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卫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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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卫相公-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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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苏暗暗咋舌,原来自己想差了,不好意思地偷看冷临,发现其也正看着自己,目光里满是询问。
  婉苏想起自己走时说的是到关府看望关碧儿,却闹得险些被锦衣卫抓了,稳稳心神将这一系列的事和盘托出,说完后静静看着冷临的态度。
  “袁其商?梁远侯的大公子?都是他自己发现的?”冷临问道。
  婉苏点点头,见冷临陷入沉思,想必是听进去了。
  “下月初一梁远侯做寿,那时我也需前往赴宴,届时再谢过他。”冷临微扬了下颌,双手搭在膝盖上说道。
  婉苏注意到小豆子也学着冷临的模样,双手搭在膝盖上,装模作样似个小大人,便知这孩子又魔怔了。怕冷临发觉,忙凑过去轻捶他的肩头,挡住小豆子笑道:“少爷,今儿险些出了事,不过好在帮了云小姐,不然这世上又多一个苦命女子了。云小姐是个好人,我叫她把这笔账算在您头上,此后记您的恩,您莫生气。”
  “我又没生你的气,只是……”冷临话说到此处又停住,他不善于表达,何况也不知表达些什么。他只是习惯了她的陪伴,她不在身边便忐忑不安。
  “只是我也不会轻易出府了,除非少爷带我。”婉苏说着,回头看看黑脸小豆子,见其正抻脖子看冷临的动作,却不得其法。
  三人回府后,婉苏便见耳房被拆了,冷老二指挥着下人敲敲打打。
  “少爷,这是?”婉苏不解,心说莫非要重新盖房子。
  “有些破旧了,府里人不多,便一处一处修缮。”冷临少有地多说了几句话来解释。
  “修缮?这是都拆了?”婉苏看冷老二用力将窗户扇扯下来,问道。
  “哦,莫看了,总归有你住的地方。”冷临说完心虚地进了上房,小豆子也自来熟地跟了进来。
  “小豆子,回你院里去,叫李妈妈给你洗洗。”婉苏说道。
  “等等。”冷临说完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婉苏说:“外面看着没伤,不知哪里可有抻着,晚上若是哪里酸痛,叫李妈妈给揉揉。”
  “谢少爷。”小豆子不等婉苏说话,抱住冷临大腿说道。冷临勉强忍住,忽地觉得小豆子也没那般可怕,便挤出个笑。
  小豆子回房后,晚饭也已端上来,冷临今日因了身上的伤,很少在书房用饭,便在上房里摆下了。
  “你是说,袁公子叫那人为赵千户?”冷临问道。
  “恩,生得壮壮的,还有两撇胡子。”婉苏描述得尽量详细些。
  冷临不解,不知是何大案子,要劳烦万通手下的赵千户亲自督办,看样子不简单。
  “少爷,梁远侯请您去,是因着前番您救了邝贵的缘故吗?”婉苏服侍冷临脱外衫,解开他的绶带时问道。
  冷临很享受他的手抚在自己腰间的感觉,虽隔着几层布料,却也很是熨帖。一时间失神,待婉苏冷冷抬头看向自己时,这才反应过来要回话,偏过头掩饰自己的眼神说道:“邝贵没这么大的面子值得梁远侯感谢我,不过是看在督主的面子上罢了。督主远赴辽东,京城里也就只有王大人、韦瑛和我可代替督主前往。韦瑛近日得罪了不少人,还抄了梁远侯一个族亲的家,自不会请他,便给王大人和我下了帖子。”
  婉苏将冷临的绶带和外衫挂在屏风上,另取了常服来,慢慢为其穿上,尽量不去碰他的伤口。
  其实冷临的伤已好了大半,最深的口子也已结痂,但婉苏还是小心着,这时代缺医少药的,一次的疏忽便有可能酿成无可挽回的局面。
  两人吃了饭,便准备歇下了,婉苏依旧拿了巾子为冷临擦拭,避过伤口结痂的位置。
  “少爷,还疼吗?”婉苏轻轻触碰结痂边缘位置,看着冷临的脸色。
  冷临摇摇头,忽又点点头。婉苏泄了气,看样子还未彻底痊愈,若是长好了的话,触碰那里也无妨了。“少爷,这几日可是关键,不能大力活动,也不能沾水,不然前功尽弃。”为冷临穿好衣衫,婉苏将盆子和巾子收拾出去,自己也简单洗了澡,不一会儿又将冷临需要的书取来,挑亮了烛芯儿。
  “小婉,来,背书。”冷临见时辰还早,只觉得许久都未与婉苏说话了,想了这个借口拘着婉苏。
  婉苏皱皱眉,这年头灯光不好,极易得近视眼,这么晚了还看书,她可不想视力下降的。但冷临发话了,婉苏还是装作不在意,坐到桌子前拿过书来,后悔不已。
  方才冷临只叫自己随意那本书,自己还真就随意拿了,若是晓得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便拿本简单的。
  “少爷,这个字读什么?”婉苏读了几页,停顿下来指着一个字问道。
  “自己猜猜,所有的字,大体上都可以猜到,你识得左边这个吧,那么想想加上右边这个,会是什么意思?”冷临坐在一旁,隐约可以闻到婉苏身上沐浴后淡淡的香气,同自己身上的混合在一起,很是舒服。心下不禁一动,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凑了凑。
  婉苏暗想,冷临指的无非就是象形字的意思,便耐着性子猜想,无奈猜了几次都不对,于是问道:“少爷,您小时候也喜欢猜字吗?有了不懂的不去问先生,自己先试着猜的吗?”
  冷临眸子深深,微微低了头勉强笑道:“我儿时,没有先生,都是冷管家从外淘登的书,他也识不得几个字,将仅识得的一些字教了我后,再遇到不会的我便自己猜。”


☆、第八十七章 真情总是潜入夜

  第八十七章真情总是潜入夜
  冷临说得轻松;婉苏听得却很是难受。前番也听了他大略说过,想必童年应是十分孤独的;又不像小豆子般活泼开朗,自是十分可怜。
  “少爷真聪明;我就不成了;猜破了头都猜不到。”婉苏赶忙转移话题;笑道。
  冷临也笑了,索性拿了书本过来;一段段读给婉苏听。以往看书都是默诵;没想到读出声来也很好,冷临越读越有兴致。婉苏双肘拄着桌案,双手托住下颌听他的声音,很是熨帖。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淡淡中带了磁性,叫人听了清爽安心。
  “少爷,今儿是你这辈子,说过的话最多的一天的吧?”一本书读完了,冷临仍旧意犹未尽。婉苏怕他还要再读一本,咽回去一个呵欠忙说道。
  冷临听了笑笑,说道:“你就是偷懒,这几日没练字,想必腕子都生疏了吧?”
  婉苏想起腕上悬了笔洗的场景,忙道:“少爷,我给您挖耳朵吧,好久没做了。”
  冷临自然求之不得,躺在床上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时刻,婉苏跪在脚踏上。细细的呼吸扑打在冷临脸上,闭了眼睛也能感受到她专注的小脸。
  婉苏瞧见冷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便轻轻拉了床帘退出卧房,回到自己暂住的东次间。检查好门窗后,上了榻睡下。冷临说下个月初一要去梁远侯府,自己实在不想去,但长久没有再出事,婉苏也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或许追杀自己的人只是那一个,且已被相六所杀,今后可以高枕无忧了。与冷临相处下来,婉苏已有信心,但仍不敢将身世告知他,一是告知了也无用,冷临再厉害也无法将自己送回到现代,二是冷临一直在查追杀自己那人的底细,所以不如待他查到些什么之后,自己再看情况决定是否和盘托出。
  汪直虽言明不允冷临查那人,但婉苏晓得,他向古阵借了人在继续查。这是个很聪明、很别扭的男人,外冷内热的男人,极有好奇心的男人。不自不觉地,婉苏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想起他,惦记他。想起云初容和关碧儿的调侃,婉苏不禁脸红,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只是习惯罢了,还不知自己是何身份,这只是相处久了衍生出来的情绪而已,不是爱情。婉苏平静了心情,将被子拉到肚子上,翻了个身睡过去。
  袁其商看着三人离开山脚下,这才回府。正骑马来到东大街街口,便见对面路边留香楼下停了一顶大轿,来往百姓自觉躲开,袁其商骑了马坦然行过。来到轿子旁边时,见那轿子外头站着的一个人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此处正是留香楼,我家万大人请袁公子到楼上一叙。”
  袁其商猜到些端倪,原道赵千户回去定会同万通细讲,也许还需一段时日才会找上门来,却不想自己还未回府,万通人便到了。锦衣卫消息灵通,可见一斑!
  袁其商随意上了二楼,进了最好的雅间后,忙上前躬身道:“不知万大人在此,小侄早该拜访,恕罪恕罪。”
  “贤侄客气了,也是偶遇,我在楼上瞧见你经过,这便叫管家下去迎你上来。”万通微胖,圆滚的身子裹在常服里,微欠了欠身子将袁其商迎下,又道:“我同你父亲也算相熟,贤侄千万莫客气,只管叫我万伯父便是。”
  “万伯父说的是,家父也常提到您。”两人愈发客气,也都是虚话,官场上拼得你死我活的两人,其他场合见了面都能笑脸相迎,何况万通与梁远侯这种没有利害冲突的权贵之间,更是和睦亲厚了。
  “贤侄,来尝尝,这是留香楼新酿的酒,我可是特意叫掌柜的留的,平日里我们饮的可都是他们备在酒窖里的。”万通说道。
  袁其商嘴上连说借了万通的光,心里想的却是酒是陈的香,万通这借口相当不高明,也不严谨。
  两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直到酒过三巡后,万通这才进入重点。“贤侄如今也到了年纪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营生啊?”
  袁其商不是嫡子,不可能继承梁远侯的侯位,那定是袁弼的位置。他从小无人管教,科考也是无望,至今也没进过考场,更莫提什么官职了。梁远侯夫人的三个亲子,袁弼今科考进了二甲,其他两子也都捐了个散官,再加上靠着侯府的惠荫过活,日子是不愁的。五子袁道虽说也是庶出,但也勤勉读书,运气不太差的话,日后想必也能有个功名在身。唯有这个大公子,虽有些偏才但因是庶出不得侯夫人照拂,是野着长大的,亲母虽有一份不薄的嫁妆,但主持中馈的侯夫人经营这许多年,不知待他成亲之日后,还剩几何。
  这些事,连京城其他望族都晓得,更别提专管勘察刺探的锦衣卫了,因此万通十分有把握,坐惯了冷板凳的袁其商会接受自己的邀请。
  “回伯父的话,小侄一无功名二无产业,惭愧了。”袁其商笑道。
  “哈哈,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在这些,我瞧着贤侄你绝非池中物,不走科举之途绝不可惜。”万通端起酒杯,说道。
  袁其商笑笑,无话。
  “今日我听赵千户提过,贤侄你心思缜密,想来对这侦缉一事很有天赋,不如到我这锦衣卫来,贤侄也能一展手脚。”万通胸有成竹说道。
  满以为袁其商会一口答应,不想他却说道:“小侄不过一个纨绔子,谈何非池中物。承蒙万伯父垂青,实在是有愧。自然,能进这锦衣卫是小侄修来的福分,但若是没能耐却揽过那瓷器活,自己不仅丢脸,也给万伯父您惹麻烦,小侄实在是不敢。”
  万通脸色一滞,又问:“你可是忌惮着你父亲?这事无妨,我来说道。”
  “多谢万伯父,并非家父的缘故,实在是小侄,难堪此大任。”袁其商“诚恳”说道。
  万通心里不悦,往后坐去敛住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袁其商偷眼瞧万通,知其心理不顺,但也不提起其他,仍旧闲聊些旁的,直到各自散去。
  “大人,这姓袁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最初在楼下迎袁其商的那人凑近轿帘问道。
  万通右手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再看吧,他若是利索答应了,我还真怀疑是哪个人派来的。”
  几日下来,冷府一如既往的平静,偶有小豆子被李妈妈提着训斥,倒也无伤大雅。婉苏便在上房住下了,耳房的工程进展很慢,冷府人手实在不多。
  对于婉苏的提议,冷临此番是严词拒绝了,又不是着急的事,不必请外头的泥瓦匠来,他不喜外人进出冷府,尤其是自己的院子。
  古阵三不五时来打秋风,婉苏再未从他口中听到过芷草的只言片语,就如这个女人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说小婉,你长个子了。”古阵看着忙忙碌碌为自己倒茶的婉苏,笑眯眯说道。
  “总得对得起粮食,干吃不长那是浪费。”婉苏倒了茶,又回到书案旁为冷临研磨。冷临时常叫自己休息,但婉苏觉得,这和自己上学时朝九晚五地拼命、工作时万夫莫开地挤车相比,实在是太轻松了。
  冷临本来低头写字,抬眼看到古阵说话间眼睛不仅瞄着婉苏的个子,还下意识地看向了她的前胸,手上便是一顿。
  墨汁滴到宣纸上,慢慢晕开,婉苏忙又取了一张新纸,将之前的撤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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