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嫡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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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嫡秀-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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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萧晏得了消息,兴奋得在房中走来走去。忍不住又走到邓汶面前确认道:“先生说的都是真的?谢家老爷子果然死了?”

    邓汶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太子便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谢家的人肯帮着我,把老东西从皇位上拖下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邓汶也点了点头说道:“臣已经尽力在联系左都御史谢玄机了,听说他是谢家二公子,极为受宠。只要这次谢玄机站到了东宫的队伍里,不怕谢家不帮着咱们。”

    傅朝云在谢氏床前守了一夜,早朝也没有去上,直接请了假。直至谢玄机下了早朝才赶过来替她守着谢氏。

    傅朝云回了采薇院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陆景恪。阳替她找来了陆景恪,她才哭着求道:“陆景恪,我求你好不好,带我外祖父回江南去安葬。”

    陆景恪皱了皱眉:“你外祖父一家已经快要到京城了,若是此刻将他送回江南,怕是尸首不好保存。”

    傅朝云在他面前哭着求他的次数少之又少,他自然是想要帮她的。这八月份的天,虽则尸首不好存放,却可以用冰存在棺椁之间的缝隙里。这样一来,也不是没有办法将谢朗的尸首带回江南。

    只是若直接这样去做,实在是太难了。且不说圣上下令所有富户必须迁入京城,谢朗半途回江南是抗旨不遵。就说谢朗的尸首若是送回了江南,以后谢玄机他们怎么祭器?

    这些富户都已经迁入京城了,谢成玉要在京城落户!还有谢玄机也在朝中为官,谢氏更是从生到死都离不开京城!若是把谢朗的尸体送回了江南,以后如何承祀香火,如何扫墓拜祭?

    傅朝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谢朗就是因为想留在故土,所以才病死的。若是死了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谢朗大概九泉有知也会死不瞑目。

    再者说了,谢氏目前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去拜见谢朗的遗体。还有谢玄机,表面上看起来镇定,她知道,他心里定是滔天巨浪,翻滚着恨意!

    最重要的是!谢朗一定要入土为安。若是葬在了京城,迟早还是要迁回江南。她知道的,谢氏的根在江南,谢成玉一定会回去的。若是葬在了京师,定然还要迁坟,她不想这样做。

    陆景恪自然是拗不过她,总归还是同意了。谢氏刚醒来便听说谢朗的尸首又连夜运回了江南,得知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谢氏急得又大吐了一口血。

    不过萧颂一番纠结之后,还是封了谢朗一个一等公的爵位,也没有计较谢成玉将尸首私运回江南的罪过。

    不过这么一耽搁,陆景恪急着求圣上赐婚的事情倒是缓下来了。

    正赶上要入了九月,傅朝云听说谢玄机说,萧晏想要利用谢朗半路上去了的事情挑拨谢家和萧颂之间的关系,登时暗自发誓,户部查账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算算萧晏的账。

    她外公一生通透无瑕,怎能容得下萧晏这般,利用他的死来生事!

    谢家。

    涉江听说谢玄机连着几日没有去上朝,便特意跟傅朝云请了假过来看看。

    谁想到就看见谢玄机倚着墙角醉倒了的样子,脚边滚了几个酒瓶子,看起来是醉得不浅。

    她蹲下身去,轻声唤道:“谢公子,醒醒!地上凉,当心着了风!”

    谢玄机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拍他,迷离地睁开眼睛,唤了一声“了烟”,然后便彻底昏睡过去了。

    涉江一愣,反应过来他叫的是个女子的名字,却不是她的。她自嘲地笑了笑,何必那么当真。

    他可是谢家的二少爷,十几岁便能跟在谢成玉身后独当一面。不过弱冠便能将江南谢氏的几百家铺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是那么优秀的谢家次子,而她什么也不是。

    她只不过是个暗卫营里杀出来的女子,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一个一辈子的贱奴,认了傅朝云做主子,才算是有了个自己的名字。

    涉江……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这名字怕是就注定她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吧。

    涉江低头,自嘲一笑,眼泪汹涌地落下。她随手一抹,躬下身去,将谢玄机的手臂搭在肩上,一步步地挪动着。

    户部。

    终于还是到了一年一度查账的时候。这规矩还是太祖定下的,户部毕竟关系着国库,账目不可不查。

    以往户部还都是些太子的人,户部尚书虽不是,却碍着局势未明,也不好轻易得罪太子。因而便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多了傅朝云这个变数,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毕竟,傅朝云眼下可是跟秦王一起合作的。又鉴于萧晏对谢朗那么不尊重,傅朝云怎么都不会给他这个面子的。

    入夜,户部尚书文府。

    一裹了兜帽风衣的人站在门前叩了许久的门,才有看门的老伯过来开了门。

    “公子,我家老爷睡下了,公子不如改日再来吧!”

    那人笑了笑,将手中的腰牌递给那老伯说道:“麻烦老伯帮我通报一声儿,若是文大人真没空见,那就算了。”

    那老伯看对方也是气质不凡,连忙拿了腰牌进去通禀。

    不多时,文尚书亲自迎了出来:“世子爷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第九十章 江南丁忧

    来人正是陆景恪。

    文尚书将人请到了书房,这才问道:“不知世子爷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陆景恪举手摘了披风上的兜帽,当真是面如冠玉,公子无双:“不是多大的事情,不过是替人来做个说客。”

    文尚书皱了皱眉,朝中局势不明,这点他倒是清楚。太子、秦王、瑾王,现下很明显已成三足鼎立之势,哪一方都不好得罪。

    他眼下是哪边都不站,只一心为萧颂办事。只是这中立派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沉吟半晌,他才开口道:“不知世子爷此次是要为谁来做说客?”

    陆景恪在旁边看了半晌,自然是清楚文尚书心里在想些什么:“大人不必担心,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大人在朝中的立场我等都清楚,定然不会故意让大人为难。”

    文尚书点了点头:“世子爷且先说说,到底是何事?”

    “大人也知道,入了九月,户部就到了查账的时候了。”

    文尚书默然不语,他自然是知道的。每年到了查账的时候就是他最发愁的时候。

    虽然眼下他才是户部尚书,但底下的几个侍郎实际上全都是东宫的人,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内。

    太子这些年每每手头上缺钱的时候,总有办法巧立名目从户部拿些银子。他虽掌着户部的大权,实际上却拿几个侍郎没办法。

    也因着如此,每每户部查账的时候便会有许多的漏洞。只是底下的侍郎账目做得好,所以一时也看不出特别大的亏空。但是细细查下去,账目上却短了不少银子。

    他心里清楚这些事情,却不敢得罪太子。毕竟,若是他揭发了太子,到时候说不定会被划入秦王或者瑾王的范围内。

    到时候太子的党羽必然会群起而攻,他在朝堂上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世子爷的意思是……”

    “只需要文大人帮一个小小的忙,这几日托病不朝即可。”

    装病?这倒是好法子!只是眼下的局势他也能看个明白,偏生是查账这几日装病不朝,到时候出了事情,太子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文尚书沉默半晌才说道:“还请世子爷直言,究竟是所为何事。”

    这位世子爷他倒是清楚得很,平日里是花天酒地的,名声并不好,也没听说是哪位殿下的人。眼下却为了查账的事夜访文府,当真是有些棘手。

    “文大人放心,我并非是为了哪位殿下过来的。”

    他虽是跟瑾郡王一起的,却也没必要告诉谁。眼下尚不知这文尚书是否可靠,当然拎得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既然文大人有所疑心,我便不妨说清楚了。其实,此次来拜访文大人,实际上是为了我那未过门的世子妃。”

    文尚书愣了愣,也没听说这位爷跟谁家定了亲。往日里这世子爷在京城可不就是个“嫌王”?一般百姓配不上,官宦人家又瞧不起,哪有人肯把姑娘许给平西王。

    没想到,竟然就悄没声儿地定了亲。只是,陆景恪下面说的话,更是让他惊掉了下巴。

    “我那未婚妻尚书大人想必也认识,正是您户部的侍郎。”

    户部里唯一的一个女子,可不就是傅朝云。文尚书瞪圆了眼睛:“您是说……您的未婚妻是……”

    陆景恪微微一笑:“正是傅大人。”

    这下更是把文尚书给绕进去了。他可是听说了,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官那可是秦王亲自拉拢的。

    再看向陆景恪时,眼中又多了几分惧意。陆卿云本就是平西王,手里掌着大黎一半的兵力。现在陆景恪又成了秦王麾下的人,相当于大黎七成兵力都在秦王手中……

    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可争的,只要这七成兵力牢牢地握在秦王手中,莫说是夺位,便是拥王自立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文尚书并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只是,眼下,他知道了秦王的背景,自然是不敢再跟陆景恪作对。

    连忙笑着说道:“世子爷放心,您说的事情,下官一定照做。”

    陆景恪显然也知道他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他可并不打算说破。他跟傅朝云商量过了的,眼下三足鼎立的局势中,瑾王的力量最弱,还不适宜太过暴露。

    太子由于血统关系,占着正统的名声,又得了朝中不少支持。而秦王由于早年领兵的关系,握着两成的兵力。瑾王不过是后起之秀,圣上交待的几件事情办得过眼罢了!

    眼下太子和秦王这二人既然斗得正凶,还不如把两个人推到最前面挡着。既吸引了圣上的注意,也让瑾王暂时能够得到喘息的机会。

    文尚书见陆景恪并没有戳破,还以为便是自己想的那样,顿时便下定决心,不能搅进这潭浑水中去。

    送走了陆景恪,便连忙吩咐身边的书童道:“明日早朝开始我便称病,若是有过来探视的,一律拒绝。”

    那书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记下了!”

    采薇院。

    傅朝云特意没睡下,便是等着陆景恪的回话。常棣又进来催了一遍:“小姐,戌时末了,您还不睡吗?”

    傅朝云摇了摇头:“陆景恪还没过来,我要等他的消息,你先下去睡吧!”

    常棣刚要下去,看见门前的人影便一惊,随即又喜道:“世子爷,您可算是来了!”

    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傅朝云听见了。傅朝云连忙起身:“怎么样了?”

    陆景恪冲常棣点了点头,她便出去守着了。陆景恪关了门才说道:“成了。”

    傅朝云放下心来,点了点头。陆景恪上前环住她的腰:“有什么事让我去做便好,何必这么费尽心机?”

    傅朝云摇了摇头:“你不懂,我自己的仇,我要自己来报!我外公一生跟皇室没有牵扯,也断容不得死后被太子拿来做文章!”

    此事,谢玄机自然也是知道的。还别说,谢家有族规,不许后代入朝为官。谢玄机破例入了朝,倒是给她挡了不少事情。

    毕竟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大黎建国几十载,还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够做到四品以上。

    她在朝中的升迁,一部分因为的确立了功,但绝大多数时候还是因为圣上看了谢家的面子,还有谢玄机在朝中上下周旋打点。

    若非如此,她这破格升迁的路怕是要难走得多。所以,此事有必要告诉谢玄机。

    陆景恪从背后圈着她,下巴蹭了蹭她头顶上的发旋,闻着她身上的幽香轻声道:“你放心,太子往年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圣上若是知道了必然不会姑息。”

    傅朝云冷笑一声:“你以为萧颂是什么好人不成?太子纵然是犯了大错,他想必一时也不会废太子。”

    陆景恪抱着她笑道:“我看你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固然这是实话,但是萧颂一日是大黎的皇帝,又岂容人直呼姓名。说来,自从谢朗死在了进京的路上,傅朝云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恨透了萧颂。

    其实她大抵知道萧颂为何非要迁富户进京。不过是因着太子这几年从户部拿了不少银子,萧颂表面上没有追究,心里到底着急得很。

    账面上的事情也不过是看得过去罢了,实际上萧颂可是对太子私底下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儿子闯了祸,自然是要做老子的来收拾烂摊子。

    现下天下初定,不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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