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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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生缘之侠隐-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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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宗忙截住她道:“既是急欲报信,不知驾到,那也罢了。怎地又胡说八道,编造是非,在朕面前说什么鞋不鞋的。堂堂保和丞相,岂容你们这些奴才背后造他谣言,还不该打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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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瑞英连叫冤枉道:“奴婢们奉太后和娘娘之命,服侍郦相爷脱靴安睡。刚看到一双大脚,原叫美儿姐姐快走的……”
  成宗忙抓住这句话靶:“他堂堂男子,自然是一双大脚。谁叫你们啰唣他,让他睡不安稳?”
  都美儿听出苗头,皇上要我们说郦相爷是男子才高兴!连忙顺着他口气胡诌:“脱出一双大脚,苗妹子原是叫我走的,不想郦丞相突然口吐……”
  成宗逼问:“口吐什么?”
  “血……血沫!”她原想诌口吐白沫,要喝醒酒汤。成宗一催,慌乱失口,说成“血沫”,正在后悔诌得太过分,成宗又急急追问:“这还了得!该不是你们搅扰了他,引发他的旧病,才吐血沫儿!昏过去没有?”
  苗瑞英老实,慌忙纠正:“不是……是……”成宗大眼一瞪,吓得她语不成句:“是……是醉……醉……”
  都美儿忙接着诌道:“不是醉得呕吐,是……是冒……冒血沫儿昏过去了。奴婢吓……吓得要死,才急急忙忙跑回去报……报信。留下苗妹子守着相爷……”
  苗瑞英着急道:“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在那大脚上捏……捏……”
  都美儿慌忙抢着道:“我原是想给相爷除去袜子,见他冒血沫儿就忙着跑了……”一面悄悄在苗瑞英腿上狠狠一拧,接着叫道:“性命交关呀,我不跑行吗?”苗瑞英疼得一咧嘴,听到那句“性命交关”,醒过神来,不言语了。
  成宗见都美儿现编捣鬼,直想笑出来,极力忍住,心道:“差不多了,且再加点料子。”叫童安:“速去太医院,召御医两名,赶往梁相府急救,传谕郦君玉在府静养,不必上朝,候朕恩旨。”
  温妃心中暗忖:“原来他已把郦丞相送回梁府了,怪不得要把苗瑞英抓到这里来。我看他对这位郦丞相,真个是煞费苦心啦!”
  耳听成宗发落两个宫女道:“既是变生不测,惊慌之下,误闯御道,倒也情有可原。朕宽大为怀,权且寄下你两人这顿大棍,放你们回万寿宫去回话。记住,不许再胡言乱语,节外生枝,要一字不错,把刚才这些言语禀报上去。如有舛错,二罪并罚,再不饶恕!滚罢!”
  两个妮子喜出望外,砰砰乓乓磕了一气头爬起来要走。成宗又叫住道:“且慢,你们替朕传谕皇后,说朕怪她无事生非,害了朕的保和学士。若救得醒来,无事便罢;倘有不测,朕必不与她甘休,定要她赔还个活生生的保和丞相与朕!”
  都、苗两人喏喏连声,战抖抖退了出去。
  成宗回到寝宫,挥退左右宫人,笑向温妃道:“朕处置如何?”
  玉蝉失笑道:“皇上刚才煞有介事的套供,那两个丫头看来是吓坏了,包管不会多说也不会少说,铁定照皇上意思回话。贱妾虽然佩服皇上圣聪读运,却也暗暗发愁哩。”
  成宗奇道:“有什么可愁的?”
  玉蝉笑道:“愁只愁纸难包火,这事瞒不得多久,便会泄出真相,那时惹得娘娘发作了将军性儿,闹将起来,只怕大事不妙哩!”
  成宗哈哈大笑道:“朕原也不打算瞒多久,只要有三、两日工夫,大事便定。娘娘纵然不依,大发脾气,破着陪个小心说几句甜话儿哄哄她,也就过去了。她还敢认真和朕较量不成?我怕的只是母后那一关。如今人已送走,什么也不用怕了。”
  温玉蝉自知身份,不敢答话,借着张罗酒果,召舞伎,把话头岔开,陪着成宗自在取乐,细讲那望仙楼凤凰来仪之事去了。
  刚才成宗在路口成功截住都美儿时,即密遣权昌、乐庆,待苗瑞英抓走后,立即传御辇送郦相出宫回府。并调御林军三百护送。权昌、乐庆依命把郦相抬上御辇,飞快出宫。禁门外早有侍卫郎杰率御林军伺候,登时打起曲柄黄罗伞,权、乐两人执拂傍辇,前呼后拥,直往梁相府来。权昌又叫人悄悄把守候相爷出宫的荣发找来,向他说知郦相酒醉,叫他随辇伴送。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梁府中因明堂入宫,至今不归,都有些不放心。梁素华更是担忧。和景夫人、孙氏等内眷聚在二堂等候消息。外面康公也和梁相、裘惠林在中堂坐候。忽然家人飞报:“圣上车驾,到了巷口!”
  梁鉴大惊:“皇上猝然离宫,来此何事?怎地并无前驱通报知会?”
  康公也慌了手足:“莫不是明堂在宫里出了什么意外?”
  裘惠林接口道:“岳父还是先去更衣,小婿且到门前安排接驾,迟恐不及。”
  梁鉴连连点头,忙去更衣,康公避进里间。内堂得信也是一片忙乱。梁鉴套上朝服,匆匆奔到仪门,御辇已迎门停下。
  梁鉴乍看这辇,有黄帷严遮,御林军层层护卫有异于平日,心中忐忑。见裘惠林正满头大汗,指挥家人卸门槛,以备御辇推入。梁鉴抢步到辇前迎辇下拜。
  权昌双手一拦道:“老相爷休拜。这辇里坐的是你的东床娇客,保和学士哩!”
  梁鉴大惊:“他怎敢如此僭妄,有失人臣之礼!”伸手便要揭帷幔。
  忽地银光一闪,两枝画戟伸出,拦在辇前,侍卫将军郎杰喝道:“奉旨护辇,老相爷退后。”
  梁鉴吓得一颤,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明堂出了什么祸事。
  权昌忙道:“老相爷不必惊慌。保和学士只是喝醉了酒,动弹不得。皇上赐他张盖坐辇,护送回府。”
  梁鉴道:“既如此,不必下门槛了。倒是抬他进去省事。”
  郎杰道:“这辇如此长大,不便扛抬,不如让小将背了郦大人进去罢。”
  权昌双手齐摇:“这如何使得。皇上正因酒醉之人不宜颠动,才赐他乘辇,还能背么?”心中却在暗骂:“冒失!你这厮好不自量,你有背郦大人的福分么!”
  乐庆道:“咱们还是下了辇轮,车轴,把车厢连人抬进去罢。刚才不就是这样抬过九曲桥的么。”
  郎杰恍然道:“公公说得是,还是这个法儿好。”忙带人亲自去卸车轮,抬车厢,稳步进府,抬至中堂。权昌叫四个推辇太监换下兵卒,把车厢抬进二堂,方才停放在临时拼搭起来的轿架上。
  荣发先一步进来,细说了相爷酒醉之事。一见辇来,梁素华情切关心,也顾不得人多,抢先扑上去,揭开黄帷掀起轿帘,果见郦明堂面泛桃花,双眸紧闭,一身酒气,蜷卧辇中。兀自沉睡不醒。
  素华从没见过他醉成这样,心急慌忙,双手搂住他脖子,在耳边叫道:“老爷,老爷!快醒醒哪!这可坑死人啦!”声音已带着哭腔。
  权昌忙劝道:“夫人不必着急,相爷只是酒醉罢了。让我们先好好把他抬上床去睡好,再想办法解酒,助他醒来。”心中却道:“听都美儿口气,郦丞相像是女扮男装,看他夫人这情真意切模样,他又该是个男子才对。这倒叫人糊涂了,他究竟是男是女呢?”
  此时景夫人已命几个仆妇抬了一张湘妃榻,放在堂前。权昌等相帮荣发把郦相抬上榻去睡好,方告辞回宫复旨。
  梁素华一眼瞧见榻上叠着一床纱被,忙拉开来盖住明堂双脚,直拉到腰下,掩住关防重地,还不放心,紧靠着他坐下,侧身摇他,只叫:“老爷醒醒!”
  景夫人等围了上来,闻到那一身酒气,景夫人皱眉道:“二贤婿从来海量,今儿不知被灌了多少杯,才醉成这样。大病初愈,也不知节制!”见素华急得要哭,忙上前伸手摸摸明堂额头,又细听了呼吸道:“还好,不发热,呼吸也沉稳,不妨事的。只要想法儿给他解酒,让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孙氏忙接口:“这倒容易,弄碗井底泥涂在胸口上,立刻便醒。这法子极灵的。”
  素华大惊,暗叫:“苍天保佑!若这老太太真个上来解衣涂泥,如何是好?”慌忙拦道:“这黑更瞎火的,哪里弄井底泥去?不如请位医生来看看。”
  柳柔娘拉着元郎在旁道:“只怕大相公是冲撞了什么邪祟,还是烧些纸帛送送好。”
  王德姐道:“这话有理。咱们快去。”忙忙去了。
  孙氏还在叫人点灯笼照着去弄井底泥。正忙乱得一塌糊涂,梁鉴进来了,叫大家回避,皇上差御医来了。
  外面靴声橐橐,康若山陪着两位御医进来。童安提着药箱,和荣发相跟在后。两医轮流诊过脉,都说无妨。
  “郦相爷只是酒醉,只消一服半夏末儿吹入鼻中,就能醒过来了。”当下开了药箱,取出个小药瓶,和一支鹅翎管儿。从那瓶中挑起些白色粉末,吹入明堂鼻中。
  众人屏息守候,约莫半盏茶时,明堂身子微微一动,翻身侧卧,嘴里含糊咕哝:“太……太后……微……微臣……不胜酒力……辞驾……驾啦……”
  梁鉴喜道:“到底醒过来了。”
  康若山忙向医官称谢,送了两锭金锭儿作诊金,又塞了两锭在童安袖里。和梁鉴齐送出去。
  送客转来,见明堂已睁开眼,正和景夫人等说话。孙氏笑道:“瞧刚才醉得人事不知,被人抬来抬去的搬动,统不知道。算白坐了一回御辇,玩的糊涂格!”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康若山道:“刚才醒来,该还疲软,快回房歇着去罢。那个姓童的公公传谕说,皇上叫你暂不上朝,听候恩旨。莫非又要升官?”
  梁鉴满脸郑重,俯头望着明堂:“保和殿大学士已是极品,就立新功,最多是赐爵。只今日这御辇黄帷的殊荣,非人臣所宜领受。我倒有些替你栗栗危惧,你以后要格外小心供职,仰报皇恩才是啊!”
  明堂唯唯受教。
  景夫人叫几个粗使婆子,连人带榻抬到弄箫亭去,免教起起坐坐再招了风寒外邪。
  明堂掀被待起,孙氏一眼瞧见那双靴子脚,又大惊小怪嚷起来:“啊呀,孩儿还穿着靴哩!”伸手便脱。
  素华忙拦住道:“横竖要进去的,待进了房媳妇替他脱罢。”叫婆子快快抬走。
  孙氏只得罢了。
  回到弄箫亭,小鸾、静鹤两个大丫头上来搀扶相爷进卧室去。明堂只觉全身发软,靠在她们身上,挪下榻来。脚方着地,猛觉靴子里松松散散浑不似素日的利落紧凑!情知有变,惊得脸色苍白,勉强支撑进了卧房,往床沿上一坐道:“小鸾,快去请夫人来,你们也散了罢。我只要安静歇息,别来打扰。”
  两人连忙应声退出。静鹤带了翠翎、鹃儿等丫头往下房去,小鸾去请夫人。素华正在安排几色精致点心,烹一壶好茶,预备给明堂解酒点饥。小鸾找来,传了话,素华忙亲自托了托盘,把茶点送回卧室。一进门放下托盘,把门关好,叫道:“快起来尝尝我给你做的茶点。”
  一面向床前走来,见明堂仰面倒在床上,双腿搭拉在床沿,脚带散了一地。吃了一惊:“这人今天怎地如此疏忽大意!”忙上前看时,见明堂面如白纸,双目紧闭,额上、脸上满是汗珠,嘴唇染血,胸前衣衫被鲜血渗透了一大块。忍不住惊叫一声,扑上去抱住明堂抖抖的道:“老爷,小姐!你这是怎么样了?”
  伸手要扶他坐起,动得一动,明堂张口又喷出一口鲜血!吓得素华手脚都软了,要待出去叫人,却被明堂拉住衣角,见他眼睁一线,口唇微动。忙俯身把耳朵贴近他唇边,才辨出说的是“人参”。忙道:“屋里温着现成参汤。我去取来。”忙去倒了一盏参汤,取个小银匙儿,慢慢喂他喝下。

  第三十五回 冒雨诉衷肠 情难自已 危言激密友 死里求生(

  一盏参汤下肚,明堂脸上有了点血色,只闭目养神,不言不动。一只手紧紧拉住素华罗衫,不放她离去。素华又惊又怕,又不敢动,只望着明堂悄悄流泪。约莫过了一盏茶时,明堂呼吸渐渐调匀,素华略略放心。附耳轻声道:“心里可好受些了?”
  明堂睁开眼来,努力向她做出个微笑,点点头。
  看着那惨淡笑容,素华心里刀割也似疼,暗道:“都这般模样了,他还在用心思安慰我!”忍泪道:“我扶你睡好罢。”轻轻把他两腿移到床上,再扶住他一点一点挪到枕上睡好。这次没有再吐血,素华略放下心来。端了热水进来,给明堂洗抹了,换上干净衣衫,另取一副足带替他缠脚,这才发现睡鞋不见!顿时明白过来,吓得心惊胆战。忙忙收拾停当,坐到明堂身边流泪问道:“小姐,你今日敢莫是被人破了机关?难怪急成这般模样。”
  明堂长叹:“我今日是遭人暗算啦!”断断续续把宫内遭遇说与素华:“这事怨不得别人,必是芝田串通他姐姐害我。珠帘内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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