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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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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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在你府里享受惯了,没冰我还真不容易入睡。”

“你该把我放开,贴太近会更热。”

“可我虽热心里痛快啊。”她使坏的抱的更紧,才逗了景故渊一会,就出了一身的汗。“你娘没来得及抱你,以后我天天抱你好么?”她半仰起身子,在他耳边细语。

他动容的转过脸来凝着她。他长发凌乱,伊寒江索性把他松垮的簪子给拔了,她喜欢摸他的发,滑得像是缎子。

“人家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我觉得那是屁话,若是喜欢彼此肯定是希望能天长地久。你现在高兴么?欢喜么?若是,那就记在心里。记着我对你的好,然后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只怕许多东西记得太清楚,分开时就会更舍不得。”他已经习惯了这样去保护自己,不要太过希冀也就不会太过的失望。

“那就想办法让我离不开你。”她玩着他的发,手指卷了几圈,然后用发尾去搔他鼻尖,“不要瞻前顾后的想着成全,没人能预知将来是悲是欢是离是合,人生这么的短,你总不想死的时候才发现你想要的东西一件都没争取过。”

他凝视着她柔声道,“你不喜欢被困住不是么,在宫中那么多年唯一让我深有体会一件事就是许多事许多人我勉强不了,我唯一能勉强的只有自己,我不想有一日勉强自己的时候是撕心裂肺的感觉。”

她得意的笑道,“你老实说吧,其实你已经很喜欢很喜欢我了,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想得那么长远。你和我不同,你越想得到就越杞人忧天。”

“你想多了。”他若无其事的又是转身对着墙。

她抿着嘴,嗯了声在思考,然后躺回床去与他枕在一个枕头上,“想办法让我乐于被你困住,流连忘返,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王法、婚约都无法约束你,你是风,有什么能困的住你?”

她调戏道,“你呀,或者你可以用你的身子把我困住。”这话轻浮得就像上青楼找姑娘的嫖客,她的手往他衣襟摸,景故渊摁住温和道,“我真的想睡了。”

伊寒江道,“那你就睡啊。”

他头皮一紧,微微侧过头,见她将自己与他的头发抓在手里,两人的发混在一起就如同两人的关系纠缠不清。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同样的,不论他心里的墙有多厚,一旦松懈被她钻出了一个小洞,崩塌是迟早的事。

她道,“这就是书里结发的意思么?”

他沉默,她时常在说话应对时不自觉的带着几句诗赋,可见她极附诗书才气。文学造诣不比他底,又怎会不知“结”是什么意思。他静静的将两人的头发打了一个结。

她笑道,“我记得我们的赌是轮到我出题了。”

“你救了安儿。”他一语双关,“我已经输给你了。”

她耍赖道,“我记得,可你只说你输给我,我没说我不出题啊。题还是一样出,只不过就算你答对了也不给奖品罢了。”她点点自己的朱唇,“亲我一下,我只说不对你乱来,没说不许你对我乱来。”

“……”

她笑着踢了他的脚一下,“你若是害羞,我闭上眼睛就是了。快,趁着我还没改主意,不然就换更难的去刁难你,比如让你在这良辰美景和我玉成好事。”

她热得睡不着怕也不会让他有睡好睡。蜻蜓点水一般,不痛不痒的落了一吻,伊寒江不知足的勾着他的脖子,欺了上去……

卷一缘起第八十九章 李代桃僵(四)

景故渊听见马嘶,出门去看,见伊寒江解开绳索把拉车的马匹牵了出来。她英姿飒飒跃上马背,笑道,“我可正要实现我的承诺,快过来我教你骑马。”

他问道,“现在?”

“只有现在你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过几日回了皇都,你就又是‘瘸腿’的景故渊了。”她催促着,迫不及待伸手将景故渊拉上马,“放心,我会因材施教徐徐渐进的,不会突然策马狂奔。把你摔坏了谁和我成亲谁和我洞房?”

他脸微红,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伊寒江娇媚道,“是不是想起夜里的火热了?你若是半推半就从了我多好,也不用夜夜每到关键的地方就打住忍着,那种事忍多了会对身体不好,要是洞房当天你有心无力了怎么办。”

她挑逗勾引上了瘾,喜欢看着他对她无可奈何,却非要死守着礼数,喘息着对着墙壁无眠,他是情动了,却为了她的名节止乎于礼。

景故渊抬头看天,仿若天上显了仙人的身姿吸引去了他所以的注意,没听到她火辣辣的话,半响后,才温柔道,“不是说教我骑马么?”

她把缰绳给他,他只能将身前的她环住,小鸟依人只是假象,他怀里的姑娘只印证了那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伊寒江道,“你不是见过你哥哥骑马么,他们怎么做你也怎么做,反正有我在不会有事,你试试。”

他点点头,两腿一夹,马儿慢慢的走了起来。那样慢吞吞的速度,连孩子都跑得比他们快,竟也惹得景故渊开怀的笑了,看着村中熟悉的风景,感触道,“以前来总是颜闯推着我走这条路,我原本以为我的人生摆脱不了轮椅了。”

“你从前没尝试过的,日后都有我陪着你去尝试。蹴鞠泅水骑马放纸鸢,甚至你想游遍大好河山,我都奉陪。”伊寒江往后懒洋洋的靠进他怀里,她造访了他的生命,更打算在他生命里安营扎寨,久住了。“但陪你的只能是我,你若是见异思迁。我就把你头给拧了。”

他轻声笑道,“这世上还有谁家的姑娘不要命敢与你抢,又能抢得过你的?”

讽刺她凶是么,即便她真是凶如母夜叉,日后他也只能忍着,受着。她自负道,“你该说这世上还有谁家的姑娘比我好看,比我聪明,比我敢爱敢恨。比我更了解你。你也就看着芝兰玉树,温柔和善,其实肚子里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

他张着牲畜无害的眼,似笼着江南蒙蒙烟雨,只有柔情,“那你还想嫁给我。”

她直言道,“喜欢你所以想得到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是皇子是王爷都好。就算你的腿一辈子都不能走,只能坐轮椅,我也会要你。你们看我手段厉害,其实我做每一件事目的都很简单,反倒是你们,做事的动机复杂多了。”

他沉吟道,“你说得对。”她从来只做喜欢的事,要喜欢的东西,确实简单多了,简单得让人羡慕。

“是不是又想起你那些兄弟了?”

他改用一直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伸出,让一束阳光停在他手心,柔声道,“我一直觉得夏日的光很刺眼,很热,热得像是能把人烧起来。却从来不知夏日的光是五彩斑斓的。”

“你是腿好了,心情好了,看什么都不一样吧。怕现在就是丑八怪站在你前面,他也会说她好看。”

他小声道,“我也觉得你挺好看的。”

“你是说我是丑八怪了!”她佯装生气,抓过他的手咬了一下。

他凝着她道,“我不想想太多,只想在村子里过几日开心的日子。既是山雨欲来避无可避,那就好好的享受风雨来之前的平静。”

“你的事不不愿说也无所谓,只要你隐瞒我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女人,我早说过了,慢慢的把你这道谜解开也是乐趣。只是你日后要小心了,同床共枕,要是不小心呓语……”

景故渊认真道,“我只想安静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是真的。”

双目对视,她抿嘴,“我不是个笨女人,不会以夫为天,三从四德。”所以不会看着他的背跟在他屁股后面,她与他是并肩的。

他笑道,“我知道,你聪明绝顶。”

“虽然没成亲,我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东西了,只许我一个人能欺负你。你若是被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

景故渊忍俊不禁,似也感染了她的毫无拘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折了翅的鸟,原来小村的尽头也有柳暗花明。他仿若重生,虽有千言万语也只道,“谢谢,谢谢你治好我的腿,谢谢你愿意……”

她挑眉笑道,“后面那半句怎么不说?谢谢我愿意喜欢你,还是谢谢我愿意嫁给你?”

李三的妹妹抱着脏衣服正要去河边洗,瞧见伊寒江他们两人共骑一马。遥遥就招手道,“伊姑娘。我正要去河边,要一道去么?”自心里放下景故渊后,便不再是当着他的面就结结巴巴的傻丫头,变得能自然的交谈了。

伊寒江回话道,“我在教人骑马,晚一些再去。”她看着李三的妹妹往小河的方向走,笑问,“这么快就把你放下了,你心里有没有不是滋味?”

景故渊道,“她与她哥哥都把我当作恩人,有崇敬有感激,或许她和我们一样也都理不清自己的心思。”

“什么我们呀,别把我扯进去,说的好像很了解姑娘家的想法似的,那苏婉容想什么,你知道么?”

“她过去是我很好的朋友,而今是我的大嫂,是亲人。”他转话题问道,“一会你要去河边洗澡?”

她受不了汗流浃背,身子黏糊糊的不舒服。村里的女眷都在河里洗衣服洗澡。天热,没有冰,也只能将就着靠河水来消暑了。

他问,“不能把水打回竹屋再洗么?”

“上次来我也是天天去河里洗澡啊,怎么不见你让我把水打回去,怕我春光外泄?你也开始有占有欲了么?”她笑道,“这里的人都把你当恩人,恩人的未婚妻谁敢调戏偷窥,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晚一点跟着我去,正好来个鸳鸯戏水。”

“……”他拉了拉缰绳,继续慢悠悠的往前去。

卷一缘起第九十章 李代桃僵(五)

一住就是住了七日,白天伊寒江拉着景故渊去骑马,拉着他到河边钓鱼,晚上李家的兄妹端着酒菜过来,与他们把酒言欢。这样无忧无虑,他想神仙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他想要的从来就不多,只是一份安逸,没有锦衣玉食也无所谓,只是出身和命运从来由不得他去选。

尽管他和伊寒江说不能待得太久,但渐渐的,连他都不想提起归期,他自然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七日,他只留了一张字条,身边不带一个侍卫,父皇不知有多心急如焚,但他偶尔也想任性一回,自私一回。

人生难得轻狂,他回顾过去到现在,最开心的,也只是在村里短短七日。

景故渊骑马在村里转了一圈,回到竹屋时,门前多了一匹马。

村民除非外出添置短少的生活用品,不然绝不离开村子,每一户之间挨得极近,马基本上派不上用场,村里也就没有人有想法去饲养。所以这马定是外头的人带进来的,又是熟门熟路进了他的屋子……

他不免遗憾,这样的清闲和逍遥,却是转一圈回来,到头了。

颜闯从屋里走出来,赶紧上前将景故渊扶下马,顺便瞪了伊寒江,他家王爷心慈,从来不舍得让他人担心,却是和伊寒江在一起后,被带坏了。这七日他四处派人去找,都没有消息,好在想起这村子,过来碰碰运气。

记起景故渊交代过在村子里不能泄露他的身份,颜闯道,“景公子怎么能一声不响就离开,你父亲担心极了,快跟我回去吧。”

伊寒江下马,“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懂得自己照顾自己。我带着他出来是要和他培养感情的,难道还要带着一堆人跟前跟后碍手碍脚么。”

颜闯听到这情话先是不好意思,然后责怪道,“你明知景公子的身份不同,他若是突然不见,有多少人会担心,又有多少人会遭殃。”若是出了万一,皇上责怪,全府都要以死谢罪。

伊寒江抚着马背,“不是给你们留字条了么。”

颜闯心里道,是啊,字条上就写着出去游玩几日,无需担忧。也没说个去处,写和没写有什么两样?若不是他认得王爷的字迹,当真会以为这没个交代的留言是出自别人之手。

她道,“我跟着呢,能出什么事。”

颜闯黑着脸道,“你是武功高强,但你惹祸的本事也高强。谁知你会不会惹上什么人,寻仇而来却是殃及池鱼伤到公子。”教他怎么能不担心公子的安危,他与一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一块,回来伤到哪里怎么办。

伊寒江淡淡扫他一眼,看穿他想法道,“我懂医术,他又是我未来的丈夫,不管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能把他救活,手脚断了,我也能给他接回去。”

颜闯咬牙,“你……”真是个疯子,真是个疯子!为何老天不长眼,偏让王爷遇上这么一个疯子。

景故渊为她说话道,“别怪她,是我玩得忘形了,忘了自己是景故渊。”

伊寒江停下抚马的动作,去挽住景故渊的胳膊,“回去就回去,回去了能早些成婚早些进洞房我更高兴呢,以后出双入对,不会再让你形单影只了。”

景故渊柔和的笑了笑如春雨初霁。

颜闯只能无言以对,就算不成亲他们也已经是出双入对惹人非议了,有了婚约好像更是亲密无间。他说的不是伊寒江,这女子轻佻,一如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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