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错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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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错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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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门进去,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兼作金镏命的练武场,里面是三开间的屋子,屋子左侧有一处小花园,园中花卉众多,几棵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园中一小半的阳光,树叶宽大肥厚,初秋还是翠绿色,显得生机盎然。

其中靠水的一棵大树下摆放着一张贵妃榻,上面靠坐着一名妇人,她就是金镏命的妻子,御史台掌史郑德之女郑秀文。郑秀文身怀六甲,正在为快出生的孩子做衣服,上等的棉布上,已经绣了一半麒麟,顽皮的样子呼之欲出,显示出了女子精细的手法。

郑秀文绣完一块麒麟上的鳞片后,抬头微笑的看看旁边某个坐在地上努嘴的大男人,她的丈夫金镏命。在妻子面前,金镏命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因为郑秀文没听他的话,坚持亲自为孩子做衣服,而不乐意地翘起了嘴,连带看郑秀文肚子的眼神也恨恨起来。

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自从到了他妻子的肚子里后,就夺去了他在妻子心目中的地位,想他堂堂一个将军,从结婚到现在,也只得到妻子亲手做的两件衣服而已,这个小东西,还没出来,就已经得到十多件衣服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看到丈夫跟未出世的孩子争风吃醋,郑秀文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转动一下有些酸的脖子,她轻笑一声:“你呀,还跟自己儿子较劲不成?这样子,让公公婆婆看见,不笑话你才怪。”

金镏命当然不肯承认吃孩子的醋,赶紧拿出笑脸,把准备好的汤水端过来:“哼哼,我怎么会跟儿子较劲,我只是怕你太累了。秀文,你都绣了半天了,休息一下吧!来,喝口汤。”

郑秀文笑着就金镏命手里喝了几口汤,放下手中的绣品,想了想,问金镏命:“今天热,我让他们给二娘屋里送些冰块,你去瞧瞧办好没有?还有,别忘了酸梅汤给公婆留着。”

“已经办好了。我亲自给二娘送去的冰块,酸梅汤也嘱咐了,还冰镇了一些,等父母回来享用。夫人的吩咐,为夫怎敢怠慢。”金镏命嬉皮笑脸在郑秀文面前再次放大。

郑秀文不由地笑了,摸摸肚子道:“看看你,哪像当父亲的人呀!你怎么就能肯定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

“女儿我更喜欢,长的一定像你,美丽的小宝贝。长大后,也给她找一个我这样的大将军。”金镏命一幅陶醉的样子。

郑秀文对金镏命这种自恋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闻言只是笑:“儿子就让你培养成你这样的将军。对不对?”

“对呀,对呀。”金镏命一点也不害臊地大点头:“还是夫人最知我心呀!”

“你呀……”狠狠点了一下金镏命的额头,郑秀文笑开了怀:“嘴皮子就是甜,也不怕公公婆婆笑话你。”

金镏命抓过郑秀文的手,心疼地放在自己手里抚摸着:“他们才不会笑话我呢。我们金家的光荣传统就是:老婆第一,老婆的话一定要听,老婆的吩咐一定要做到。”

郑秀文扑哧一笑,推推他:“好了,别甜言蜜语哄我了。对了,公公婆婆他们这次来,很神秘的样子,天天出去,还不许我们插手,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说起父母的行动,金镏命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嗯,他们这次来有很重要的事,好像与小妹的婚事有关。”

“小妹?我听说公公把她嫁给了一个秀才?太突然了,一点音信也没有,还不需要你回去。我一直觉得奇怪。”

金镏命叹气:“这里面的名堂可多了。你也知道,小妹不是我的亲妹妹,当初二娘到家的时候,就已经身怀有孕了。别人说二娘是父亲在外的相好,我们家里人却知,父亲绝不会做这种事。”

郑秀文连连点头:“是呀,你告诉过我,说二娘应该是公婆以前的好友,在你家类似避难。我一直很奇怪,二娘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要避难几十年。”

金镏命苦笑:“二娘不是避难,是避人,她在躲避一个一直找她的人。这次,为了小妹,她终于决定出来了。只是……”叹口气,金镏命看向了天边:“二娘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那个人放弃对她的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那个人,放弃自己的儿子……”

郑秀文看着愁眉苦脸的金镏命,一颗心也开始扑腾了:“那个人一定很厉害,否则,以公婆的能力,不会让二娘躲避起来。那人的儿子?小妹的丈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秀文,此事说来话长,让我慢慢告诉你。本来我也不清楚,父亲他们来了以后,才告诉了我事情的缘由。这件事,办的好,金家无碍,小妹幸福;办的不好,恐怕难说以后。秀文,你要做好陪我吃苦的准备。”

郑秀文看着难得一脸慎重的丈夫,微微一笑,抓过金镏命的手:“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秀文……”金镏命感动地将郑秀文拥进怀里:“谢谢你,今生有你,我无憾。”

金镏命两口子在花园里亲亲我我的时候,金陵夫妻从外回来了,直接来到了胡二娘住居的房间:“师妹,一切安排妥当,今晚在你们的老宅见面。”

第十二章 密谈(3)

胡二娘和谢清华来到京城后,就居住在这个独屋里,偶尔出去很少让人得知,而且也是谢清华出去的多,胡二娘出去的少。这里的仆人得到嘱咐,除了一天三餐,都不敢去打搅她们,有什么事,也都是谢清华亲自去让金镏命办理。金陵来后,此处又成了他们办事的地方,晚上经常有人高来高去,金家的仆人都装作没看见,

眼下,听了金陵的话,胡二娘款款站起,对金陵夫妻就拜了下去:“师兄,嫂子,你们的恩情,我们娘俩此生难忘……”

谢清华赶紧上前拉住她:“妹妹说胡话了不是。咱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妹子,湘玉姓金,也是我女儿,你这样做,置我们于何地?”

胡二娘眼中有泪:“嫂子,你也知道,那个人的脾气也是执拗的很,当年就差点为了我放弃了责任。快二十年了,他哪一年不让师兄找我?哪一年肯放过我们娘俩过?这次,我来不仅依旧不会留下来,还要他放弃最心爱的儿子,我实在是担心他的态度。”

听了胡二娘的话,金陵在旁微微叹气:“师妹,时竟迁移,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这次我将找到你的消息告诉他,并说明你要见他,他连一点疑虑也没有,看他的神色,似乎早就知道些什么。安排今晚见面,我看他也没有太大的激动。所以,师妹恐是多虑了。”

胡二娘眉头一皱,想要说什么,谢清华却笑道:“妹妹不必想的太多,大家都不是年轻气盛不顾后果的年纪了。我不担心他留你,而是担心湘玉和朝语的婚事。其实我和老金也考虑过了,如果他一定要强留你和湘玉,大不了我们陪你们打出京城去,我就不信,他能拦你。当年不拦,现在更不会拦。只是,怕朝语放不下呀,这孩子,没他心狠。”

金陵点头:“师妹,我估计早就知道你栖身我家了。这人的心思深不可测呀。这次要求我们不露声色地送朝语回来,把一场弥天大祸掩盖起来,到底是何用心我还有些糊涂。还有,他对朝语当不当太子的态度也让我觉得奇怪。总之,在对待湘玉和朝语的婚事上,我们一定要慎重一些。今晚,最好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答复。”

“今晚……又是一个决定命运的夜晚。但愿湘玉不再走我的老路。”胡二娘脸上露出苦笑。

夜黑无月,连星星都懒惰起来,没有几个愿意出来,一阵风吹过,带走一点地面的热气,却把潮湿闷热留下。北城西侧的一处老宅子里,一盏烛光突然亮起,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被吓的惊叫起来,这里已经近二十年无人居住了。

胡二娘手持烛台,在烛光下慢慢地看过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直到站在那个小小的牌位前,牌位上只写了六个字:皇甫仁德之灵。二十年了,离开这里整整二十年,她在这个宅子里仅仅住了三年,却不得不离开二十年。多少次梦里回到这里,梦到那个一直用微笑来包容她的男人,梦到那个男人爱她,疼惜她,处处为她着想。而她现在等待的,却是那个让她一辈子刻苦铭心的男人,那个给了她最甜蜜的岁月,也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男人。

处处为她着想的男人已经变成了这个小小的牌位,那个让她无法忘却的男人也再也不能给她幸福。眼下的她,只能尽力为他们的儿女争取幸福了。拿起牌位,她一遍又一遍摸着,喃喃自语道:“仁德哥,原谅我,为了咱们女儿幸福,我不能不见他。我一定不会让女儿受到半点伤害,你放心。”

烛光把胡二娘的侧影印在窗纸上,窗外的人已经来了很久了,呆呆地看着窗纸上的侧影,目光中的思念都充满了苦涩。他多么想马上进去,把人儿拥进怀里,一解相思之苦,可他却在犹豫,在徘徊,在害怕。苦笑一下,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近乡怯情吧!

当年,他深爱胡二娘,为了她,甚至想放弃他的责任,可面对父母的压力和朝堂的动乱局面,他的感情退却了,默默地看着他最好的朋友为他们解围。当他的好友为了他牺牲在战场上后,他原本想把胡二娘接进宫,给予她本该享有的生活,可她却拒绝了,甚至拒绝了对死者的赏赐,连夜离开了昌都,不知去向。

这些年,他在一群莺歌燕舞中独自品尝相思之苦,也不是没有想过把人找回来,可他深知胡二娘的倔强,知道她绝对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他虽然内疚万分,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深居简出,默默地为她祝福。二十年过去了,她回来了,却不是为他,但也是为他,他能满足她的心愿吗?

一声叹气在身后响起后,人影飘落他身前,躬身要拜,却被他一把抓住:“本是兄弟,不要这样,我今天还是杨风。”

人影站起身来,屋内的光线照出来,隐隐看出此人竟是金陵。他抬头看看屋顶,方道:“是,师兄既然来了,就进去吧,师妹她……”

“莺儿身体如何?”杨风淡淡地回头望向窗棂上的人影,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波涛。

“师兄这是第三次问师妹的身体状况了。既然这么挂念,为什么到了门口又不进去?”金陵嘴角的笑不变,神色也无变化,对眼前这人,他不仅有尊重,更多的却是怜惜。

杨风听了金陵的话,自嘲地摸摸脸:“老了,有点害怕,所谓近乡怯情吧。”

金陵沉默了一下,侧头看看屋中人的侧影:“都过去了,师妹现在是心如止水,师兄还放不开吗?”

“是我对不住她,先抛弃,后又让她独守空房二十年,如果不是你们夫妻,我简直无法想象她如何撑下来这些年的。所以,你让我怎能放的下?”

杨风的声音很小,他不是在跟金陵解释,而是在喃喃自语,在金陵看来,此时的杨风不过是一个因为无法给予心上人保护和关爱,而满怀内疚的普通男人。

第十二章 密谈(4)

    想见不敢见,却不得不见,命运的轮盘谁也躲不过去。轻叹一声,杨风推开了房门。胡二娘听到声音,抬头看了过来。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两人终于再次相对而望,都有千言万语,却都说不出来。

凝望的格局被杨风打破,慢慢走到胡二娘面前,他很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声音依然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你……还好吗?”

胡二娘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容颜,当初毅然选择了离开,到如今,却发现,想忘记是多么难。轻轻伸手抚上杨风的鬓发,那里,在黑色中夹杂着几根白丝:“你有白头发了。”

温馨而自然的口吻,恰如二十多年前一样,听话人的心情却没有了以往的甜蜜,而是充满了苦涩:“岁月无情催人老,总有这一天的。”杨风起手握住胡二娘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磨蹭着:“倒是你,与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胡二娘轻柔地笑着,手指轻轻抚摸这张脸,胡子茬扎手的感觉似乎让她回到了从前。可现实却提醒着她,那些回忆都是很久远的过往了,值得追忆,却不能回去:“风郎,以前的我早就死了,你找不回来了;以前的你,也早就死了,我也找不回来了。”

一声呼唤让杨风凄然泪下:“是我对不起你。当初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

胡二娘笑着摇摇头:“不,不光是你的问题,我也有一定的责任。都过去二十年了,不要再想那些事了。好吗?”

杨风深吸一口气,挽手把胡二娘送到椅子上坐下:“我明白。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这次得知你来了,我依然非常高兴。却不会再逼你留下。”

胡二娘点点头,顺手把杨风拉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师兄告诉我,你这些年一直在找我,你又何必……”

杨风叹气,依然把胡二娘地手握在手心里:“早在你生下女儿后不久。我就知道你栖身师弟府上了。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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