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舒服，只是总不好找阮慧仪问吧。
“呵呵，怎么可能，徐总不是有老婆了吗。”下意识地阮慧仪分辩。
“呵呵，你真天真，这年头，有钱就行了，管他什么老婆不老婆的。只怕还是她先黏上来的，不然她经常来我们公司干什么？谈业务也不需要来得这么密啦，而且如果不是这个关系，徐总会亲自接待她？公司里面都传开了啦，几乎人人都知道她身份特殊，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他老婆耳里，会不会闹上门来，呵呵。”
李庆冬竟有些幸灾乐祸，当年这位女子可傲娇了，据说她还拒过眼前这位帅哥呢，如今竟成了大龄剩女，搞得要傍大款做小三，不晓得是什么报应。
杨帆听着不舒服，却又不好急急地反驳李庆冬，避免引起她的怀疑，他正心虚着呢！于是唯有呵呵讪笑，岔开话题。
回来之后，杨帆脑海却总萦绕着李庆冬的话，无法集中精神工作，几次拿起手机在手里，却又叹气放下，唉，别人的事，自己操什么心。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不舒服？希望那些都是谣言才好。那是他曾经的女神啊，怎么能够傍大款做小三。她一定不是这样的人，只是那个徐文清一厢情愿吧。
嗯，肯定是这样的，那天两个人在旋转餐厅吃饭，她不是还拿徐文清来做话题开玩笑？如果传言是真的，她怎么可能会这样。
杨帆忍住几天没有给阮慧仪电话，她的电话倒是来了：“有空不，出来吃个饭？”杨帆忙不迭地答应。
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杨帆已经坐在饭店预定的座位上。阮慧仪提前了大约五分钟到，看见杨帆已经坐在那里了，笑道：“哈，你比我还早啊。”杨帆赶紧起来替阮慧仪拉椅子，笑笑说：“刚到，刚到。”不好意思说他已经呆坐半个小时了。
阮慧仪坐下，拿起菜牌递给杨帆：“来，你点菜，我请客。”
杨帆接过菜牌，一边翻，一边问道：“有什么喜事要请客啊。”
“谢你上星期请我吃饭啊，礼尚往来嘛。”
杨帆笑了：“我上次请你是谢你帮了大忙，让我们跟清源的合同顺利签了啊。现在你请我，是不是下次我又该请你谢你这次请客？”
阮慧仪眉毛一挑，呵呵笑着说：“这个提议感情好！”
杨帆点好菜，把菜牌递回给侍应，跟着阮慧仪呵呵笑，却不知道她说真说假。唉，在她面前，是不如和赵颖湄一起放松自在。不晓得如果当年自己成功追得到她，会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才想起赵颖湄，电话就来了。杨帆一看号码，轻轻地皱了一下眉，接通电话低声说道：“湄湄，什么事？”
那边显然是没什么事，只是想念他了。杨帆低声说道：“我在跟客户应酬，晚点复你电话。”然后把电话挂了，抬头看见阮慧仪一脸戏谑：“怎么，老婆又查勤啦？”
杨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她明天回来，想确认一下我能不能去机场接她。”
“你们这样两地分居，相隔千里，也不容易呵。”
“嗯，都替航空公司打工去了。”
“她不打算回G市吗？”
“要回的，只是一下也找不到机会。”
“事在人为而已，如果她觉得跟你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总是有办法的。你们这样也快一年了吧？”
想当年自己和他也是不肯放弃各自的事业，他希望她去他的城市，她希望他来G市，然后双方都认为可以去对方的城市，但是要等机会，结果呢，终于是等来了分手。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吧，不然，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在一起呢。虽然现在想起他，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可是有时也在想如果时光倒流，自己会不会放弃这边的事业直奔他而去呢？竟然也不是十分肯定的答案。也许，自己爱事业，多过爱他吧。不晓得面前这一位和他那位，经不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杨帆哪里知道阮慧仪这么多心思，听着她的话有些暗讽赵颖湄不愿意回来的味道，连忙分辩道：“不到一年，才半年多一点而已。”
“她也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边。”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他有什么不值得放心的，他有拈花惹草去吗，岂有此理。话又说回头，他如今签下清源集团这个大单，算是在这边站稳了脚跟，不如叫赵颖湄干脆辞了职回来，再慢慢打算吧，真的好怀念她的住家饭菜。
沉吟之间，侍应上菜，第一道便是竹笙鱼汤。
杨帆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半碗，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想不到这个餐厅也有竹笙鱼汤，自己一眼看见，毫不犹豫就点了，果然味道不错，心想下次要不要带赵颖湄也来尝尝，抬头却看见阮慧仪一手压住垂下的长发，一手拿着调羹一勺一勺地慢慢浅酌，柔和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斯文优雅。
杨帆有些怔住，此等女神只能供着远远看吧，不知道如果娶回家里，有没有赵颖湄那等情趣。
啊呸！自己最近怎么了，总是胡思乱想！
杨帆赶紧收敛心神，专心喝汤。
阮慧仪喝完汤，放下勺子，点头赞叹：“这汤不错，什么汤来着？”
“竹笙鱼汤啊，这边很少有见的，这么久了我就只知道学校门口那家欧记有，想不到这里也有，味道可以吧？”
“门口那家欧记啊，就是你常去喝酒的那一家？”
他常去喝酒？呃，就是被她拒绝之后那段日子，他是常去那里，每天喝得烂醉，要周启明扛他回去。呃，她竟然也知道啊，杨帆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阮慧仪低头抿嘴微笑。她还知道他经常去她们系办公楼门前晃荡，想要“偶遇”她呢，这个小伙子其实不错啊，可惜当年已经心有所属，如果是现在他追自己的话，自己会不会答应？他的财富地位，自然远远比不上徐文清，可是，总归是年轻。
侍应又来上菜，杨帆连忙帮着摆弄桌上的碗碟，腾出空间。阮慧仪回过神来，心底暗叹一口气，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是已经有老婆的人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答应徐文清？答应吧，和他年龄差了那么些年，总是有些意难平；不答应吧，又怕过了这村没有这店。综合起来看，身边这么些追自己的人，也还没有比得上他的。打拼了这么些年，也有些累了，也许，有个港湾靠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两个人各怀心事，这顿饭吃得淡然无味，不似那日畅快。
？
☆、第五十四章
？ 跟着几个星期，杨帆一日纠结过一日，去清源大厦时，既想碰见阮慧仪，又怕碰见她和徐文清在一起，有一阵子没有看见她时，又犹豫要不要主动联络她。他仍然不能确定她和徐文清的关系，只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本来她跟徐文清什么关系，跟他没半毛钱关系，可是每每想起，心里总是有点不舒服。
然而自从周启明去了一趟清源集团回来，他的纠结就变成了焦虑。
那日周启明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脸“还不让我逮住你”的表情：“呵呵，怪不得，怪不得老往清源跑！”
杨帆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周启明肯定是看见阮慧仪了，可是表面上仍然装傻：“什么？”
周启明俯身趴在他的办公桌上，故作神秘地仰头说：“你猜我在清源看见谁了？”
“谁啊？”干脆装傻到底。
“还装！阮慧仪啊！”
“哦，她，是呀，她公司跟清源也有业务。”
“怎么从未听你提起？”
“有什么好提的，她跟我们合同又没有关系。”
“可是听说你们吃过好几次饭了哦。”
他还知道什么。
周启明看见杨帆不答话，更加怀疑：“说，是不是旧情复炽了！”
杨帆把脸板起来：“你胡说什么！”
周启明绕过办公桌走到杨帆身边，把手搭在杨帆肩上：“放心，我不会跟赵颖湄说的。来，说说你的艳遇，是不是从那次北京酒吧相遇开始的。”
杨帆一把推开他的手，板着脸说：“遇见老同学吃个饭有什么奇怪的，你别胡说八道，特别不要跟朱婉明乱八卦！”
周启明看见杨帆真的恼了，不敢再打趣他，站直身子边走边说：“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你好生侍候好这个大客，等着你签下二期的啊。”走到门口却顿了一顿，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回头正色道：“不是我不提醒你，赵颖湄是个好姑娘。”
杨帆脸更黑了，什么意思，他自己的老婆好不好他不知道，要他周启明来提醒！真是岂有此理！
瞪走了周启明，杨帆往椅背一靠，长呼一口气。也怪不得周启明怀疑他，这段日子他确实是有些混乱，是该静下心来，好好计划他和赵颖湄的将来，也许，趁着这次国庆假期回C市，再去表舅的农庄住两天，两个人好好斟酌斟酌？
快到国庆，又逢中秋，杨帆少不得去各个客户那里拜访送礼，自然也少不了清源集团。各路关系拜访过后，杨帆拿了几盒月饼和水果篮去到清源集团信息中心慰劳自己公司的驻场员工，当然免不了招呼清源信息中心的员工同欢。假期在即，大家心情轻松，嘻嘻哈哈的吃吃喝喝，场面热闹欢愉。
杨帆心情也很轻松，明天假前最后一天上班，回公司收拾收拾，晚上的飞机直飞C市和赵颖湄会合。
这些天剪不清理还乱的头绪好像一下子清晰了，杨帆走路的步子都好像轻松了起来。
从信息中心出来，杨帆才步出电梯，便看见阮慧仪站在大堂中间，像是在等什么人。杨帆正想走上去和她打招呼，却见大门拥进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只见她径直向阮慧仪走去，也不说话，挥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嘴里还骂着：“死狐狸精，还不让我逮住你！”
阮慧仪猝防不及，捂着脸踉踉跄跄后退了两步，那个贵妇还想上前继续掌刮，早有保安上前阻止，杨帆赶紧上前护在阮慧仪面前，大声喝到：“你要干什么！”
那妇人被保安拉着无法上前，嘴里却任然不停地骂道：“死婊。子，呵呵，还有小白脸护着呢，一脚踩几条船，不怕老徐恼了，踢了你又找别个去？你这个死狐狸精！”
大堂场面一时十分混乱，几个保安和来人纠缠在一起，旁边有员工经过驻足张望。阮慧仪捂脸低头一言不发，杨帆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知道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再说，于是护着阮慧仪出了大门，那帮人还想追上来，却被保安拦住。
出得门来，刚好有一辆出租开过，杨帆赶紧拦住，扶着阮慧仪坐了进去。
阮慧仪仍是一言不发，侧脸上红红的指印隐隐可见。杨帆有些尴尬，搅着双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司机好奇地从后镜打量着他们，车开出老远见他们仍然不说目的地才问道：“两位到哪里去？”
杨帆看了一眼阮慧仪，见她仍不做声，只好对司机说：“沿着滨江大道一直开吧。”然后转头问阮慧仪：“你还好吧。”
阮慧仪吸了一下鼻子，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半晌才说“没事。”鼻音浓重。
杨帆犹豫了一下，伸手过去，拍拍阮慧仪的手，以示安慰。那个贵妇人应该是徐文清的老婆吧，果然被李庆东说中了，闹上门来了。
不管谁是谁非，他只是替阮慧仪不值。
滨江大道的尽头便是长堤，司机正想问拐左还是右，便听见阮慧仪说道：“师傅停车吧，我在这里下。”
两个人默默走到河边，扶栏望着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过了半晌，阮慧仪才侧头对杨帆说：“谢谢你，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慧仪……”
阮慧仪深呼吸一口气：“我确实是跟徐文清在一起。从我认识他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他对我有意思，我没有逃避，反而顺水推舟，趁机开展我的业务啊。”阮慧仪苦笑一下，继续说到：“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杨帆摇摇头，他又不是第一天从象牙塔出来，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商场的游戏规则。女生样子长得好，是有她们的优势，以前他在HG公司时的那些女销售，哪个不利用自己女性的优势，撒娇卖嗲，获取客户的欢心，可是她们也有个度，会有她们的底线。阮慧仪不过也是像她们一样而已。
“徐文清是个君子，他向我示好，也是斯文得体，淡如流水，从来没有令我觉得不舒服，想要逃开他。我们的关系一直就这样不咸不淡，若即若离，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他离婚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杨帆听见，心里又觉得不舒服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阮慧仪顿了一顿，接着说：“我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心情也不激动。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也一直在想如果到这么一天我会怎样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