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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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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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紫橙蓝小气泡。

“天长地久有时尽,禛心禛意无绝期。”

胤禛,你不要骗我,你真心爱的只能是我。胤禛,答应我吧,就当是骗骗我也好,最后一次骗我,最后一次……

呼口气需要等待良久,我没有任何气力支撑了。

胤禛,对不起,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我还是要再次食言,让你第四次心碎。你是豪情男,是铮铮汉,千万不要流泪。悠苒是经文,是清风,是琼露,是念珠,会永远环绕在你身边,你一定不会孤寂。

我含着泪默默念“胤……”,这口气快要沉下时,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胤禛来了。

这个脚步声我再熟悉不过。

可是,我等不到了。

“悠苒—悠苒—”

撕心裂肺的恸喊声震动整片阴沉天,残音零零碎碎的散落在海棠林的每一个角落。那残缺的声音越来越不清晰,越来越遥远,最后化为一缕青烟,随风消逝。

第三十五章

公元二零零九年·北京

头好重好沉,大脑一片空白,仿若不是自己的思维。身子泛酸泛疼,手指微微一动,居然有知觉。难道我没死?难道我被救活了?我不敢相信,哼唧几下,似乎可以自由呼吸。不过嗅到的不是熟悉的体香,而是一股很久都没有闻到的苏打水味。

一只颤抖的手摸向我额头和脸颊,“梓悠,梓悠,可算醒了,可算醒了,五个月,整整五个月。”虽然十五年没听到,我还是立即辨出这是妈妈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女儿醒了,我女儿醒了,快去叫张医生,快快快。”浑厚有力,带几分激动,是爸爸的大嗓门。

“阿姨,她醒了?我看看。”这个声音有印象,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

我被人抱起来后搂在怀里,“梓悠,我的乖女儿,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不是熟悉的感觉。

我蓦地睁眼,一道猛烈的光刺来,忙闭眼,心想,不是应在无月的黑夜吗?不是应在永寿宫附近的海棠林里吗?

“悠苒……悠苒……”

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是胤禛在唤我。我扯着他衣角,哭道:“胤禛,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你真坏,老是躲着我,老是躲着我。”

“梓悠,梓悠,醒醒,醒醒,我是妈妈……”

不是我在古代的名字,不是胤禛的声音。

我再次睁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吊灯,一脸泪水的妈妈。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道:“不,不,不,我还没见着他,我……”

胤禛?

呆若木鸡的他站在床边,神情是激动加惊诧。我腾地起床,扑进他怀里恸哭,“胤禛,我们再也不要错过了,好不好?我没有食言,没有让你第四次心碎。胤禛,我好冷好冷,你抱着我,你抱着我。”他一怔,紧紧搂着我,柔声道:“梓悠,你醒了就好,你知道这五个月我多担心吗?”

五个月?十五年?

我一下子弹开,只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挂满泪水。

“悠苒,求你睁眼看看我,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新娘,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不能……”

胤禛在唤我,我不能离开他,我不能离开他。

我撒开腿往屋门跑,我要去紫禁城,我要去永寿宫,我要跟他说我没死,我还活着,我的承诺马上就可履行。

跑到屋门,和一个人相撞,听声音似乎是爸爸。我稳了稳步子,顾不得肩上的疼,冲出门外。爸爸大声道:“女儿,你要干什么?”妈妈边追边喊道:“梓悠,梓悠……”

“梓悠,鞋子都没穿,太阳很大。”这次我听出来了,这是李伟泽的声音。

我没有理他们,只是在走廊里跑。跑了一阵,寻得一个楼梯口往下冲。到了大楼外,胤禛的声音再次响起,“悠苒,吹风了,不能呆在这里。‘怨锁哀羁愁满宫’,‘心碎成缺泪逝空’,你常常埋怨宫里太闷,你别着急,我带你回家。我归置好了,你一定会喜欢,一定会喜欢。”

空气很干燥,没有一丝风,骄阳当空,火热的光无情炙烤大地。

我跑到一辆出租车前,推开一个正要上车的小姐,不管她如何怒骂,直接坐进去,大声道:“去雍亲王府。”司机道:“小姐,你……”我使劲踹车窗,吼道:“我叫你去雍亲……”

话未落音,被人拽着手腕拉出。我回头,见是爸爸,挽着他胳膊,哭道:“爸爸,车开来没?载我去雍和宫,载我去雍和宫。”

“这顶软轿又宽敞又暖和,我们坐在里面,肯定不冷。你身子不好,不能得伤寒,我不会要一个憔悴的新娘。不过我的宝贝是世上最美的女子,我想你肯定是因为太累才会面无血色。你乖乖歇息,一会到家后我叫你。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戴这只簪子,很适合你优雅的气质。不管你在哪里,我定能一眼找见你,定能……定能……定能……”

胤禛的语气清淡,却如一把把利剑直刺我心。我胸口抽疼,对发呆的爸爸喝道:“爸爸,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爸爸拗不过我,让我穿上妈妈拿来的凉拖,一面低声嘀咕,一面驱车去雍和宫。我坐在副驾驶上,无力靠着车窗,闭上眼,胤禛抱着悠苒的画面出现。

画面模糊,锥心的感觉异常清晰。喜庆悲凉夹杂的房间,沉闷的气氛让人不忍呼吸。昏暗的屋里,没有烛火,只有一团凄冷的光照在胤禛身上。胤禛坐在一张雕花大床上,将娇小的悠苒埋进他不知是温暖还是冰冷的怀里,瘦削的下巴紧贴悠苒惨白的脸。

我心似刀绞,用牙齿狠狠咬着僵直的手指方能忍住哭。

良久,胤禛仍纹丝不动,只听见他喃喃道:“宝贝,我只说属于我们的悄悄话。给你一次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能睁眼看看我,我就允许你做我的野蛮女友,不过只有我们俩人时才行。在你面前,我是唯一的胤禛,在别人面前,我是堂堂雍亲王,你总得给我一个面子吧?宝贝,你准备好,我数一、二、三,你乖乖睁眼,睁……眼……”

声音凝噎,长长的叹息声久久回旋。

“宝贝,你没有睁眼,不能做我的野蛮女友,还是做我的爱妻吧。我没有十三弟潇洒,没有十四弟英俊,没有十五弟心细,不如阿格豪迈,不如若荣挺拔,不如八弟儒雅。但我有一颗从不轻易付出、一旦付出就不会收回的真心。这颗真心一分为二,大半是给十三弟,小半是给你。宝贝,不要埋怨我没有给你大半或者全部。不管你生不生气,我还是要跟你讲明。从感情上来说,你和十三弟同等重要;但实际上,十三弟比你重要得多。尽管他已失去皇阿玛宠信,但只要将来我能站在紫禁之巅逐鹿大清天下,他就是我最坚实的左膀右臂。宝贝,你能理解我吗?我知道你能理解,对不对?因为除了十三弟,你是最懂我雄心的人,可是……”

胤禛抬头大吼,声音仿若海啸吞噬大地般苍凉。他脸色惨白,嘴唇铁青,头发散乱,表情痛苦又恼怒,长啸几声,扑进悠苒怀里,大声道:“曹悠苒,你好残忍,你真的好残忍。你为何要如此折磨我?十二年,整整十二年,你伤过我多少次?你起来给我说说,你起来我说说。从来没有人让我哭过,从来没有,从来没有。你凭什么三番两次让我痛苦,凭什么?你在信里叫我不许随意蹙眉,不许随意拉脸,不许随意发怒,不许失态恸哭,要多笑笑。你告诉我,百股强风会吹尽,千幕云烟会消逝,万条河流会干涸,但你对我的思念永不断。可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的病?你再次忘记坦诚相待,我是该怨恨你还是该怜惜你?老天生生夺去母亲爱兄弟情,留下透顶的冷漠。他们生生折断我的左膀右臂,留下仇恨的血泪。你又生生夺去我此生的欢欣,留下无尽的悲痛。你怎么忍心?你告诉我,你怎么忍心?你真的想让我在冷月升起的日子,只身站在景山顶仰望南边,期待虎丘塔下出现一个叫林梓悠的你吗?你真的相信吗?我不信,我不信,除非十年后你能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不然,我定要去杀了那个说我们有三生缘的老秃驴,不但如此,我还要……”

胤禛没有说下去,只是闷闷的呜咽。我的心被碾成粉末,一点点散开,痛得无法呼吸,掩面无声恸哭。

闷闷的呜咽声蓦地停止,低低的哭泣声从胤禛喉间冒出。

虽已竭力压制,但还是被我听到。

七尺男的切切音,绝望中透出无尽愁惨,凄楚中又有一丝埋怨。他双肩不断抖动,发丝孑飘,袍角独舞,无比寂寥。颗颗泪珠落在悠苒脸上,也落在我残缺的心上。

坚强的他也会失态哀嚎,因为他到了人生的伤心处。

此时的他,不是铁腕铮铮的雍正,不是冷漠无情的雍正,仅仅是痛失爱侣的胤禛,是最软弱最孤独的胤禛。

“你醒来啊,醒来啊,你为何一次次给我希望,又一次次让我失望?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狠心的女人……”

胤禛十分清楚悠苒不可能醒来,却固执的失声呼唤。

我睁开眼,大声道:“胤禛,不要哭,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爸爸妈妈同时惊道:“梓悠,你怎么了?”我置若罔闻,只是哭,“我会回来,我真的会回来,你等着我。我在信里说过,十年,以十年为期,我定会回……”

我连连咳嗽,靠在座椅上拼命哭。这是安慰之词,这是自欺欺人,我希望胤禛能在十年内忘记我,而不是十年后重逢。

胤禛压抑着哭了半晌,用嘶哑的语气道:“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是寂寞到极致的孤单,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锥心味。就如跌入无底的深渊,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影子与你相伴。你在我身边的十二年,尽管极少见面,可至少有一份牵挂。你让我明白,除了十三弟,这个世上起码……起码……起码有一个挚爱守在身边,默默支持我的雄心大志,细细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和我谈诗论词,和我说佛理,和我……”

风刮开窗户,窗台上的三盆茶花左右摆,有两朵红茶梅被卷到地上,飞到胤禛脚边。胤禛一手揽着悠苒,一手拾起红茶梅,插在悠苒鬓边,摸着悠苒脸颊,“我的宝贝是世上最美的新娘,纵使没穿大红嫁衣,丝毫不影响优雅华贵的气质。是的,优……优雅,华……”

胤禛顿了顿,缓缓抬头,擦干落在悠苒脸上的泪,“不说了,说多了你也烦。我送你回平郡王府吧,他们陪你最后一程,我就带你去大草原。可是,你为何不选择留在我身边?哪怕是一点点灰也好。这样至少可以嗅到你的气息,感受到你确实在我生命中出现过。曹悠苒,你又残忍一次,你让我第五次心碎。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他重复“我恨你”,语气由撕吼到怒叫,再到低喝,最后喃喃道:“可是我更爱你,更爱你……”

长长的叹息声消失,画面消失,周围全是嘈杂的汽车人流声。

我闭眼痛哭,胤禛,对不起,我不想离开你,只要能守在你身边,我什么代价都愿付。可是我被禁锢了十二年,真的想自由,胤禛,对不起。

坐在后排的妈妈拍几下我肩膀,哭道:“五个月来,你昏迷不醒,时常流泪。前四个月还好,偶尔会发出几个笑。到后面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要给你抹泪。梓悠,告诉妈妈,你是不是在做噩梦?”

我搂着妈妈的脖子抽泣,心悸得说不出一句话。爸爸道:“雍和宫到了,你真的要进去吗?你看看你,不说穿得奇怪,关键是骨骼刚愈合,不能妄动。今天太阳又这么大,你听话,和爸爸妈妈回医院,让张医生好好检查。不要让我和你妈妈担惊受怕,好不好?”

昔日的龙潜福地已变成喇嘛庙,找不出一点雍亲王府曾经的痕迹,去了又有什么用?

我含泪点了点头,趴在车窗边,看着烟雾袅袅的雍和宫,抹了抹泪,叫爸爸驱车离开。

第三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公元二零零九年秋·北京

在家休养的一月,除了看让妈妈买的有关胤禛的书,就是睡觉。每每想到胤禛说的两句“残忍”和两次“心碎”,哭得稀里哗啦。爸爸妈妈严防我精神出问题做傻事,胆战心惊的同时就是除非有人陪,不然绝不让我踏出屋门半步。

李伟泽隔几天会来看我,每次来或讲大学里的趣事,或讲笑话逗我开心。他跟我说,那次舞会后,他托我舍友给我一封情书。哪知穆瑶和舍友是同乡加邻居,舍友不但没把信给我,还把这事向喜欢李伟泽的穆瑶说。李伟泽等了很久也没收到我回信,以为我对他无意,一年后便跟穆瑶在一起。我出事后,他才知道我从未收到过他给我写的情书。

我一笑置之,安慰他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尽管李伟泽和胤禛六七分像,但李伟泽绝对不是我的胤禛。我在胤禛眼里独一无二,胤禛在我眼里不可替代。

九月,寒潮突然来袭,温度一天比一天低。今日万里无云,阳光透过落地窗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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