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颖湄“嗤”的一声，表示不屑。
杨帆低头看着赵颖湄，问道：“你还生她的气？”
赵颖湄不说话，心里还是有些黯然，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掉，现在的日子应该完全不一样吧。
杨帆把赵颖湄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说：“其实她一直对你都很抱歉，也不敢自己来找你。唉，都是亲戚，以后总要见面的，不如找个时间约她和她男朋友出来吃个饭，算是接受她的歉意，以后再见面没有那么尴尬？”
赵颖湄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杨帆的提议。
杨帆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说道：“对了，国庆的时候我们要回C市一趟，外婆九十大寿呢，妈妈他们打算大肆庆祝一番。到时明珠估计也会回去。”
“好吧，那我们各自启程，在C市会合？”
“行，到时再约。”
两个人默默看了一会电视，赵颖湄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工作进展还顺利吧？”其实因为每次见面都谈到这个话题，平时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也会常常提起，赵颖湄对杨帆的工作状况可以说已经十分清楚，却仍止不住希望从他那里听到意外的好消息。
杨帆入股周启明公司大半年来，小打小闹也签了两个小单，但是因为自己半路入股，总觉得是占了周启明的便宜，所以总想能够拿下一两个大单，对公司有大贡献，才不会觉得底气不足，挺得起胸膛。
据杨帆说他最近在跟一个大单，如果能够签下来，够公司吃两年了，这样他在公司也就算站稳脚跟，真的可以跟周启明平起平坐了。也不知道这个单子进展如何，赵颖湄内心牵挂，竟然比自己的工作还要令人牵肠挂肚。
说起这个单子杨帆就觉得烦，明明需求方案什么的都谈好了，对方技术也没什么异议，但就是迟迟签不下合同。虽然对方的负责人没有明说，但杨帆感觉到他想索要回扣，只是不好开口，所以压住单子不签，等待杨帆公司自己主动进贡。
杨帆自大学毕业以来，一直在外资公司呆着，从来不需要做这种灰色交易，而且他觉得对方虽然是大集团，却是私人控股，只怕不会容忍自己员工干这种事情，如果现在给了那个负责人回扣签了合同，一旦事发，只怕得不偿失，莫说以后的合作机会没有了，只怕当前的合同履行都有问题。可是自己公司为了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入不少，而且应客户要求，己方人员都已经进场了，如果合同迟迟签不下来，风险不小，搞不好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止，前期投入更是丢水里了，自己公司规模小，只怕损失不起。周启明有些按耐不住，已想屈服，是自己坚持挺着，可是找不到突破，不知道能挺多久？
从北京休假回来第二天，杨帆马上又去清源集团，希望能够催促对方把合同签下来，可是他们信息部的经理，却仍在推搪：“哎呀杨总，我们集团签合同要走流程的啊。虽然我们信息部没有意见，商务条款还是要上面审批的。那个，我们公司今年预算比较紧，说是那个价钱还是有点贵啊……虽然我们想极力说服上面说这个应用复杂，这个价钱也值得。但是……，你知道的啦，要说服老板也不容易啊……。”
言下之意，你们不给点油水，我也没有动力去说服老板啊。
杨帆气得牙痒痒的，却仍要陪着笑脸说：“那麻烦你加紧催一下上头啊。如果这个月合同签不下来，我们就要撤场的啦，小公司，实在亏不起啊，只好等合同签了再进场啦。”
哼，如果因此误了上线日期，你也怪不了我！咱俩互相要挟，看谁熬得过谁吧！
杨帆一肚子闷气从信息部出来，刚好电梯到了，赶紧进去，才发觉是上行不是下行，但是门已经关了，也只好随它上去。
电梯一直上到顶层才停下，一位美女飘然而进，杨帆眼前一亮，待到看清来人，更是惊喜：“阮慧仪？”
阮慧仪也是一怔，然后笑道：“呀，杨帆。这么巧，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你在这里工作？”不对，上次在北京遇到她的时候，明明说她跟朋友合作，开了家广告策划公司。
果然阮慧仪说道：“不是，清源集团是我们客户而已。你呢，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哦，我回G市了，清源集团也是我们客户。”
说话之间，电梯到了大堂，杨帆看看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就邀约阮慧仪：“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如何？”
阮慧仪沉吟一下，欣然答应。
两个人于是在附近找了家环境雅致的餐厅，坐下点菜。
席间杨帆提到自己从HG公司辞职，回来G市创业的事情，并表示虽然辛苦，但是十分值得，因为是自己的事业，所以更加投入和有成就感。阮慧仪当然附和赞同，她本人也是创业好几年，十分了解个中滋味。
杨帆趁机问道：“清源大厦顶楼只有总裁办公室吧，你可以见到清源的老总？”
阮慧仪微笑道：“他们老总也是人啊，为什么见不到。”
呵，清源集团可是G市的龙头企业，年营业额上百亿，他家的老总会有空而且有兴趣会见一个小小的供应商？在电视上倒是可以经常见到。只怕她和他的关系不仅仅是供应商和客户那么简单吧。
杨帆有些狐疑，却不好相问，转头又想，如果他可以和他们老总见上一面，哪怕只是打个招呼说两句话，都不必提合同的问题，那个信息部经理恐怕都不敢拖着他的合同不给签吧。他于是笑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呵呵，那么简单啊，那么能否替我引见一下？”
阮慧仪没有立即接话，半晌才说道：“你多大的生意，需要见他。”嘴角带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杨帆听出口气不对，赶紧笑着掩饰道：“开玩笑而已，开玩笑而已，我们芝麻绿豆大的生意，哪用得着见他。”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有些不服气：“那你又多大的生意，他肯见你。”莫不成是什么叔伯世侄女的关系，干爹干女儿也不一定。
原来融洽欢愉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冷场。
阮慧仪拿起餐巾纸擦擦嘴，起身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下午还有事情，谢谢你的款待。”
杨帆和她道别，自然不会忘了留下联系方式。既然都是清源集团的常客，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吧。
眨眼又过了两个星期，这期间杨帆频繁地往清源集团跑，一来自然是因为合同的事，二来也想看看能不能再碰见阮慧仪，却未曾如愿。
这天他坐在公司的座位上，拿出阮慧仪的名片拨弄着，刚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约她出来见个面，阮慧仪的电话就来了。
“杨帆，你明天去清源集团吗？”
“去不去都成，我明天也没有别的安排，怎么？”合同还没签下来呢，可是也没想着那么快再去催他们，他已经计划再过两天就给他们一个最后通牒，再不签就真的把人撤回来，到时只怕他们也就急了吧。对付这种人，不用狠招不行啊，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有啦，你不是说想见他们徐总吗，我明天过去，中午他大概会请我吃饭，到时看看能不能叫上你。”
“真的啊，太好了！谢谢你！”杨帆喜出望外，差点跳了起来。
“不一定行啊，明天中午他请我吃饭，我就说约了同学，看他会不会顺便连你也请了，不知道我的面子够不够大啊，呵呵。如果他就此算了，那也没办法啦，我找不到借口让他巴巴的见你。”
“行，行！谢谢！那我明天找个借口去清源集团，然后等你电话。”想不到那天她还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现在竟巴巴的想出这种办法来为他创造机会。
唉，女人心，海底针，真是难以捉摸。
？
☆、第五十一章
？ 杨帆也管不了那么多，想着明天和清源老总的会面，极有可能就把合同搞定了，心中兴奋，竟然不自觉地哼起小曲来。周启明刚好来找他，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奇怪地问他：“你中彩票啦，这么高兴！”
差不多啦！慢着，可不能跟周启明透露遇到阮慧仪的事，不然传到赵颖湄那里，只怕又有一番纠缠不清。杨帆于是嘿嘿几声糊弄过去，把话题岔开。
第二天他去了清源集团，磨蹭到中午，果然接到阮慧仪的电话：“杨帆，你在哪？信息中心啊，好吧，五分钟后在一楼大堂等吧。慢着，你等等……”然后捂着电话不知道和谁在说话，过了一会才又对他说：“五分钟后到大堂等。”
杨帆恩啊答应着，心里却痒痒的，她到底约到徐总没有？
他下到大堂，没多久就见到一行人下来，其中就有阮慧仪，在她旁边的就是清源集团的老总徐文清。
阮慧仪走到杨帆跟前，叫了他一声：“杨帆。”然后回头对徐总说：“我说有同学等我嘛，你偏不信！”一副撒娇的语气。
徐文清站住，向杨帆伸出右手：“你好，徐文清。”
杨帆赶紧伸出手来和他握手：“你好，我叫杨帆。”
徐文清说：“你小阮的同学啊，吃饭没？”
杨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侧眼看阮慧仪，只见她微笑着站在哪里，没有任何暗示。杨帆只好说：“我来这里谈业务，刚好碰到慧仪，约了她呢。”
“呵呵，怪不得她刚才不肯赏脸呢。相请不如偶遇，你试过我们的饭堂没？味道不错的说，一起吃个便饭吧。”
杨帆心里当然一百个愿意，正不知道是该马上顺水推舟，还是要先推搪一番，阮慧仪已经开口说道：“徐总真抠门，请客要在饭堂请。”话音未落，却挽着徐文清的手往侧门走去。杨帆赶紧跟上，徐文清的随从也一起跟在后面。
清源集团的员工餐厅在副楼，一共三层，一楼和二楼是厨房和一般员工用餐的地方，三楼却有几间雅室，估计是供集团高层的用餐或者宴客用。
杨帆一行人上到二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信息部经理在二楼吃饭，他看见杨帆和徐文清以及集团的其他高层一起，愣了一下，却不好上去打招呼，只是目送着他们走上三楼。杨帆自然也看见他了，也是略略点了下头便跟着其他人上楼了。他心里其实很高兴，这种情形正是他想要的，他其实不需要跟徐文清说什么，只是让信息部经理知道他和清源老总见过面，让他心中狐疑就足够了。
果然席间杨帆的电话响了，正是信息部经理打来的：“杨总，说话方便？”
杨帆嗯嗯啊啊，拿着电话走出房间：“嗯……你说。”
“合同的事我都在加紧给你催，你不用找到徐总那里去，他很忙的，你这样子我反而难做。”
杨帆心里偷笑，嘴上却说道：“没有没有，你误会了，跟你们徐总吃个便饭而已，回头跟你解释。”
杨帆回到房间，徐文清正在讲他们当年创业时的艰苦和机遇：“那时啊，哪有什么写字楼办公室，就在Z大租了一个50平米的半地下室，既是办公室又是仓库，夏天的时候，没有空调，又闷又热。
“可是那时候热情高涨啊，雄心壮志下，什么都不觉得苦！那时大环境好，几乎做什么都赚钱，真的，只要你肯干。所以啊，才两年的功夫，我们就积累了第一桶金，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写字楼办公室，呵呵。”
杨帆听了，心里想难道这个徐文清是Z大的校友？不然怎么会在Z大租地方创业。清源集团现在的主营业务虽然是房地产，但是经营范围广泛，不晓得当年是做什么发的家。杨帆正想着找机会插口打听他是不是Z大毕业，好套套近乎，就听见阮慧仪问道：“你说的这第一个办公室是不是在环市路啊？我还去过呢。”
“哦？环市路那个又是后来的啦，当年那个没这么大，但是也是福地啊！当年虽然赚了点钱，但是因为要扩大业务，资金也是很紧的，但还是咬咬牙决定买下那个地方，那时还没有意识想到投资房地产，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啊，哈哈哈。”
众人连声恭维，徐文清继续说道：“搬到环市路的时候公司已经上了轨道了，我们也一直在那里，直到清源大厦落成。”
杨帆知道清源大厦落成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不知之前他们是在环市路哪里？阮慧仪他们做企划的果然不同，把清源集团的发展史都弄得一清二楚了吧，不像自己，只关心他们的应用需求，现在有机会和他们高层见面，都不容易找到话题，杨帆不禁惭愧起来。阮慧仪去过他们旧址，难道他们的合作关系这么久了吗，不对呀，上次碰到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提过跟清源集团有业务来往也是这一年来的事情。
杨帆正疑惑着，徐文清倒是替他问了出来：“小阮你去过环市路那里？我们那么早就用你们公司的企划了吗？”
“没有啦，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是个学生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