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看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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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看对眼-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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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没想起来曾经干过些什么的时候,总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必须承认跟时伊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多数处于一种不自在的状态。这种经验他没有,也不想一直体验。
  时间差不多之后,任礼元告辞离开。除了第一天之外,他每天都会待个一小时左右。时间长了太尴尬,短了又太没诚意。他带来的食材补品,厨房已经快堆不下了,说多少次也不听,每回来都不会空手。
  陈英兰晚上做了排骨汤,母女两刚坐上餐桌,时伊就隐隐约约觉得小腹有下坠感。
  “怎么了?”陈英兰问。
  时伊捂着肚子,脸色难看。
  “哪儿不舒服?”陈英兰神经一紧。
  时伊摇头,不确定地说:“肚子有点儿难受。”
  “怎么个难受法儿?”
  “下坠。”时伊皱起眉头,下坠感越来越强烈。
  陈英兰脸色一变,迅速从椅子上起来,拿起手机对时伊说:“我给刘医生打电话,咱去看看!”
  时伊虚弱地嗯了一声,起身回屋子换衣服。
  下坠感憋躁得越来越厉害,她步子越来越慢,接着像针刺似的疼痛感,从下面传来。疼得她冷汗都冒了出来,虚弱地扶着墙,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陈英兰赶紧跑了过来,一把扶着时伊。
  时伊靠在母亲身上,脸色白得吓人,冷汗爬满脸颊,双手也冷得像冰。疼痛和下坠感越来越重,让她根本没办法站立。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另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能撑住吗?”陈英兰吓得声音发颤。
  时伊疼到没力气开口说话,咬着牙硬挺才能勉强清醒。
  “天啊!”陈英兰手足无措,艰难地扶着时伊坐到沙发上。
  “妈给你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你忍一忍!”
  时伊瘫在沙发上,抱着肚子发抖。头发被汗水打湿,脸色惨白。她害怕得想哭,浑身冷得要命。迷迷糊糊地听着母亲叫救护车,眼皮有些抬不起来。疼痛每一秒都在加剧,终于在临界点的时候,全面爆发。
  ……
  躺在手术台上,时伊的眼泪一直流。
  医生正忙着做着一系列保护她的行动,同时也宣告着她的孩子要被清除。
  仅仅七周,在她肚子里只待了七周的小生命,还是走了。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悲伤填满了她的心。除了哭,她不会别的。
  手术的过程很顺利,这也不是个大手术,类似的情况更是常常发生,可当医护人员看着病人默默哭完了整个手术过程的时候,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
  “别担心,不影响怀孕的。孩子以后再要就有了。过度伤心对身体不好。”
  刘医生安慰时伊,但收效甚微。
  她这会儿倒是不再流泪了。眼神空洞地看着前头,完全没有焦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医生叹气,叫上陈英兰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任礼元站在病房外头,医生出去之后他才被批准进去。
  他走到床边,捞了凳子坐下。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空间很静,但空气没有凝结。悲伤太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在她身上看到了绝望的气息,那种像是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的绝望。他心里一阵刺疼。为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也为她难受。
  静默了半晌,时伊突然扭头看他。
  任礼元迎上她的目光,眼神带着安慰和询问。
  时伊不吭声,还是安静地看他。
  任礼元伸手想去触碰她,安慰她。可刚一伸手,头就一阵巨疼。他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去揉脑袋。
  时伊眼神晃了一下,接着却又恢复平静。
  任礼元疼过一阵之后,抬头看她,发现她眼角多了两条泪。
  陈英兰站在病房外头,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两个人,眼泪喷涌而出……

  ☆、第50章

  任礼元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任家二老闻声从房间走了出来。见儿子一脸的疲惫,张婉芬给他泡了杯热茶,任隽平询问了下情况。
  任礼元简单说了几句,坐进沙发里揉捏着后颈。
  任隽平惋惜地叹息,张婉芬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咱们明天去看看那孩子吧。”过了一会儿后,任隽平说。
  张婉芬虽然眉头皱了起来,却也没出言反对。
  “不用了。”任礼元开口。
  “怎么?”
  “她明天一早出院。”而且坚持连他也不需要过来。
  “那……她身体怎么样?”任隽平问。
  任礼元叹气,“手术顺利。”但她的情况很糟,糟到他觉得她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唉……”任隽平也跟着叹息。
  张婉芬看着儿子一脸的愁容,心里不好受,安慰道:“这都是命,要想开点儿。”
  任礼元沉默,看了母亲一会儿之后突然问道:“您因为什么不喜欢她?”
  从他醒过来之后,就能感觉到母亲对时伊的反感。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话语间总带着些情绪。
  张婉芬一时哑口,表情有些不自然。
  任礼元解释:“我就是问问。”不带任何指责的意味。
  张婉芬看看儿子,又看看老伴儿,缓缓地开口:“我就是想让你娶个简单的姑娘。身家清白,单单纯纯的就行。时伊她……不是不好,就是跟你不合适。”
  任隽平叹气。
  任礼元则皱起眉头。
  “她有多复杂?”
  张婉芬索性说个明白,“她爸是大贪污犯时志国。她妈在她爸自杀没几天就跟别的男人好了。她呢?具体情况我是不知道,但楠武因为她要闹离婚是真的,你们哥俩险些翻脸,也是因为她。还有这回你出事儿,竟然是因为她要吃什么糖葫芦!你跑到对面的街去买才遇上那个酒驾的家伙!”
  任隽平插话,“出车祸跟她有什么关系?别扯那么远!”
  张婉芬瞪他,对任礼元说:“不管你们爷俩怎么想,我心里就是不愿意她当我儿媳妇。看见她我不痛快,更替我儿子不痛快!”
  任隽平摇头,任礼元则平静地没什么表情。
  张婉芬接着说:“这回孩子没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儿。她重新开始,你也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既然忘了就忘了,没必要非憋着想起来什么不行。我看这也是老天爷的意思,要不然为什么偏偏就是不记得跟她那段儿呢!”
  “你这话说得难听,再怎么说是个生命,是礼元的血肉,什么叫不是坏事儿!”任隽平实在很难同意老伴儿的话。
  任礼元脸色难看,却还是没有出声。他不认为有什么可以说的,也不觉得说什么是有意义的。就这么听母亲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也好,他心里的某些疑问正好得到解答。
  谈不上不欢而散,任礼元喝了几口茶后,上楼洗澡睡觉。
  原本严重缺觉,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满脑子想得都是时伊那张绝望的脸。说实在的,他真挺怕她想不开的。再加上母亲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就更担心了。
  父亲时志国,自杀去世,母亲另寻他人,爱人失忆,孩子流产,他不觉得这是个女孩子应该承受的,更不觉得是她可以承受得住。
  难怪她会绝望,她的生活里几乎看不到一丝的善意和希望。
  担忧到天亮,任礼元一早去了医院。
  陈英兰睡在旁边的小床上,时伊则躺在病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任礼元进去的时候她回神,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
  “怎么样?”他过去小声问她。
  “还行。”
  “一夜没睡?”
  “睡了。”
  “饿不饿?”
  时伊摇头,闭上眼睛。
  任礼元看着她。
  “你愿意跟我结婚吗?”他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时伊睁开眼,侧头看他。
  “不要同情我。”她虚弱地说。
  任礼元摇头,“让我照顾你。”
  时伊讽刺地笑,“谢谢,我不需要。”
  任礼元担忧地看着她。
  时伊问他:“怕我想不开吗?”
  他不吭声。
  她叹气,视线转向天花板,轻飘飘地说:“我没那么傻。”也绝对不会走父亲选的那条路。
  任礼元无奈,“你这样谁看了都不会放心。”
  时伊拧眉,“不要把我当成你的责任。我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被别人当责任的份儿上。”
  任礼元皱起眉头,“你怎么不往好的地方想想,如果是我想跟你重新开始呢?以前的忘了就忘了,再开始就不行了么?”
  时伊苦笑,看着他摇头,“你什么都不懂。”
  任礼元眉头皱得更深,“我不懂什么?”
  时伊凄凉地开口,声音有些激动,“对你来说不重要的,恰恰是我最在乎的。你想不起来的那些事,全是我最珍贵的回忆。我要的不是你,我要的是那个会看着我笑,笑得好像全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能让他幸福的男人。你不是他,你全忘了。”
  任礼元气笑,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我不是我?难道还能从哪儿再变出来一个?”
  时伊失望地看着他,一副‘你果然不懂’的模样。
  任礼元皱眉,低声说她:“你理智点儿行么?忘了的那些事儿,没人能跟你保证会想起来。但我还是我,有区别吗?如果咱们俩以前真那么好,为什么就不能重新开始。只要人是对的,有什么不能克服的?你这么执迷不悟干什么?”
  时伊摇头,眼眶泛红,“你不是你!当然有区别!我要的不是责任,不是必须被捆绑在一块儿的情感关系!你根本就不明白!”
  任礼元动了气,“我不是不明白,是你不切实际!你到现在根本就还没接受我失忆的事实!”
  时伊瞪他,眼泪不断地往外涌。
  任礼元也没什么好脸色,眼神犀利地回看着她。
  半晌之后,陈英兰尴尬地坐了起来。
  时伊伸手擦泪,别开视线。
  任礼元也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坐姿。

  ☆、第51章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任礼元送时伊和陈英兰回家。
  一进门,时伊就回了房间。房门一关,她谁都不想见。只想一个人躺着,安静地待着。
  任礼元不能如她的愿。走进她的房间,继续刚才没能理清楚的话题。
  “谈谈。”他坐了下来。
  时伊靠在床头,看着他。
  “结婚吧……”任礼元认真地开口。
  时伊叹气,“不可能的,你不用再说了。”
  “你太较真儿了。”
  时伊不吭声。
  任礼元无奈地看着她,问:“你真觉得我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时伊垂眸,心里暗暗叹息。
  任礼元接着问她:“你真觉得我忘了之后,就全都不一样了?我就不再叫任礼元?就没了他的人品,性格,还有喜好?你告诉我,你真这么觉得?”
  时伊抬头看他,眼神有些闪烁。
  任礼元读懂了她的表情,“你没想过,对吗?你只顾着难受,只顾着你喜欢的那个人忘了你,却没意识到他其实还是他。我还是我。”
  时伊摇头,涩涩地说:“你确实还是你,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个你。”
  “你喜欢的那个我,是什么样儿的?”任礼元轻声问道。
  时伊没办法开口,只能别开眼睛。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说他曾经是多么得在乎她,对她多么得好。她不想在腹部疼痛,下面出血的时候,对他说着她最怀念的过去。那只会让她难受,为过去的一切难受。她的孩子,他们的孩子,他如果记得,这时候一定会难过地抱着她,跟她一块儿痛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责任和同情,而要求她嫁给他,由他照顾。
  见她沉默,任礼元也无意再问什么。她心里有个结,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则谁都奈何不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来看你。结婚的事儿我是认真的,你再想想。”
  等任礼元离开,陈英兰立刻走进时伊的卧室。
  “他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
  “别蒙我,我听见他说什么结婚来着。”
  时伊躺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陈英兰坐到她旁边,继续问:“你怎么想的?”
  时伊叹气,“我想睡觉。”
  “睡觉可以,但我有些话也想跟你说说。你躺着,听就行了。”陈英兰摸了摸时伊的头,接着说:“你们俩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谁的错。孩子没了你难受,妈心里都懂,可这也不谁能左右的。你要是还喜欢他,还对他有心,就放下之前的那些,重新跟他开始吧。他在医院里头不是跟你求婚了吗?感情慢慢儿培养就有了。之前能喜欢对方,再来一回一定还行。”
  时伊不吭声,眼睛一眨一眨的。
  陈英兰继续往下说:“你真做好这辈子跟他再没有任何瓜葛的准备了?但凡要还是有一丁点儿的喜欢他,这会儿就应该试着按他说的那样儿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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