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兰听人家传话,已经气得黑脸,这时当面听着,一张脸更是气得五颜六色,又不敢大声喝骂,压着脾气,低喝,“你胡说什么?我不是叫人给你传了话,叫你安心在这儿暂时呆上几天,等这事平了,便弄你出去,虽然官职受损,但过上半年一载的,再使些银子也就回来了。”
姓费的哪里肯信,呸了她一口,“你这个狼心狗肺的贱货,传得狗屁话,你不过是把我稳着,外面却打点着要将我收拾了,我如不是看穿了你这黑肠,死了还在帮你说好话。我早该知道象你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却还瞎了眼的帮你。我呸,我死也得拉上你。”
金玉兰被他左一个贱货,右一个贱货的骂的一张脸黑得能捏出煤渣来,恨不得甩他几巴掌,但这人现在是铁了心要没皮没脸的拉她下水,这时与他闹开了,百害无一利。
只得耐着性子,转头问亲信,“你给他传的什么话?”
那天传的话,亲信是一个字没改,这时说出来,也不心慌,照着那日所传说了一遍。
金玉兰听了,没有不对啊,不知这姓费的抽的什么疯,耐着性子道:“这话不是说得明明白白吗?你这么闹得鱼死网破,有啥好处?我败了,你也别想再出得去。”
“我呸。”姓费的朝她吐了口口气,话当然是这话,可神情可不是这神情,她这时来寻他,不过是想堵他的嘴,能承认她的动机?“假腥腥的编了这谎来哄我,最毒妇人心,却没见过你这么毒的,我家不过是有个祖坟在你家地里,便拿捏着要我为你做尽了缺德事。以前做那些坏事也就不说了,这次你想抢人家相公,便想着方子要置人家于死地……心比蛇蝎,活该慕容不要你。”
金玉兰气得浑身发颤,她当真是瞎了眼,使了这么一个扫帚星,终于忍无可忍,喝道:“住口!”
“你敢做,不敢让我说?我=操=你祖宗,老子死了,也要你金家垫被……”他越骂越没了谱,将金玉兰以前叫他做的坏事也一件一件口没遮拦的骂了出来。
金玉兰瞪着他,眼里喷着火,美眸一窄,当真起了灭了他的心,但此时如果不将他压下,定生是非,大声喝道:“我叫你住口。”
话落,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他说,这么精采故事,怎么能不听?
金玉兰脸色大变,转过身,见穿着一身白色不知什么质地的丝袍的杨易之笑嘻嘻的拍着手进来。
脚底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脸色由黑转白,向杨易之福了福,“杨大人。
杨易之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金小姐当真是性情中人,这时候还来探望他这个带罪之人,不怕沾上些关系么?”
杨易之这话说得极是挑拨,金玉兰脸色微变,又不敢驳,强笑着道:“民女也不过是念着他家的祖坟在我们地中多年,他每年上了坟便会来家里拜上一拜,多少有点情份,实在没多想,多谢张大人提点。”
有杨易之在,她哪敢表示与姓费的关系非浅。
杨易之的话在姓费的听着,更认定金玉兰外面做了些什么手脚,与他撇干净关系。再听金玉兰的话,换成平时他也会往好的方面想,但这时早认定金玉兰要害他,自然认为金玉兰是为了在杨易之面前与他撇干净关系,更气炸了肺,双手抓了木栏,“杨大人,给下官作主啊,下官冤枉,这一切全是这贱货陷害下官的,杨大人……”
这时门一阵响,又进来两个人,金玉兰望过去,脸色更是一僵,装笑,都装不出来了。
杨易之回转身,见子容和雪晴从门外进来。
子容向杨易之一抱拳,“杨大人。”
雪晴也随着子容向杨易之福了福,“民妇雪晴见过杨大人。”
雪晴之前没少听锦秀和桂枝说起杨易之这么个人物,对他极好好奇。
上次锦秀来她这儿做的衣衫,她便料到是给杨易之的,但见面还是头一回见,行过礼,就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见他白净皮肤,文文秀秀,眼角窄长,挑挑的往上斜,显得很是媚气,身材高材,穿着正是她做的那件白纱衣,轻飘飘的长衫披在他身上,无风自动,又有几分飘〔渺,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不过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自个家的子容的俊逸沉稳更耐看。
先不说子容现在虽然是平民之身,但他终究是裕亲王的长子,当年的保国大将军,而且朝中正为他恢复身份的事争议。
他的身份一旦恢复了,就是封王封爵,地位是高高在上。
就说近些日子,杨易之在宫外的生意,没少托着子容周旋,给自家添了不少家底,对子容自是十分的亲近,这时撞上免不得客套一番。
看雪晴长得极美,一双大眼在他身上溜达,居然不恼,反觉得这女子娇憨可爱,她又自报了家门,知道是子容爱极的那个结发妻子,再加上欣赏她做衫的这水平,也忍不住将她好好打量了一番,连连点头,“慕兄弟当真是艳福不浅,流落民间,居然能娶得如此佳人,不但人长得美,手艺更是了不得。慕兄弟,好命,好命。”
雪晴被他这么当着子容夸一了番,脸上微微一红,心里却是美滋了,心想,皇上身边的红人,当真说话讨喜得紧,斜着眼,笑着偷偷瞅了眼子容。
子容听他赞雪晴,满心欢喜,嘴里却说,“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妇人,以后还得杨大人多加提点。”
“好说,好说。咱的兄弟情份,一会儿寻个地方小喝两杯,慢慢的叙,咱先听听费大的故事,如何?”杨易之似笑非笑的瞥了金玉兰一眼。
金玉兰被晾在一边,听杨易之的口气,严然被休了的雪晴又扶上了正位,而她这个被公主指婚的正妻,反而什么也不是了,一时间脸上红了紫,紫了黑,偏又摊着姓费的这担子事在这儿,不敢插口反驳,一肚子苦水差点没将她生生的憋死。
杨易之在还没受宠之前,家里一些小生意曾托过金家,他娘还曾托了媒人向金家提亲。他自幼没少读诗书,又是个孝子,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也就没有异意。
不料金玉兰嫌张家门槛低,配不上金家,叫叔叔当面就拒绝了,还给了些脸色,意思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时杨易之也没将金玉兰怎么看上,不过尊的是父母之命,这时被人当面给了难堪,大受侮辱。他家虽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是个商贾,而金玉兰也不是金家正经女儿,不过是过继收养在身边的,她这么样的身份,又凭什么那般作贱他,这一来一去的,恨也就记下了。
后来进了宫得了宠,封了官,也立了些小功,在朝中算是站稳了脚,但明着与金家不对付,不过金玉兰有义宁公主撑着腰,他又不敢明着与义宁公主叫板,这些年来拿金家也没办法。
杨易之在宫里也听锦秀她们说起过雪晴,子容和金玉兰之间的事,知道金玉兰仗着家里的钱权纵着义宁公主拆人家姻缘,立她为正妻的事,当即就呸了口气,暗庆当年没娶上这么个不要脸,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要不然,她在外面混了野男人,把他治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见金玉兰脸色不佳,心里痛快,摇了摇手中折扇,朝着金玉兰笑笑道:“哎哟,差点忘了,金小姐有公主的赐婚配给慕兄弟。”说着将扇子一收,啧啧,两声,“不过金小姐这事办的煞阴毒了些,你看人家夫妻恩恩爱爱,你生生逼人家休妻娶你。俗语有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好姻缘。你看你这事办的……”
说着又啧啧,两声,见金玉兰一张脸黑得吓人,更笑道:“不过费大人的故事讲完,金小姐也脱不了关系,你那赐婚怕是要打水泡了。”
雪晴听了他这一席话,对他又加了几分好感,寻思着以后多弄几匹好料子谢他。
子容含笑听着,虽然明知道他这么说是为了气金玉兰,但心里就是舒畅,见金玉兰向他求助望来,只当着看不见,面朝了雪晴,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了的几丝秀发。
金玉兰更炸了肺,哪听得下杨易之的冷嘲热讽,强压了脾气,“杨大人管着后宫里的事也就罢了,还管到人家家事里,管得未免太宽了。”
杨易之轻轻一笑,将扇子打开,摇了两摇,“张某可不敢管金家的事,不过见慕兄弟夫妻郎情妾意,羡慕得紧,发了几句感慨之言。”
他明里是官,但暗里与皇上有头枕之交,他相貌极好,又识得揣摩人心,总能在皇上烦燥之事,哄得他一笑,所以极为得宠。
这事朝中上下,无人不知,但谁敢明着说皇上的是非,暗里虽然私下嘲笑过,但明里对他却是百般巴结,要知道什么风都没枕头风来得厉害。
因为这层关系,他暗地里也有与一些女子一夜之欢,但都是沾了就散,不敢长时间堆一块,怕生出了情,被皇上知道了,就是杀身之祸,于是到了这年纪仍是孤身一人,没有家室。
但他对男女之情不是不向往。
对子容和雪晴的事也常有耳闻,这时亲眼所见,确实羡慕,少不得想成全他们。
金玉兰被杨易之一阵冷嘲热讽,气得面如死灰,在这外头,要保着脸面,还不能与杨易之硬闹,冷哼了一声,“如果杨大人没别的事,民女告辞了
子容伸手将她拦了拦,“杨大人要听故事,免不得要几个人作陪,金小姐怎么能走。”
金玉兰脸黑下去一层又一层,“你可必苦苦相逼?”
子容冷笑了笑,“打住,我早跟你说过,别碰我妻子,否则我定百奉还,咱的账慢慢算。”
金玉兰深吸了口气,咬牙瞪向雪晴,雪晴将脸一撇,“你用不着看我,我后悔让他把你背下山,如果能倒回去,我铁定让你病死在山上,也不会去碰你一根手指。更别说我还一勺药,一勺药的喂你。”
金玉兰认定那日是子容救她,至于雪晴和陆太太照顾她的事,她寻思着回来送上些银两去谢她们便是,但一回京见了子容,便将那事忘了,再说又想让子容毁婚,更不能与陆家有什么牵扯,就彻底把谢陆家的事丢了。
金玉兰被雪晴当着众人的面揭了短,恨得牙痒,又要自持身份不能与她这么样的民妇争吵,只能板了脸冷哼了一声,将脸别过一边。
姓费的一边看着,更认为金玉兰是自身难保,所以想将他撇开。
杨易之和金玉兰不合,他是知道的,这时哪能不死死将杨易之拽着,嚷道:“杨大人,小人冤枉,您可一定要为小人作主啊。”
金玉兰气得发颤,暗骂,这个不识得事务的东西,恨不得在墙角揉一把稻草将他的嘴堵上,碍着杨易之在,只能杵着不出声。
杨易之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转头对姓费的道:“费大人这话就不对了,这案的事,归着刑部管着,我怎么给你做得了主。”
姓费的失望的退开一步,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他没想法,没事来这儿做什么,忙又上前一步,“杨大人,皇上英明,您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关系又广,只要杨大人肯插手为小人作主,铁定能成的。”
说完见杨易之不表态,又对着子容叫道:“慕公子,这个金玉兰,想陷害尊夫人,命我每日在尊夫人放置舞服的屋子外淋水,让她的衣裳受潮,到时间取出来不但落选,还要落下个糊弄皇上的罪名,再让我向上参上一本,借机治了尊夫人的罪,轻也得关上好些年,重了……”重了当然也就是掉脑袋,不过这话也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明白。
子容和雪晴从浇水那事就想到了她使的这一招,但亲耳朵听到,仍止不住的气愤,雪晴还算没多少表示,子容一张脸就黑了下去。
金玉兰听到这儿,看看子容,再沉不住气,喝道:“住口,你不要血口喷人,你家祖坟在我家地里。这些年来,我们金家对你不薄,可是你贪心不足,对我们金家隔三岔四的提出元礼要求。我们金家又不能昧着良心事事顺着你,你便存下怨恨,想寻机会陷害金家。这次舞服的事,便是你将我的舞服弄得发霉,以此来打击我们金家,好在公主是明事理的人,看穿你的阴谋,将你拿下。你不知悔改,还继续造谣陷我于水深火热中,你当真是狼心狗肺。”
子容和雪晴对看了眼,狗咬狗的戏上演了,他们也是收到风说杨易之随着金玉兰进了大牢,才尾随着也来了大牢。
来的目的自然是当个见证,一来可以助杨易之再加把柴,将火烧得旺些,二来也做个见证,万一金玉兰使着重金买通杨易之,也买不了他们,到时堂上自然少不了证人。
082 恶报
姓费的被她这一通歪曲事话的气得差点反了白眼,对着杨易之双手乱摇,“杨大人,您千万别听她的,她全是胡说。她吩咐我只浇慕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