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一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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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一枯荣-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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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着岭壑的解释,轻轻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心底里却因为这些话浮现起两个人依偎着看日落的画面,心上像有什么东西纠缠在了一起,捋不清拎不净。
  他远远看着高煤凰用纤细的手端出一个蓝色的搪瓷碗,对岭壑轻皱眉头说:“糟了,走了这么久,米线也不知坨软了没有。”
  “不要紧,给我好了。我胃不好,喜欢偏软一点的面食。”岭壑接过她手中的碗,接过来时,手指尖轻轻触着她的手。
  “你呀,什么事都是先想着别人。谁会喜欢吃泡软了的面,还不是你让着他们俩?想把好的让给你的那两个白眼狼兄弟?”高煤凰白眼瞟着岭壑。岭壑被她说中了心事,淡淡一笑。
  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和谐甜美。宋掷成看着看着,突然狠狠转过身去,跑去乒乒乓乓地生火。
  傅启然凑过来:“喂,你还生火做什么?”
  宋掷成狠狠吹着还没有燃起来的火星:“你忘了下午田星给送来些他钓上来的鱼?你不是还要烤鱼吃?”
  “那也等吃过了饭再烤啊,不然总得有人看着火,根本吃不好饭。”傅启然蹲在他身边说。
  “不要紧,一会儿我把吃的拿到这儿来,就在这儿吃好了。”宋掷成用木棒把木柴掀起个窝儿来,用力吹着,想让火赶快烧起来,用的劲儿太狠了,一股烟冲着眼睛吹了过来,喉咙里也呛进烟,“咳咳”咳嗽了起来。
  高煤凰正手里拿着粑粑和一小塑料袋炒菜来给宋掷成送吃的。看到这一幕,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跑过来问宋掷成说:“怎么了怎么了?”看见宋掷成始终闭着眼睛流眼泪,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把他拽起来拉到自己身边,说:“怎么了?眼睛熏到了?不要紧我给你吹吹,吹吹凉风就会好的。”
  闭着眼睛的宋掷成沉默着一把推开她,又蹲回火边去,强迫着自己睁开眼睛,又用木棒拨弄起火来。从始至终一声没吭。
  高煤凰被晾到一边,很是尴尬,愣怔半天,拾起刚才拿着的饭菜,一把摔到宋掷成手里:“至于吗?就这么点儿事儿。不就是晚了点儿吗,也不是没给你找回吃的,至于那么别扭吗?我不也一样是走了一天,干了一天活儿吗?一点儿也不比你差,干嘛这么凶我!”说完,扭头就走,再不理他。
  整个晚餐时间,高煤凰都坐在周岭壑的身边,两人甜甜笑着说着这一晚上的见闻,说山上的好风景,说洱海岸边舒服的风,那白族一家人的热情好客,说那家的小男孩儿小女孩儿长得多么好看水灵。傅启然有的时候在他们俩这儿逗句笑话,有的时候到宋掷成那里看看烤鱼的火候。
  “喂,我看他们俩好像真有那么点儿意思。”傅启然用肩膀撞了撞宋掷成。
  宋掷成手里将烤鱼翻了个面,看了看高煤凰和周岭壑的那边,那两人还聊得笑逐颜开,一点儿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投去的目光。他说:“那不是很好吗?总比岭壑整天愁眉苦脸的好。”
  “何止愁眉苦脸啊!都闭关了都!”傅启然打着哈哈说,“不过,你舍得把野丫头给岭壑,我还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结果那丫头说,你一直跟她混在一起,是为了要帮她追岭壑。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能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完成夙愿,怎么着,你成立了个慈善基金会?”
  “你哪只眼睛看我们两个是一对了?就她那样……哎,我都说了一百遍了,解释的我自己都烦了。反正我是没瞧上她,她也没瞧上我。我呢,也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帮她,第一是我有把柄落在了她手里,第二我觉得岭壑也真是需要转换一下视线。”宋掷成故作轻松地翻弄着烤鱼,看见鱼身上冒出了金黄的泡泡,说:“去,把他们叫来吃鱼!”
  “喂,你太厚此薄彼了吧!我就在你身边儿呢,鱼好了你不给我倒先要给他们。他们正腻歪着呢,哪有空啊!”他一把抢过宋掷成手里的鱼马上咬了一大口,嘴里含着鱼肉说:“但愿你不是忍痛割爱给岭壑呀,要不然我都看不下去了。你不喜欢她你怎么处处针对她呢?你对别人可不这样。”
  宋掷成把一条新鱼架在了火上,静静地看着火,也不搭腔。
  一顿晚饭,吃的都很饱。除了周岭壑,那三个人的肚子里早已有了个底儿,却因为买来的饭菜太好吃,都没少吃。本就吃得饱足,烤鱼的香味一飘,又都抵挡不过,抢着吃起来,最后,每个人都撑得有些难受。于是,没有一个人爬回帐篷,都在营地里纳凉简消耗食物。傅启然这个精力旺盛的,更是早不知跑去了哪个热闹的帐篷里玩牌去了。
  这是个闹腾的晚上,各组都在营地里扎了帐篷,晚上纳凉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常。白天还唉声叹气地嫌路途太远、太阳太晒、气候太热的男生女生们,这时候又都打了鸡血一样乱窜起来。到处是人声笑语,不知道是谁,还放起了焰火,绚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升到半空中炸开,映得人人脸上喜气洋洋。
  高煤凰看着焰火快活地说:“我小时候最盼望过年了,大年夜别人都在家里看春晚,我就喜欢蹲在阳台上看各家各户放的焰火。一大团一大团的花在天空开放,多美的场面啊,我觉得,那隆隆的声响就是为了驱逐心里的不高兴的,鞭炮一响,把多么不好的事情都给炸得烟消云散了。”
  周岭壑也看着半空中的焰火,眼里碎金点点:“我小的时候,家里人从不让我去放鞭炮,生怕我伤了哪里,所以每次我都买了很多很多爆竹,交给保姆林阿姨的儿子,让他在那儿放,我在一边看着。虽然总没有别的孩子自己放着过瘾,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高煤凰叹了口气,手放到周岭壑的头顶上拍了拍,活像在拍她东北老家养的那只牧羊犬:“好的家境就是诸多束缚啊!还好我们家‘成名’较晚,我小时候我爸妈都在挖金的路上,很忙很忙,没有多少闲工夫搭理我和我哥,我们家又属于‘散养’,我才没遭多少罪啊!我们的童年还是很快乐的,去部队大院里跟大院子弟们打架,去姥姥家的后院爬树摘枣儿吃,有时候还跟一群混小子去拿着木剑‘江湖对决’。”说到这里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在跟“男神”说话,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哎,我现在这样大咧咧的性格就是跟我哥他们那帮混小子PK出来的。”
  周岭壑快活地看着高煤凰,她**潋滟的笑容,像一小股蜜糖融开了正一点点流进自己心里,那个地方,好像没有那么苦了。这个女生,就是有这么神奇的魅力,她能把快乐带给自己身边的人。
  一旁的宋掷成半躺在地上,嘴唇边有点笑意有点冷,静静听着高煤凰和周岭壑的对话,没有一句话,静静看着天空中的焰火炸开、迤逦流动、悄然陨灭。身边有此起彼伏的笑声,跑来跑去的人影浮动,他不说话,就那么让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他。他已沉默寡言惯了,不需要和谁聊天,被谁安慰……
  

☆、偿所愿

  宿营地直到深夜才渐渐静了下来,折腾了一天的少男少女们终于甜酣地进入了梦乡,黑夜将白天的一切吞噬得踪影皆无,梦,笼罩着每个人。
  高煤凰有些兴奋,心里想着自己白日里和周岭壑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这不就是很久之前自己想往而不得的吗?
  这一夜,她都睡得不够踏实,睡袋里怎么也不比床上舒服。恍惚间,耳边好像有很细微的呻·吟声,伴着小声的呜咽。
  她以为是自己幻听,翻个身继续睡觉,可是耳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晰。最后,强盛的好奇心战胜了睡意,她爬出睡袋,披上衣服走了出去。循着声音走去,竟是周岭壑的帐篷——怪不得自己听得真切,他离自己最近。
  轻轻敲敲帐篷,里面的喃喃自语声还是那么清晰,本来高煤凰以为周岭壑在说梦话,可是听声音乱七八糟的又不像,很小的哽咽声,伴着嘟嘟囔囔、断断续续的话。高煤凰听着不对,只好奋力打开帐篷闯了进去。
  帐篷里,周岭壑蜷缩在睡袋里,眼睛闭得死死的,满额的冷汗,对她的到来浑然不觉。她小心走上前去,把手搭到周岭壑的头上,眉头一皱,滚烫!
  “该死,一定是因为淋了雨!”高煤凰暗地里怪着自己,他淋了雨回来的时候该给他煮些热的东西暖暖身的,自己却一点儿没想起,一晚上只顾着聊天,注意宋掷成跟她生气的臭脸了。她返身走出帐篷去找宋掷成,记得没错的话,便携医药箱好像在他那里。
  高煤凰走到宋掷成的帐篷前,敲着帐篷轻轻唤他的名字:“宋掷成,宋掷成!”
  宋掷成听到声响醒转过来,在睡袋里搭腔:“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干什么?”
  高煤凰没有时间跟他顶嘴:“你那里有冰袋和退烧药吗?”
  宋掷成迷迷糊糊把帐篷给高煤凰开开,她一猛子扎进来:“哪儿,药箱在哪儿?”
  宋掷成用手一指角落上的一个背包:“没有冰袋,但有对乙·酰氨基酚,应该好用,你发烧了?看着不像啊。”
  高煤凰速度从背包里找出退烧药,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回答都没来得及。她又从自己的帐篷里拿出晚上喝剩下的自酿烧酒,拎着毛巾就去了周岭壑的帐篷。
  周岭壑的情况丝毫没有好转,额上是密密麻麻的大汗,嘴里始终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我哪里不好?我到底哪里不好?”……“我的心里也很苦的。”……“别,我会很听话,我什么都能拿到最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
  高煤凰心头一酸,这个什么时候都面含笑容的男子,心底里也有这么多不容人知的苦楚。她倒了杯水,把周岭壑扶起来,撬开他的嘴,把药放到他的嘴里,端着水杯哄骗着说:“把药吃了,你吃了药我就喜欢你。”
  他果然乖乖把药吃了。
  高煤凰扶他躺下,又拿着毛巾蘸了酒去擦他的手脚和额头,听着他继续胡言乱语:“刘苏,十五年,你真的就从来,从来……爸爸,不要对我报太大希望了,我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从商……刘苏,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周岭壑把头伏在她身前,双手牢牢抱住她的腰身。高煤凰推了几次,他的大手扣得死死的,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搂着。她抱着周岭壑,再把睡袋围在两个人的身体外,给他保暖。就那么坐着,静静听他的胡话。
  高煤凰太累了,周岭壑身上又是滚烫,抱着他,倒让高煤凰觉得一阵阵困意袭来,闻着周岭壑身上特有的干净好闻的味道,在它的嘟囔声里,高煤凰沉入了睡梦中,和他相拥着……
  帐篷外,宋掷成站在那里,眸色微凉,盯着映在帐篷上那两个相拥着的人影,看了许久,返身走回自己的帐篷。
  凌晨三点,周岭壑从睡梦中醒来,觉得浑身酸痛,头昏昏的。他看见高煤凰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和自己相拥着躺在地上,身上盖着睡袋、两人的衣服……自己的手臂紧紧扣着她的腰,额上有条已经干掉的毛巾。
  他看着高煤凰白皙纯净的脸贴着他的手臂,嘴角微弯,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不想打扰她,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抬起来,把自己额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放在一边,又把手放回她的腰上去。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受——早上醒来,和一个女孩子相拥在一起。
  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高煤凰还是醒了。她匆匆忙忙睁开眼睛,对上眼前周岭壑的眼睛。不知怎的,周岭壑给她看的脸一红。高煤凰倒没想那么多,看见人家病人已经醒了,自己却睡着,拍拍自己脑门说:“哎呦,我就是只猪,照顾病人也能睡着!”
  说着赶紧去摸周岭壑的额头,觉得好像不烧了,又觉得不放心,用自己的脑门去碰他的脑门,嗯,温度差不多,果然不烧了。
  周岭壑跟这个憨傻的小女生额头顶着额头,更觉心动,眼神水一样柔软,只是高煤凰这个家伙全没在意。她迅速把头从周岭壑的胳膊上抬了起来,心疼地说:“压疼了吧?我记得是抱着你睡的呀,怎么躺了下去。哎,昨天太累了,有点儿没抗住。”不等周岭壑答话,又开始站起身来忙碌,给他倒了杯热热的水,唠叨着:“快喝下去,感冒发烧最要多喝热水。这如果是在家里,喝热的姜糖水最好。”又自己嘟囔着:“药还需不需要再吃一片呢,如果再发烧怎么办,这荒山野岭的。”
  周岭壑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笑了,伸手把站在身边的她拉坐下来:“不用忙了,不会再烧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歇会儿吧。”
  高煤凰百般懊恼地说:“都怪我,没想过你的衣服给了我你怎么办,知道你会生病,怎么可能包着那些饭菜?哎,回来多烧些热水给你喝也是好的呀!我就是猪脑子,猪脑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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