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如往常一样笑得温和:“阿权你是我的弟弟却不如我来得决断,妇人之仁最是要不得的。”他有些专注地看着扇骨,“你不觉得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吗?”
孙权闻言一怔,对于陆明的眼神问题他还真的没有研究过:“可是……”孙策转过头来看向孙权道:“他的背后肯定有人,只是不会是陆家。阿权务必把把后面的贼人揪出来。”“是,大哥。”孙权回道。
孙策又道:“阿仁那边,顺其自然。”孙权不知道孙策的想法,可目前却也只对孙仁好听之任之,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孙仁在门外已经等了许久,见孙权出来忙上前道:“二哥,大哥怎么说?”孙权看着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只是摇摇头:“阿仁,他非良人。”孙仁一听,五脏六腑被震得剧颤:“可是陆明现在只是个失势的庶子而已,怎么会有那种本事,二哥,你帮我求求大哥放过他行吗?”“阿仁。”孙权的语气里虽然没有责怪但是也显出一种不耐烦,“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怎么还如此不明事理?!”“不明事理?”孙仁笑了,眼角有泪,“是啊,过了年我就及笄了,他说等我一及笄就娶我的,二哥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见孙权皱眉不语,孙仁又道:“既然能和孙府结亲他又为何还要做出此等蠢事,二哥此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的!你不说,我亲自去和大哥说!”
“你别犯傻了。”孙权厉声道,他对于这个妹妹一想温煦,今日这伤人的言语也是第一次,“你以为凭他的身份是想要娶你就能娶得的?阿仁,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好了,书房重地你还是先回去吧,惹恼了大哥,我可不敢保证陆明还能活多久。”孙仁睁大了眼睛,强忍着泪水,道:“多谢二哥提点。”
江东城里的地牢最是阴暗,相传那里的阴湿连低贱的蛇虫鼠蚁也不能抵抗。
孙仁披着件玄色的好重披风,头上用帽子裹得严严实实,可仍旧能够感受到地上不断蔓延上来的寒冷。厚重的铁门被老头打开:“五姑娘请。”孙仁微微地点了点头,躬身走了进去。她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陆明,不由心头一酸,眼泪模糊了双眼。
陆明感受到了周围的动静,艰难地睁开一条缝,只能见到一个模糊地人影。“尚香?”他迟疑了一声,却又马上否定,“你怎会来这里,我是有做梦了。”
“是我。”孙仁上前一步跪在他身边,扶起他已经冻得僵硬的身体,又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陆明想要回绝,可是却没有力气动一下。“他们竟然如此对你。”说着,孙仁已经有些哽咽。陆明叹了口气:“没有用刑已经是莫大的照顾了,只是你怎的来了?难道孙策连你也不放过?!”“你休得胡说,大哥怎会无缘无故将我押下?”孙仁道。
“是我糊涂了。”往日的翩翩少年郎,此刻哪还有翩翩模样,头发凌乱,嘴唇发紫,只是那双好看的眼睛依旧还发着些微光,“此处阴冷,你是女儿家不能多呆,还是回去吧。”“我不要。”孙仁倔脾气又上来了,“除非你和我一起去。”“尚香。”陆明唤了一声,“我犯了罪,如何走。”“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事情不是你做的,我马上求大哥放了你!”孙仁道。
陆明苦笑着:“若真是我做的呢?”“为何?”孙仁不敢相信,“你那样羸弱无用怎么杀得了许贡和那许芊芊?我不相信!”“我不想再做个懦夫,你知道吗?尚香我想要保护你,而不是永远躲在你的背后,我想娶你,名正言顺地娶你,让所有人羡慕你嫁了个好丈夫你明白吗?!”陆明这一句几乎是用吼的,说完便是气喘吁吁。孙仁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些年来她处心积虑地将陆明塑造成一个窝囊废,为的就是自家大哥能够放低戒心,继而接纳他可是却忽略了他的感受,此时的她有些无措,难道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个局面?“可是你为何要杀他们?这,这根本就毫无利益可言啊?”
陆明阴测测言道:“毫无利益可言?若是如此,你大哥为何还私底下想要除许贡而后快,可却又迟迟不肯动手?尚香,你可知许贡门客虽说没有上千却也有几百,这些人在江东闹起来,你大哥可有绝对的胜算?我要拖垮孙家,如此才有出头的一天,如此他们才会把你真正嫁给我,而不是三天两头地找借口一拖再拖!”他看向孙仁惶恐的双眼道:“你以为以为我们千番示弱你大哥就能放过陆家吗?他对江东的所有士族都想赶尽杀绝,陆家也决不能幸免于难。他该感谢我,给他这么个好机会,哈哈哈,他可得感谢我才是啊。”
“你疯了!”孙仁将他推倒在地,“你就为这做出这种蠢事?!以前我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这个地步,什么都完了,你知道吗?”陆明无力地看着地牢黑漆漆的顶部:“是我信错了人,对不起,阿仁,我欲念太强终是被人利用了。”“谁利用了你,你说出来,或许,或许,大哥能网开一面。”孙仁说的有些急切。陆明闭上了眼:“没用的,那个人我及时说出来你大哥也不会信的。”“谁?”孙仁问着,“到底是谁?”
良久,陆明似是挣扎了良久,哆嗦着吐出两个字:“周瑜。”周瑜!孙仁坐翻在地,全身跟着那两个字僵硬起来:“不,不会的,怎,怎,会是,瑜哥哥?!”后来陆明又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听进去,整个脑袋里轰轰的,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回到孙府,此刻日头高照,但是她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冰冷。
“阿仁?”牙牙来给老夫人复诊,却见孙仁摇摇晃晃地走来,哪还有平日神采飞扬之感,不由叫住了她。孙仁抬头见是牙牙,双目充血,跪将下来:“夫人,救救陆明吧!”牙牙着实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她平时不气自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怎的今天还行如此大礼,而且还开口叫了自己声“夫人”?牙牙本能地觉得这个是非很危险,想要逃开,可是貌似,呃,已经走不了了。
因为,要回学校了所以更新不能绝对保证,大概都得一星期一次(在周末),南科在此赔罪了。顶着钢盔迅速跳下……
[尘埃落定后,何与兴亡:一百二十三章 不容改变的历史(三)]
“夫人,求求你。”孙仁的声音随着她的双肩颤抖着,连着双手也无措地绞在一起。牙牙哪里见过这样的孙仁,她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永远昂着头的小公主形象,怎会料到今日的窘迫情状,一事竟不知如何是好。“夫人聪慧,想必也知道了陆明的事情,您与陆议向来亲厚,况且瑜哥哥还与其有师徒情意,如果陆明被判罪,那么陆家也必难逃一劫,夫人不会袖手旁观吧?”孙仁还是低着头,激励压制着颤抖的声音,不至于是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
牙牙闻言一惊,这小妮子怎会知道周瑜,不,墨白和陆逊的这层关系?!“四小姐。”牙牙避开几分,“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再怎么聪慧也没用,而且那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管的。我还得给老夫人诊脉,四小姐还是请回吧。”“乔衣!没想到你竟冷血至此!”孙仁怒吼一声,惊起一堆飞鹤。“阿仁,怎可如此无礼?!”孙权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对着孙仁皱眉道,“看来蔷姨娘对你的礼仪教的还是不够,难道又想禁足了不成?”孙仁最怕的是孙策,可是这个二哥哥越发变得像自家大哥哥一样,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了。“阿仁知错了。”孙仁的眼泪再也抵挡不知,啪啪地滴在白皙的手背上,应和着牙牙的心跳,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孙权有些叹息:“你先回去吧,免得蔷姨娘担心。”孙仁又绞了绞双手,终是不甘愿地低头离开,像只斗败的孔雀,零落了一地的鲜亮羽毛。
“云小子,失礼了。”牙牙看向抱拳致歉的孙权,他长高了不少,就连低头也比自己高了不少,应该快和周瑜并肩了吧,这些年经过战场的历练,他成熟了不少,同样对自己也生疏了不少。“犬犬,阿仁快要及笄了吧?”
奇)孙权起身望向孙仁离开的方向:“再过一年就是大人了啊,可是还是这么不懂事,真是没办法。”他的眼里满是溺爱,可是牙牙也记得就是这个哥哥将她送给了刘备那个伪君子。“人大了难免会有自己的想法,就像犬犬你,竟然也快要及冠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是啊,真是快,转眼你都已经是瑜哥哥的妻子了。”孙权喃喃着。“呃?什么?”牙牙问道。“没没什么,对了云小子是来给母亲诊脉的吧?”孙权讪笑道,“你再不快去,可得被埋怨了。”牙牙一怔,对啊,差点把正事忘了:“那我先去了,以后再聊啊!”孙权看着牙牙毫无形象地奔跑,唇边挂着无奈的笑意:以后,以后是多久后呢?
书)“公子,出大事情了!”阮浓一进来,就朝着牙牙大喊,“这回真出大事情了!”
网)“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慌忙?”牙牙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最近她对自己为何如此痴迷于绣花这项事业也有为疑惑,就好像自己从前尝尝这么干一样,可是从前自己貌似是的最多的是针灸,难道各项技艺真的都是相通的?
“出大事情了!孙大将军狩猎受伤而且,”阮浓露出一付很焦急的样子,“而且孙四小姐竟然与陆明少爷一起逃狱,不,私奔了!”
牙牙一滞,绣花针掉在地上,直没入缝。“快,快去孙府!”好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担心,好像这害怕已经被预知了很久了一样,不愿意去承认,就是觉得再迟一些就和能让自己后悔万分,心里很害怕,害怕得无所适从。
而另一边,孙仁舍弃了马车,扶着这奄奄一息的陆明艰难地向难走着,南蛮之地有瘴气,普通人不会过去,何况是自己与陆明呢。
“尚香,真的不要紧吗?”陆明道,“为了我,舍弃这一切。甚至是给,给孙大将军下药。”
孙仁摇头道:“没事的,大哥哥智勇双全,一点幻药怎能奈何得了他,况且不是还有乔衣吗,不用担心的。”
“可是你为何老是皱着眉头?”陆明修长的食指抚上孙仁的眉间,“你要永远开心才好。”他莞尔一笑,无限明媚,另一半完好的侧脸依旧倾城无双,“你不是说那个家很压抑,让你喘不过气来么,那我们去建造一个新家,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明……”孙仁眼泛泪花。
“你不是想做巾帼英雄吗,为了我放弃值得吗?为了我这么个没有用的人。”陆明将她奋力搂进怀里,“为了我这么个无用的人,尚香你觉得值得么?!”
孙仁哭道:“你真的很没用,要我处处保护你,袒护你,甚至为了你,不顾家人,可是,可是……”“不要哭了,尚香,不要再哭了。是我错了。我以为可以借此创一番大事业,可是却到了如斯地步。”孙仁反抱住他:“无事,再过一年我就及笄,那时你我就可成为夫妇,那时我们再回去,那样哥哥们就不会再阻止了,我们会有我们最终的家。”“尚香……”
“你们还真是郎情妾意啊。”绿影在他们身旁轻轻落下,“你们真以为这样他们就抓不到你们了?真是两个小孩子啊。”
“绿……绿姑姑……”陆明不可置信得看着眼前人,“你……你怎么……怎么……”
“怎么会找到你们?”绿影一笑,“你们两个果然还是孩子啊。”她的笑让孙仁不寒而栗,这个女人,像一条竹叶青一样……
偶回来了啊……撒花~~~~~~~~~
[尘埃落定后,何与兴亡: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容改变的历史(四)]
门外将领参谋跪了一地,个个神色肃穆。当牙牙赶到孙策床前的时候,里面也已经是哀哭一片。她有些颤抖地抚上孙策的手,感受那已经不甚明显的脉搏,心里酸痛难忍,终也是泪雨滂沱。“我儿如何了?”孙老夫人一下子苍白了头发,哪还有往日半点丰盈红润之色。
牙牙整了整心神道:“大哥神勇,中箭本是本事无事,但深重幻药,加之感染,高烧不退。恐怕……云筝甚是惶恐……”孙老夫人一听,身子发虚,若不是旁边嬷嬷抚着,就顺势倒下去了:“可还有救?”“有。”牙牙沉吟良久,“切去中箭之腿,并用药食压制幻药的发作。”“切腿?!”乔惠惊呼一声,“孙郎怎可受得?!那不是,那不是……”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不知这幻药是和物事?”孙权还有些理智问道,“莫不是毒药?”
“不是。”牙牙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它是用曼陀罗花所制,服之能使人产生幻觉,毫无警惕之心。可是这种花我只在一处见过。”“何处?!”孙权急道。“舒县。”牙牙面露疑惑,“怎生会出现在此?”“那花可是非常之美艳?”乔衣哭道,“有人之高?”“正是。”牙牙道,“不知姐姐可有见过?”
“阿蔷,都是你养出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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