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曾问过他的年龄,也不打算问,他的管束她心甘情愿地听从,因为,源于他的爱,他的关心;只是,相遇后,他就这么一路跟随照顾,辛苦劳累,她心疼,却绝不放手。
被他宠着的感觉很窝心,其实,静下心来想一想,她的男人都用自己不同的方式宠着她。
抱着染香的手紧了紧,体内又有了熟悉的燥热,福雅依旧只能苦笑,她若是现在纵容了欲望,就别想再有体力赶回京城,近日来,心中越来越不安,无论有多心焦,也要处理完这边的一切,大事已定,她还有些善后要处理。
虽然,在签订协议的当天,她就一道圣旨,让华函澄率领九万大军先行回京,在京城外驻扎,可心中偶尔的惊跳总是惹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那个聪明绝顶的男人能不能理解她的纵容,只是为了看到他在嚣张之下不自禁流露的风采;希望他也同时能看到自己对他的在意,会为了她,好好保重自己。
“醒了。”头顶上是染香如黄鹂般悦耳的声音,他拥着她的手臂怜惜而温柔,他的怀中干净温暖。
福雅根本不想动弹,只是鼻间轻轻“嗯”了一声。
“饿不饿?”想到她昨日午膳、晚膳都错过,声音中是让福雅微笑的关怀。
“还好。”不动也不觉得饿,她比较贪恋他的怀抱。
“我去替你准备些吃的。”染香微微动了动,腰身缠绕的手臂收紧,不让他动弹。
“不要,让我抱会儿。”一室的昏暗,天还未亮,不想他这么辛苦,她也不舍得他的温暖。
“怎么了?”染香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耍赖撒娇,也喜欢她这样腻着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排斥她人的碰触,不习惯与人接近,唯有她,他不但不排斥,私心里喜欢两人这么亲密的接触。
“昨日没见的人,今日要见。”福雅眯着眼在他怀中轻叹,她需要多点精神来应付,她可是期待这天很久了。
染香一听就明白了,昨天她睡得香甜,门外却等候了一堆想要见她的人,他不想扰她好梦,一律打发了,反正他出身江湖,也没有那么多的官腔可打,只说她需要休息,那些人倒也乖乖地都离去了。
两人拥着,直到封玉涵也醒了,一同起身用了早膳,前面传话,封南云等人求见。
福雅连着休息了几日,督战当天也睡得昏天黑地,精神好了很多,本来可以自行行走了,可是想到要席地而坐,还是让软椅抬进了大厅。
封南云、封玉,还有回颜已经等候在大厅内,华帅、华函萧也站立一旁。
福雅的软椅摆放在大厅正中的上位后,五人下跪行礼。
“起来吧。”福雅依旧懒洋洋地出声,不能怪她会如此慵懒,历经两世为人,前世的尔虞我诈让她感到厌烦,今世的勾心斗角是为了守护她心中重要的人,对于她而言,看得太过通透的人性只会生厌。
“启禀皇上,海外域族使者已经等候在驿馆偏院。”华帅的恭敬已经不只是因为王与臣的关系,那是一种由衷的恭敬。
福雅的眼光不着痕迹地自回颜身上扫过,低低道,“请。”
看着走进来的高大彪悍的身影,福雅的视觉还是被震撼了,如此形容的女人,无论是哪一世,她都是第一次见到,身高不算矮的她,站起身也不过刚好到这人的肩膀。
“海域使者朵琪见过吾皇,尊族长所托,奉上降书,从此归依金碧,不起干戈。”高大女人双膝跪地,行的是君臣大礼。
“免礼。”福雅没有说平身,对方虽然称臣,却还不是她金碧的子民,她情愿平等相待。
华帅上前接过降书,递给了福雅,福雅翻开,阅览之后,缓缓合上,微笑道,“朕接受降书,不过,想要请问朵琪,为何常年要入侵赤炎?”
朵琪也一直在偷偷打量软椅中面色过于苍白的女皇,就是这个看起来羸弱无比的女皇,用那么可怕的武器在两个时辰内摧毁了她们五十艘精良战船,听到她的问题时,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我族独居海岛,本与世无争,族人以打猎为生,生活困苦,会入侵,只为掠夺生活的物资。”
福雅静默了一下,生存,这的确是侵略的最好理由,打量了一下朵琪的衣饰,异族风情浓厚,却也不过是兽皮所制,做工不是很精细,对于她们来说,应该已经是最正式的衣着了。
“请朵琪回去转告族长,金碧愿意开放沿海三个城镇于你族通商,若是你们没有异议,朕稍后会派遣使者上岛,与族长协商。”
朵琪闻言双眼一亮,衷心地再次跪倒,“若能解我族人百年困苦,朵琪愿终生效命女皇。”
“起来吧。”福雅也由衷微笑,“若是通商能解决争端,免去战争,何乐而不为。”顿了顿,继道,“至于死伤的战俘,还请朵琪一同带回,若无必要,朕也不想如金赤一战那时,下令坑杀战俘。”
说着这话的福雅看似对着朵琪微笑,可回颜就是能感觉到扫过她的目光,背脊一片凉意,对于她所提及一事,心中一凛,她因为认定是封玉涵杀害了几万赤炎士兵,却不料,这位女皇神色如常地坦言此事。
再思及岛上她对封玉涵的重视,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想到那个英气高大的封将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个男人,更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男儿的女皇竟然会喜欢那样的男人。
“吾皇仁爱,朵琪带族人叩谢皇恩。”朵琪第三次郑重下跪,叩头谢恩。
福雅起身,缓步到她身前,伸手相扶,朵琪也就势起身,目及这位贵气不掩却毫无架子的女皇,由衷的臣服。
“朵琪保重,若是有空可来金碧探望朕。”一松一驰,福雅分寸拿捏的很好,及时的施恩,换来的会是天下太平。
“朵琪多谢吾皇好意。”朵琪感激万分的叩首告退。
福雅也慢吞吞地走回软椅上,再次坐好,侧首看向封南云,“封相,朕已想好了第一个要求。”
封南云精神一振,见识过火药的威力后,她再也不敢小看眼前的女皇,什么昏庸无道、好色贪欢,这种流言到底是如何传的,那种弹指间灰飞烟灭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好惹的人,她所说的三个要求,她想到都会背脊发凉。
可她依旧站立厅中,躬身道,“谨听圣意。”
“朕要回颜将军九族之首。”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语调,依旧是中气不足、不大的声音,却说出了震慑人心之语。
回颜更是如晴天霹雳一般,腿一软,差点就跪倒在地。
封玉神色复杂地与华帅暗自对视了一眼,再看向那个依旧浅笑的女皇,现在的他一点也不会怀疑,那个一声令下就坑杀几万战俘的人是她,他听闻此事的同时,就惊讶过,涵儿怎么也不可能杀伐果断到如此境界,罔顾几万将士的性命。
如此简单地,如此轻易地,就要灭了回颜九族,为什么?只是为了涵儿吗?有什么女人会为了一个男子,一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如此狠绝?他能相信她对涵儿的真心吗?
封南云震惊之下,连忙单膝跪倒,“还请女皇三思。”回颜只是伤了金碧的一名将军,为何这位女皇竟然会想要灭其九族?
“封相,这就是朕的要求。”福雅淡淡说完,不再顾忌厅中各人的反应,一挥手,两名士兵便抬起软椅,出了大厅。
回到院中,染香已经等候在院内,扶着福雅慢慢地走回房中,不用把脉就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
回到房中,封玉涵靠坐在床头,手执一本兵家谋略在看,一见福雅进来,下意识地移向床内。
福雅见了,微微一笑,也就势走到床边,脱鞋上床,就算卧床养病,有人陪着也好,更何况,还是她心爱之人。
“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染香替她宽衣脱鞋,服侍地她舒舒服服地躺好,拍拍她消瘦了许多的脸颊。
“香香,煎药的事不用你亲自去。”福雅拉拉他的衣袖,每次看他如此辛苦就心生不忍,他是她想疼惜的人。
“没事,有玉涵陪你。”染香轻轻抽出衣袖,身处赤炎的驿馆之内,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假他人之手。
“启禀皇上,有个自称封玉的人求见。”门外有传令兵的声音。
福雅仰头看向封玉涵,“玉涵你……”
“小雅决定就好。”封玉涵急急打断了福雅的话,可握着书的手指却收紧了。
心中轻叹一声,福雅对染香道,“香香,你去让她进来好了。”她不喜欢这个如此残忍对待封玉涵的所谓爹爹,却知道,在封玉涵的心中,这位爹爹是他最亲最敬佩的人。
染香应了一声,开门出去,让了封玉进来。
封玉独自走进了内室,见福雅就靠坐在床头,封玉涵也倚靠在她的身侧,目光触及他之后,微微闪避。
“不用多礼了。”福雅见他就先开口了,封玉涵在她身边,如何受得起他的行礼,“不知有何见教?”
福雅不愠不火,封玉微微一笑,端正清秀的脸霎时生辉,这位女皇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封玉斗胆,请女皇饶回颜将军满门性命。”封玉垂眼拱手,语气没有一丝不敬。
福雅微眯了眯眼,这人倒是真如封玉涵所说一般,头脑灵动,封南云身为赤炎丞相已无求见的理由,若要说情,华帅她们也无法左右她的决定,只有他,能走进这间房,而他表面是在求她,其实却是在告之封玉涵。
“小……雅……”封玉涵自然听懂了封玉之言,缓缓看向福雅,带着求证的语气。
福雅不甘心地硬声道,“是,我是要抄回颜满门,不行吗?”
那带着赌气的口吻让封玉一愣,却让封玉涵一叹。
“小雅。”封玉涵的口气发软,兵书弃置一旁,覆上她搁置在腿上的手,“不用。”
“为何不用?”福雅只觉得心火突然冒起,莫名地恼火,“是她伤了你,是她……”她咬了咬唇,明明不想提及,惹他伤心,“我不管,若不是为了要惩治她,要不是玉涵你想赢了这场仗,我才不会插手。”
“我懂。”封玉涵黝黑的眼闪亮,“可是,孩儿已去,就当为他积福可好?”
“哼。”福雅微微偏过头,“你以为我为何要鲁智双打捞战俘?”
归心似箭(二)
封玉涵窝心不已,握着她的手指都抖了起来,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不是为了什么两国协定,也不是为了百姓安宁,撑着病体为他讨回公道,不是不感动,又如何能不爱她?一个会如此重视他的她。
只是,见惯了沙场杀戮,见多了太多消逝的生命,沙场之外,他从不愿再沾染血腥。
“小雅,我求你不行吗?”封玉涵也很少见如此动了怒的福雅,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理由,他只想到这样直接的恳求。
福雅也无法对这样的封玉涵动怒,她就是压不下心中一口气,她恨不得将那个回颜千刀万剐,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若是得罪了她,她或许还能宽宏大量,可偏偏那个回颜伤得是她百般珍惜之人。
福雅垂眼默不作声。
“小雅,我不要回颜抵命,也不想祸及无辜,我懂你的心意,却不想你为了我惹上无谓的血腥。”封玉涵凝视着她半垂的侧脸,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福雅翻手握住封玉涵的手指,轻轻揉搓,心中的怒火被他的温柔浇熄了大半,却怎么也止不住心头的不甘愿,狠狠地捏住他的手指,斜眼看他,“干嘛这么好心?”
封玉涵却笑了,知道她允了他。
福雅回头,看向那个一脸趣味的封玉,“麻烦你转告封相,朕可以不要回颜满门性命,不过,让回颜好好想想,如何给封将军赔罪,若是无法让朕满意,朕随时要求兑现朕的要求。”
封玉能看出她有多不甘心,也听出来,若不是因为封玉涵,她绝不会插手赤炎与海域外族一战,她适才收服海域外族的手段也的确高明,港口开放,不但有利于金碧,也可改善海域外族的根本问题,不得不谓之高明。
他会想要借助涵儿,也只是无法可施后,一试之法,他也不知道涵儿之于她到底有多重要,更何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身为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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