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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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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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北望正与他们一块用膳,插嘴道,“她嫁给你之后有时做事倒是出乎意表。”

她道,“她从没有把我当亲人也没有把我当朋友,她心里既然那样重视她的叔叔,就回去和她叔叔好好过吧。对于背叛我的人,我心里会有刺,回不到像过去那样了。”

景故渊见她如此说了,也不劝了只吩咐颜闯道,“支些银两给她带走吧。”

伊北望边嚼着嘴里的食物边道,“故渊你的性子真不是普通的好,即便要收买人心也不用做到这般地步吧,她对不起你,你放过她已经是开恩了还要给她银子。”

景故渊话里有话道,“总是迫不得已,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

她扭头看他,记得之前让他给颜闯和蕊儿牵线,他应了声再无下文,他在景驰拓那既然有眼线,或许也是一早察觉到蕊儿的不对劲吧。

景故渊只笑道,“你若是有话问那就问吧,我答应过不会瞒你。”

卷二结缘第七十四章 褫夺(一)

她还没说话呢,伊北望就笑嘻嘻的凑着脑袋过去,“故渊,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我是寒江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弟弟,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呢,不如也跟我说说。”

她拧过伊北望的耳朵,“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么。”

伊北望嚷嚷道,“松手松手,我的耳朵就要被你拧下来了。”

“掉了最好,反正留着也就是个装饰。”

只与伊北望这样吵吵闹闹的,一大早便开始不平静,景故渊看了看外头拨开云雾见青天的好天气,笑而不语。

用过了早膳于情于理于法都该要入宫谢恩,说也凑巧竟是遇上了景驰拓。也是带了家眷,苏婉容抱着景安,那女娃娃已是满了一岁正牙牙学语的时候,嘴巴里咿呀咿呀的嘟囔着大人听不懂的话语,许是身子不好,在苏婉容怀里格外的安分。

比起他们时来运转,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愁,两旁的道路栽种着参天的古树,遮住这冬日好不容易露面的暖日,只从那叶缝中渗漏进一点点阳光,显得景驰拓的脸就如那落在地上的树荫阴郁黯然。

景故渊唤道,“大哥。”

景驰拓停下脚步,嘴角似笑非笑,悠悠说道,“从前我就觉得七弟你绝非池中物,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而今成王败寇只希望七弟不要赶尽杀绝,还给我一家留条活路。”

苏婉容徐徐行了礼,直起身子后幽幽看了景故渊一眼,视线落在他站直的双腿,语中哀怨参半,“王爷。”

景驰拓笑道,“我以为你们一早入宫是收到了风声,父皇已经褫夺了我皇子的份位。从此我就是平民百姓,若无旨意再不得随意入宫,剔除了我你的胜算又多了一筹。只是最后鹿死谁手,我会拭目以待。”

景故渊轻声道,“不论大哥相信与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一切并非我所愿,若是当初大哥也曾顾念过些许手足之情,或许今日我们依旧可以谈笑风生。”

景驰拓轻轻一哂,“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么。你明明双腿早就能行走却还是装作身子残疾,真是好重的城府,想来我是望尘莫及。”

景故渊解释道。“我的腿是一年前寒江治好的,并非是蓄谋已久。”

声音轻滑,像是琉璃珠子滚过,“是么。”

伊寒江道,“你与他说那么多做什么。你说再多他也不信了,只认为你有心害他故意做了陷阱给他跳的。”

景驰拓冷声反问,已是不带一点儿感情了,只仿佛对站着的就是天生注定的劲敌,“难道不是么,我何曾让人给故渊你送过饭菜?又何曾让人到监牢去动手。你当日已是走到了绝处,我又何必再做多余的事使得你绝处逢生。你心里有数我也心里有数,今日是拜谁所赐我会铭记在心的。”

景故渊问道。“当然大哥找来李三时有没有想过,你如此当众揭穿我,我或许会有什么下场?”

景驰拓冷笑,“父皇那样的疼宠你,你以为他会舍得要你的命么?”

景故渊的语气也转薄凉了。视线淡漠转回了彬彬有礼的绝望,知道千丝百缕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无法是再互相理解,兄弟情早就终止在过去。“所以你让贺延他们联名上书要给父皇施压么?”

“即便是施压又如何,只是再一次的证明了父皇对你的疼爱而也更显我的悲凉,我是长子嫡孙在父皇眼里却也只是他众多儿子里头的其中一个,他从没有正眼瞧过我。”景驰拓凝着他,淡淡的恨意抑制不住脱口而出,“他自小对你关爱最多,你养在我母后宫中时是我儿时最开心的时候,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他常常会来看望你,即便我是附带的,能与父皇说上几句话也能叫我开心好几日,真是可悲。”

“你是父皇的亲儿,他怎么可能不疼你。”

景驰拓道,“若是我与你调换,一直是受到父皇的关注长大,今时今日我也能说出这样假惺惺的话来。我与你是不同的,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如此想么。你承载着那样多的父爱,你以为只有我一个对你心生不忿?”

伊寒江道,“你败了就对我们记恨,那当日四皇子被人冤枉,他又该去找谁算账?”

“四弟的事与我无关,若有一日他回来寻人算账,那也不会是我。”

伊寒江目不转睛看着,景驰拓说的坦然,他由皇子贬到了平民,也不晓得此生还有没有翻身的机会,既然与皇位无缘了,也没必要在说假话。

伊寒江笑道,“你既然说成王败寇何必还要争一时的口舌长短呢,倒让人觉得你是输不起了。”景驰拓脸色阴沉,景故渊道,“别说了。”

她理直气壮,“为什么不能说,他能怪你什么。皇上疼爱你,他不高兴就去和皇上说啊,你敢在这里大小声,怎么就不敢皇上面前说一句,我也是你儿子呢!也不过是个胆小鬼,就会挑软柿子捏。指责别人的时候是不是该检讨自己做过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输不起当初就不要妄想谋大事,安安稳稳就当你的大皇子不就好了么。”

苏婉容道,“我们如今已是穷途末路,王妃还何必咄咄逼人是要打落水的狗儿么。”

伊寒江看着苏婉容怀里的景安天真可爱,那是她当初一手从关门关里拉回来的小生命,而今要做母亲了,才对母子之间血脉相连的骨肉亲情多了一种油然而生的重视和珍爱。

“你如今至少还是一家团聚,当初景故渊被害入狱。”她有意无意的朝着景驰拓那望了眼,“我们夫妻也不晓得何日才能聚首,比起你而今不是更苦。我可不觉得是穷途末路,只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自怨自艾的时候你的孩子就在你怀里,你也要把这样的负面带给她么。”

苏婉容一怔,只定定看着景安,这孩子受到大人牵连,此后也不再是什么金枝玉叶了,苏婉容咬牙忍着这才没有落泪。

景故渊道,“我不想去追究今时今日谁更对不起谁多些,大哥,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的妻儿正与你同舟共济,只希望你懂得珍惜,日后好好对待他们。”

景驰拓看向苏婉容,落败只是让他愤怒提起妻子时目光却是失意,“你自小拥有太多,是我想要却得不到的。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么,连她一开始都不是我的。”

苏婉容抬起眼眸,“大皇子。”举止慌乱的拉过景驰拓的衣袖,只妄图稳住心里不安。

景驰拓把衣袖挥开,“你当真以为我对你们的过去一无所知?只是我说不出口,说不出口我的失败,我自认不比故渊差,却为何事事都不如他。就连我的枕边人心里最初惦记的也不是我。”

景驰拓对着伊寒江露出笑来,或许是以为她对景故渊与苏婉容的曾经一无所知吧,“他们过去有过一段情,而我因为政事去婉容家中找她父亲商议时恰巧看到故渊赠她的玉佩,就是你腰上佩戴的那块,我当下便知道故渊喜欢的人就是婉容。”

她伸手抚过那美玉,景故渊拉着她的手,或许是怕她心里动摇,手冰凉得好像是被流水冲刷过的石头一样把温暖统统给带走了。

“是我故意在父皇赐婚之前去找了婉容的父亲,她爹权衡利弊,故渊即便再得宠,双腿残疾将来也无力竞争皇位只能是个闲散的王爷,他野心太大当然想做国舅。自然知道女儿嫁给谁得到的好处最多。”

苏婉容哽咽了起来,景驰拓口中的真实许多都是她浑然不知的,她以为她与景故渊的姻缘不成不过是天公不作美他们有缘无份,“大皇子,你别说了。”

景驰拓冷笑,这样的笑在苏婉容眼中却也是无情的,“为什么,你是我的妻子,你若是心里头再没有这个人,即便我说什么你也不会难过才对。”他看向景故渊道,“我对她势在必得,只因为她是你喜欢的,我实在是想尝一次从你手中夺走宝贵的东西会是什么滋味。婉容的爹怕皇上会下旨赐婚不敢明着推拒,我就让他爹撒了谎,托词说是家中有亲眷犯事打伤了我母后娘家的亲人,若是提告或许会牵连一家,如此一来,婉容只能来哀求于我母后,我再趁机提起婚事。”

伊寒江冷笑,“你还真是卑鄙。”

景驰拓笑道,既然是说开了,那就索性全说了吧,把多年来心里憋屈统统在今日都斩断了。“当初想娶你做妾也不过是因为看得出故渊对你有情,只是你个性桀骜与婉容不同的是不受人摆布。我从没想过皇上下的圣旨金口玉言,竟也会被推翻,居然是用一个孔濂溪李代桃僵塞给了我。”

伊寒江道,“我可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任人摆布,就算是你爹也一样。”

景驰拓道,“这样大逆不道也只有你敢说而已,你若不是故渊的妻,已不晓得死了多少回了。故而我更恨,父皇爱他已是到了爱屋及乌。五妹说得不错,若是有一日你们的孩子生下来,只怕我费心经营的都会付诸东流。”

卷二结缘第七十五章 褫夺(二)

伊寒江道,“所以你就放手一博打算想着除了景故渊来个釜底抽薪?那不用说了,在山上时是你安排了杀手来杀他吧,第一次投壶时也是你在酒里放了毒吧。”

苏婉容很是错愕,景驰拓却是一无所有便什么都不惧怕的淡漠随意道,“你们若是嫌我如今还不够落魄,尽管到父皇面前给我再多安几条莫须有的罪名,最多也就是一死有何惧。”

伊寒江斜眼狐疑的盯着他的神色,“你可是咬牙切齿,话语中都是恨意。”

景驰拓大笑,看着景故渊的沉默,怨毒道,“想他死的何止我,此生他注定享受不到手足亲情真是报应。看来即便日后我不在,也还会有人为我报仇雪恨。这样一想,我心中顿时畅快多了。”

伊寒江道,“他享受不到你就能享受到了,一样的可怜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她是一语道破这宫中看尽衰败繁盛知晓许多事身不由己还要一意孤行往死胡同里钻放不开的寂寞之人太多了,不管是女人还是孩子,君王的爱可以给予他们依靠却并不牢固。

不然景故渊的腿也不会被毒瘸了,一到弱冠便从宫中搬出来。

明知道皇帝对故渊的母妃一往情深爱屋及乌自然会多疼宠他们两人的孩子,不得宠的嫔妃诞下的孩儿受冷落是自然的,明明知道,还要去期盼那一丁点在关心完国家大事接着才会分割出的微薄父爱,该说是作茧自缚吧,自己让自己过得不快活。

反正她也不是那种心软会为别人想的人,不会因为他份位被褫夺觉得可怜就口下留情,恶毒的话开口就吐了出来,“父亲不疼爱就不疼爱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外头一堆没爹没娘的孤儿。也不见过得黯淡无光反倒日子是是五彩斑斓,这也能让你记恨多年,真是愚蠢。”

景驰拓道,“你就一点不在乎他们的过去,婉容不嫁给故渊并不是她不愿而是情非得已,如此说来当初也算是相爱的一对呢。”

苏婉容脸色苍白,咬着下唇,被丈夫如此说破像是不忠贞一般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举步就想离开。

伊寒江拉住她,底气十足。“你是个母亲,孩子面前怎么能这样没用。他若是说的实话,喜欢人又不是罪过你光明正大怕什么。且是他对不起你。你走了倒像是你对不起他反倒他是苦主了。你若是觉得他说的不对,尽管一巴掌打过去,反正他也不是皇子了不过是个平民。”

景故渊只淡然道,“大哥到底是要用话语来刺伤我和婉容,还是要刺伤你自己呢。你们夫妻多年。当真没有感情么,当真只是要从我手里一而再的夺走东西所以才会对一个人好么?婉容难产那日,尽管你嘴上说只要孩子,其实心里并不如嘴上那样坚定吧。”

景驰拓再也不能维持风度了,本只想着即便是落败也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毫不失礼,他是皇帝的嫡子。即便以后不再是皇子也不会改变他是天子骄子的事实。“你终于是撕破你温文的面具露出真面目了么,你当真以为自己本事连我心事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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