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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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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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盯着看了魏阳许久,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些姑姑的痕迹。半晌,她将那块金锁拿了出来,“这可是魏先生的东西?”
    魏阳看了眼那金锁,纹样与自己送给谢凉萤的完全一致,只是成色略有不同,大约是谢家拿去重新炸过了。他当下便道:“正是我赠予东家的,怎得魏夫人有?”
    魏氏落下两行清泪来,将魏阳的那块也一并拿了出来。魏阳一见两块一样的金锁,心下大惊。
    “你母亲姓魏,所以你便弃了江姓。日月为易,你就以阳为名。”魏氏捏住魏阳的手,“你本名应是江易,是也不是?”
    魏阳十几年来过的都是隐居生活,对自己的身世更是闭口不谈,怕的便是让人知道昔年江家还有人在。白相一直死咬着这点,江家如今还是罪臣。
    他面色一变,将魏氏拉进铺子二楼的小厢房中,在关上门前又仔细地看了外头。转过身,他望着泣不成声的魏氏,沉声道:“敢问魏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魏氏擦了脸上的泪,今儿原是她兄弟要过来的。但魏家人讨论了一番,觉得脂米分铺子有男人去,到底说不大通。女眷里头,魏氏却是最合适的。她与谢凉萤关系不错,过去关照铺子也是情理之中。
    她到了铺子之后,细细将铺子里头的情形看了一遍,最后按捺不住心情,直接找上了魏阳。
    魏氏贪婪看着魏阳的脸,“那日阿萤将金锁带回来之后,我便觉着眼熟。回了娘家之后,我娘将这个翻出来给了我。”她从怀里,将一张折地极好的画纸取出来,铺平了之后,交给魏阳,“当年抄家之后,我爹娘从江家偷出来的。这些年他们连我都瞒着,一直藏地好好的。若不是我这次回家给她看了金锁,怕是这辈子都不知道。”
    私藏罪臣之物,乃是重罪。魏阳知道魏家将这份东西给自己看,便是最大的诚意了。魏家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们还愿意认下他,并不在乎沾上那些是非。
    魏阳的眼眶红了,拿着画纸的手也不断地发抖。江太傅当年是有书画双绝的名气,他的字画魏阳自然是认得的。他是知道这幅画的,幼年曾经看过。画上露出了那些痕迹,也同自己手里留着的那几本书一样。都是他父亲的手笔。这画原是为了他姐姐腹中的孩子,所特地画下的。
    魏氏忍住泪,同魏阳道:“等铺子关了之后,你想法来魏家一趟。你舅舅同舅母,还有我那些兄嫂——也就是你的表兄弟们,都盼着想见见你。”
    魏阳看着魏氏脸上又担心被拒绝,又欣喜终于找到自己的表情,心里温暖极了。十几年来他都是一个人独自数着日子过,起先还念着要报仇,到了后来,认清了现实,这份不甘也就消散无踪了。如今魏家主动找上了门,向他吐露了想要重聚的心愿。他张了张口,想要应下。
    但心里一个声音却在说,若是鸿门宴,该如何。
    魏阳犹豫了。却又想,倘若魏家真的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只为了自己,那也太过费劲了。不过很快,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侄女,姐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如果是为了她,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魏氏满怀期待地看着魏阳的表情从激动变成了冷漠。她心下忐忑,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说错了。手足无措的魏氏将魏阳拉住,“表弟可是担心家里会去告发了你?”
    魏阳冷冷地看着魏氏,“当年魏家不就没有出手相助吗?”
    魏氏狠狠咬了一下唇。来之前,魏老夫人就不无担心地对她说起过这点。魏家对魏阳,对江家,是有愧疚之心的。可当年没有出手救人,乃是逼不得已。
    “你可曾想过,若当年魏家真出面保下江家,那魏家又该如何?”魏氏泪眼朦胧地看着魏阳,“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魏家若是也跟着一道走了,那如今谁还来替姑父一家平反?”
    魏氏生怕魏阳不信,又将另一封信取出来,“这个你尽可放好了,若真是鸿门宴,直管叫了人拿信去告。”她将信塞进魏阳手里,“我出来的时候不短了,晚上……就同爹娘一道在家里头等着表弟过来。”
    魏阳看着魏氏离开的背影,将那信打开,只扫了一眼,便重新收好。

  ☆、第84章

这是谢凉晴打那日表明心迹之后第一次见到魏阳。
    谢凉晴看了看周围,总觉得那些往日里熟悉的,舅舅舅妈脸上的笑靥都好陌生。她扭过头再去看自己的母亲和外祖父母,发现就连他们的表情都显得那样陌生。她转过脸,再去看脸上挂着浅笑的魏阳。周遭一切的声音都遥远而又模糊。
    谢凉晴张了张嘴,想要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却发不出声音来。大家都在向她的外祖父母恭贺着。只有她,浑身上下都是冷冰冰的,一句恭喜的话都说不出来。
    魏氏在欣喜中抽出空来关注自己的女儿,见她愣愣地站在那儿,什么都不说,不由笑道:“看这傻丫头,八成是听了自己多个长辈,所以被吓着了吧?”魏氏将女儿搂过来,让她向魏阳见礼,“叔侄年岁差不多的事,虽然寻常人家少,但也并不多罕见。你们呐,就当是往日一般相处就好了。”
    魏老夫人还叹道:“可惜你姑奶奶去的早……”
    魏氏推了推自己母亲,“娘!”
    魏老夫人一愣,随即笑道:“是我不是,不该提这个的。”说罢,她自己轻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呸呸,大风刮过。”
    谢凉晴在母亲的鼓励下,朝魏阳笑了出来,只笑得比哭还难看。魏阳只瞥了一眼,便将头转开去,装作与魏家几个爷说话。
    魏氏以母亲的直觉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凉晴的不妥来,但她不明就里,只当是谢凉晴闹小脾气——魏阳如今的身份到底不过是个不能公开的罪臣之子,还身带残疾。一个原本是自家下人的男子,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家里的座上宾。想来没经过多少事的谢凉晴会想不通,也算是常理。
    不过眼下人人都是带着喜气的,魏氏就不好直接说女儿不是。她在心里谋划着,等会儿回了房,关上门了同女儿再细细分说。
    江家如今虽已是先帝实录上记着的罪臣,可谁说不能在本朝重新洗清了冤屈,恢复名声呢。
    魏阳对谢凉晴的异样,自然也被有心人看在了心里。只是他掩饰地比谢凉晴好许多,便是起疑,也不过是当男女有别,不当细看的地方去想了。
    魏老爷子等他们认了一番亲后,便问起了魏阳这些年的经历来。“我听说你如今在谢家五小姐手里的铺子当账房?先前是怎么过营生的?当年是谁救的你?那恩人你可还有印象?这般的恩情,我们魏家必是要还的。”
    魏阳不欲牵扯到别人,便含糊着应了,只道自己住在京郊南边的一处小院子里,如今年岁长了,便想着出来自己做些营生好养活自己。恩人早些年便举家搬去了江南,自己就是住的他留下来的房子。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联系了,也不知对方如今在江南过得好不好。
    魏老爷子眯了眼,捋了捋胡子。他点点头,“既然人一时找不着,那便不急着这趟了。横竖若是有缘,自然会再遇上。”他又上下打量了一趟,问道,“腿可还好?看过大夫不曾?”
    魏阳点点头,“多谢舅舅挂念,我的腿叫蔡御医瞧过,要全好,怕是不行了。只能阴寒天不影响,便是万幸。”
    一提到魏阳的腿,魏老夫人又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白家那起子下三滥的,怎会害得你白白受这等苦?如你这般,便是想去考科举,也定不能入朝为官。仪态上便先给人刷下来了。”她又安慰起魏阳来,“你且放心,我们定不会放过白家的!”
    魏阳低垂了眉眼,道:“我已想开了,舅舅舅母没必要为着我,就去得罪白相。昔年舅舅不出手相救,便是想着多保下一些人来。如今我亦是这般想的。恶人自有天来收,如白家那般恶贯满盈,总会遭到天谴的。”
    这番话听上去冠冕堂皇,实际上除了那句“保下更多人”外,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人。
    魏家也有魏家的自尊。当年苟延残喘的隐忍,便是为了有朝一日的复仇。
    魏老爷子摆摆手,打断欲说话的魏老夫人,“此事我心中有数,你们莫要操心。”魏老爷子看着魏阳,“你先回铺子去吧,莫要叫人起了疑心。虽说如今我们相认了,可若要叫事情传到白相耳朵里去,怕是又会引起一番波澜——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
    魏阳明白魏老爷子那句“最好的时机”指的是什么。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不在乎再等几十年,等年事已高的白相两腿一伸之后,群龙无首的白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就会自己走向毁灭。
    他们要做的,不过是到时候痛打落水狗罢了。
    魏阳听了魏老爷子的话,便告辞回铺子去了。
    魏家人关上了门,几个主子在屋子里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才各自散了去。
    魏氏心里记着方才女儿的言行不对劲,急匆匆地就将人带回房里。如今她已经同谢平知和离,带着女儿一同住在娘家。只因谢参知病了,所以谢凉晴还是会回去侍疾——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至亲,为着谢凉晴之后的二婚想,都要先将这名声给弄好听了。
    母女俩一回到房里,魏氏劈头盖脸地就问,“你同我说说,方才你是怎么回事?怎得就对魏阳那番脸色?若不是今日人人都想着认亲的喜事,怕是早就心里对你有话说了。”这般一说,魏氏又担心起来,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其他人留意到谢凉晴的不对劲。
    谢凉晴还没说话,两行泪就落了下来。魏氏被她的眼泪整地手足无措,只抱着她道:“我的乖囡,怎得就哭了起来呢?是娘话说重了不曾?”
    谢凉晴扑在魏氏的怀里拼命地摇头,哭得噎气。她沙哑着喉咙,问道:“娘,为什么他是我叔叔呢!他怎么就成了我叔叔了呢?”
    魏氏上下抚着谢凉晴的背,还当谢凉晴是因不满魏阳的身份而气恼。她耐心地道:“娘知道,我那表兄弟原先做过你家下人——说是下人,其实也不算,一个自由身的账房先生罢了。寻常良民的身份,就怎得了?你还看不上人家了?娘告诉你,英雄不问出处。何况先前咱们不都不晓得吗?你那叔叔也怕妨着咱们,所以才没来相认。如今既然两厢都认了,也行过礼了,听娘的话,把先头那遭都给忘了吧。日后啊,只当人家是同你从不曾打过照面的远房叔叔便好了。”
    谢凉晴还是摇头。
    魏氏见她两只眼睛都哭得同红枣般了,忙道:“我的小祖宗哟,你这到底是哪门子不满意了?谁家还没几个穷亲戚?何况正经论起来,江家原本可比咱们魏家风光多了,要说穷亲戚,那还得说咱们家呢。”
    谢凉晴从魏氏的怀里抬起头,抽噎着将自己于魏阳的事儿给说了。
    魏氏听罢,登时就傻了。她一屁股坐在绣墩上,还因为没留神而差点跌到地上去。良久,她叹了口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
    谢凉晴说出了心里事,情绪就好许多了。以前她是不敢同母亲说的,只怕魏氏嫌弃魏阳的身份。如今是说与不说,并无太多区别,倒不如全说与母亲听,也当是有个人替自己分担了。
    谢凉晴将脸上的泪水鼻涕都用袖子一股脑儿地擦了,望着呆若木鸡的魏氏道:“娘,先前不知道,如今却是晓得了。怪道他不肯应我,怕是早就晓得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不敢越矩。也是我……舍了闺秀的脸面,自己讨了个没趣。”
    魏氏看着难过的女儿,不免心疼了起来。她将人复又搂进怀里,不断上下搓着她的手臂,“这便是你二人有缘无分吧。若魏阳真个儿是个清白人家的孩子,你同娘说一句喜欢,娘即便心里舍不得,却也会点头答应。可如今,如今……这般,你二人已是长辈同小辈,便是说破了天去,也断无可能了。”魏氏将怀里的谢凉晴扶正,盯着她的脸,“答应娘,这事儿莫要再想了。以后,你们便只是叔侄罢了。”
    谢凉晴脸上慌了神。只是叔侄……
    魏氏狠狠地摇着女儿,希望把她给摇醒,“你听娘的话,这事断不能再想了!明白没有?!要叫人知道了,你这便是乱了人伦!不管是于你,于魏家,于魏阳,都没有半点好处!”
    谢凉晴望着母亲脸上的表情,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她才犹如失了神般,缓缓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我们……我们只是叔侄。”
    魏氏心里舒出一口气,“这才是娘听话的乖女儿。”
    实际上魏氏何尝不希望自己这个受过大难的女儿如愿以偿,如果有一丝可能,魏氏都愿意替女儿去争一争。可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二人是绝无可能的。魏氏不得不让谢凉晴死了这条心。
    谢凉晴睁着眼睛,靠在魏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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