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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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 作者:雷冰雪-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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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韬扳过我的脸,认真地道:”谢朕什么?你进宫这么久,你娘家人都还没有进宫来过。这是朕的疏忽,现在也不过是顺水推舟,应有之仪。不需要谢朕。“

崇韬温热的鼻息温柔地抚过我脖上白色的风毛,暖暖地,吹得人痒痒的。我沉浸在将要见到亲人的喜悦中,自言自语地道:”不知道姐姐会不会跟娘亲一起进宫?我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好想她。“

崇韬闻言身体猛地一紧,才缓缓放松。

我没注意他的异样,靠在他身上,轻轻地把他握成拳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指,崇韬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整地异常圆润整齐,衬着我粉红自然的指甲,有着温柔的线条和弧度。我无意识地在他手心划着圈,心里宁静快乐极了。

崇韬抱着我的手逐渐地收紧,仿佛抱着一件弥足珍贵的珍宝。他渐渐箍得我生疼,我不舒服地挣挣。

崇韬立马感觉到了,歉意地笑笑,松了些,紧接着密密的吻密密地落在我额上,间,颊上,最后定格在我未涂唇脂粉红柔嫩的唇间。

唇齿交缠间,他微凉的鼻尖轻轻地触着我的脸颊,却让我更觉燥热。室内的温度陡然提高了好几度,随着吻的加深,崇韬渐渐眼神迷离,喘息加重,不复平日的清明。我早已身子瘫软软在他怀里,媚眼如丝,两腮嫣红娇媚,什么都想不起来。

崇韬保持着仅存的一丝清醒,宠溺地亲亲我,抱起我穿过鸡翅木美人屏风,走向宽大堆满锦缎绫罗的雕花牙床。

美人屏风上的持扇宫装美人儿半掩着面,露出一双含情妙目,静静地看着这一对缠绵缱绻的人儿。连窗外皎洁的月儿也羞红了脸,悄悄躲在了一丝云彩后面,露出小半个脸儿。
第八十章 妙方雪中来


夜无梦好眠,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窗外白晃晃的冷

睁开眼,崇韬自然已经不在身旁,床前却插着一枝形态疏朗半开半闭的腊梅。小小的花朵迎着寒风傲然挺立着,吐露着丝丝醉人的幽香。

我煞是喜爱,忙高声唤人:“漱玉,快拿个好瓶儿来。“

闻声进来的是吟雪和漱玉,漱玉一掀大红撒花织锦软帘,兴冲冲地捧了个雪白的白青底美人敞口如意瓶。吟雪慢吞吞跟在身后,脸上也颇多喜意。

漱玉扬扬手中的瓶子,得意地道:”小姐,这瓶子怎么样?“

我懒洋洋地半靠在床头,微眯着眼看了看瓶子,也不由笑道:”这回你眼光倒不错,这瓶子很好,正好插梅花。“

漱玉闻言,越得意,拿了腊梅在那摆弄着插瓶。吟雪慢吞吞走到床前,双手缩在袖中,含笑道:“主子,今日外面下雪了。”

我一愣,恍然笑道:“难怪。我就说这窗子的光怎么白晃晃地刺眼,刺得我睡不着,原是下雪了。”

吟雪找了衣裳,伺候我更衣,闻言笑道:“今年一直不下雪,倒把这茬给混忘了。待会奴婢就叫人来糊窗纸。”

我点点头,宫里到了冬天就会把窗纸糊上稍微深一点的颜色,譬如雪青色,浅碧,粉红,紫红等。京城冬天时常下雪,若仍然用浅白的窗纸极易灼伤眼睛,最差也是睡不好觉。今年老是不下雪,我倒也忘了。

漱玉插好了腊梅。满意地转了转瓶子。接话道:“外面地雪好美地。铺了厚厚地一层。昨晚肯定下得很大。难怪我昨晚觉得冷。”

吟雪闻言含笑道:“昨晚下雪了。我和噙香姐还起来巡了巡。见你睡得香极了。被子都踢了。噙香姐还给你盖了。现在你倒觉得冷了?”

漱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溜烟跑出去了。

我失笑地摇摇头。漱玉在四个当中最小。性子又娇俏天真单纯。噙香自不必说。吟雪含霜两个也都极喜欢她。把她当亲妹妹一般。

因着下了雪。天格外冷。吟雪给我穿上一件深紫色收腰暗纹荷花缎祅。外面又加上一件貂皮织金线青鸟比甲。家常浅紫花笼厚裙。内穿浅白织锦棉裤。长整个高高梳起。盘成参鸾髻。斜斜插支玉扇坠。额上戴上孔雀绿丝缎夹棉抹额。正中嵌了拇指大地一块通水翡翠。雕成梅花式样。既保暖又美观。

用过早膳。我坐在东暖阁里继续做昨日未做完地手套。不一会噙香就进来悄悄道:“主子。秦良媛来了。”

我一愣,秦芷怎么来了?我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连声道:“快请她进来啊。”

噙香会意地点点头,转身出去接秦芷进来。大红撒花织金线毡帘猛地被掀开,外面正在下雪,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随着人飘了进来。

因着下雪的关系,秦芷严严实实地裹着连帽雪色羽缎斗篷,手捧着个剔丝:琅手炉含笑走了进来。

我连忙笑着迎上去,拉着她在东窗下的暖笼边坐下,转身吩咐含霜道:“快去进一碗烫烫的酸辣海鲜羹来。”

秦芷地丫头瓷儿伶俐地替秦芷解下斗篷,她里边穿了件黄色虎纹窄腰锦祅,杏黄的虎纹夹棉长裙,简单利落的飞天髻,用金环束住,垂下一偻银丝流苏,倒显得人精神得很。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白,想是冻的。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姐姐今日怎么这身打扮?像是刚刚狩完猎似的?”

秦芷含笑捧着滚烫的汤,慢慢小口喝着,几口又酸又辣又烫的浓汤喝下肚脸色才红润了些,“你这丫头,大雪天地我还来看你。你倒好,高床软枕的躺着,还要取笑我。”

我讪讪笑了笑,便正色道:“正是的。这大雪天的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事?”

秦芷不以为意地笑笑,“哪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呆在宫里闷得慌,想着难得今年第一场雪,你又病着,自是闷地,就来跟你做个伴。”

我闻言便苦了脸,“是啊,病着哪里也不好去。天天吃那些苦得要命的药,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没趣。”

秦芷笑笑,扬扬空了的碗,“还有吗?这汤倒还好,我都出汗了。”

我听她夸赞,边示意噙香添汤边颇有些得意地道:“这是我这里才会有的。小时候每年冬天我都怕冷得很,我娘就叫人做这汤,喝下去就暖和了,受用得很。”

秦芷随手捡起尚未做好的手套,瞧了瞧就笑道:“这是给皇上做的吧。好精致。”

我脸微微一红,夺过手套扔在一旁,随口掩饰道:“只是闲着没事随便做做。”

秦芷笑而不答,只有趣地看着我,半晌才正色道:“我差点忘了,正要问你呢。说起来也吃了这么久的药了,怎么还不见好呢?”

我见她问,自己想想也是纳闷:“说得是呢。想是秋天里落了水的缘故吧。身子就格外弱些。”

秦芷点点头,慨然道:“也是的。病去如抽丝嘛。说是病着,到底是怎麽个症候?”

我不觉什么,不经意地道:“也没什麽,就是容易累些,没什么力气,总觉得头昏四肢酸酸地,老想睡觉。”

秦芷接过噙香端过来的万寿无疆瓷碗,想了想道:“说起来这看病也讲个缘分。刘太医的医术是好的,许是你这病不得在他手上好罢了。我家有个老祖宗传下来的偏方子,灵得很,治你这样地症候倒是合适。我把方子写给你,你要信得过我就吃吃看,也许你这病竟合该在我这蒙古大夫手上好也未可知。”

我笑道:“哪有信不过姐姐的道理。早知道有这么好地仙方儿,就不用被刘为扬那药折腾得那么辛苦了。”

秦芷放下碗,说做就做,我只得叫含霜拿笔墨过来,含霜待要磨墨,秦芷的丫头瓷儿有眼色得很,忙上前来磨墨伺候着,赔笑道:“哪能要含霜姐姐磨墨,瓷儿来就行了。”

我失笑,摇摇头逗趣道:“不愧是姐姐地人,这般伶俐。”

秦芷头也不抬,聚精会神地写着,随口笑道:“你也太抬举她了。这本就是她该做的。”

秦芷写得一手好梅花小篆,秀丽挺拔,飘逸出尘,我凑过去看,口口喃喃念道:“桂圆肉五钱,梅花蕊五钱,红豆果一钱,半钱,沉香半钱,配贝母一钱五分,和新鲜雪水一升煎熬成一碗水服之。”

秦芷放下极品紫尖狼毫,审视一番,才吹吹雪白地宣纸交予我。

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支
第八十一章 推心且置腹


仔细端详着药方,点头叹息道:“想必这方子珍贵就新鲜雪水为引吧。要是不下雪还真是没辙。”

秦芷双手浸于温热的苿莉花汁热水中洗刚才不小心染上的墨迹,抬头笑道:“是啊。前些日子一直不下雪,我虽记挂着你的病,奈何不下雪也没法子。刚好昨晚终于下雪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

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冒着雪一早就过来,心里顿时酸酸胀胀的,感动不已。我眼圈微微红,忙掩饰着笑起来,岔开话题道:“姐姐,皇上答应了我爹的上书,过些日子我就能看见我娘进宫来了。”

秦芷这时已洗过了手,用米色的棉巾子擦着手。闻听我这话,竟愣了一下,脸色变得煞是古怪。

我诧异地牵住她:“怎么啦?姐姐?”秦芷回过神,勉强笑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奇怪怎么不是你想见亲人皇上下诏亲眷进宫伺亲,而是伯父主动上书,不怕人笑话吗?”

我释然,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起来也真是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我都没想得起来求皇上让母亲和姐姐进宫欢聚天伦。还要我爹亲自豁出老脸上书,想起来真是不孝。”

秦芷若有所思地笑笑,“想必是伯母思念女儿得甚了,这样才好呢,有亲人牵挂着疼着多好。”

我看她有些失落,深悔自己失言,这深宫女子难聚天伦,她想必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难过了。

我忙装模作样地拿起药方来看,问秦芷:“姐姐,这些药材会不会跟刘太医的药有相冲的地方?他地药要不要停了?”

秦芷闻言却皱起了眉,思索良久才缓缓道:“还是停了吧,不要吃了。只是别人面前你也不好说不喝他的药,依我看照旧煎药,煎了倒掉吧,不喝就是了,免得外人知道了,又多生口角是非。”

我点点头。知道她地意思。如若外人知道了。难免多生事端。刘为扬知道更为不妥。恐怕往后再也无颜为我诊病了。

秦芷突然嫣然一笑。调侃道:“要是两种药都吃。到时候好了怎知道是我地药好还是他地药灵?岂不是被刘太医抢了功劳?”

我哑然失笑。凑趣道:“姐姐地药必是灵丹妙药。就凭姐姐雪天送药这份情。任是什么病都该好了。”

秦芷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你记得告诉噙香她们。雪水一定要花枝上花瓣堆积地落雪。这水才最干净。其它地水都不行。”

噙香和漱玉都出去采集雪水去了。我身边只有含霜在伺候。含霜忙道:“那奴婢赶紧去找噙香姐。告诉她们。”

我点点头。应了。含霜出去了。屋里除了我和秦芷。就只剩下瓷儿在旁伺候。

秦芷拿起我做了一半的皮手套,低头细细端详着,我脸一红正待说什么,就听秦芷声音变得淡漠冷硬起来,只听她冷冷地道:“瓷儿,你先出去。”

那瓷儿身子霍然一颤,一句话也没说,深深一福出去了。

我愣了,察觉到了她似乎要说什么,也对瓷儿的出去闭口不言。

屋角鎏金青铜鼎青烟袅袅,我看她只是低头抚着手套不语,也纳闷无比。眼看青烟渐渐稀疏,我只得自己起身随手抓了一把百合香揭起鼎盖投入鼎中。

虽然离秦芷甚远,我却能感觉到她耐人寻味的眼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我心中一突,就听秦芷幽幽地道:“妹妹,你很在乎皇上吗?”

我万万没想到她遣出去瓷儿,居然就为了问我这么一句话。我心中一松,转身坐回她身边,笑道:“姐姐怎么突然这么问?皇上是你我的夫君,我们对他的在乎自是一样的。”

秦芷抚着手套上精致地龙纹,摇摇头道:“不一样的。以前还住在采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女红没什么兴致,少有耐烦地做什么东西。这个手套里子是上等的贡棉,针脚细密缝得一丝不漏。外头是上等地貂鼠皮,皮光水滑,最难扎针。你却绣了这么精致活灵活现的云龙出水,想必手上也被扎了不少针。”

我额头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下意识地抓住了右手:“姐姐怎么这般说?”

秦芷不为所动,继续说道:“皇上虽是你我的夫君,可也是整个后宫所有女人的夫君。你可以讨好他,可以仰望他,甚至是怕他崇拜他都可以,就是不能爱他。那会害死你的。”

她神情冷淡,眉尖微颦,眼中那一抹浅淡之极的厌恶明明白白地浮现在眼中。屋内温暖如春,我却结结实实地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我张口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我想说这只是因为崇韬对我的宠爱与回护,我回报一二罢了;我想说他是我地夫君,我应该爱他;我想说其实我不爱他,我爱的是子虚。

但终究我什么都没说。我真的不爱崇韬吗?一点也不爱吗?从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平生,第一次我开始审视自己对崇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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