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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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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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雍正四年春

允禑道:“十三哥为何说这个?”允祥语重心长的道:“我希望你要懂得自保,别被牵连了。”允禑作了一揖,“谢十三哥提点。”允祥道:“听说今年来身子欠安?”允禑咳嗽两声,笑道:“谢十三哥关心,我没事,小伤寒而已。倒是十三哥你,腿疾好些了吗?”

允祥捶打两下大腿,“就这样,慢慢调理吧。”允禑踢了踢脚边的草,忽地转身,看见了我,脸色微变,打了个千,“恭请伊妃娘娘安。”允祥应声把目光射向我,也请了个安。我保持正常的神态,笑了笑,“不必多礼。”

允禑和允祥交换个眼色,躬身道:“启禀伊妃娘娘,臣弟还有事,可否先行告退?”我挥了挥手,“下去吧。”允禑道:“谢伊妃娘娘。”说完哀怨的看我一眼,疾步出松林。

允祥望着允禑远去的背影,“你都听见了?”我点了点头,“不提这些事了,好吗?”允祥道:“好。”我道:“允禑生了什么病?”允祥道:“我私下问过太医,太医说是抑郁、忧虑所致,跟你当初的病症一模一样。”

我“唉呀”一声,“你劝他放松心情,多吃海带、山楂,多喝玫瑰花茶,多骑马射箭。一定要引起重视,如果转为气郁症就不妙了。”允祥道:“我会的。”顿了顿,又道:“我猜他会得这病,一则思念你,二则见不得皇上宠爱你。”

我鼻子发酸,咬了咬下唇,将头转到一边,轻声道:“你多劝劝他吧。”允祥道:“我会尽力的。”我道:“我带福惠去九州清晏殿和胤禛用晚膳,先走了。”允祥道:“我也该回交辉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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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四年夏

盛夏临近,叶绿花红,到处是一幅生机盎然的景象。骤雨过后,暑气消去,浓郁的花香飘在半空,闻着心旷神怡。圆明园金鱼池边的水榭里,胤禛、允祥以及我边吃果点边随意闲聊。福惠趴在栏杆上,盯着金鱼,笑道:“额娘,看这里。”我顺着福惠的手望去,见两只三寸来长的金鱼在水面跳来跳去,“它们想上来和福惠玩呢。”福惠点了点头,“皇阿玛,儿子要喂这两条小金鱼。”

胤禛笑着吩咐人把那两只金鱼打捞上来,用无色琉璃瓶装好。福惠把琉璃瓶放在石桌上,拿起鱼食,兴高采烈的喂起来。允祥道:“八阿哥最近的气色好很多,个子也高不少。”胤禛道:“都是梓悠的功劳。”允祥笑道:“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啊?”我指着胤禛,“哪有什么灵丹妙药?是真龙天子庇佑的结果。”胤禛嘻嘻一笑,“这话朕爱听。”

允祥喝了口茶,“皇上日渐丰腴。”把我打量一番,“但是你脸色似乎不好。”我摸着脸颊,莞尔一笑,“可能是昨晚没歇息好。”胤禛盯着我,蹙眉道:“允祥真细心,待会儿要好好赏赏。”对小玉福道:“叫张太医两刻钟后去九州清晏殿。”小玉福领旨离开。

胤禛嗔道:“我最近忙着老十四的事,没时间顾及你,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胤禛派人调查“蔡怀玺事件”后,担心有人扶持允禵、反对自己,于是革去允禵的爵位,将允禵禁锢在寿皇殿,令其面壁悔过。允禑因和允禵走得近,被胤禛封为贝勒后,遣往遵化看守景陵。

我看着景山的方向,没有回答。胤禛脸一沉,一双怒眼射向玛格和辛姐,“你们是怎么照顾你们主子的?”玛格和辛姐慌忙跪地,“奴才知错,请皇上责罚。”我道:“我没事,你别迁怒她们。”胤禛厉声道:“以后每天都要向朕禀告伊妃的身子状况,听见没?”玛格和辛姐道:“奴才遵旨。”

允祥道:“太医说你血虚,故而不能掉以轻心。”胤禛在我耳边道:“有恶心感吗?”我摇了摇头,胤禛轻叹口气,“看来我也得让张太医好生诊断一下。”允祥抿嘴笑道:“皇上别着急,求子的事得慢慢来。”我红着脸道:“你们俩别说这个了,好吧?”胤禛握着我的手,“又没外人,紧张什么?”

“额娘,福惠想要一个弟弟。”福惠跑到我身边,拽着我胳膊,“生一个弟弟陪福惠玩。”胤禛给福惠一个小爆栗,“弟弟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玩的。”福惠“哦”一声,眼圈忽地一红,掩面大哭。胤禛和允祥吃了一惊,面面相觑。我明白胤禛无意中伤了福惠幼小的心灵,忙搂着福惠,用手绢为福惠抹泪,柔声道:“福惠乖,不哭不哭哦,不管额娘有没有生弟弟,都会很爱很爱福惠的。”

胤禛恍然大悟,伸开双臂,“儿子,快过来让皇阿玛抱抱。”福惠身子一扭,跑开三丈远,坚定的说了三声“不”。允祥没心没肺的笑道:“唉呀呀,皇上要被惩治咯。”胤禛站起来,跑向福惠,“儿子乖,皇阿玛错了,原谅皇阿玛,好不好?”福惠哼了一声,连连后退,眼角未流出的泪哗啦外涌,“皇阿玛不再爱儿子了,儿子好伤心,好伤心……”

允祥起身作了一揖,“皇上,臣弟面对此景,是否该告退?”胤禛假意生气,“既然知道,还不快消失?”允祥道:“臣弟遵旨。”走前叫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退下。福惠扑进我怀里,眼泪鼻涕一大把,“皇阿玛好坏,皇阿玛好坏……”胤禛哭笑不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我,我抱起福惠,又是亲又是哄,过了一会,福惠可算止哭。

胤禛一手搂我肩膀,一手摸福惠小脑瓜,“你们俩这辈子是吃定我了。”我笑道:“我可不敢。”福惠破涕为笑,“儿子想要额娘生个弟弟玩。”我轻捏福惠鼻子,“答应你啦。”胤禛嬉笑道:“皇阿玛今晚就和你额娘生个弟弟给你玩。”福惠一面拍掌,一面朗声道:“太好啦,太好啦。”我给胤禛胸口一记,啐道:“别对小孩子瞎说。”胤禛得意的眨巴两下眼,牵着我和福惠的手,“回九州清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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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四年秋

七夕节到,圆明园张灯结彩,被装扮得异常美丽。天黑后,胤禛率嫔妃、皇子、公主来到“西峰秀色”,摆设宴席,共度乞巧。宴毕,三个一群,两个一伙,谈笑赏月,好不快活。

我和舒娥说了会话,芷卉走向我,笑道:“哈吉娅妹妹有没有好消息了?”我欠了欠身,尴尬的道:“张太医说血气调理足了才能……”顿了顿,不好意思再讲。芷卉拉着我的手,“没关系,这事不能太着急。”舒娥含笑点头,“是啊,来日方长。”我展颜一笑,心想,本来十分着急,但被你们天天追问,便不着急了。

站在舒娥身旁的李欣妍道:“哈吉娅妹妹是有福之人,总有一天会称心如意的。”

李欣妍说这话时带着真诚的笑,那笑暗含两分羡慕、三分悲凉、五分凄楚。娇花易枯,美颜易逝,二十二年前,她风华正茂,儿女满怀,得尽胤禛的宠爱。二十二年后,她失去美貌,失去儿子,失去宠爱,留下无尽的苦涩和委屈。她没了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低廉,仿若讨好,可又透着不屑。

我看着和弘历、弘昼以及福惠说说笑笑的胤禛,心莫名的刺痛。芷卉叮嘱我好生照顾自己,和舒娥结伴走向北边的小河。再看西边,胤禛其余几位妃子正对月饮酒。

李欣妍怔怔了良久,往胤禛的方向射去一道目光。我辨不清那目光含着什么,隐约感受到大大的泪眼里布满哀怨和悲伤。我回忆多年前的她,怜悯丛生,想拉她的手宽慰她,手伸到一半,她凄凄一笑,似是道谢,然后长叹口气,径直往山下走。瘦削的身影融入苍白的月色,越拉越长,越来越不清晰,最后化为一个点,就似一颗孤星,离得遥远,却似乎触手可及。

月亮爬上树梢时,胤禛叫三位皇子去九州清晏殿,嫔妃和公主随之先后离开。我站在小河边,待月亮升到半空才坐肩舆回葡萄院。

我靠着椅垫,仰头看天,弦月被薄雾遮挡,光辉稍暗,星辰点缀,一颗颗闪不停。看了片刻,双眼犯困,竟伴着肩舆有节奏的晃动悠悠睡去。朦胧中,身子被人触摸到。我猛地睁眼,发现自己在胤禛怀里。

“这是干什么?”扫视周围,见只有胤禛一人,又见置身于福海北岸的五孔桥上,忙道:“怎么到这里了?”胤禛抱着我往福海走,“我们乘船去蓬莱州数星星、看星星、等日出。”我道:“真的吗?”胤禛点了点头,“唉哟”一下,气喘吁吁道:“不知是你变沉了,还是我老了,抱不动了。”笑着放下我,“你瞧,船我都预备好了。”

第七十章

雍正四年秋

一只威风凌凌的龙船停在眼前,彩灯锦簇,霓虹无数。我喜出望外,“如诗如画,真美。”胤禛道:“我们过一个没人打扰的七夕。”我道:“太好啦。”放眼被雾气和月辉围绕的蓬莱州,轻声念道:“万里碧空净,仙桥鹊驾成。天孙犹有约,人世那无情?弦月穿针节,花阴滴漏声。夜凉徙倚处,河汉正盈盈。”胤禛笑道:“没有忘记我写的诗,一会要好好奖励你。”说完拉着我的手登上船,吩咐人开船。

这艘龙船共有两层,数十位船夫和太监守在一层。我随胤禛登上二层,并肩坐在船窗边赏月。船行得不快不慢,只听那水波轻拍船桨,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悦耳。

胤禛握着我的手,“这一层分为里外两间。”我“嗯”了一声,看着岸边模糊不清的树影,笑道:“风光无限好啊。”胤禛忽地抱紧我,在我耳边喃喃道:“里间有张宽大的龙床。”说完狡黠一笑。我脸颊通红,捶打胤禛肩膀,“老不正经。”胤禛道:“张太医说越紧张越不容易怀孕,我想放松点会不会好些?坐在这里,仿若回到温婉的江南水乡,是不是比巍峨的九州清晏好呢?”

我嗔道:“是。”靠在胤禛肩头,仰头看胤禛日渐苍老的脸,心想,精明强干,才德兼有,骨子里还透着浪漫的文艺气质,如果再年轻些,再帅气些,还真有点像偶像剧里迷倒万千少女的男主角。

胤禛微笑道:“到岛上后,我遣退所有人,然后抱着你坐在岛中心,数星星、看星星、等日出。”我搂着胤禛脖子,笑道:“还要比比谁的白发少,谁的皱纹少,谁掉的牙齿少。”胤禛一手捧着我下巴,一手摩挲我鬓边,嘟起嘴,“用得着比吗?一看就知道我白发比你多,皱纹比你多,牙齿虽没掉……”咝咝吸了几口气,“右边好疼,看来那颗松动的牙齿要掉了。”

我抚摸胤禛右腮,柔声道:“我给吹吹。”胤禛撒娇道:“别吹,亲亲就好。”我亲了一口,笑道:“还疼吗?”胤禛重重的“嗯”一声,“再亲十下就不疼了。”我白胤禛一眼,“想得美。”

胤禛望着水面,缓缓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景不多时,又有炎霜和烦恼。”声音很低很低,低得连水声都可覆盖掉。我接过话茬,“过了中秋月不明,过了清明花不好。花前月下且高歌,急须满把金樽倒。”胤禛道:“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宝贝,等我到七十岁时,我们再来比比,如何?”

七十岁?五十八岁?相差整整十二年。

我全身冰凉,心似刀绞,勉力一笑,低低的应了声“好”。胤禛伸个懒腰,“船晃来晃去,把我晃困了。”我悲中有极致的喜,喜中有刻骨的悲,“那就进里间歇息吧。”胤禛软语绵绵,“我要你陪。”我红着脸道:“一切依你。”胤禛哈哈大笑,抱起我转个圈,走进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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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天气反常,方九月便风吹雨又打,冷得就似进入寒冬。今日午后,天气稍微好转,阳光从厚云里射下,照得一汪汪水滩明滟滟。

后湖东北角的梧桐院里,传来福惠郎朗的读书声。福惠头脑聪明,口齿极为伶俐。一首五言唐诗,我才教他五遍,他就已记住。

我削了个苹果,切成数片,用小竹签戳起一片,送到福惠嘴边。福惠放下书,笑道:“谢额娘。”张嘴咬下苹果,吧唧吧唧嚼起来。我用手绢给福惠擦嘴边的苹果汁,“把刚才那首诗背给额娘听听。”福惠甜甜的“嗯”一声,摇头晃脑道:“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好。”门外响起胤禛抚掌称赞的声音。玛格撩起门帘,胤禛走了进来。福惠跑到胤禛跟前,道了个安,拉着胤禛的手,“儿子三日不见皇阿玛,好想好想皇阿玛哦。”胤禛眉开眼笑,亲福惠脸颊两下,“皇阿玛也很想福惠。”抱起福惠,转了个圈,笑道:“似乎变沉了。”福惠点了点头,“高了一寸,重了三斤哦。”胤禛喜道:“太好啦,我的儿子快长成小男子汉了。”

我叫所有人退下,为胤禛倒杯热茶,“福惠,快下来,你皇阿玛日理万机,肯定很疲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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