未少费心挑选。”

    皇甫淑仪展颜一笑:“前个本宫的小外孙来,吵着要件诃子,本宫一时拗不过其,便应承下为其缝件。”

    云儿垂了垂首:“淑仪一向疼惜小郡主,小郡主自小便智敏。与淑仪十为亲厚,时入宫看探,端的羡煞人眼呢。”

    皇甫淑仪喜笑颜开。微蹙眉叹息道:“唉,本宫久不碰这些针线,却是手拙了不少,你瞧这诃子上的梅花,这两日本宫都不知如何下针了,幸得你今儿过来,可要为本宫指点一二。”

    云儿忙答礼:“淑仪这话,着是折杀奴了。

    “你莫要谦婉了,你服侍梅妃这般多年,本宫可早知你刺绣上可是一绝!”皇甫淑仪执过云儿的纤手。扶了云儿起见,可亲的面带微笑道,“瞧你这双巧手,十指纤纤,以本宫之间。不但手巧。这人儿更为慧心巧思!”

    云儿连忙垂首礼道:“淑仪谬赞奴了。奴这点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越是这小中之小。越可见大才智。”皇甫淑仪含笑称叹着,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轻挑了挑眉,“今儿个过来,可是有何事?”

    抬首看眼皇甫淑仪,云儿径自退后两步,这才就地屈膝道:“回淑仪,奴此番叨扰,是为奴家娘子而来。”

    见云儿面色沉重,看似心事重重一般,皇甫淑仪起身扶向云儿:“究是何事儿?莫急,姑且起来慢慢说。”

    云儿强忍下心头的心急如焚,又屈了屈膝:“回淑仪,奴家娘子昨个夜里染了风寒,今白到这会儿还未醒过来……还请淑仪做主。”

    见云儿说着又屈下身,皇甫淑仪微愣:“这,怎地就染上风寒了?可有传太医请脉?”

    “今个一大早儿便请过太医了,也有开汤药。”云儿如实回道,“怎奈娘子一直昏沉着,先时奴与彩儿、月儿为娘子喂食了小半碗尚药局的张司医所开的药汤,顶就勉强喂入三五勺……”面有难色的一顿,才又说道,“张司医私下跟奴说,娘子的风寒十为重,应尽早禀报陛下,可,可陛下现下并不在宫中……奴,奴别无它法,彩儿、月儿也不知怎生是好,唯有先奔来淑仪宫。”

    皇甫淑仪紧蹙了蹙眉,略沉,紧声就道:“快些带本宫去看看江梅妃。陛下那,回头本宫差人去作禀可好?”

    李隆基时下仍待在太真观,云儿之所以有所顾忌,正在于此。皇甫淑仪既肯应允从中帮托,云儿也就放下心来,毕竟,眼下除却皇甫淑仪,云儿、彩儿、月儿在这宫中并无其她依靠,纵便是要出宫去报知薛王丛,那也得能及时出得了宫门才是。是以,一听皇甫淑仪肯帮这个忙,云儿立时就拜谢道:

    “奴在此,先行谢过淑仪。”

    “不必多礼。”皇甫淑仪微蹙眉扶了云儿起身,宽声宽慰道,“本宫与江梅妃,情同姊妹,这是本宫应做的。天佑善人,江梅妃定可化此凶险。”

    面对皇甫淑仪的温颜细慰,云儿自是满心的感激,救人于危难,远胜过锦上添花更令人铭感于怀一辈子,当下就急急作请了皇甫淑仪移步梅阁。

    眼见云儿请来皇甫淑仪,彩儿、月儿率先行了礼,张春怀正在庖厨里煎药,也立刻迎出门来朝皇甫淑仪揖了礼。

    皇甫淑仪轻抬了下手,示下几人免礼,也未多问即刻就疾步入阁内,但见江采苹双眸紧闭着躺在卧榻上还未见醒,心中登时也有几分担忡。

    窗外已是日暮西沉在即,今日又是寒风大作,骤冷加剧,如若此刻遣人速速出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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