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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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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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声大叫:“你干什么?放手,放手,疼,疼,疼。”他置若罔闻,只是使劲拽。我右手拧着他胳膊,怒道:“你有完没完,都说了不喜欢你,你就是脱了这只镯子,我还可以再戴别人送的。”十四爷蓦地停止动作,双眼狠狠瞪着我。我用力扣住他左胳膊,怒目而视。

我们两人互相拽着,僵持着。马车缓缓前行,拐过一道弯,一抹阳光射进,照在他脸上。光线随马车行进移动,迅速掠过他左腮、左眼、鼻子、右眼、右腮……

静静坐了一会,脖子有些酸痛,正打算换个姿势,马车蓦地停下,十四爷嘴角微抿,发出一声坏笑。正感纳闷,他双唇往我脸上印,说了句“真香啊”,一把放开我,扯开喉咙大叫:“四哥,十三哥,真巧,在这里遇见你们。”

十四爷的话如当头一棒敲,我一动不动坐着,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五味的心情。

十三爷淡淡的说:“十四弟这是干什么?”十四爷笑容满面,搂着我肩膀,朗声道:“送悠璇去多罗平郡王府。”

这不友善的一搂,让我清醒不少。我用力掰开他的手,冷哼一声,弯着腰往马车外走。十四爷探出头,对跳下马车的我大声喝:“曹悠璇,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他是不是真值得你一直等下去?”我没理他,拔腿疾跑。

穿过热闹的大街,一头扎进附近的巷子,靠在墙面,使劲喘气。刚喘几口,十四爷站在面前,柔声说:“跑什么?我还不是为你好。”我接过他递来的包袱,轻声说:“谢十四爷关心,我只是把十三爷当哥哥,你就不要再提这事了,好不好?午时快到,十四爷也该回去了,王府就在附近,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刚走一步,十四爷拉起我左手去脱手镯,动作干脆利索,我还没做任何反应,“啪”的一声,玉镯摔成两段。墨绿的残体躺在地上,发出幽幽凄光。我瞬时怔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扑簌落下。呆立一会,扔掉包袱,用颤抖的手拾起两片碎玉,心似刀绞。

十四爷怒道:“你就这么心疼?这么依依不舍?好,我彻底毁坏它!”说完,伸手来夺碎玉。我坐在地上,紧握碎玉,哭着朝他大喝:“爱新觉罗·胤祯,你混蛋!”十四爷蓦地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伸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我狠狠瞪着他,怒火烧得很旺。就算勉力装淑女,也会骂人的。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十三爷快速跑来,半蹲在地,柔声说:“你的手怎么出血了?”我没回答,紧盯沾染几滴血迹的碎玉流泪。十三爷起身,拽着十四爷的衣领,怒道:“你对悠璇做了什么?”十四爷大声道:“我做什么不用你管。”

我看着瞪眼对视的两兄弟,哽咽道:“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说完,站起来,抹干眼泪,把手伸到十四爷面前摊开,淡淡的说:“这是额娘给我的,现在碎了,你说怎么办?她一定会怪我的。”

十四爷身子微颤,低声问:“悠璇,你……你……你说什么?”十三爷给十四爷胸口一拳,大声说:“你为什么要把它摔碎?”十四爷挣脱十三爷的手,小声问:“真的不是十三哥送的?”十三爷一把拽过十四爷,冷冷喝道:“我道是为啥?原来是因嫉生恨?别说不是我送的,就算是,你也没资格摔。悠璇又不是你福晋,你凭什么管她?”十四爷直直盯着我,嘴角抖动,颤声问:“真是你额娘给你的?”我咬着嘴唇,轻轻点头。十三爷大喝:“悠璇跟我说过,这是她额娘给她的,她从小就带在身边。”

“这……”十四爷古铜皮肤霎时变白,呆坐在地,满脸歉意的看着我,半晌没有一句话。我把碎玉放进衣兜里,幽幽的说:“这事不能怪十四爷,是我没有明说,不过希望十四爷以后做事不要随心所欲,强迫的滋味真的很难受。”说完,提步快走。

“悠璇,对不起,我……”十四爷的语气全是愧疚。我回头,淡淡的说:“我不怪十四爷,只希望十四爷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执着。”十四爷微怔,抖动几下嘴角,没有说话。十三爷跑到跟前,低声说:“四哥方才误会你们,独自进宫向额娘请安去了。你放心,回头我会跟他解释。”我犹豫一会,轻轻点头,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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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园名为“泥尘香”,出自陆游《卜算子·咏梅》中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园内除了一座假山和假山边傲立的凉亭,就是梅花。我和若荣坐在亭子里,喝水、聊天。

我放下茶杯,叹道:“呆在若大哥的园子里赏梅闻香,真惬意。”若荣苦笑,摇头不语。我看着他苍白的脸,柔声说:“一病就是一个多月,皇上都念叨你了。”若荣仰天长叹:“明日就要回去当差,我真不想再踏进那块伤心地。本想辞官,但阿玛和姐姐都不同意。”我道:“在皇上身边当差,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要是辞官,这一生,怕是……”

他转动悲苦的双眼,罢手道:“她是我心里的一颗刺,越见心越疼。可是不见,心更疼。”我看他一眼,不说话。他打量我一会,叹气问:“你那根刺剔除了吗?”

我盯着簌簌的梅花,回想进宫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一会,感觉自己真的有些累了,不想再违背真心,苦苦挣扎下去。可是顺从真心,就能寻到幸福吗?答案似乎是未知的。

若荣见我不语,柔声说:“你还有机会选择,尽早做个决定吧。我现在就很后悔,要是早一步向皇上请求赐婚,她就不会……”话未说完,他狠狠的砸桌面,叹道:“皇上赐婚了又有何用?她的心不在我这里,一辈子都不会快乐。还是放手吧,一个人痛,总比两个人伤要好。”我轻拍下他肩膀,安慰说:“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

“好一句‘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强求不来’,我一定要做那个‘是你的’。”

雅馨爽朗的声音传来,骄傲中含自信。我和若荣都是一惊,起身望向穿梭在梅林间、眉开眼笑的雅馨。

我走出凉亭,给雅馨请安。雅馨柔声说:“大家都是好朋友,不要这么客气。”说完,背着双手,笑着向凉亭走去。我回头,若荣一动不动的站在凉亭里,盯着我们不说话。

雅馨快速走进凉亭,扯着若荣的胳膊,嫣然一笑说:“怎么?见我就跟见到空气似的,我好歹也是格格,你不见安倒罢,怎么可以摆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若荣面无表情,“格格方才不是说大家是好朋友,不要客气吗?”雅馨微怔,脸一下子煞白,朝快速走出亭子的若荣凄声说:“我不希望你是我好朋友,我希望你是我爱人。”

若荣摇头苦笑,身影消失在梅花树边。雅馨呆呆站在石桌边,咬着嘴唇,神情凄苦。我走到她身边,柔声问:“格格怎么来京城了?”她坐在石凳上,带着几丝颤音,低声说:“还不是听说他病了,赶过来看他。阿玛不让我来,我以绝食威胁阿玛,阿玛才让我随进献贡品的哥哥进京。可是,你看他,他……”

话还未说完,满眼都是泪花。我掏出手绢递给她,柔声说:“天下何处无好男,格格为何这般执着?”她接过手绢拽在手里,笑道:“我又新学了一首诗,念给你听听。”我靠在石桌边,笑着点头。

她把手绢还给我,走出亭外,站在几棵梅花前,展开双手,深情的说:“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碎,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雅馨身着宝石蓝蒙古装,蓝带系腰,两只麻花辫垂肩,黑发间镶着几十颗小玉珠,星星点点,俏丽可爱。白绒帽帽心有一颗蓝玉石,璀璨生辉,贵气大方。一阵风吹来,梅花飘舞,她的丽影和花瓣融为一体,如冰清玉洁的白缎仙子。

一词完毕,我心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难舍,不离不弃。多么热情洋溢的话语!多么感人肺腑的誓言!相爱的人可以守着过一生,是件美妙的事。既然如此,我也应该和泥,打两个泥人,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笑着走到雅馨身边,柔声说:“既然格格如此执着自信,那我就默默祝福格格,希望格格能得偿所愿。”雅馨擦拭腮边未落的泪,重重点头,坚定的说:“他就是雪山,我也要把他融化。你就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吧!”

第四十七章—中秋之约

康熙四十七年夏北京

畅春园九经三事殿内,康熙正在看奏折,神色各异的诸位阿哥候在下面。

康熙看了会,淡淡的问:“你们都有什么想法?”大阿哥率先站出,朗声道:“二弟杖责郡王大臣的事不止一次两次了,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认为,应该惩治。”康熙轻轻“嗯”一声,并没抬头,继续看奏折。十爷扯开嗓门说:“是啊,皇阿玛,儿臣也觉着应该惩治,还有上次贡品的事……”

十爷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十四爷正悄悄拉他袍角。八爷和九爷互相交换个眼色,谁都没有开口。康熙漫不经心的问:“胤禛,有人说胤礽杖责平郡王纳尔苏、贝勒海善公普奇等人,你怎么看?”

我斜眼瞄候在殿内左侧的四爷,暗自思索他有什么看法。四爷想了会,微微欠身,不紧不慢的说:“据儿臣所知,当时二哥并不在场。儿臣认为,这事应该是二哥手下的人打着二哥的旗号胡作非为。二哥平日待人还是很宽厚的,请皇阿玛明鉴。”话刚落音,十三爷也连连附和。

果真是穿着“连裆裤”的好兄弟,知道康熙舍不得发狠,索性给他砌台阶。我低头为康熙研磨,在心里把两人狠狠“鄙视”了一番。

康熙轻轻点头,又问其他几位爷的意见。三爷说:“回皇阿玛,昨日早膳后,二哥和儿臣一直在对弈。这样看来,二哥应该不知道杖责这件事。”话刚落音,五爷接过话茬,“皇阿玛,儿臣也认为二哥不会做这样的事。上次杖责大臣,是阿库依等人干的,想必这次又有人故技重施。”康熙放下奏折,想了会道:“你们都下去吧,朕已有主意。至于贡品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几位爷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康熙轻叹口气,淡淡的说:“璇儿,让小玉福陪你出园看看纳尔苏。把孙太医也带去,好生诊断一下。需要什么药,尽管去太医院取。”

我一面欠身谢恩,一面看康熙惨白的脸,心道,明明知道这些事十之**都是真的,还要自欺欺人,何必呀?不过也很正常,把最真挚的爱都倾注给太子。所谓“爱之深,切之痛”,这份浓浓的父子情,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的?

孙太医为纳尔苏仔细诊断一番,笑道:“曹姑娘请放心,郡王没有伤到筋骨,休息一些时日就没事了。”我深松口气,送孙太医离开,吩咐小玉福去拿药,再叫丫鬟准备些凉茶。

忙碌完,坐在床边,问纳尔苏:“太子为何要杖责你?”纳尔苏呻吟一会,愤愤不平的说:“谁知道啊?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得罪太子了。反正刚进内务府大门,他们就给我摆出一大堆莫须有的罪名,接着就被摁地杖责,一打就是二十大板。”

我叹口气,拿起扇子,为他伤口扇风,柔声说:“杖责你时,太子有没有在场?”他连连摇头道:“在场和没在场根本没区别,太子只要不顺心,不需要什么理由,想杖责谁就杖责谁。这些年来,被太子杖责的王公大臣不在少数。”

这个太子,简直是人来疯,难怪被废。大清要是交给他,不用等八国联军侵华就该衰败灭掉。只是可怜了婉仪,年纪轻轻就要陪他一起受苦。

丫鬟送来凉茶,我接过来端着,小声问:“语薇知道这事吗?”纳尔苏双手撑起上半身,蹙眉吸几口冷气,着急的说:“姐姐千万不要跟她说,她有身孕,不能吓着她。”我“嗯”一声,边喂他喝凉茶,边笑说:“瞧你心疼的样子,我当然不会让她知道。难怪你躲在珠璧园,那你怎么跟府里人说?”

纳尔苏喝了几口凉茶,笑道:“我差人给语薇说要出门办差,她应该不会怀疑。等过十来日,伤好得差不多,再回府就行。”我把空碗递给丫鬟,扶他躺好,叹气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巡塞怕是去不成了,本来还想和你一起骑马。”他朗声说:“只要姐姐有空,尔苏随时都可以奉陪。”我点头,叫他休息一会。

他趴在床上,带着甜甜的笑进入梦乡。我默默看着,心道,是个好男子、好丈夫,以后也定是位好父亲。语薇虽然不能和八爷相守,但有个痴情人相伴,也该知足。

正想得出神,背后有人拍肩,我回头,四爷做个噤声的手势,拽着我胳膊出门。

珠璧园后院,两株银杏树间有个秋千,我坐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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