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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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侠隐-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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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华见她那欲说还休的样子,目光一扫,心里已是明白。忙道:“当前事在危急,岳母难道还有什么顾忌,不肯帮扶小婿一把么?”
  皇甫敬道:“亲母但说无妨,有什么干碍,总有我老夫妻替你作主。”
  苏奶奶咬咬牙,下个决心道:“论理,这等大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原是不宜插口,只不过王爷一家对我这般厚待,若我不说出来,实是对不起你们。”
  太妃忙道:“亲家休说外话,这是救命的时刻,还那么多礼则甚!”
  苏奶奶道:“其实,那日我和郦丞相对面叙话,早已认得分明,他正是丽君小姐。他暗示我不要张扬,老王爷又怪我莽撞,是以隐忍到现在,都不敢说出来。刚才看那柬帖儿,认出是映雪笔迹,从小儿我把着她手教她写字,她的字入眼便知。想必前日小姐在宫中沉醉,已是露了机关,招来杀身大祸,急得吐血卧床。映雪情急无奈,只得传柬向小千岁求救。她原受封碧鸾宫,写这柬帖儿就算不得越礼,否则堂堂相国夫人,相府千金,任她有多大难处,也不能自作主张,向门生传书送柬,私相授受哪!”
  少华噌地跳了起来:“岳母,这都是真的么?”
  苏奶奶连连点头:“这是何等大事,怎敢有半句虚言不实。”
  皇甫敬拈须微笑道:“亲母这一解说,就全部合辙,再无可疑啦。”
  尹良贞冷眼睃睃燕玉主仆,见金雀夫人木然默坐,似是无动于衷,江妈却一脸妒恨,直愣愣瞪住苏奶奶,一副恨不得舀碗水把人家活吞了的架势。太妃心中雪亮:“她主仆是早就认出郦夫人就是苏姑娘的,起奸心故意不说,瞒到如今。”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位刘郡主空装出一副温柔贤良的外表,却是个心胸狭窄,不识大体,只会敲小九九的人儿。以后倒要留心,别让她作怪,免教委屈了孟小姐和苏姑娘,弄到家庭不和。”
  听少华已在急急问道:“以岳母推详,天河是什么?系铃人是谁?那仙侣又该指的哪些人呢?”
  苏奶奶沉吟道:“小千岁原来想的也不全错。系铃人不是娘娘便是太后,仙侣自然是小姐,和因小姐而会受到牵累的所有人。这天河么……该是隐喻不利小姐改装的,有极大权力的人物。”
  太妃冲口而出:“莫非是皇上!”
  少华道:“姐姐怎么会毫无消息送回?”
  苏奶奶苦笑道:“这些事我可就猜不着啦。”
  少华沉思道:“爹爹,依孩儿想来,要解决这些疑点,弄清那日脱靴结果,还得烦娘进一趟宫。”
  太妃大觉意外:“若你姐姐真的出了事呢?”
  少华道:“依我估计,姐姐最多只是被软禁,不得自由。别忘了,她是孕妇,谁也不能虐待她。以娘的身份,纵见不着姐姐,也可求见太后,弄清楚情况,再想对策不迟。”
  太妃道:“立刻传轿,我午饭后就进宫。”
  “娘不睡睡午觉,歇息一下?”
  “火烧眉毛的事,还歇息什么!你忘了郦夫人要你抢占先机的话了!”
  皇甫敬道:“太妃说得是。这样罢,我两老就留在这里和芝田共进午膳,苏亲母和金雀宫媳妇就各自回去罢。”
  苏奶奶答应着起身,扶着瑞柳走了。刘燕玉心中大不乐意,暗道:“他父子不知有什么机密话儿要说,嫌我碍眼,把我支开,当我是外人哩。”脸上却不敢露出,反堆着笑连声答应。江妈原想留下听壁角,可惜铮儿、剑儿侍卫在外轮值伺候,她做不得手足,只得怏怏走了。
  皇甫敬打发走金雀夫人,着人把午餐送来,并传话备轿,便令人退出,未刻正再进来伺候。
  待众人皆去,灵凤宫中只剩下嫡亲的三口儿时,皇甫敬把交椅移近少华,面带深忧的向儿子道:“芝田,你说苏奶奶猜得对么?”
  少华道:“苏岳母认准郦老师是孟小姐,郦夫人是苏姑娘,已帮了我们大忙,这事还有什么猜不透的。明明是皇上私心不息,不许郦老师改装返本,亲自私访威胁,又以殊荣恩赏示惠,软硬兼施,力逼郦老师就范。老师处境必是十分危急,不然怎会急得吐血!他是当朝首相,此案一发,必将牵连到梁府、孟府、我们王府,还有许多门生属吏,确是天河倒泻之灾!娘这次进宫,行事说话要格外小心,探到真相,快快回来。”
  太妃点头答应,皇甫敬却叹道:“我心里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蒙古人来自塞外,素性强悍,讲的是力强者胜。郦明堂生来就是个才貌双绝的尤物,凡是男人,谁对他也会动心。你第一次陈情认妻,我就已看出苗头,孟兰谷心里早明镜也似,所以宁肯示弱也不肯出头作硬证。我也因此才力劝你和那昆明女子成亲,她也有五分像那真容,你将就些儿也罢,何必死犟不回头,定要和皇帝相争。触了逆鳞,不但富贵难保,还有性命之忧。你怎不替爹娘想想?”
  少华愤然道:“堂堂七尺男子,不能保护自己妻子,任他被人欺凌强霸,还是人么!爹爹怎地说出这么懦弱的话来?孩儿不管他是天王、魔君,也要和他斗个倒海翻江,鱼死网破!决不退缩畏怯。”
  皇甫敬沉声道:“你别使性顶撞,难道爹爹还会害你不成?莫要只看皇帝一面,郦明堂的态度也含糊得紧呐。你陈情认妻之时,他直斥硬赖,可曾留半点脸面?昨日我和嘉龄闯府探听,他居然放下脸当众下起逐客令来。皇帝用御辇黄帷送他,他昨日和皇帝屏人密语许多时,难道不是君臣同心,串通一气?今天你扶病而去,他也不肯见你,若不是苏姑娘送这柬帖儿出来,我们信也不知。你何苦还要执迷不悟,自作多情,为他去拚生拚死,只怕还落不下一个好字呢。”
  少华不住摇头:“爹爹,你对郦老师相知不深,才有这些顾忌。他素来高风亮节,持正不阿,敢作敢为,有谋有勇。若非如此,当年他就会嫁入刘府,最多以死殉节,怎敢力抗强权,做出这番大事,斗倒权奸,平反冤狱,使真相大白于天下。他若要顺从皇上,游园戏相之时,就顺从了。陈情认妻之时,阿难塔和一批王侯在一旁虎视眈眈,连皇上都转了话头,变了态度,郦老师责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
  皇甫敬也不由点头承认儿子说得是。
  尹良贞道:“我只不明白,他为什么极力劝你娶那昆明女子。他从不喝醋么?”
  少华忍不住笑了:“世俗女人才惯会喝醋,使小心眼儿。郦老师岂是那种蠢女子。我猜他是想利用那昆明女子顶了他的名儿,压住王公世胄们声口,他才好从容脱身。他毕竟不是男子,怎知男子横霸起来不可理喻,皇上私心既起,岂会罢休。我们不娶假女,他还有三分忌惮,娶了假女,他便可光明正大聘娶恩师入宫。恩师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起来这场祸事,实在也是陈情认妻惹出来的!”
  皇甫敬沉吟道:“这件事实在是龙口夺珠的勾当,咱们有心只怕无力呀!”
  “所以苏姑娘才指点咱们去求系铃人来解救。若太后肯出面替郦老师辩解,对皇上是大有影响的。我们再联合各文武同年,合力保救,当能保得无事罢。”
  皇甫敬道:“未可乐观。咱们无论如何,只是臣下,若皇上铁了心,一意孤行,谁敢拗逆?毕竟力量悬殊呀!”
  少华道:“正因他是君,我们是臣,为臣之道该匡君以正,还是逢迎助恶呢?郦老师明明有功无过,皇上为一己之私,滥杀株连,不该力阻苦谏么?”
  皇甫敬道:“这一套书生之见,在目前力强者胜的局势下是行不通的。”
  太妃道:“我不懂你们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们遭难时是郦丞相救了我们。如今我们这一家的荣华富贵,全是仗他得来。他如今有了难处,我们就该拚尽全力去救他,何况这件事还直接干连到我们。老王爷太胆小了。”
  少华奋然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他听谏便罢,若真要一意孤行,咱们何妨抢了恩师,反出京城,传檄天下,重举义旗,何必当这窝囊官,受那昏君的腌臜气!我当年要姐姐留下吹台山基业,就是备的一条后路。”
  尹良贞道:“啊呀,这些话也胡说得的!也不替你姐姐留个地步。”
  皇甫敬叹道:“我还是有些担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语未完,厨役送午餐来了,打断了他们的话头。

  第三十六回 扶病探伊人 巧获雁信 兰心斗蕙质 妒洩春光(

  却说那日皇甫长华一腔希望,在万寿宫陪着太后,等候都美儿、苗瑞英脱靴结果,谁知道直盼到天晚才盼来个郦相醉死,成宗暴怒,要寻皇后理论的噩耗。都、苗两个,蓬头散发,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是假装不出的。太后先就被吓住了,惊惊慌慌的道:“这怎么好,怎么好!我原也想到番酒性烈,恐会伤人,如今果然出了事!郦保和是本后救命恩人呀,倒反被我害了他性命!皇上就不便怪我,我自家心里也过意不去呀!”
  长华脸色苍白,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心中又惊又悔。太后见她支着个大肚子手足无措,又心疼起来,忙安慰道:“皇媳妇,你别着急,咱们先着人探听消息去。只盼皇天保佑,能把郦丞相救活,那是万千之喜;倘若真有不测,有母后护着你,皇儿纵使雷霆震怒,也不敢在娘面前撒野的。今晚别回昭阳院了,留在这里陪我吧,不用怕。只不过,以后办事要考虑周全,别再这么任性倔强了。”
  长华唯唯应喏。太后安排她到侧殿歇着去,别累坏了。
  长华心乱如麻,哪有半分睡意。想到那罈酒原是新开的,莫非凑巧酒中有甚古怪?或是郦保和大病初起,禁受不住?他原比温妃多喝了一杯!只怪我性子太急,一门心思为顾芝田,不听劝阻,撞出大祸!若救治不醒,真个死了,那时太后哭恩人,皇上讨丞相,芝田悲丽君,爹娘痛媳妇,四面楚歌,就舍了自己这条命也赔还不起呀!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次日一大早,凌瑞回报:“昨晚郦相已被御医救醒,如今卧病在家。”
  婆媳两人稍觉放心,长华辞回昭阳院。待要给家里写信,无奈头脑昏昏,全身酸软乏力,打熬不得,只好先去睡了。午后,又得了郦丞相不但旧病复发,还舔了吐血新证,皇上为此心烦特免了三天早朝,派医师轮班视疾。长华内疚不已,一颗心也悬悬挂了起来,几次动笔,都无法措辞,这封信怎么也写不下去。暗忖:“这次漏子捅大了!索性再等几天,有个结果再写不迟。”
  闷昏昏又过了一天,长华嫌热,午觉也睡不好,正歪在湘妃榻上想心事,人报武宪王妃宫门候旨。长华慌忙叫请,自己也迎了出去。母女两个在寝宫坐下。尹良贞仔细观察,只觉女儿一脸疲乏憔悴,心中大是不安。正待问候,长华已连珠炮般把十五日画观音的事从头说了出来:“只因撞了祸,我心里麻乱,无法动笔,是以不曾送信回家。倒累得娘大热天的进宫来问信。”
  尹良贞听罢,倒是放下心来,只要女儿无事便好,试探着笑道:“娘娘可知道这两天外面的事?”
  “除了天天着人打听郦丞相的健康状况,我哪还有心去问别的事。娘说给我听听。”
  太妃这才把这两天的事细细说了。说到郦夫人传柬,长华等不及娘说完,伸手便要那帖儿看。太妃忙取出与她,口里继续说下去,待说到苏奶奶认出笔迹,说出她的猜测时,长华拍案而起,叫道:“本宫好呆!又上了皇帝的恶当啦!”
  尹良贞吓得一颤,忙问:“怎么说?”
  长华道:“怪不得都美儿、苗瑞英两个吓得傻了一般,现今还呆呆的。我原先以为皇上是恼我坚持赐酒脱靴,算计他的郦丞相,故意小题大作,拿都美儿、苗瑞英两个出气,却原来是威吓串供,要这两个奴才回来撒谎骗人!怪不得那日送郦丞相回去,不但动用了御辇黄帷,还调几百御林军护驾。他是怕本后赶上截留,破了他的诡计哩!哼,若我真要截夺,他那几百人济得甚事。只可恨他连太后都瞒住了,害得我悬心吊胆,白担了这两天心!”
  太妃道:“你别只顾生气,还是救人要紧。只有两天了呀!”
  长华想了想,忽地笑起来:“好啵,他让我上当,逼我和他斗智、斗力,咱们就来较量较量,看你这当皇帝的斗得过我这个山大王么?”
  太妃道:“这可冒失不得,他毕竟是皇帝呀!皇后犯君是大罪,要关进冷宫的。还是郦夫人说得是,解铃须仗系铃人,求太后帮忙才是上策哪。”
  长华苦笑:“太后是那么好求的?无凭无据,皇上决不肯认账;我才捅了漏子,太后也未必再相信我,听我的主意。”
  太妃变色道:“这便怎么好!难道眼睁睁看着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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