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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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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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便无事。”
  程怀凌心中一时百味杂陈,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叹了口气,便抱起倩倩上了桥。桥那头已站着一名雪白衣裙的俏丽女子,见到冒着风雪前来的男女,清声喊道:“你们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声音清冷,带有敌意,让程怀凌心里一颤。他还来不及答言,只见水袖舞动,他不及避开,倩倩已从程怀凌怀里跳下,腾空抓住了那条水袖,忽被水袖带得扑倒在雪里,再无力气爬起。程怀凌见势不妙,几步抢身向前,抱起雪里的人,对方再次舞出水袖缠住了两人,耳边一阵风过,两人已被带到那人面前。
  程怀凌近看对方细眉大眼,眼里笑意不断,是个俏丽可人的姑娘,见她盯着自己与倩倩看个不停,霎时红了脸,支吾了一声:“姑娘能放开我们么?”
  那女子却笑道:“放开你们容易,你且说说你们冒雪上山有何意图?”
  程怀凌不敢隐瞒,答道:“家里有人困在了山上,我们来寻人。”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蓦地收了水袖,倩倩失了束缚猛地向后栽倒,程怀凌早有防备,几步绕到她身后,将人抢入怀里。继而,他看向那女子,恳求道:“她精力耗损,又受了寒,恳请姑娘发发善心。”
  “我叫阿琴。”阿琴盈盈一笑,说不出的清婉可人,“你这样紧张她,这只臭猫是你心上人么?”
  倩倩原本只是虚弱,意识却在,听闻这女子骂她,当下也不甘示弱:“你说谁是臭猫?”
  阿琴手指了指自己与程怀凌,笑得更欢畅了:“这里除了我与小王爷,可有第三个人类?”
  倩倩气闷,本想回敬对方几句,忽听程怀凌道:“阿琴姑娘认识我?”
  阿琴努了努嘴,并不作答,沉默许久,一指倩倩:“小王爷要与我攀旧情,眼下不是时候,不然,你的猫儿可就冻僵了。”
  程怀凌立时反应过来,也不及追究她毫无根据的话语,抱起倩倩跟上了她。谁料,没走两步,倩倩却使劲挣扎着,眼里冒着水汽,一张脸涨得通红。
  “我不要她的好心!你让我冻死在这里好了,你们只管去叙旧情!”
  程怀凌头疼不已,轻言安抚:“我不认识她,何谈旧情?”
  倩倩犹自不信,忽见在前头引路的阿琴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寒冰,让她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抓紧了程怀凌胸前的衣襟。程怀凌察觉到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阿琴眼里满是笑意,他不觉心神一荡,只觉那目光在这冰天雪地里似一缕春风,瞬间温暖了他的心。
  正自出神间,手臂忽地一痛,听到倩倩酸溜溜地说道:“还说不认识人家,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程怀凌满面尴尬,低声说:“她的眼睛……”
  倩倩噘嘴道:“眼睛很漂亮,能勾走你的魂。”
  程怀凌只觉倩倩话语里全是醋意,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先前他有意娶妻,她明里暗里做了多次手脚,直到亲事没有着落,她才松了口气。她的心思,自她决定跟随自己的那一刻起便确信无疑,只因他心里始终牵挂着一个人,从未正视过她对自己的感情。这一路风雪同行,他看到了她的真情实意,感动的同时心口有暖流流过,那样绵延不绝。这温暖甜蜜的感觉,让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美丽,他竟不忍伤害拒绝。
  程怀凌神思在外,倩倩却仍旧为方才的事生气,见他一言不发,愈发确信心中的想法。想着心头一痛,泪水便滚落而下,嘴里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程怀凌被哭声拉回神思,焦急地问道:“怎么了?”
  倩倩只是闷头不说话。进了塔楼,她冷眼看着阿琴为两人生火烧茶,见程怀凌与阿琴谈笑风生,心里泛酸,默默哭泣了一会儿后,又暗自寻思道:“是了,我与他终究不是同类,他喜欢的始终是人类的女子。”
  她本费了许多神识,疲倦得很,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天已黑透,屋子一角仍燃着炭火,却不见程怀凌与阿琴,她不免又气得躲在被子里哭了起来。哭得累了,她听到床头有人唤她,她心里有气,不愿钻出被子见他,只是不应。
  程怀凌不解,将汤药搁在一旁,微微叹着气:“倩倩,你这般模样,喝了药才好得快些。”
  倩倩躲在被子里说道:“我死了才好呢,死了就没人坏你姻缘了!”
  程怀凌道:“说什么傻话?我那时是一时糊涂了才想要娶妻,如今可没这心思了。你快出来,乖乖喝药!”
  说着,程怀凌已伸手扯着被子,倩倩不料他会掀她被子,顿时惊得六神无主,任由他掀开被子一角。而她哭了许久,眼中肿得似桃子般,程怀凌见了,已然明了缘由,却只是叹着气,扶起她,连哄带骗地让她喝了药。
  而程怀凌自然记得上山的初衷,见倩倩不再闹脾气,便道:“我向阿琴姑娘打听过了,姐姐昨夜就下山了,这一趟……倒连累了你。你在此将养几日,等雪停了,我们再下山。”
  倩倩却糊涂了:“那几人下山了为何不在府内?”
  程怀凌微微苦笑:“姐姐本不愿在此逗留,许是离开了。”
  倩倩听出他话语里的不舍之意,心里一酸,抓住他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代她照顾你!”
  程怀凌只是笑笑,盯着那只假肢怔怔出神,想起当日的情景,又生愧疚,回眸凝视着她,见她双眼红肿,双颊染红,心头一暖。他握住那只手,笑着问道:“你恨她么?”
  倩倩一脸严肃地道:“自然恨过。可若不是她,我又怎会识得你的好心善心,让我如此欢喜你?”
  闻言,程怀凌涨红了脸皮,支吾了半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倩倩,你这……唉!”
  正如倩倩心中顾虑的那般,程怀凌是温和保守之人,若娶妻,必然会娶人类女子为妻。是以,他即使早已明了倩倩的心思,从不敢对她做出任何轻率的承诺,留她在身边是他心软,不想看她再受磨难苦痛,却不想因此将他与她绑在了一起。面对这份坦诚的情意,他时常为此困惑不已。
  倩倩在此将养了两日,身体也渐渐好转,眼见天气转晴,她便催促程怀凌下山。
  这两日,她受够了闷气。阿琴因怕两人无聊,常在屋内与程怀凌闻香品茗、调琴论曲,活似一对神仙眷侣。阿琴嘴里说是为两人排忧解闷,在倩倩看来,这人就是不怀好意,意在勾引程怀凌;可气的是,程怀凌竟然与那人眉来眼去,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倩倩本已拖着程怀凌出了塔楼,孰料阿琴早已等候在桥头,见到匆匆而行的两人,她望着程怀凌柔柔一笑,眼里流露出留恋之色:“小王爷这就要走了么?天放晴了,我本想着带你们看看这山上的雪景呢。”
  倩倩生怕程怀凌心动,正要开口,程怀凌已彬彬有礼地回了话:“本不欲辜负姑娘美意,实在是这两日多有叨扰,又因两日未归,府中人挂念,便不再叨扰了。姑娘既在此,来日方长……”
  程怀凌正说着,忽觉手臂一痛,偏头见倩倩正高扬着头,一副又喜又恼的模样,他心下了然。当下,他也不说什么,与阿琴寒暄了几句,便与倩倩下山去了。
  一路上,倩倩总是抱怨程怀凌这两日与阿琴太过亲密,说到恼恨处,她便道:“我看她就是狐媚妖子,一心想要取悦你,定是不安好心!”
  程怀凌温声道:“倩倩,你误会了。阿琴姑娘不是你想的那般,多年来,她身处这大山中,满身灵气,已非寻常女子可比。”
  倩倩一跺脚:“你见不得我说她的不是,如此维护她,定是看上了她!你既然看上了她,就上山来提亲啊!”
  说完,倩倩的眼泪便哗哗直淌,程怀凌想要安慰,她一横眼,转身几个纵身便消失在了山林间。程怀凌错愕半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折了一根树枝独自下山去了。
  而倩倩冷静下来后,回身不见程怀凌,只得原路而返,循着雪地上的脚印找到他时,他正靠着树歇息,见了她,立马露出温暖的笑来。见状,倩倩噘起小嘴,几步走上去,拽过他的一只胳膊,故意恶语相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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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兵围

?  寰尘连夜追赶着林月城与暗烈的踪迹,不舍昼夜地追赶了两日,总算发现了两人的踪迹。与两人会合后,三人又径直朝中都而去。
  将近中都,林月城又失了踪迹。
  林月城设法摆脱暗烈与寰尘后,趁夜色深重,跃上宫墙一路疾驰到王上的书房外,守夜的兵士见来者不善,立马刀剑相向。林月城并不与其周旋,立于夜色下,冷声道:“请王上来此,说林月城有要事相禀!”
  林月城之名,未见其面者,这名字却是如雷贯耳。众兵士见她神色凛然不似玩笑,交头接耳了一阵,一众人中便派了两名前去池鱼园禀告此事。
  程幕本已睡下,听闻此事,匆匆赶往此处,见双方箭弩拔张的情景,忙喝退了周遭的兵士,请林月城进书房坐下详谈。林月城却不坐下,神色变幻莫测地盯着程幕不住地看。
  内心深处,她始终相信眼前的人不会如阿琴所说的那般,不仅设计害死了她娘,更欺瞒了她爹爹;然,思及爹爹对娘的死避而不谈,她总觉得蹊跷,不得不信了阿琴的话。如今回了这里,面对昔日慈爱温和的王上,那些质疑总也问不出口。
  听着程幕温和的话语,林月城的脑中不由得晃过程怀凌的脸。此时,她才惊觉,这两人何其像啊!她不知,若阿琴的话得到了证实,她又该如何?
  许久许久,林月城才涩涩地开口唤了一声:“程叔叔……”
  程怀凌扶着她坐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渍,笑着打趣了一句:“一月未见,林丫头倒会哭鼻子了。”
  听言,林月城心中愈发难受,憋着胸中一口恶气,她抬头迎上程幕略带宠溺的目光,轻声问:“程叔叔,我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程幕浑身一震,魂似飘离在外,许久才回过神,却见林月城正紧紧地盯着他。那眼神太复杂,他不忍直视,偏头幽幽叹了一口气:“你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询问此事?”
  林月城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而程幕的反应却让林月城心里咯噔一下,心伤的同时,又感到莫名的愤怒。对方受到震惊的神情,已然表明她娘当年的死并非她所坚信的那般——被先王种下的蛊毒害死。
  黑夜太静,静得可怕。
  书房内,灯火如豆,飘飘摇摇,照着两张人脸有几分凄冷可怖。
  林月城心急如焚,见对方似陷入苦恼自责的情绪里,她上前几步,涩声道:“王上。”
  程幕扬起嘴角一笑:“林丫头,我欠你娘一条命啊!你爹知晓真相后,远走他乡,这些年也没能原谅我。我亏欠你爹娘太多,你爹不愿受我恩惠,我便只能对你好。如今教你知晓了真相,你如何恨我也没关系。”
  低头,程幕的眼神深沉而温和,他见林月城痴呆的模样,抬手扶上她的肩,林月城却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臂,泪水流了满脸。此时,林月城的目光十分骇人,程幕不敢靠近,只是万分悲凉地看着她,心中涌过太过滋味。他见她慢慢蹲下身抱膝蜷在地上哭泣,哭声压抑,他心里极不好受,抬脚走近几步,突觉面上一阵劲风,却是林月城陡然起身,扬起了一道剑风,割裂了程幕胸前的衣襟。她转动剑柄横剑欲刺向对方的心口,途中却偏转了方向,直刺地面,地面顿时裂开几道细长的口子。而这剑上的剑风仍是震得程幕跌落在地,他这柔弱的身体哪里经得住林月城的煞气,胸口一痛,竟吐出一口血来。
  剑风吹灭了书房内的灯火,书页随处飞舞,这一动静自然惊动了在附近值夜巡逻的兵士。待众兵士将书房围得水泄不通后,因没有程幕的命令,众人也不敢对那黑夜中的女子动手。
  她就似一尊雕塑般,拄剑跪在黑夜中,周身杀气浓重。
  她起身,众人一步步围拢过来,她熟视无睹,目光死死锁着人群中的那人,一步步朝他走近,眼中的光明亮而摄人。众人被她气势所慑,不敢轻举妄动,见她目露杀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群起而围之。
  林月城剑法再了得,也难敌四方,剑气横扫周遭,带起阵阵罡风,竟逼得人群连连退后。她再定睛去瞅时,人群里早已不见了程幕的身影,暗自沉吟了片刻,忽听夜色下破竹之声,似有无数利箭破空而来。她身形矫健地躲过几支利箭,不料被一只箭刺进了小腿处,她的身形顿时受阻,刹那间,她用自身鲜血在地上画了道符,隔断了纷纷射来的利箭。心神俱疲时,忽听人群外一声厉喝,箭势顿收,人群渐散,而她却不敢放松,仍是凭意念支撑着那道血符,将一切阻挡在外。
  程幕在十步外顿住脚步后,神色悲悯地看着苦苦支撑的人,愁肠百结地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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