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立刻闭紧嘴巴奋起直追，再也不管楼上季辛辰跟他说什么。
季辛辰笑得差点从栏杆上掉下去。他不喜欢玩游戏，他喜欢玩人……
天气很晴朗，3个人窝在红砖小楼里玩了半天海洋射击游戏，一直到午后两点才被季辛辰喊停。克里西斯表现出了困意，季辛辰坐到沙发上问他，“要睡一会儿不？”
“哥哥，我还想玩，不想睡觉……”克里西斯立刻拒绝了，但是他的精力还不如成年人好，明显开始有些注意力不集中了。
季辛辰扬扬眉，把两人的手并排放到一起，“你看，你手抖了。”
季辛辰的手非常稳定，相比之下，克里西斯的小手掌摊在那里，明显有一点点震动。
季辛辰认真道，“克里西斯，对男人来说，稳定性是很重要的。休息不好就保持不了。”谢柔愣了愣，默默地把脸转到一边笑。
“是真的吗？！”甘秋分吃惊地凑过来，伸出手和季辛辰的摆到一起。他的手也基本没有震动，甘秋分立刻松了口气，“太好了，看来我很正常。”
克里西斯眨了好几下眼睛，有些疑惑，“这是生理性震颤。不是正常的么？”
“但是我和秋分都没有这样的情况。这说明你疲倦了，应该休息下了。”季辛辰道。
“好吧，那我睡午觉。星辰哥哥，我可以睡你的床吗？”克里西斯发现了又一件他十分想做的事。
“当然可以。”季辛辰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站起身和克里西斯往楼上走，“我也困了，我俩一起睡。秋分阿柔，你们呢？”
“明天要去上课，今天还是在玩会儿吧……”甘秋分嘻嘻笑，招呼谢柔，“咱们换个游戏玩嘛！”
“好，让我想想，我前几年有一个很喜欢的游戏……”
“星辰哥哥，我现在身体很好了。我很快就可以参加基础课程的修毕测试。”克里西斯把枕头照自己的习惯拍拍平，高高兴兴地躺好，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季辛辰。
“什么时候？我大概两个月之后也可以参加。”季辛辰侧躺下，手撑着头。他拆了发带，长发在身后铺了一片。
“我比哥哥早。我要申请进航事研究所，他们有地球重开发计划，我要是加入这个计划，就有机会到地球去了。”
“嗯，很好啊。我也想到地球去。”季辛辰微笑。
“我会努力学他们的知识，我们可以一起去。”克里西斯很高兴。
“现在的技术还不能保证非异能者安全通过跃迁的过程，”季辛辰回想起了从弗伦博士那里得来的资料，“还需要改进你才能坐呢。”
“啊，原来是这样吗……”克里西斯有些失望，很快又道，“我要去做这个工作。”
“说得好，我们不能靠别人过日子。”季辛辰赞同。
“嗯……”
克里西斯是真困了，跟季辛辰说了一小会儿的话，睡得很香。
季辛辰半眯起眼睛往落地窗外看了一阵。淡红色的天空略有些云气，玫河水流平静的河面泛着浅浅金色，真是非常安静的时光呢。
“滚过来。”季辛辰耷拉着眼皮，只说了一句话就切断了通讯。
心跳加速，郁威还来不及应通讯就断了。
素来十分威严的郁威中校对着光屏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后，他弹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两圈。
现在不过是晚上9时，他完全没有作过心理准备，没有想过辛辰会在这个时间叫他去！
不，他甚至还没有心理准备，辛辰肯取消对他的屏蔽！
——辛辰已经原谅他了？！
郁威中校握握拳，飞快地套上制服。
然后他从资讯匮乏的脑海里搜索了片刻，只想起了一个事——
许多莉芙人的夜生活都是从这个时间开始的。
——辛辰是不是要叫他陪着去外面玩？！
这个可能让郁威中校心生一阵荡漾……
本已经走到楼下的他立刻退回房间，打开衣柜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长裤衬衫，然后揣上今天准备好的礼物再次往外走。
老人家睡得早。郁南星刚要躺上床，看到孙儿前所未有地换了两次衣服，乐呵呵问，“小威去找辛辰呢？”
“嗯。我出去了。”郁威应了一声。
“今天给辛辰准备的礼物是啥？别再送错了啊！”郁南星叮嘱道。
“嗯。没错。”
……
没错，现在郁威中校的恋爱顾问是郁南星先生……
将飞船扔在离季辛辰的小楼几百米外，郁威大步走到红砖色小楼下，熟门熟路翻过了花园的矮墙，然后他看着透出光的一楼客厅、二楼同样有灯光的季辛辰的房间，犹豫了一下，果断选择了直接上二楼。
郁威中校已经翻惯了墙。
“辛辰！”攀上窗沿，郁威立刻看到了床上盘腿坐着的人，通身只有对比强烈的黑白色。他轻轻翻过栏杆落地，走近两步。床上的人抬头，一双清澈到底的眸望过来，郁威立刻停下脚步，笔直站好。
这双眼睛真漂亮……
这个人真漂亮……
郁威尽量放慢呼吸。
站了片刻，看到季辛辰没有说话，他掏出口袋里的小盒子，放在掌上给季辛辰。
季辛辰板着脸，盯着这个男人看了一阵，道，“东西我收了，你走吧。”
“辛辰……”郁威的眼睛骤然明亮起来，“辛辰，你不生气了？”
“我只是希望晚上可以睡觉，不受骚扰。”季辛辰转开视线，淡淡回答。
“对不起。”郁威眼眸黯淡了些，低声道。但是辛辰肯收他的东西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死人都活过来无数个了好么？真有趣。
季辛辰浅浅笑了声，“放下东西就走吧，我配合点，也省得你堂堂中校三更半夜还得偷鸡摸狗了。”
这个人的声线又低又韧，有特别的韵律感。郁威说不出哪里好，但是季辛辰每说一个字，他都很喜欢，牢牢记进了脑子里。他专注地看着，看面前这个人随意披散的长发，看这个人的唇，看这个人下颔的线条……
郁威吞了口口水，几步靠近，把手里的盒子递过去。
季辛辰随意接过东西放到一旁。
“再见。”
又是这句话，郁威立刻想起了上一次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一疼。
“辛辰……”
☆、Chapter 75 好和谐
下了逐客令之后；季辛辰低头看光屏，连看也没有再看郁威一眼。
这个人是如此平静。
明明站在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郁威却越发明白到；这个人已经走出很远很远，在一条没有他的路上。
有什么好像在往深不见底的地方沉落；郁威站在那里不肯转身也不肯退后，他再次开口；却依然只说得出这个人的名字，“辛辰……”
“磨磨唧唧干什么。”季辛辰一阵心烦，叉起双臂，冷冷道；“你多大了幼稚成这个样子；不丢人？听不懂人话么？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想丢掉就可以连看也不再看一眼？郁威中校，你的自信从何而来？谁告诉你世界是围着你转的了？我真是连看都看不懂，哦不，是连看都不想看，谁耐烦管你他。妈又想操蛋还是自抽？”
他的语气带着浓重的烦躁和嫌恶，郁威只觉手心出汗，心跳再一次快了起来。
这位中校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双手贴在裤侧，站得笔直，完全成了被罚站的学生听老师训话的架势。
季辛辰烦躁地骂完，没听到任何回应。他不耐烦地抬眼看向郁威，结果看到这货面容凝重，带着几分紧张和几分难过在牢牢看着他。
对着郁威上下打量几眼，季辛辰忽然觉得想笑——这都什么表情，还有这动作——
蠢死了。
“一句话都说不出，让走也不走，你到底在想什么？”季辛辰挑起眉毛，“都是大老爷们了，我眼界也没这么小。不就是要道歉么，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说吧，说清楚，你做错了什么事，错在哪里，当时怎么想的，现在怎么想的，以后会怎么做。我听得高兴了说不定会原谅你。”
辛辰会原谅他！
被完全没有想到的惊喜砸晕，郁威连呼吸频率都乱了几拨，极力思考起应该怎么说。他捏起拳头感觉到手心冒汗，在裤边擦了擦，看到季辛辰看了一眼他的动作，郁威立刻把手放下，保持站姿笔直。
季辛辰微微皱眉，“怎么，郁中校连解释两句都不屑么？”
“不——”这个人表情和话语都变得更冷漠了，郁威急急回应，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的面容，“是我做错了，你打我吧，你想怎么样都行，我当时——我是觉得自己喜欢女人——不我不喜欢女人——”郁威生怕季辛辰误会，额间渗汗，“辛辰我喜欢你，我当时以为自己很厌恶你，我是错的，那个晚上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你——”
这个男人吸一口气，握起拳头，用最认真的态度道，“我很后悔！后来去比赛，我每天翻来覆去想你，每天后悔，后悔让你不开心，后悔前面做的所有事——如果有重新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那么说——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是对的，我是同性恋，我只要想想你就兴奋，我喜欢你，什么都喜欢——我想让你开心，想让你记住我，想让你只看着我，我想干你——”
惊觉自己出口了会让面前的人生气的话，这个男人瞬间卡成了结巴，“不，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愿意，不不不，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
这个男人话说得又紧张又乱，毫无风度可言，但说的是真话，这人是用心的。季辛辰定定看着这人黑黢黢的眼眸，慢慢回想起了捡到这人之后，他们在丛林里的那些日子。
那些清晨和夜晚，那些并肩行走的时候，是多好的时光。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用各种各样的事填满自己的时间，他一直连想都不敢往回想，他知道自己只会越想越软弱，只因为那些时日里，他一直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被爱着，不，这是不准确的说法——
应该说，他在那时候，一直以为自己被爱着。
所以他变得喜欢依赖，他变得娇气，直至这个男人某一天回来，直接把他打落尘埃。
像那样的甜过了又痛过，他的世界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呢？
“阿一，你告诉我，你是已经不记得我了么？”季辛辰慢慢问，声音微颤，“你是因为不记得我了，才让我离开你的么？”他仍然直视着男人的眼，但神思似已经游离在外。
郁威看着他微微茫然的神情，用力握住拳头。
‘阿一’，郁威直到现在才知道另一个他被赋予的名字。
嫉妒在像毒虫一样啃噬他的心！
已经消失的那个他不仅拥有所有和辛辰在一起的好记忆，还拥有辛辰所有的喜爱！那个他亲吻过辛辰多少次？抱过辛辰多少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聊天聊了什么？辛辰一定常常对他笑吧？
幸好那个他消失了，否则他必定嫉妒得想要把自己杀掉！
“辛辰，我没有了那些记忆，所以曾经做了错误的选择，但是我还是我，并没有改变过！”
沉声说出这句话，郁威深知自己心态卑鄙。那个阿一是和他完全异化的另一个人格，安德列曾经对他说明过。而他也很清楚，辛辰喜欢的其实是阿一，如果辛辰知道阿一和他并不分享记忆和思维，而且阿一已经消失的话，辛辰将有可能离开他。这是他无法接受的结果！
“从今以后，我会对你比以前更好，绝不会再让你难过，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弄来。这辈子剩下的所有时间，我都想跟你一起过，只想跟你一起过！”郁威牢牢抓住这个人的视线，“所以，辛辰，继续看着我吧？继续喜欢我吧？无论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我一定会努力达到你的要求，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你知不知道那些话叫我多难过……”季辛辰倦然垂下视线苦笑，“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出个门回家就要忘了我，我要怎么说服自己不会有下一次呢？承诺果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东西……你把过去那些日子都忘了，干脆就不要再把我看在眼里不好么，干干脆脆的，我已经把自己经营得很好了，为什么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打搅我呢……我都不愿意再去想这些了，世界很大，值得看值得玩的东西还很多，不如我俩就这么算了啊，好不好？”
这个人看起来又疲倦又悲伤，说出的话连点希望都看不到，郁威只觉有深切的寒意随着这个人的话浸透了他的身躯，让他不能自已地哆嗦了一下，他甚至有了冷得要牙关打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