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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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女山下的小娘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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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小菊敲了敲这半大孩子的脑袋,假装叱道:“不相信姐姐,是不是?”
  沈慕嘉高兴的差点昏了头,跳跃着跑进后院将卧在炕上的掌柜拉出来,“你这孩子,是中什么邪了?不知老头儿我身有病疾吗?”
  白小菊见东家被慕嘉从后院无理的拖了出来,忍住了笑意,“东家,我就是来给您解这病疾的。”
  
  东家精神一震,“如何说?”
  “可有笔墨?”白小菊不答反问,施裕在旁也略有不解。
  沈慕嘉从柜台处取来纸笔。白小菊思索了一下,这个时代的着装与汉朝有些相似,民风大同宋朝。她基于高中时美术的功底,一笔一划细细的描摹出两套服装样式男女各异。东家拿起纸张,忍不住赞叹道:“好形态啊,穿上如此样式的衣物,可当是男的气宇轩昂,女的风姿卓越。”
  
  施裕对自家小娘子的才学频发已到了不以为奇的地步,仿佛她做出什么事都是意料之中。沈慕嘉惊叹,从第一次见到这漂亮姐姐就知她定是不俗女子,果然,之后他所见到的每件事都是出其不意,令人信服。
  
  东家拿着薄薄的两张纸,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闪在眼前。他吞了吞口水道:“小娘子可否能将这两张图纸卖与我?”
  白小菊笑了笑,语气和缓的说道:“东家,您可是要拿这两张图纸请绣娘裁衣?然后挂于铺子里贩卖?”
  
  “不瞒小娘子,我正有此意。”店东家心事被猜中,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
  “若是如此,两张图纸做出的衣物又有何用,再说,这衣物样式都是要不断变化的。”白小菊诱导着。
  店东家细想,这小娘子讲的确实在理,随即做了个揖,诚恳的求道:“小娘子如长期为本铺子制图,老朽我愿意花高价钱请之。”
  
  白小菊忙扶起老人,眼神明亮,“东家,小女子无事做个图倒也没什么,只是家中也有个不挣钱的营生在忙,怕是没有闲暇的时候啊?”
  店东家会意,求助于旁边高大的男人,施裕假装未看到,盯着一匹碎花布瞧个没完。他回过神只好又与白小菊交谈。“我愿一幅图纸出上两百吊钱,小娘子意下如何?”
  
  白小菊一听,心底乐开了花,眼看着就要点头答应了,只听得一个淡然的声音响起:“我实属不愿娘子太过劳累,若是东家真有诚意,不如算它三分股入行,亏盈自认,如何?”
  施裕一语惊人,连白小菊都被镇住了,她本来盘算着,一张图200吊,一个月出10张图那就能轻轻松松的得二两银子了,何况,还不止十张。哪曾想这自家男人比她还黑,直接问人要三成股,这可是人家一手经营数年的铺子啊。
                          





☆、第四十七章

  店东家面有痛色,施裕趁热打铁;穷追不舍;“东家这铺子照此发展;怕也撑不了几日;如今有我娘子出手;方能起死回生。我们想要入股;也是瞅准了这事儿定能成;如若不然;我们何不图个清净;总归你生意好与不好都少不得我们的银子。”
  
  店东家听施裕一言;不得不承认事实上却是如此 。他心里早就跟明镜儿似的,虽有不愿,也不得不勉强应承下来。双方约定由白小菊先琢磨一下款型风格,几日内画出20副为第一批制衣图画,店东家脚下生风,来回跑了好几趟终于请到此地比较有名气的绣娘王大婶儿。他们两者结合,不出数日,新鲜亮彩的成衣便高高挂在白小菊额外设计的木头模特儿身上,她怕木头粗糙刮伤衣服,每个模特儿身上都刷了厚厚的油漆。
  
  临走前,施裕让慕嘉帮他把刚才看中的那批缎子扯了好几尺,白小菊孤疑,回头一想,马上明白过来,脸上笑意更深了。
  俩人先去看了小毛驴,那是靠山而居的一个农户家家养的,这几日牵到镇上来卖。它全身灰溜溜的,体格儿壮实,白小菊一眼相中,施裕付了银子,牵起来又去买生火的炉子,烧水的茶壶,茶杯等等。匆匆置买了这些必备的用具,回铺子做生意去了。
  
  日月如梭,寒来暑往。大年三十的杏女山白雪皑皑,视线所到之处银色尽染,路上的行人也都早早归了家,抱着火炉守在媳妇儿、儿子身边幸福美满。
  这大半年的光景,施家小两口里外忙活,操劳持家,不辞辛苦。眼下经营的生意是不断扩张,若不是考虑到形势有变,兴许在外镇都有了自家的分号。尽管如此,可整个镇子还是无人不晓得他们施家有个小娘子造酒、做吃食的手艺堪称一绝。倒是绸缎铺子的股份应着施裕的要求并未向外透漏,如需新的图样,白小菊一般都是在家中画好,让沈慕嘉带来,绣娘跟着做即可。
  
  白小菊不善于丹青,作画时大多是注重衣物的外观样貌,每次设计的东西都独出心裁,让东家喜不胜喜,爱不释手。不用说别人,连她自己都时常凝视着挂在衣架上的作品偷笑,放在现代,她哪里有做服装设计的潜质啊,高中时一时兴起学过的素描如今是彻彻底底的派上了用场。
  
  她近两个月将重心都放在童装的设计上,家中酿酒制吃食的营生大多交给相公、王家两口子、陆雨泽打理,自己一般不去操心,只是有好的点子的时候再一一交给王大嫂,应付客人的事宜均是男人来做。
  
  白小菊前几日合计了一下这大半年的收入,除却他们在镇子上又另外租用的两小间铺子的租金,满打满算有上千两银子了,只是给公爹抓昂贵的药材就花去了好几百两。白小菊为此再次感叹,什么苦难都折服不了一个有坚强信念的人,只是千万莫有病。用银子金钱能解决的事都是易事,独自承受病魔摧残的人却无人能够替代。看着公爹一次次游弋在病魔边缘,小两口几度担忧,几度落泪。若是可以,他们原花上手中所有的积蓄,哪怕是给人当牛做马都要请得世家名医,帮亲人摆脱痛苦。
  
  施老爹的病时好时坏,恰逢大年三十竟也恢复了往日里的健朗。施裕和王大哥几个月的功夫重新盖了一座泥瓦房,墙打得特别厚实,不能说不透风,但最起码比平常人家更挡得住寒冷。
  
  白小菊选用上等的棉花,优质的缎子,为公爹制了一套棉褥棉被,常坐的竹椅上都是新鲜保暖的垫子,人一落座,便会像裹粽子一样把人包的严严实实,除了露在外间的脸和脖子,整个是一个密不透风。这把椅子最后成了施家最抢手的东西,不管是王大宝兄妹、弟弟均儿,还是偶尔来访的陆雨泽或沈家兄妹,都要为此大打出手,乱成一团,奇怪的是,最后获胜的居然都是肥胖可爱强悍的小慕夕。
  
  白小菊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如此贤惠能干,她身旁的几个孩子除却有父母疼爱的王大宝和小梨花,没有一个不让她心疼的,未入冬之前,她就老早的给每人制了厚厚的新衣,遮风的棉被,还很有爱心的用施裕给她削好的细竹子织了红红的帽子围巾手套,这在整个邺水镇又不可避免的引起了一场时髦的轩然大波。
  
  绸缎铺东家见这是上好的商机,贪婪的希望白小菊能将此项技能传到铺子里去,白小菊想着左右是个挣钱,便将简单的样式交给了他请来的小绣娘,只是很多花型她并未透漏,也许待时局过去了,这将是她发家致富的本钱。
  施家三口子人正在屋里忙活着夜里的盛餐,院子里“吱吱呀呀”轻重不一的踩雪声传进耳朵,白小菊盯着门口,莞尔一笑,“他们来了!”
  
  未等主人相迎,陆雨泽便抢先推开了厚实沉重的门板,伸出手哈着气说道:“饿死了,有吃的吗?”
  
  “姐姐,好冷!小百灵呢,我得坐进去里暖和一下!”白小菊张口想说话,另一个悦耳的小女声从院子里瞟了飘了进来,她只得无奈的笑了笑,那椅子只不过是绣了个百灵的图案,便被几个孩子命名为小百灵。
  “就你冷啊,每次都霸占着小百灵!”沈慕嘉向来对这个妹妹没辙儿,嘟哝着说道。
  “哼!”她扯着嘴巴眼睛扮了个鬼脸,跑进屋里,院子里的积雪竟奇怪的没打滑儿。
  
  施裕扔过来一块粗布,陆雨泽伸手接住,噼里啪啦挥打着自己身上的雪花,完了又甩给刚进门的沈慕嘉。
  白小菊一边忙活着给小慕夕拍雪,一边问道:“怎的如此晚,不是说让你们早些关门吗?”
  沈慕嘉答话:“刚锁上了房门,就有几个喝的醉醺醺的人过来打酒。不想与他们开门便吵吵嚷嚷的。还说要砸了咱们的铺子。幸亏雨泽拦着。”
  
  白小菊脸一沉,问道:“可知那几个是什么人?”
  沈慕嘉将几个人的身影在脑中过了一遍,道:“像是几个常去广福记吃酒的人。”
  施裕眸光一懔,心事加重。施老爹悠闲的坐在小百灵身上,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们可给他开了房门!”
  
  沈慕嘉道:“我本想着,这大年三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给他们开了,哪只他们竟赖着还不想走,挑这挑那的,雨泽待要赶人,不成想那歹人竟先动起手来,还砸烂了一口酒缸,索性要过年了,里面也没什么存货!”
  施家父子都察觉到了此事必有蹊跷,白小菊也隐隐感到不安。
  雨泽眼神发狠的说道:“那些个泼皮人渣,就是欠教训,今日打得他们算是轻了!”
  
  白小菊吸了口气,道:“那后来如何了,你们可是把人赶走了?”
  小慕夕惊讶的叫道:“姐姐,你怎么知道陆雨泽把人赶走的?”
  白小菊无心理会小慕夕,捋了捋她的发丝,示意慕嘉说下去。
  “那几人也着实猖狂的紧,见我们年幼好欺,又是摔凳子又是砸酒缸,骂骂咧咧。雨泽不得已才出手将他们打跑了。”沈慕嘉说的激昂,看向陆雨泽的眼神竟有一丝敬服。
  
  施家父子从沈慕嘉的话语里都嗅出了一丝危险,这也许只是他人挑衅找茬儿的一个开端,此后,怕是很难平静了。
  “那你们没事吧?他们可有伤着你们,夕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小菊担忧的左右摆弄着小慕夕的身体,惹得小人一阵感动。
  “姐姐,没事啦,两个哥哥都护着我呢,我想出手都没机会!”小慕夕表情有些遗憾的说道。
  
  陆雨泽轻蔑的哼了一声,“就你,三脚猫的两下子,还没走到人跟前,就被一脚踹飞了!”
  小慕夕本来已被陆雨泽高超帅气的武艺所折服,刚刚一不小心还喊了人家哥哥,哪只那张可恶的嘴总是用最犀利的言辞刺激着她。
  
  “我怎么了?我功夫不到家,那也是你这师傅不称职!”
  “自己没本事,还到处找借口,我看你是天生的资质愚钝,朽木无法雕!”
  “你!是你藏私,不肯教我最好的。”小慕夕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十万个委屈啊,她无处诉说。
  “以你的根基,我的拿手绝技,再有十年你也未必能学会!”陆雨泽最讨厌女人的泪水,虽然现在在他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看似五六岁实则七岁的孩子。
  
  “好了,整日争吵,不累吗?泽儿是男子,当让着夕儿一些!”白小菊适时打断,再吵下去,大家都不要吃饭了。
  “哼!我还以为她是男的呢,从小就这么悍人,一点书香门第的气息都没有!”陆雨泽忍不住又冒出一句话。
  
  这话戳到沈慕嘉的痛楚,若不是家逢巨变,他们兄妹又怎会吃尽人间苦头。正要帮妹妹说上几句,只见白小菊表情严肃的瞪了陆雨泽一眼,“话这么多,看来你今日是不想吃饭了,我们打边炉,你就呆在一旁观赏吧!”
  陆雨泽的克星显然是素来轻描淡写又不失威仪的白小菊,他一感受到寒气便赶紧闭嘴,眸子一低,避免正面交锋的可能。施裕则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墨守在旁。
  
  白小菊收回眼,“好了,菜都备妥了,各自拿着碗筷就坐吧!夕儿今日不准霸占小百灵,那是我爹爹专属的!”
  小慕夕嘟了嘟嘴,纠结着忍痛割爱道:“好吧,那这次就给施伯伯坐吧!”
  几人欢欢乐乐的吃了一个团圆饭,孩子们心里都存着感激,只是无以言表。白小菊家中盖了新房子,原本就留出两间做客房的,他们谁人来玩儿便安排着住下。今日三个孩子同来,倒是第一次,白小菊安排沈慕嘉和陆雨泽同住一室,小慕夕还是一个人。
  
  杏女山没有守岁的传统,夜深人静之时,所有人都怀着对新年的期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窗外更是寂静一片,仿佛只剩下雪花飘落的声音。
  
  倏地,村子里想起了尖锐的叫喊声,哭诉声,寸寸肝肠,喧嚣不断。施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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