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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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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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就是皇阿玛给我指的嫡福晋,她就是……”

“什么?她就是马尔汉的女儿?”我失声叫道,高兴的笑。他得意洋洋的连连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此甚好,免得我还担心去求皇阿玛赐婚,皇阿玛会不会答应。”我一怔,脸上挂笑,心头却有些难过。是的,遇到喜欢的人又怎么样?康熙是掌握幸福和不幸的月老,只要他不同意,一切都是虚。

十三爷眉开眼笑,叫我有事尽管差遣,随时可以还我人情。我连连点头,嘴里涩涩的,胸口有些疼。笑着交谈几句,他说要抓紧时间准备迎亲事宜,掉头就走。我目送他远去,愉悦惆怅一起夹杂,踱步回旖旎园。

推开虚掩的院门,站在老树边的采蓝低声道:“十四爷方才匆匆进门,正在屋里等姐姐,他好像很着急。”

话刚落音,十四爷大步踏出屋门,迅速走至我身边,柔声说:“刚和十三哥说完话,脸色就这么不好?不要难过,我会一直等你的。”我有一丝错愕,没明白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挥手示意采蓝离开,指着我左手腕说:“你还是取下这只镯子,换上我送给你的吧。还有十日,十三哥就要娶嫡福晋,你不要再对他有任何念想。我瞧他今天情绪不错,问皇阿玛迎亲日子时,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就纳闷了,他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你的感受?”

这下我明白了,敢情是以为我喜欢十三爷?我笑着说:“十三爷娶嫡福晋关奴婢啥事?”十四爷脸一沉,不满的嗔道:“你就痴心到这种地步?他送你东西,只是把你当妹妹看而已,你可要分清楚。”我莞尔一笑,迅速掠过他,往院里走。

走了几步,心道,对不起,十三爷,悠璇要拿你当挡箭牌。我在院中央站定,淡淡的说:“我是我,他是他,不管他娶谁,只要他不嫌弃,他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十三哥。”

这话不假,是肺腑之言,是真心之语。至于怎么理解,就看听者怎么想。十四爷走到我身边,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呼哧喘气不语。

我偷偷瞄一眼十四爷,发现他脸色惨白,胡须满腮,精神不振。方才只顾回话没注意,我忙问:“十四爷是不是不舒服?”他深深叹气,哀怨的大眼望着我,低声道:“箩箩烧了好几天,没有一点起色,我很担心。”

我心头一紧,箩箩是十四爷的大女儿,深受他疼爱,不到两岁便受病磨,他自是十分痛苦。

安慰之词说了一大堆,十四爷还是一脸阴郁。我望着挂在屋子里的沙燕风筝,想起涵依说的江宁风俗:将心愿写在风筝上,放上天空,风筝飞得越高,心愿就越能达成。这种做法只是一种美好的祝福,纯属迷信,我自然不屑,但古人却深信不疑。今日天晴气爽,春风袅袅,风筝一定可以飞上云霄。

软硬兼施,把十四爷拽到旖旎园东面的空草地。我拿起风筝,高兴的说:“十四爷你看,我在上面写着:悠璇愿小格格早日康复。一会我们合力将它放上天,天上的神仙见了,定会保佑小格格平安无事,一生不受病折。”十四爷看着我,眼里有一丝诧异,随即望向天空,低声问:“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我连连点头,放了长长一截线,将线轴交给十四爷,双手的姆指和食指轻扶风筝骨架,退了十来步,朝十四爷喊道:“十四爷,快放线跑呀,快呀,这样风筝才能飞得高。”十四爷站在当地,看一会我,看一会天空,没有动。

我“哎呀”一声,走到他身边,“别不动呀,快点放线跑。你也希望小格格早日康复不是?”说完,推他几下。

也许是被我坚定高兴的情绪感染,十四爷发一会呆,拿起线轴,松开线跑。跑了一阵,我轻轻放开风筝,大声说:“跑快点呀,跑快点,哎,错了错了,真笨,你咋顺风跑呢?你应该逆风跑,往左边跑,对对对。呀,不对不对,风向变了,右边右边,好了,就朝这个方向跑,飞起来了,哈哈……”

天空很蓝,没有一朵云,色彩缤纷的沙燕在空中飞上飞下,显得异样惹眼。风筝越飞越高,十四爷俊朗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他拽着线轴,慢慢松线,朗声说:“悠璇,你看,风筝飞上半空了,箩箩一定会没事的。”我跑到他身边,拽着风筝线大笑道:“十四爷说得对,小格格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十四爷把线轴递给我,柔声说:“你也来放一会。”我接过线轴,慢慢松线,往草地边缘一排垂柳移步,“我们把风筝拴在树上,只要有风,它就能一直停在空中。”十四爷连连点头,和我一起往后退。

两人边大笑边欢呼,快走到柳树下时,一阵狂风吹过,沙燕随风乱舞,左摇右摆。我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补救措施,风筝线从中间蓦地断裂,沙燕随风飘一会,急速下坠,落入东边的宫殿。

无情的狂风,早不刮晚不刮,偏偏这个时候刮。风筝断线,不是好兆头,我和十四爷猛然呆住。

半晌,十四爷低声说:“断了!”我丢掉线轴,扯着他衣袖,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十四爷不要吓自己,小格格有皇上庇佑,一定会好起来。”

十四爷用忧郁的眼神盯我一会,猛地握着我双手,淡淡笑道:“悠璇,有你在身边真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一惊,本想抽出手,但考虑到他悲苦的情绪,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轻声说:“十四爷客气了,悠璇只是希望小格格快点好起来,一辈子健康成长。”他“嗯”一声,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莞尔一笑,朝他重重点头,说些安慰的话。

正打算叫十四爷放手,九爷嬉皮的声音传来:“春光无限好,两人这般柔情,还真是惬意。”我低低叫一声,立马收回手。十四爷瞪着站在我身后的九爷,颇为不悦。我怔在当地,脸一阵红一阵白。

站了一会,想起还未请安,连忙转身。刚转身,心头猛颤,有种想立马晕厥的冲动。

不远处的甬道上,脸色淡淡的四爷站在微笑不语的八爷旁边。我强撑着脸,勉力做个万福。四爷瞟我一眼,做了个起的手势,仰头看向天空。我道了声谢,深吸口气,默默站在当地。

八爷笑道:“十四弟快点走,皇阿玛召见。”十四爷微微颔首,对我说:“一会我叫人去把风筝找回来。这个风筝就送给我吧,我想留下做个纪念。”我苦笑着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几位爷的身影消失,我走到草地边缘,无力靠着柳树。我真恨自己,我违心故意远离他到底是为啥?难道是为了等康熙大笔一挥,赐婚的圣旨砸在我麻木的头上?那时的我会快乐和释然吗?肯定不会!既然不会?我还在坚持什么?方才我和十四爷那样,他会不会误会我们?

我使劲敲打几下脑袋,仰望天空,心道,先不管了,容我想想吧,给我一段时间考虑考虑。是的,考虑考虑,反正还有一年才到约定的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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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心还是紧了一下,针直接戳向左手食指,钻心的疼。几滴血洒在刚绣好的牡丹花上,慢慢展开,娇艳动人。

“老天真残忍,她还是离开了我,离开了我。”十四爷一字一句道出,语气悲凉。我吮吸手指上的血,没有说话。十四爷回头,蹙眉柔声问:“怎么了?”我拿起绣花绷子,淡淡的说:“没事,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难过。十四爷节哀顺变,回去好好宽慰下福晋。”十四爷点头,沉默一会,仰天叹道:“嗟尔生来一岁零,忽闻疾殁泪盈盈。灵魂莫苦归时早,百岁还同一岁生。”

我闭上双眼,悲凉顿生,找不出一句安慰之词。古时医疗水平有限,很多孩子都不能长大成年。即便是生在环境优越的帝王家,也不例外。睁眼见亲身骨肉在自己怀里痛苦死去,谁能忍受?就算是什么事都不溢于言表的四爷,也在我面前哀伤啜泣过。

沉默一会,我柔声说:“十四爷无需太难过,小格格去了另外一隅乐土,那里鸟语花香,没有病魔和悲伤,只有快乐和欢笑。十四爷放心,小格格会再次快乐成长。”他点了点头,柔声说:“最近你消瘦不少,注意自个身子,十三哥那事就不要多想。”

撒谎总归会心虚,我不敢看他担忧的眼神,转身轻叹道:“每天生活在这片狭小的天地,哭和笑,悲与喜,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想到出宫的年龄,回江宁常伴阿玛和额娘左右。”

一阵风刮过,十四爷挡在我前面,两眼放出坚毅之光,朗声道:“可不许你这般胡想,我可以把你带出这一小隅天地。即使你到现在还不喜欢我,我也不会放弃。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心。”我回头看着院门,淡淡的说:“十四爷,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奴婢无福消受。明日皇上巡畿甸,奴婢该去安排安排,十四爷请自便。”说完,快步离开旖旎园。

第三十三章—天籁之音

康熙四十五年夏塞外草原

骄阳似火,热气笼罩,没有一丝风,整片大地均是慵懒之色。今年的夏季异常炎热,康熙巡完畿甸,在京城呆了三个月,匆匆赶往塞外避暑。

此次巡塞队伍颇为壮观,除了王公大臣、八旗子弟,后宫嫔妃和成年公主都随行。皇子有太子,大阿哥,十三阿哥,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

今日行完猎,康熙兴致颇高,提笔在宣纸上写诗:

“挽弓策马论英雄,漫卷黄沙破帝宫。

文治武功真大略,佩文新谱墨林崇。”

我候在康熙御案边研磨,雪珍为康熙倒茶添水。康熙写完,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看了一会,李全进帐打千说:“禀皇上,大阿哥求见。”康熙点头示意,不一会,大阿哥匆匆进帐,满脸愉悦。

请完安,他拿起一本奏折欠身说:“皇阿玛,《功臣传》的召修人员已拟定,请皇阿玛过目。”康熙接过李全呈上的折子,看了会,笑道:“不错,基本符合朕的意思,不过还差个陈鹏年,你把他也加进去。”大阿哥有些迟疑,康熙道:“虽然此人脾气固执,办事欠妥。但始终是忠于朕,况且是进士出身,颇有才学,你遵照朕意即可。”

大阿哥领命出帐,康熙边批阅奏章边说:“楝亭可是陈鹏年的救命恩人。”我微笑着说:“皇上英明神武,心中自有圣断,阿玛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康熙去年巡塞至江宁,得知因陈鹏年拒缴接驾费用,导致行宫的扩修项目一直没有开工建成,加上巡抚苟养德向太子状告陈鹏年历年来十大罪状,太子添油加醋上报给康熙,康熙龙颜大怒,当即就要斩杀陈鹏年。阿玛知道后向康熙求情,康熙最后将陈鹏年罢官贬至武英殿修书。

表面上看,此事很正常,但深层分析,倒也不简单。康熙南巡时虽然再三强调不许铺张浪费,但见行宫并未扩大,心中还是颇为不悦。君心难测,陈鹏年没有揣测对康熙的心思,自然免不了被罚。太子乘机对陈鹏年落井下石,主要是因为上次南巡至江宁,派手下人向陈鹏年索要礼物时,为官清廉的陈鹏年婉言拒绝,让太子很没面子,太子正好借此新账旧账一起算。

阿玛求情主要是怕落人口实。康熙几次南巡江宁,均由阿玛负责接驾,而身为江宁知府的陈鹏年却靠边站,自然对阿玛十分不满,故而在接驾事宜上不甚配合。倘若陈鹏年真被斩首,知情的人明白是陈鹏年自作自受,可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阿玛告御状。这样一来,后任的江宁知府会怎么想?曹家与知府又怎么相处?不管是为公还是为私,阿玛自然要为陈鹏年求情。

精明的康熙明白这些状告之词半真半假,借此顺着台阶下,一方面显示皇恩浩荡,另一方面也没让太子等人奸计落成。此次派陈鹏年修《功臣传》,更显皇上胸襟宽广。同时表明只要忠于皇上,即使犯了罪,也可豁免。一举两得,一箭双雕,有何不可?

当完值出帐,我轻叹口气,做个左右逢源、讨皇上欢心的官还真是不易。

今晚明月挂空,光亮洒向整片草原,方圆一里全是烛火摇曳的帐篷。回头望,康熙的御帐通体金黄,豪气壮观,就跟个小殿堂般雄伟。扫视周围,身穿金色大褂的大内禁军不苟言笑,手执大刀,来来往往穿行,看着颇有气势。

走出营地百丈,辽阔的草原上,一条晶莹的小溪流蜿蜒流淌,我沿着溪岸缓缓散步。

走了一会,若荣的声音传来:“刚刚得知一月后喀喇沁部来朝,恐怕又要见到雅馨格格,这可如何是好?”我“扑哧”一笑,回头迎上若荣愁苦的脸,打趣道:“听说雅馨格格每月都会给你写信,一年了,难道还没融化你那颗沉寂的心?”

若荣坐在草地上,深深叹气,脸上挂笑,嘴里念道:“如果一个人沉浸在过去的感情里已经十年,他有没有可能再次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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