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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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风月-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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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殇终究还是依了她的意,众人再度启程。
  …………………………
  褚辰从养心殿出来,小皇帝怕已是熬不过几日了,他并非真心要辅佐这个孩子,这也不过是用来支撑他所行大业的依据。
  名正言顺才不会被世人非议。
  小皇帝真若保不住,他手里头除却亲王的骨血,还有一个更为有说服力的人选。
  乔若惜想留下他,今日竟没有控制住长久的孤寂和恐慌,玉手触及到了褚辰的广袖,他眼尖手快,拂袖挡去:“太后娘娘精心安养,微臣自有它法。”
  还能有什么法子!
  汉白玉石阶被火光照亮,泛着盈盈微光。
  乔若惜眸中带着怒,直直的盯着男人:“褚辰,你站住!”她又向他挨近,这个男人身上的雄性气息令得她很有安全感:“哀家已知表妹被文天佑所掳,就算她能回来,也不会是清白的身子,
  只要你一句话,哀家定会尽力去帮你。”
  她这话已经说得很露骨了。
  当朝太后帮着辅政大臣篡位,这已经不是什么闻所未闻的秘密了。
  娇美的脸上是寻常女子不敢有的自信,乔若惜向来胆大,否则也不会在乔府时,就敢同朱鸿业苟且,后来更不会连淑妃也一并坑害了。
  她对自己想要的,喜欢的,又得不到的东西,都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有宫人轻步靠近,褚辰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自己人,遂更加对乔若惜不耐烦,他这些日子被情所困,若不是借助朝政分心,早就精神崩溃。
  他重活一世,都是为了那人,可老天竟让她再也无法重返人间,还让他喜欢上了另一个。
  所有的一切安排似乎都被打乱。
  他满心浮躁。
  无法自制!
  “太后请自重!微臣乃国之辅臣,最为期盼不过是皇上安康,社稷清明,赎微臣愚钝,实在不懂太后之意。”他攥紧了拳,乔若惜的话竟对他起了影响,她就算能回来,也不会是原来的那个人
  了吧!
  如此一想,心中郁结更是难解,甩开乔若惜即将搭上来的玉手,疾步而去。
  那宫人也匆匆紧随。
  走过漫长的宫道,宫人见褚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然,此事又是褚辰特意交代下去的,但凡有任何线索,便要即可禀报,他不敢怠慢了。
  就小跑上前,恭敬道:“褚大人,您的飞鸽传书,是墨侍卫寄过来的。”
  一听是墨殇传来的消息,褚辰脚步猛然一滞,那心头的怒火无处排解,本想放任不管的,那小女子对他身染瘟疫一事,不也是不闻不问么?半个多月下去,竟还没回来看看他!
  褚辰觉得内心深受重创,他不会在意旁人对他的态度,可是若素却除外。
  她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甚至一句话就能让他大受影响。
  褚辰还是接过信笺看了一眼。
  信上说,人找到了,且已寻回,正在刚回京的路上。
  褚辰第一反应就是命手底下人套了千里良驹,亲自去接,可下一刻,他又被自己的那份堵闷给憋住,强忍着就是不主动。


第314章 尘归土
  月朗星稀,夜风微凉。。
  香炉里最后一小截香料化为灰烬时,褚辰猛然从东坡椅上跳起,撩了长袍,疾步迈向马房。
  镇北侯府世代从武,单是马房就格外偌大,王璞没想到主子会突升念想,遂也紧跟其后。
  “主子,时日尚早,大奶奶怕是没有五六日也赶不回来,您为何不在京中静等,眼下皇城离不了您!”他吐词慎重,万一小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又将是一场混乱。
  褚辰所养的家臣和心腹,甚至蠢蠢欲动,相互暗示要说服他去坐上那个位置。
  然,褚辰一直未曾表态,对此事一直只字不提。
  马蹄声在寂寥的长街响起,褚辰扬着马鞭,急狂奔,心如插上了翅膀,怎么都困不住了。
  行至城门,守城将领认得褚辰,忙上前恭敬道:“褚大人这么晚了,还要出城?外头有流民徘徊,大人莫要被染上了瘟疫!”
  这人心里嘀咕,前阵子褚辰身染瘟疫一事不是被传的沸沸扬扬么?
  眼下再看他,怎么都不像死里逃生之人,如果白若素当真能够医治此症,为何不设法解救黎民百姓?
  是褚辰不准?还是另有内情?
  这守城将领与褚纪曾是同窗好友,又都在北镇抚司任过职,褚纪被遣送至北疆一事,他也是心中有怨,武将就是武将,任何情绪都会摆在脸上。
  “开门!”褚辰无视这等人的看法,长鞭至于身侧,千里马踱了几步,看似蓄势待。
  褚辰独揽朝纲,侯府更是掌了半块虎符,守城将领只能开城让道,一阵马蹄嘶鸣之声破空而响,守城卫军唏嘘不已。
  也不知是何等重大的事务,竟叫褚辰这般心急如焚。
  第二日议政,文武百官依旧如往常上朝一样,分两侧徐徐迈入大殿。
  小皇帝病危,辅政大臣离京,龙椅之上,珠帘之后,乔若惜身着华服,一人承受百官进谏,江西洪灾,京城周边的疫情,折子就如雪花片一样递了上来。
  整整三日,乔若惜未曾合眼。
  坐在什么位置上,就要承担何等的重压。
  下朝后,乔魏孟被皇太后召见入宫,年轻的千金之躯似一夜之间憔悴了不少。
  乔魏孟落座,就见乔若惜挥退了宫内婢女和黄门,他多日未入宫,便问:“皇上近况如何?”
  乔若惜依着贵妃椅,眼底泛着暗青,瞳孔的血丝让她看上去不太像一个刚过二十的女子,如今能让她信任的也只有褚辰和乔魏孟了。
  只可惜,褚辰那一头,她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权势,美/色似乎都不足以让他陷入其中。
  乔若惜闷闷道:“大哥,哀家实在乏了,父亲又是不顶用的,整日就想着他那死了的妾室,大伯父贪财好/色,褚辰有心不让他重回京城,哀家也是无法,眼下哀家只能靠你了。”
  她老生常谈,有气无力。
  乔魏孟喝了口茶,如往日一贯的沉着冷静,又问:“太后娘娘,皇上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这个是重点,没有个小皇帝,乔家一切荣华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消散一空。
  乔若惜叹了口气,她懂乔魏孟的忧心,唇角挤了抹冷笑出来:“若非皇上病危,哀家也不会知道堂堂褚大人之妻,也能给整丢了!大哥,表妹若还在京城,皇上许还有的救,能拖到今日也是全
  靠褚辰带进宫的药丸,就算太医院的人也无法研制出汤药出来。”
  乔魏孟闻言,神色一滞。
  心跳加快了一蹙:“太后娘娘这是何意?素素她怎么表妹不在京城?”他那日在普陀寺等了整整一日,都未曾见到她,难不成她那会已经不在,而非不去与他碰面。
  突然之间,内心变得十分复杂,失落的情绪似被拉起,可又似乎像隐瞒着滔天的‘罪孽’,隐有罪孽惭愧之感。
  他竟如今卑劣,卑劣到了觊觎已为人妇的表妹身上!
  乔若惜对兄长一颗暗恋之心并不知情,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无助里,自嘲的笑道:“为何都是女子,她却受人百般疼宠,就连嫁了人了,也有人为了夺她不惜代价,而哀家哀家这辈子都在
  被摒弃中不断轮回。”
  乔魏孟敛了敛眸,又喝了口茶,掩饰此刻的尴尬,下一刻才惊觉乔若惜话里的意思:“太后娘娘此话怎讲?表妹她不在京城,是去了哪里?”
  一言出,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话中的激动之色,忙掩盖道:“或是能赶得上,我亲自去寻她回来,皇上的身子要紧。以表妹的医术,应是能有回转的余地。”
  乔若惜涂着艳红色指甲的手捏了捏眉心,显出一丝烦躁:“呵…………她要是正在就好了。瘟疫愈严重,褚辰虽处理的及时,可外头的流民还不是成片涌入京城,在这样下去,你我怕也是会步了
  皇上的后尘。”
  京中消息被封锁,但乔魏孟对瘟疫一事也是略有耳闻,他曾在江西为官,与江西布政使有过交集,此人屡屡上书水患一事,朝廷却迟迟未调粮下去,乔魏孟从旧友那里偶知了事情原委,对褚辰
  也是存了疑心了。
  乔魏孟开始怀疑起了褚辰的用心,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存了异心。
  可事到如今,乔魏孟也无计可施,走到今天的时局,也有他一份在其中,褚辰也曾暗示让他入,却被他拒了。
  乔魏孟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又该进,而乔家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的决定就是做一门安分的外戚。
  乔若惜鄙夷一晒:“还能去哪里了?被咱们乔家的女婿给掳走了!”
  乔家的女婿?
  “是文天佑!”乔若惜补充道:“哀家就不明白了,他贪恋三妹也就罢了,怎么就连同名的表妹也不放过,这人真叫人捉摸不透,可怜我那长姐误了竹马,误了一辈子,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她
  死有余辜,却也凄惨。”
  乔若惜今日格外念旧,说了不少肺腑之话,却没有实用之处,乔魏孟很快就出了宫,随即派人去城门探查消息,就得知了褚辰连夜出城一事。
  他便猜测,是不是那人有了消息?
  文天佑掳她作何?
  该不会也存了同他一样的心思?
  那日在山崖,文天佑是不是说过‘将她还给我’之类话?
  还?
  怎么个还法?
  又为何是‘还’?
  饶是他自己能迈出那一步,奈何仍旧尘归土!
  文天佑倒好,直接掳人!
  脑子里一团乱麻,乔魏孟回到府上,褚氏又亲自前来劝说他去谋个权臣的事,自乔若惜母子得势,她恨不得天天磨破了嘴皮子,就差自己入宫讨要官职了。
  乔魏孟是个恪守孝道之人,他也从不会轻易动怒,今日却怒了,直接叫管事婆子将褚氏押进了莫雅居,并吩咐下去,无他允许,褚氏不得出踏出院门半步。
  这是一个突破,褚氏刚被软禁,他自己都觉得松了一口气。
  林慧晴领着刚学会走路的女儿,前来劝慰:“夫君,母亲好歹也是为您着想,万一此事被御史知道了,可如是好?”
  乔魏孟嗤鼻一笑:“皇上还未周岁,御史能向谁告状?褚辰么?他权利再大,也只是姓褚,不姓朱!”
  林慧晴不禁一僵,还是头一次听夫君这般言辞尖锐:“夫君,这话万不能再说了,万一被旁人听到了,怕是不好。”
  她不懂,乔魏孟对褚辰怎么突然有了敌意?
  乔魏孟收敛了温火,低头看了一眼粉雕玉琢的女儿,摸了摸她头心的软,触感极好,像极了那人幼时,他转身提步入了书房,背影落寞。
  ………………………………
  四日后,官道驿站。
  外头春雨淅淅,天虽未大黑,客房里已盏灯,丫鬟端了热水进来,若素下马车之际,身上淋了不少雨水,墨殇担心她路上太过奔波,容易患病,就暂且在驿站住上一晚。
  不得不说,墨殇这人十分细心,若素不止一次的惋惜的残缺,还寻思着将巧云许配给他。
  若素沐浴后,吃了些时令小菜,就卧榻了,马车颠簸,她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
  不一会,丫鬟推门而入,小声恭敬道:“大奶奶,主子来了!”
  主子?
  她一凛,猛然翻身,以胳膊肘支撑身子从榻上坐起,就看见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腰系玉带,身上的斗笠还未曾去除的男子立在了门廊边。
  多日不见,他瘦了不少,也青俊了。
  若素粉唇动了动,因赶路之急,吃食比不得以往,气色不佳,樱唇再也不复往日的嫣红,可配上她略显苍白的脸,竟有一种孱弱的凄楚美,叫人不忍逼视。
  褚辰大步迈入屋内,解了身上斗笠交由了丫鬟收起,雨滴顺着他的丝落在了俊挺的侧脸上。
  屋子里的丫鬟很快都退了出去,门扇被人合上。
  这几日,若素时常在想,那毒实在诡异,也不知褚辰到底近况如何了,眼下见他气度不减,脸色尚好,体魄也未见哪里损伤,大抵就猜到了那张告示的真假,眼下就复而躺下,不再理他。
  这厢,褚辰原以为多日不见,她起码见了自己,也该如小女儿家一般投怀送抱,哭一场,诉诉衷肠,却不想小妻子非但没有娇态百出,反倒给了他一张冷脸。
  褚辰心中不快,又吩咐丫鬟送了热水进来,外头雨势正大,一时半刻也不宜赶路,他擦洗过后,也上了榻。
  若素感觉身侧一沉,就知他也上来了,立马不自在起来。
  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鼻端,只闻褚辰叹了口气,若素躺在那里,感觉有人盯着她看,就算没有回头,也是如芒在背。
  “这次同我回去之后,就不要想着走了。”过了良久,褚辰终于开口。
  话音刚落,一直长臂伸了过来,将若素整个人掰了过来,卷进了自己怀中,捏起了她的脸。
  这张脸也实在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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