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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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秦合理-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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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希晨点点头:“能的,这两年没上学,我都是这么过的。”
  何棠觉得气都要喘不上来了,问:“你的褥疮有没有好一点?”
  梁希晨一怔,手指拽紧毯子,摇头说:“没有。”
  见何棠皱起了眉,他赶紧指着自己胸下一点的部位说:“何棠姐姐我没事的,我这里以下都感觉不到的,所以不疼。”
  “……”何棠心惊肉跳,下定决心说,“不行,我要带你去看医生。”
  “真的不用了。”梁希晨着急地挪了挪身子,右手从床边角落翻出一盒药膏和纱布,说,“我自己会护理好的,现在主要是天热,一个没注意……”
  何棠急道:“你这样的情况,房里怎么能没有空调呢?你爸爸为什么不给你装?”
  她坐了一会儿,已经闷得出了一身汗,根本无法想象瘫痪的梁希晨是怎么在床上解决他的吃喝拉撒。
  梁希晨轻声说:“何棠姐姐,我真的没事,去年夏天,前年夏天,我都是这么过的……”
  正在这时,客厅里传来了钥匙开门声,何棠站起身来,一会儿后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进了房间,他穿着邋遢,头发油腻,嘴角还叼着一根烟,看到何棠愣了一下。
  他是梁希晨的爸爸梁鲁生。
  何棠没有多留,临走的时候,她思考了一下,把钱包里的钱都给了梁鲁生,大概是1600块。她说:“梁爸爸,天气太热了,给希晨装一台空调吧。”
  梁鲁生掂了掂手里的钱,说:“装空调……这点钱不够吧。”
  何棠忙说:“不够的我明天给你送来。”
  梁鲁生立刻堆起了笑脸,说:“那真是谢谢你啦,明天大概几点?我在家里等你。”
  何棠和他约了时间,与梁希晨打了招呼准备离开。临走时,她发现梁希晨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那个少年深深地锁着眉,还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梁鲁生瞪了他一眼,他抖了一下,默默垂下了头。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天,何棠和14岁的梁希晨有了小小的交集,她对这个下肢瘫痪的少年心生同情,想要帮助他,如此而已。
  可是,事情的结果却是她不曾预料到的。
  何棠回到家时正是中午,她洗过手去与秦理一起吃午餐。
  饭桌上,秦理并没有问到她去见梁希晨的事,何棠自己却忍不住说了出来。
  她对秦理讲了梁希晨生活环境之差,他的身体又不好,还不能出门,爸爸似乎也不怎么照顾他……秦理一直沉默着吃菜,没有回答。
  直到最后,何棠说:“那么热的天,他房里连空调都没有,我实在不忍心,给了他爸爸一些钱,不够的我明天再给他们送去。”
  秦理突然“啪”的一声搁下了筷子,他扭头看何棠,问:“你给了他爸爸钱?”
  他的语气很严肃,何棠愣了一下,犹豫着点点头,说:“1600块,给梁希晨买空调用,还不够……”
  她越说声音越轻,秦理盯着她的眼睛却越发严厉。
  何棠觉得这个样子的他真是陌生极了,说:“阿理,你怎么了?”
  秦理做了几个深呼吸,重又拿起筷子,说:“我没事。”
  “……”何棠不敢说话了。
  秦理默了一会儿后,夹了一筷子菜到何棠碗里,说:“糖糖,梁希晨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会派人去处理的,你以后不要再和他见面,更不要去他家了。”
  何棠很惊讶:“为什么?”
  “不为什么。”秦理扭头看她,沉沉地说,“只因为我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何棠傻了,一会儿后咯咯笑道:“阿理,希晨才14岁。”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秦理说,“今天你给他爸爸的钱就算了,明天不要再去,更加不要再给他钱。”
  何棠心里有些小不舒服,不可否认,她钱包里的钱的确是秦理给她的,但是她这是在做好事不是么,她以为秦理一定会理解并支持她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责备她。
  何棠想到梁希晨的生活惨况,心里很是郁闷,她也有点来了脾气,又不好发作,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明天我会用自己的钱给他。”
  秦理眯起眼睛看她,说:“你自己的钱?”
  “是啊。”何棠撅着嘴说,“我也有工资的。”
  “工资?”秦理又一次搁下筷子,说,“糖糖,听我的话很难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插手梁希晨的事。”
  “可是,为什么呢?”何棠急道,“我只是想帮他呀。”
  秦理冷静地说:“帮他可以有很多办法,我会处理,会让你满意,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和他见面,不要再给他钱。”
  “秦理!”何棠再也忍不住了,“你,你不是一直在做慈善的么?你说你很喜欢小孩子的,为什么就是看梁希晨这么不顺眼呢?他的情况比周小胖,章小元严重许多,他不就是最该得到帮助的人么?我只是想给他买个空调,难道你就在意这点空调钱?!”
  “是的。”秦理说,“我就是在意这点空调钱!非常地,在意。”
  他盯着何棠的眼睛,倾过上身步步紧逼。
  “何棠,我在意我赚的每一笔钱,每一块,每一毛,每一分,我不会允许这些钱花到任何没必要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求八匹大马拉住不写崩!!(这章写得很急,明天修)


☆、70

  与秦理认识十个月;结婚半年,何棠不敢说自己对他百分百地了解;至少,她觉得自己基本能摸透他的脾气。
  大部分的时间他是笑容可掬、温和有趣的秦理;对待亲人、朋友、下属和家里的护工、帮佣阿姨;他都没什么架子,很容易相处,偶尔大家开他玩笑他也不会生气;甚至还懂得一点自嘲。
  单独面对何棠时;他会咬着她的耳朵说情话;有时还会耍耍赖;幼稚得像一个大孩子。
  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半年,何棠自然不会被这样的表象蒙蔽。她知道秦理有自己的底线;如果触到了他的底线,他会变得有些可怕。
  可是这一次,何棠实在不知道自己做的哪件事触到了秦理的底线,会让他这么生气。
  何棠觉得秦理已经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了,这根本就不是平时的他!
  她听到秦理说的那句话:我不会允许这些钱花到任何没必要的地方。
  何棠生气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说:“也许你会觉得给梁希晨买台空调是完全没必要的事,三、四千块钱还不如拿去买根领带,但我不这么认为!你去过他家里吗秦理!你知道他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知道因为天热他房里有多臭多闷吗?他才那么小!他的生活环境会因为一台空调而改善许多!如果你认为这是没有必要的事,那我……那我只能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把钱看得那么重的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何棠已经站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胸口快速地起伏着,两只手臂垂在身边,拳头紧握,整个人簌簌地发着抖。
  秦理依旧坐在餐桌边,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何棠也不怕不给他面子了。
  那个男人一直眼神森然地看着她,眼里惯常的笑意早已烟消云散,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听着何棠用颤抖的语气噼里啪啦地说完一通话。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很久以后,秦理手指敲敲桌面,说:“坐下。”
  何棠:“……”
  秦理盯着她,见她没有反应,稍微放柔了一些语气,说:“糖糖,坐下和我说话。”
  何棠心中一滞,终于坐了下来。
  秦理移过她的汤碗,一勺一勺地给她盛了一碗汤,一边盛,一边说:“你知道这套餐具要多少钱么?”
  何棠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各种碗碟,她不懂瓷器,听见秦理已经给了她回答:“这套瓷器是我妈托人从法国买的,据说花了2万多块钱。”
  “……”
  “还有这套餐桌椅,大概花了4万块钱。”
  “……”
  “我们现在睡的那张床,我找人定制的,能方便我坐起来,5万,一分钱不打折。”
  “……”
  “何棠,关于梁希晨的事,我不想做太多解释,只能告诉你,给他父亲钱根本就帮不到梁希晨。你只需要无条件地信任我,相信我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就可以了。”
  秦理把那碗汤推到何棠面前,淡淡地说,“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你现在眼里看到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用钱堆出来的,我的衣服,我的食物,我的房子我的家具,还有我坐着的这架轮椅。何棠,这架轮椅的价钱赛过一辆中型轿车,而这样的轮椅我有好几架。”
  何棠的面色发了白。
  秦理的背脊绷得很挺,他凝视着何棠,继续说,“包括你,何棠。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住的,甚至于你所谓的工资,从何而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清高,你视钱财如粪土,我势力,我爱钱如命。但是请你想一想何棠!如果没有钱,我和你现在会是怎样?”
  何棠呆呆地看着他,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
  秦理目光如炬,直逼何棠:“让我来告诉你,何棠。如果没有钱,秦理,会像梁希晨一样整天待在家里,因为我没有条件进行治疗,也没有条件去请护工!每天赖在床上就像条狗一样!没错,我妈妈会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但不能否认我会变成一个家庭的累赘,我也会生褥疮,会感染,会躺在床上寸步难移,吃喝拉撒全部不能自理!活得毫无尊严可言!而你呢……”
  何棠被他的话震得心跳加快,继而顺着他的话思索起来,秦理已经说出了口:“何棠,如果没有钱,说不定你已经嫁给了泽土镇的章波,而你的哥哥,已经死了。”
  一句话说完,何棠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她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在秦理面前,她真的太高估自己了,他对她的宠爱呵护从不曾减弱,以至于何棠放松了自己的神经,以为自己与他真的是平等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平等过。
  她只是一个秦理花了几十万“买来”的新娘。
  必须无条件地臣服于他。
  她根本没有资格和他吵架。
  ******
  周一下午,何棠接到了梁鲁生的电话,因为何棠没有在约定时间赶去他家,他打电话来问了。
  何棠没有办法,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工作忙走不开,也不敢和梁鲁生再约时间就挂了电话。
  她想,秦理承诺会处理好这件事,她应该相信他。可是心里总是有那么一块疙瘩,揪在一起郁闷难捱。
  想了许久,何棠给孟老师打了电话。
  她旁敲侧击地问了孟老师关于梁希晨的事,孟老师没有起疑,告诉了何棠这几年来“助行天使”组织和梁希晨之间的故事。
  “梁希晨是我们重点帮助的对象之一,但是因为他是完全性的脊髓损伤导致的高位截瘫,所以也没办法治疗,想让他每天复健吧,他家的情况又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就是他爸爸很不配合。”
  “怎么会这样呢?”何棠想不通,“有人愿意不计报酬地帮助自己的孩子,做爸爸的怎么会不配合?”
  “唉……一言难尽。”孟老师说,“有一段时间,我们甚至把希晨接出来住在一个医院里疗养,那个时候他身体很不好,褥疮、肺炎、营养不良……秦总给他定了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护工,说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养好。”
  “秦总?!”何棠惊讶地问。
  孟老师回答:“是啊,就是秦总。大概是两年前吧,本来希晨念小学时是有护工全天陪读的,护工也是秦总请的。后来小学毕业了不知怎么的希晨提出不读了,我们事后想想大概是他爸爸教的。希晨上学的时候身体被我们照顾得挺好的,人也没那么瘦,可是不上学以后身子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我们派志愿者上门去看他还要被他爸爸骂,有一次甚至还打人了。后来志愿者发现希晨身体情况很糟糕就向我汇报了,我问过秦总后,他立刻要我把希晨接出来好好治疗。就是那一次,希晨养了两个月后身体好了许多,我们还和他商量继续请护工陪他念初中,没想到这时候他爸爸闹到医院来,非要把希晨接回家去住。”
  何棠听的懵了,满脑子云里雾里的感觉,原来,秦理并不是对梁希晨不闻不问的呀,他居然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
  她着急地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没办法,报警也报过,街道也找过,都解决不了。希晨没成年,他爸爸是他监护人,他爸爸也不算是虐待他,只是他一个瘫痪的孩子,他爸爸真的照顾不好。而且他爸爸还有个大毛病,就是爱赌博,一赌起来就废寝忘食,早忘了家里还有个瘫在床上的儿子了。偏偏希晨还会帮着他爸,有警察和社工去问他,他都说爸爸对他很好,我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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