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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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夏花绚烂里-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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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堂姐的葬礼在八月末举办,参加葬礼的那天,韩屿也到了。
    他一袭黑色西装出现,整整齐齐地系着八颗扣子,鲜少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葬礼结束后,何冉没来得及离开现场,就被韩屿怒气冲冲地拉进了车里。
    他腿伤还没完全好,小瘸腿追起她来竟然也非常快。
    何冉坐在封闭的车后座上,面无表情。
    她早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也认了。
    韩屿恶狠狠地看着她:“躲躲躲,我看你能躲到天涯海角去。”
    司机将他们送到一家高级会所正门前,韩屿的乐队朋友们已经在台球室里等候多时了。
    这其中多了一位新面孔。
    当韩屿在沙发上坐下来,将那个女生楼进怀里时,何冉明白过来那是他的新女友。
    韩屿的女朋友换过不少,清纯的妩媚的都见过,但一个个都不是善类,且没有眼力见。
    虽然她们不知道何冉是什么身份,但是见到韩屿对她态度那么差,就也有样学样,可着劲地把何冉当服务员一样使唤来使唤去。
    韩屿的报复手段跟以前一样低劣,让她在众人面前卑躬屈膝,丢尽颜面。
    何冉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比起让她坐在韩屿大腿上强颜欢笑,这种惩罚实在是太轻松了。
    年轻人的聚会自然少不了酒精的助兴。
    当然,在这种地方,他们不会喝啤酒。
    韩大少爷请客,出手阔绰,直接上了两瓶法国干邑特产的白兰地。
    几个乐队成员兴奋地拍了拍手,双眼发光:“今天可以一饱口福了。”
    台球室里灯光隐晦,泛着幽幽的蓝,台球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每个人身边都跟着一个美女,何冉成了多出来的那一个
    韩屿坐在整个房间里光线最暗的沙发处观战,何冉坐在他与他女友的旁边。
    当韩屿把手伸进那位女生的裙底时,何冉选择视而不见。
    身旁两人的动静时有时无,何冉低低打了个哈欠,不想却被韩屿注意到了。
    “这么困?喝点酒提提神吧。”一边说着,将自己喝过的高脚杯端起来,递到她面前。
    那位女生明显不满了,用自己的娇咛声抱怨着他的不专心。
    韩屿显然不是会放低身段去哄女生的人,他直接皱着眉头将她打发走。
    那位女生也明显不了解韩大少爷的脾气,她一把将韩屿推开,骂了句脏话就黑着脸,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
    这么不懂事,就别想韩屿再找她第二次了。
    韩屿把被骂的怨气撒在何冉身上。
    那杯泛着透明的光泽的白兰地仍旧保持原来的位置,停留在她面前。
    韩屿简明扼要地说:“喝。”
    何冉一动不动。
    韩屿挑了挑眼皮,几乎咬牙切齿地说:“我忍了你很久了,你不会以为今天来这么轻易就过关吧?”
    何冉平静地陈述:“我不能喝酒。”
    韩屿一声冷笑,“呵,那你想喝什么?”
    “喝你上次调得那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没有关系。”
    “抱歉,今天我没有心情调了。”
    何冉嘴唇微微抿紧,半晌没有说话。
    韩屿视线下移,何冉今天穿了一条庄重的黑色长裙,裙下的半截小腿被深黑色的丝袜包裹着,脚上那双皮鞋也是黑色无花样的。
    她一张脸上清秀素雅,没有什么表情,配上这样的服装,倒像个神圣的修女。
    越是神圣,越是让人想要亵渎。
    韩屿将那一杯昂贵的白兰地缓缓浇在她的裙子上,“你一个罪人,不配穿这样的衣服。”
    何冉不解地看着他。
    韩屿目光狭促:“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身上可担负着半条人命。”
    何冉的眼神沉下来,“韩屿,话不要乱说。”
    这样的眼神反而引发韩屿一阵轻笑,他语气里尽是嘲讽:“你想解释什么?我可都亲眼看见了,在那个楼梯口……”
    何冉站起身,打断他的话,尽量保持冷静地说:“我去换衣服。”


☆、第23章 
????凌晨四点,何冉从那家高级会所里走出来。
    身心疲惫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只恨不得跟房间里那几个醉得东倒西歪的人一起睡过去算了。
    酒精令她头晕目眩,血糖似乎也在下降,她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
    站在无人的街头,靠着电线杆勉强站稳,何冉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八月三十一号。
    不知不觉,原来已经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
    再过不久,就要开学。
    另一条车道上,一辆出租车拐了个弯,朝这边开过来。
    何冉伸手招了招,“师傅,去不去小洲村?”
    车在小洲村十字路口停下时,何冉已经睡过一觉,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付钱给司机道了声谢,她走下车。
    何冉身上穿的是向会所里的女郎们借的紧身短裙,暴露自然是不用说了,透过薄薄的衣料甚至能看见她胸衣上的花纹形状。
    也幸亏这个时间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否则说不定就被哪个不轨之徒拖进小巷子里去了。
    走到理发店门前,何冉拿萧寒给她的备份钥匙开了门。
    她上楼的动作很轻,床上的人睡得也沉,丝毫不受影响。
    萧寒这个单身汉,平常就不拘小节,夏天洗完澡穿条内裤就出来了。
    自己一个人在家更加放松,什么都没穿就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图个凉快。
    此时正是六点,清晨时候。
    何冉走到床前,低头看着那根生机勃勃的玩意,心里暗笑。
    还说自己老了呢,每天早上都这样。
    她弯下腰,凑近,冲着它轻轻吹口气。
    床上的人身子抖了一下,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何冉拍拍他身子,说:“睡进去点,给我挪个位置。”
    下一秒她躺在床上,被他牢牢压着。
    何冉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别弄,我一宿没睡,困死了。”
    萧寒亲她的嘴,没有得到回应。
    何冉半推半拒,绵软无力。
    身下在浅浅地试探,何冉困倦极了,毫无兴致。
    她一拳头猛地朝他背后砸过去,“我说话你没听到啊,老色/鬼!”
    “……”
    几秒钟后,萧寒放开她。
    何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疲惫地说:“我今天要睡一天,别打扰我。”
    有些于心不忍,又睁开一只眼补上一句:“等你晚上回来再弄。”
    萧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作出判断:“你喝酒了。”
    何冉没理。
    他说:“你不是不能喝酒么?”
    视线落在她的身体上,微微皱眉,又问:“你怎么穿这个衣服?”
    何冉闭着嘴就是不理他,萧寒终于安静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感觉到他在脱自己的衣服,她实在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心里想着他要是实在想上就让他上吧。
    不过想象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萧寒将她扒得一干二净后,只是帮她换了一身舒服的睡衣。
    那个衣服上有别的女人的脂粉味,他不喜欢。
    *
    萧寒晚上干完活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何冉。
    他不禁在心里想起那句亘古不变的老话,女人善变。
    萧寒风尘仆仆,将身上的道具卸下来,转身问她:“你牙疼好了没?”
    何冉没想到他还记挂着这个事,说:“前几天找医生开了点消炎药,现在不那么疼了。”
    萧寒点头,“嗯,最近多吃点清淡的。”
    何冉走到他身前,眨了下眼睛发出暗示,“早上欠你的,来吧。”
    萧寒左右看看,一楼没有什么可以借力的东西,他不确定地说:“在这?”
    何冉努了努嘴,“看你臂力够不够咯。”
    “……”
    为了避免萧寒第二天上工时手臂酸楚得连剪刀都拿不起来,何冉没有在他身上挂太久。
    店里那张理发椅,也算是老伙计了。
    何冉第一次坐着它,是为了理发;第二次坐着它,是为了吃饭。
    像这样一只脚踩在上面的动作却是从没有过。
    萧寒站在她的身后,前躯贴着后背,但这并不妨碍她从镜子里看到他锃亮的双眼,他也一眨不眨地在镜子里盯着她的身体。
    脚下那张老旧的椅子缺了个角,一声一声,吱呀吱呀。
    这样的夜晚,不会再有。
    结束之后,两人到二楼休息。
    萧寒晚上没吃饭,一回来就干这样的体力活,没躺一会儿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何冉听到那阵声响,忍俊不禁,伸手拍拍他肚皮,“去做点吃的吧,别把你饿坏了。”
    “饿一晚没关系。”
    他翻过身,低头看着她,“小孩……”
    “叫我何冉。”
    “何冉。”
    “嗯。”
    “我今天早上在公园,听到那个学生背了一首古诗。”
    “什么内容?”
    “只记得一句。”
    何冉等着他继续。
    “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萧寒说到一半,顿了顿,“然后我就想到了你的名字。”
    何冉笑笑,“可是顺序倒过来了。”
    萧寒想了想,“也是。”
    那天晚上的氛围太美好,只有他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低低的对话声混进老风扇里,再传出来,带人让人眷恋的味道。
    何冉甚至有一丝不忍,不忍说出下面早已准备好的话。
    最终,她还是开口:“萧寒,我明天要回家。”
    “嗯。”
    “回家之后我就去北京了。”
    过了两秒,萧寒发出单调的音节:“嗯。”
    “以后,我就不联系你了。”
    “……”
    萧寒无声地睁着眼睛看她。
    言外之意,她想他是懂的。
    这一天总会到来,他们心里都早有准备。
    只是没想到,何冉可以说得这么轻松、平淡。
    做/爱的时候她有多疯狂,这个时候就有多理智。
    过了很久,萧寒才答道:“嗯。”
    她玩笑似的勾起嘴角,“记得想我喔。”
    萧寒没有回应。
    “所以,要不要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他看着她的眼睛,半晌点了下头,“嗯。”
    关了灯,黑暗中仍旧可以看见萧寒那双炯炯有光的眼睛,专注有神。
    她捧着他的脸,手指抚过他的卧蚕,轻声低喃。
    “萧寒,萧寒。”
    “嗯。”
    “再慢一点。”
    “嗯。”
    渐渐找到双方都适应的频率,她对着他露出微笑:“我们是不是越来越有默契了?”
    他声音低沉:“你说是就是。”
    “怎么?你不喜欢慢一点?”
    “我都可以。”
    何冉轻哼一声,“那就听我的。”
    这一回时间非常漫长。
    他们就像两个亡命之徒在绝望前的爆发,不知所终。
    直至凌晨之后,万籁俱静。
    何冉脸趴在他的大腿上,缓慢地呼吸着,“萧寒,我饿了……”
    “你要吃什么?”
    萧寒要坐起身,又被她按回去,“没事,饿一晚不会死的。”
    她挪了位置,掉过头来在萧寒身侧躺下,头埋在他的肩窝里。
    深嗅片刻,除了淡淡的汗味,好像还混有一点她身上的味道,这是因为长久的肌肤相贴才传达的。
    “萧寒,我们说会儿话再睡吧。”
    “嗯。”
    那天晚上,何冉莫名就是想跟萧寒多聊一会儿,聊一些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触碰过的话题。
    “萧寒,你是不是曾经有一个深爱过的女人?”
    何冉感觉到他的呼吸微微停滞了几秒钟。
    “你听谁说的?”
    不否认,那就是确实有过了。
    “我猜的,阿曼和胖子都有提到过。”
    半晌,萧寒避重就轻地说:“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的手往下滑,最终盖在他的左掌上,“你大拇指上的伤是因为她吗?”
    那声“嗯”答得慢慢的,低低的,恍若隔世。
    何冉说:“跟我说说你们的事。”
    萧寒点了一根烟,他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那其实是个有些俗气的故事,但是就确确实实地发生在许多人身边。
    二十岁的萧寒通过家里人介绍认识了隔壁村的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非常漂亮,方圆几里的小伙都爱慕她。偏偏她就只搭理萧寒一个人,两人慢慢培养出感情,后来就顺理成章私定了终生。
    姑娘家里比萧寒稍微富裕些,有钱供她去外省读大学,萧寒则继续留在县里打工。
    后来萧寒赚够了钱,去城里找那姑娘。小别胜新婚,两人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而冲淡,他们时常挤在一张小床上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萧寒本打算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娶她,连房子定金都交好了,家里却突然传来噩耗,哥哥得了癌症。
    人命关天,耽搁不得。萧寒只好把房子退了,先拿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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