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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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宫女-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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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半句话把桑儿惊着了,她睁大双眼不安地说:“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严重。”

    



    “唉,等庆之回来再说吧,这事还得问问他怎么看,我也不是很明白。”玉璧只知道这事不小,但徐贞娘写得模糊,她也只能知道个大概。而且,她的文言文简直就是渣,能看大概就不错了。

    



    晚上萧庆之从衙门回来,玉璧立马把信递给他,萧庆之一看眉头就深锁着再没舒展开:“子和被陷进这桩祸事里去了。”

    



    玉璧问道:“他怎么被陷进去的,当地的官员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背景,谁这么不开眼把他给搅进去了。”

    



    说到这个,萧庆之摇头苦笑:“倒不是开来别人要把他搅进去,是他自己上赶着掺和进去的。你不了解子和,他眼里揉不得沙子,还是文人清流的思想,看不得一点污垢。福田地方虽小,物产却不贫乏,当地的铁矿很多,采矿的工人也多,这里边的猫腻就更多了。子和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就没法置身事外,事情被他查出些眉目来了,他按规矩递折子到道台衙门,却被压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出了人命案,现在一切人证物证都指向他。”

    



    玉璧真没看出来,萧应之居然还是个这么敢跟恶势力抗争的,连萧张氏他都不敢有二话,居然敢掺和这事:“那现在怎么办,你要提前回京吗?”

    



    “不用,得押到京城去审,这又是桩要三司会审的案子。先得门下省、刑部和御史衙门派人去查访,再把子和带会京城去审问。现在会审的官员都还没到福田,所以,子和现在只是戴罪之身。看在萧家的面儿上,不会有人用刑为难他,但人证物证都在,就算有萧家的背景他也百口莫辩。”萧庆之说完长长一声叹,他这弟弟向来不转弯的,只怕现在还觉得自己是第一个看到真相,并站出来为民请命的清臣能吏。

    



    这样想的话,萧应之是要吃苦头的,就算萧家面子大,萧应之跟人梗着来,打骂是肯定少不了的。

    



    “那这件事不是很棘手?”玉璧心想,萧应之真是个惹事精。

    



    “自有办法,你别担心。说到书信,你哥也写了信来。你哥倒是个让人省心的,工部派他到定州办差,差事办得很好,调令已经发下来,工部侍中。”萧庆之看看自己,再看看岳家,简直天差地别,岳家的舅子省心省事,看着是个憨人,办起事来一点也不马虎。入职工部以来,陈玉琢频频被嘉奖,主要是这家伙手底下有东西,做人也不含糊。

    



    一听是自家大哥,玉璧就想他了,好哥哥啊!就算这么久没见,每个月往她这里送的东西从来没少过,不是吃的就是穿的用的:“你怎么还有一封信,那是谁的?”

    



    “陛下写来的。”

    



    “看你这脸色就知道是好消息。”结果玉璧一看,什么好消息啊,全是训人的话。看着都能想象到淳庆帝失望成什么样,火大成什么样:“这是好消息?”

    



    “绝对是好消息!”

    



    这笑容,玉璧有种不好的预感,萧庆之这回是要跟淳庆帝比比谁腹黑啊!




正文 第一二七章 别死撑了
   

    上天对某些人总是特别厚爱,比如淳庆帝,在谢春江拿不定主意是该恨还是该敬的时候,淳庆帝病倒了。身体强健的人一旦生起病来,总是比时不时小病小痛的人更让人害怕,原来像山岳一样的人也能轻易倒下。

    这回倒没让淳庆帝感慨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却让朝廷上下都揪着心,生怕哪里听到宫中陛下归天的消息。一连罢了半个月朝会,把太子从东宫放出来监国,差点连顾弘承都以为这回自己真要硬着头皮一直做下去。

    不当家不知道这家当得有多辛苦,顾弘承从前总觉得当皇帝就是听听大臣们斗嘴,看看天下哪里需要关照,再注意一下边关不安的外夷就行了。但是自从全权监国后,顾弘承就发现,皇帝不是个好活计。

    唔,怎么说呢,这位在东宫待久了,心里可以说已经如死灰,而且还不可复燃待:“苏公公,平日父皇每天都要忙到这个时辰吗?”

    苏德盛在殿下站着,恭敬地回道:“殿下,有时候早一些,有时候晚一些,也没个准时辰。”

    “从前,偶觉得父皇有些地方做得不够,真到了要管着这么一大家子的时候才知道,父皇比我,岂止是高出千倍万倍。苏公公,我大概做不到父皇那么好啊!”顾弘承觉得自己最舒坦的时光是在越州的时候,那样闲散舒服的日子才是自己喜欢的。越州端是好山好水好风光,没了京城的勾心斗角,惴惴不安。那样的日子,顾弘承觉得才叫活着。

    好不容易批完奏章,顾弘承又想起萧庆之来,眼看时已转初冬。这活得无比滋润的夫妻俩也该回京了。

    “子和的案子?子和回京就这几天的事了吧,子云为这一家子真是操心得足够了。”顾弘承说完批了几个字,然后放在一边。

    接着拿起一本。竟然是参萧庆之的,参的内容还特别新鲜,大意就是拿着朝廷的俸饷,做着自己的私活儿。写的就是这段时间,萧庆之在休沐日到各学院讲学的事,顾弘承看了直乐:“子云也缺钱了呀,这没缺过银子使的家伙。看来真是成家了有压力。那些清流言官也太无聊了些,子云休沐日去讲学也要来参,他们难道不知道子云在京中,父皇下旨让他每三日去同文馆讲一日学吗?”

    “等等……不对,有几本都是参子云、子和的。这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顾弘承总算看出点眉目来了。

    远在吴州的萧庆之在背后半推半就操纵了这一切,除了萧应之那一桩,都是小是小非。萧庆之觉得,借萧应之这次的事,正好让他退出朝堂。不管是他说心灰意冷也好,还是最后被萧应之“牵连”也好,他都打定了主意,这回一定要抽身。

    江南连天冬雨,玉璧瑟瑟地不愿出门。实在是南方的天儿一下起雨来湿冷湿冷的,一出门就淋一身湿不说,回家就得犯风寒。站在杏花楼门口,玉璧看了几眼跨上马车,萧庆之最近又忙起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连饭都不得工夫来吃,不时还得她送去。

    路上的行人大都披着厚厚的蓑衣在雨中行走,偶有几个打伞的,也都差不多被雨给淋湿了。到吴州府衙门外停下时,玉璧要掀开帘子下马车,却发现马车没有停到门口,她正要问原因,视线一扫却看到衙门外跪了不少人:“这……这是要喊冤吗?”

    “不是,夫人,这些人从清早跪到现在,咱们不用管,从后门进就是了。”令武说完跳下车去把马牵着掉转头。

    萧庆之看到玉璧还是来了就冲她说:“不是说了不要来,等雨停了再说。”

    “雨不停你就一直饿着,真是得了便宜还卖好,赶紧吃饭。对了,外边怎么回事,鸣冤告状吗?”玉璧还真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场面,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好不好,这可是真实的现场版呀!

    一边扒着饭,一边扫了玉璧一眼,萧庆之不由得想翻白眼,这丫头热闹劲儿又上来了:“来劝我爱惜羽毛的儒林士子,跪在那儿劝我要么好好做官,要么专心讲学。”

    ……

    “他们没毛病吧!”玉璧一听是这个,满腔热血都被浇熄了。

    “确实没毛病,就是吃多了撑得慌而已。不用管他们,等雨停了我再去看看就成,他们跪都跪了,不让他们跪个一天都是瞧不起他们。玉璧呀,这也是他们用以出名的途径之一,像我这样的人,最好被当做过河的石头了。”萧庆之自嘲地笑笑摇头,挟一块红烧肉往嘴里,表情瞬间变成满足无比的笑。

    “宫里来信了没有,陛下的病好了吗?”玉璧总觉得这回淳庆帝病得有点假,还不如上回那三天风寒,那样生龙活虎的人,一病十几天不能上朝,怎么听都不真实。

    萧庆之却长叹道:“看来是真的病来如山倒,别瞎想了,是真病倒了。陛下当年南征北战,身上有不少旧伤,壮年时不显,现在年纪长一些了就容易显出来。大约陛下自己都没料到,有一天会被身上的陈年旧伤所打倒。”

    听着,玉璧也挺惋惜的,淳庆帝拿到中国上下几千年的历史里,也算是好皇帝了。勤勤恳恳,有仁德心,又有能力,可以用雄才伟略四个字来形容了,这样的皇帝放哪朝都是明君:“陛下是个好皇帝。”

    “哪儿好?”萧庆之没想到玉璧还能夸淳庆帝。

    “能让天下百姓不担心战乱,能惦记百姓是不是有衣穿有饭吃,这就是好皇帝,陛下这两点做得很好了。”玉璧在心里加一句,至少在历朝历代里已经算很好的了,这时代的史书上,淳庆帝不是皇帝中的佼佼者,但淳庆帝绝对是百姓眼中的好君父,一个君王能做到这种程度,十分难得了。

    “你说得对。”萧庆之决定不跟玉璧讨论什么是好皇帝,这个问题容易让玉璧跟他掐起来。在他看来,淳庆帝将来在史书上肯定是一代明君,但是不是好皇帝很值得商榷,因为自家小玉璧只看到一面,而且通常是淳庆帝表现得很好的那一面。

    “知府大人,知府大人……快些走,外边那帮士子闹起来了,正往这里边扔火把呢。”这会儿雨停了,那些人倒是会找时间扔火把。虽然说下雨天处处都是湿的,但建筑都是木制的,容易着起来,所以外边的小吏赶紧来报警。

    一听这个,萧庆之二话不说,拎起玉璧就往外走。虽然用拎这个字惨了点,不过对于萧庆之来说,玉璧就是再重个几十斤,他也随随便便拎:“真是一群疯子。”

    吴州府的后门早停好了马车,萧庆之把玉璧扶上去,然后他往马车里一缩,令武的马鞭立马就响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该着遭殃,还是老天爷开玩笑,马车驶到府衙东南角的时候,有两根火把零星飞过来落在马车上,那薄纱不一会儿就烧没了。

    玉璧都来不及尖叫一声,萧庆之又拎着她下马车:“我同意,这群人确实是疯子。”

    就在两人要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的时候,马却被惊了,那马车打着转在小巷子里四处撞墙,撞得人听了都觉得牙酸。令武在上边被颠得连坐都坐不稳,却又不敢一个翻身跳下来,萧庆之和玉璧在巷子里站着呢。

    也是该着要出事,这么大点的巷子,马惊了那还能有好。萧庆之再是眼疾手快,也只能把玉璧给捞开,他却被敲个正着。“咚”的一声闷响,萧庆之虽然借步子卸了几成力,但还是被撞得很结实:“萧庆之……令武,快把马弄出去。”

    萧庆之扶着墙,这一下确实被撞得狠了,这雨天也真会凑热闹,原本停了的雨又下起来。玉璧站在雨里一下子全身就湿了,萧庆之忍着疼说:“没事,我靠着墙站一会就行了,多年习武,这点力道还能随得起……诶,你别哭啊,要哭也不许出声,难听死了。”

    ……

    “别死撑了,来,我扶着你。”玉璧心里很慌张,但到底没再哭出声来,她想着自己得扶着萧庆之去治伤,令武驾着马车只怕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萧庆之的伤等不起。

    “真没事,你也扶不起我,等令武来了再说。你上那边躲会儿雨去,别淋坏了。”萧庆之看着她憋着不哭的样子更觉得难受,还不如刚才哭出来的样子呐,伸手抹了把玉璧脸上的雨水和泪水,萧庆之只觉得看着她这模样比身上的疼还难捱。

    这会儿还担心她淋雨,玉璧听了久久看着萧庆之,眉眼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是直的。都疼成什么样了,居然还在这里担心她淋不淋雨,究竟淋雨会死人,还是被撞出内伤来会死人。

    啊呸呸呸,萧庆之这样的祸害,不活个千百年是不够的。

    看着萧庆之疼得发白的脸,玉璧忍不住低吼了一句:“萧庆之,你对我这么好做什么,你让我觉得爱你多深都不够!”

    ……

    萧侯爷来不及被幸福冲昏头脑,就很干脆利落地昏过去了!




正文 第一二八章 一群恬不知耻的酸书生
   

    

    这一天吴州的雨终于把那个空手能擒猛虎的萧庆之给打倒了,受伤在先,淋雨在后,吴州的天气又不那么给面子。等到医馆时,萧庆之已经人事不醒了,吴州府衙门口的文人士子们听说自己扔的火把没烧着府衙,反而把晋城侯的马车惊了,个个都志得意满,觉得他们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他们甚至认为,通过这件事,可以足够表达他们的愤怒与警示,至于有人说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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