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一枯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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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爱一枯荣-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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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爱一枯荣
作者:西岚刀
文案
繁茂时多浓烈,凋零时多枯败。
这就是爱情。
五年前,一段宠恋人各天涯。
五年后,相逢陌路两两相伤。
是从此擦肩,还是再续前缘,抑或,牵绊纠缠。
念念经年事,一爱一枯荣。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高煤凰,宋掷成 ┃ 配角:周岭壑,韩烨,云为安 ┃ 其它:美男,冰山男,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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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

  这几年,无论她走到哪里。总会梦到他,还有……那个地方。梦里,梧桐叶子蝴蝶一样随风飘落,鼻息间,都是那种恍若隔世的淡淡而古老的味道。他总是背对着她的,高瘦,背影萧瑟。她很想走近。可,每往前走一步,心就疼一下,再走一步,再疼一下。于是,便想,算了吧,干嘛让自己那么疼呢?梦,总是在犹豫间戛然而止。醒来她已习惯了轻叹一声,该干嘛干嘛。
  头颅微颌,从拄着的胳膊上滑落。昨晚还是睡得不好,竟不自觉打起了瞌睡。高煤凰从那个惯常的梦中醒来,眼睛望着机舱外面厚厚的云海,微微有些发怔。几缕栗色的、打理得光亮顺滑的发丝在托腮的胳膊上落寞的挂着。从旁看去,是多好的一副静静流动的美人图。
  五年了,再没回来过。年年的除夕也都是她在哪里落脚,一家人就飞去哪里过。起初是为了切断过往。后来,实在也没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回来。
  所有人对她,都小心翼翼地不提那个人。在她看来,实在是没什么必要。这世上,没有哆啦A梦的记忆消除器,按一下,所有的一切,了无痕迹。存在过就是存在过,就算不去想,就算褪去了以往一切鲜活的颜色,他也在那儿。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自己。
  命运真像是一只不停捡弄的大手。想起了你,就将你拾起来,放在它想放的地方。命运将她遗忘了五年,现在,又想起了她,拾起她,把她扔回了原来的地方。不管她愿不愿意。
  浦东国际机场。一条纤细高挑的身影拉着一只精巧的Louis Vuitton旅行箱在人群后面慢慢行走。
  小巧而精致的脸,灵动的大眼睛,面部轮廓深邃,浪漫柔美的内卷长发,简洁飘逸的纱质长裙外搭一件垫肩半身小皮衣,微微露出的性感锁骨,裸色的细跟鞋。美丽,宁静;自信。任你在多少人中,都不敢忽视这个女神一样的存在。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让人以为她是刚走了三两天后的返程,任谁都不会想到,这个轻装简行的女子,出离了五年,未来要植根这里。
  一脚踏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高煤凰就像一脚踏进了过去。回忆,纷至沓来,让她胸口发闷,有些昏昏然。伸手去翻找口袋,想给自己摸只烟,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袋放在行李箱里,一时间她懊丧无比,思绪更加游弋起来。
  “你是上海人?”很好听的一道嗓音,暖暖的,像……迎春花。
  高煤凰看向和她并肩说话的人。高高的个子,细眉细眼,皮肤白白的,眼睛纯净,大男孩儿的模样,正弯弯笑意地看着自己。这个人,自己不认识吧?她的眉头微蹙,一脸疑惑,没做声。
  阳光帅哥脸上没有一丝窘相,却装出几分恼怒的神情:“你不会始终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帅哥一路坐在你身边吧?”
  高煤凰一时失笑。自己这一路神情恍惚,还真是没注意。她笑着说:“对不住,我真是没看到。你好。我……不是上海人。”
  迎春花扬起一脸璀璨的笑意:“你好。我叫韩烨。”
  寒夜?这个名字可真不太适合他。高煤凰心里想着,伸出没拉箱子的手去,递上一个万分合体的笑:“你好,我叫高煤凰。”
  “高梅凰?名字真独特。我只听过凤凰栖梧桐,倒从未听说过梅枝上的凤凰!我可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我的车就在机钞寄宿’着,你去哪儿?我可以送你一程哦!”这男人笑得太灿烂,有些晃眼。他的手修长细腻,这是个从未经历过生活艰辛的人。
  高煤凰暗地里想,如果表妹进进跟来就好了,这人不就是她喜欢的那类细高身材眉眼细长柔美的“韩范儿欧巴”嘛。
  近些年,高煤凰已经习惯于生活在别人热切的眼光里。对于这种搭讪早已能熟门熟路的抵挡。她将手搭在眉角上看着接机口,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笑:“怎么办,事实总是没有想象中美好。我的‘煤’是‘煤堆’的‘煤’,不是‘梅花’的‘梅’。我是煤堆里飞出的凤凰呢。还有,真是谢谢您,不过,有人来接我。”
  “煤堆里飞出的凤凰?哈哈,你真幽默。”“迎春花欧巴”毫不诧异她的婉拒,眉毛轻挑,笑着说:“那么,再见了。优雅美丽的姑娘。希望有机会还能再见到你。”然后,大步走了开去。背影挺拔向上,阳光健康。
  幽默吗?每当她这么跟人提到她的名字时,总会遇到这样的评价。她总是笑笑,不再解释。
  其实,她说的都是真的,却没人相信。阿爸给她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你就是煤堆里飞出的凤凰啊”,之后是豪气干云的笑声。老爸一生的时间,半数和煤打交道,生个儿子叫高煤龙,生个女儿叫高煤凰,全图省事儿。
  她在巴黎进修的时候,很多华人和深谙华语的外国人总会在各式各样的场合称赞她的名字“标新立异”。这不禁让她感慨世事变迁。就在几年前,她的名字还引起过全班哄笑,还让一个人蹙着眉说“你是想要多少人知道你浑身冒土气”。
  出门。拦了计程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上海扑面而来。春夏之交,水气有些重,人们在似有似无的春风穿梭于高楼林立的街上,行色匆匆,谁也不知道,有一个故人,她,回来了。
  到了预约的柏悦酒店,三十几岁的计程车司机很热情地帮她把唯一的行李卸下车,临走时还不忘说:“小姐您真漂亮,您是我这么多年拉过的最美的乘客。”她微笑着说“谢谢”,纤细白皙的手将车资递过去,又额外给了这位嘴甜的先生一些小费,他连连道谢走了。
  高煤凰歪头看着那辆计程车绝尘而去,笑着想,沪市的计程车司机素质真是提高了呢,她还记得九年前自己弗到上海的时候,一位好心的司机先生将她仅仅四公里的车程,生生抻长了几倍,带着她一路饱览了上海的各色风光。
  站在一百层的窗边望着脚下逐渐清晰起来的街灯,高煤凰手中的电话按了又挂断,再拿起,再挂断。终于还是烦闷地把电话扔到床上,走去冲澡。
  她的眼睛紧盯着浴室中的平幕电视,却丁点儿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演的什么。水一缕缕冲在脸上,她将长发向脑后一捋,深深闭上眼睛。一到了这里,一切都乱了……
  

☆、忆初年

  那年,高煤凰20岁,在F大商学院读大三。F大商学院是北上广知名的贵族学院——单单有钱的人也进不去的贵族学院,钱权势少一样都不行。但业内人士都承认,无论进去的孩子如何,出来的的确都是一等一的人才。
  论理说,高煤龙、高煤凰这对煤堆里飞出的金童玉女,是飞不到这儿来的。她那靠煤矿起家的老爹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很令人瞧不起。准确点儿说,根本打入不了上流社会的圈子。
  好在她那不太高大上的爹,却有个高大上的亲戚,这位根红苗正的红二代伯伯早前找她老爸高德禄救过七千万的急。虽不是生死攸关,但阿爸二话不说就掏钱的架势也让这位伯伯对这位仗义的东北大汉心存感激。孩子上学的事儿,没用阿爸说,这位伯伯就主动将两个孩子的事儿办得妥妥帖帖,也算还了老爸一个大人情。
  高煤凰永远记得那个倒霉的下午。永远。
  那是她能回忆起来的最最倒霉的一天。这一下午都有些腹痛,可是想到必须要去见男神,还是咬咬牙走了出来。刚刚走出宿舍楼,不知谁挂在敞开式阳台上的袜子就飘然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到她头上。拿掉袜子又走了五十步,昨天为了见男神新买的十寸高的“恨天高”锥子一样的后根儿牢牢戳进了下水井盖的小洞里,把鞋脱下来一脚高一脚低地跟井盖子较了半天劲,被一干人等嘲笑着瞻仰了许久,终于把鞋子拔了出来——后跟已是惨不忍睹。
  在迎新晚会上等了许久,却发现在国际金融系“身居要职”的男神根本整个晚上都没有出现。正要起驾回宿舍玩网游,却听到后排两个香喷喷的妹纸低声议论:
  “周岭壑怎么没来?我今天满心以为他能来呢。”这个声音很八卦。
  “你个花痴!我说你怎么今天穿上新买的Prada晚礼了呢!”另一个声音很猥琐,之后是吃吃的笑声。
  高煤凰转过头去,看见两张滴水不漏的脸和两套波凌波凌的裙装。又是个环顾四周,清一色的正统服饰。商学院的规矩真多,搞不懂的复杂,一个迎新晚会开得像走红毯,人人正装出席。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和田雨萌一起在淘宝上淘的蛮腰微露的铆钉短打上衣,细腿的碎花小脚裤,突然发现自己和这里简直格格不入,就像个怪物。田雨萌学校的迎新会她也参加过,都是谁爱穿什么穿什么,甚至可以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看节目,谁也不会说个“不”字。
  后排那两张美女大众脸看着回过头的她,互相用眼神示意起来。高煤凰想,丫的这些名媛们定是在肚子里头腹诽呢,只等她走了好好议论一下她这个柴火妞呢。成,我走,给你们个八卦的机会,憋死了多不好!噔噔噔,她踩着破损的高跟鞋,昂首阔步走出了礼堂。
  是的,她是个异数。她这么个直来直去、热心肠儿的人,从小到大一路读书交了损友无数,到了这儿却成了异数。高煤凰心里面第N次抱怨起自己的老爹来,把她这么一个屌丝级别的大葱放在象牙堆儿里,让大葱和象牙都感觉不舒服。
  没见到男神,又被人用鄙视的眼神儿□□了一回,她的心情郁闷无比。于是给在同街区的S大读书的死党田雨萌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一遍没接再打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第N遍……直到电话那头的人接起来也不听她说话就劈头盖脸一顿飓风狂骂。
  “高煤凰你脑袋有包吧?我没接电话就是有事儿啊,你打什么打呀?”
  高煤凰把手机离开半米远淡定听着,慢悠悠地说:“你这不也接了嘛!不这么打你能接吗?”
  那边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臭骂:“妈的老娘正他妈洗澡呢,你就打打打,你当是你那高档公寓呀,老娘在学校的澡堂子里呢!手机响的跟催命似的!大家伙儿都听着烦!搓澡大姨冲进来喊‘鸡叫的那个是谁的电话?鸡,鸡,打鸣呢!闹死了!赶紧接!’都这样了,老娘能不出来吗?老娘就被‘鸡’、‘鸡’地给叫出来了。”
  高煤凰被她说的马上心情愉悦了不少:“姐!您也是个高考考了600多分的学霸,怎么一张嘴老带上至亲捏!晚上我请你泡吧,败败火,咋样?”
  “擦!你给老娘找个你们学院的帅哥姐更败火!”话是这样说,那边一听泡吧,貌似火儿已经下去了不少。
  华灯初上时,高煤凰领着田雨萌晃进了MINT酒吧,此时这位姐姐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生过气了。
  田雨萌吃着六成熟的羊排、喝着燃烧着蓝色火焰的B52轰炸机,仰躺在质地柔软的沙发上,无比猥琐地说:“跟你这个地主出来混就是好,从来都是有卡座坐,吃香的喝辣的。偶尔还会有两个小白脸过来搭讪。”
  高煤凰豪气干云地咚咚咚喝下了整杯Hennessy,嘿嘿笑着说:“你也说我是地主了。我在我们那全是资本家的地界儿,也就是个小虾米,也算是一只红杏出墙来了。姐,倒贴上来的小白脸儿你也敢看?小白脸儿,不长好心眼儿,知道不?啥叫吃软饭的知道不?”
  “哈,反正我是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来吧,来吧,来吃我吧!”这个毫无学霸风范的学霸恨不得全世界的小白脸都来贴她,“怎么,又受了哪位资本家大小姐的气了?”
  “那倒没有,就是心里堵得慌,今天倒霉。”她一边喝饮料一样喝酒,一边儿给田雨萌讲今天的倒霉史。
  田雨萌听她的遭遇听得十分开心,举起杯子说:“来,霉女,干一个。”举洋酒的样子俨然一副在东北老家叉腰拼啤酒的造型。
  高煤凰最喜欢的也就是她这点。这妞儿不做作,不趋炎附势,当真是个能结交的主儿。她正端起酒杯想跟田雨萌一醉方休,透过田雨萌肩头上方的位置,却看见有两个身影正闪出门外。
  “周岭壑?”高煤凰喃喃说道。
  “你说什么?”音乐声里,田雨萌只见她的嘴唇轻动,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高煤凰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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