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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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流年-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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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在我腰上的手突然收紧用力,强势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地反抗:“等、等一下!”

执事君完全忽略了我的抗议,被他带着往前迈的两步还好,后退的一步我根本来不及,一下子就撞在了他身上。

“所以说了,等一下……”

他只是笑着手上却更加用力:“请您放松,这是非常慢的节奏,您只要跟着在下就可以了。”

我完全只顾着低头看两人的脚:“这不是我放松就能够解决的问题吧?还是从最基本的舞步开始教比较好一点。”

“不用担心,请将手再往上扶一些,对,就是这样。您看,不是比刚才好多了么?”

“阿,踩到了!对不起!”

“这是很平常的事情,请不必道歉。”

执事君身姿美好步伐美好表情也很美好,在缓缓的音乐声里有种愉悦的感觉。我真想不通他为毛能愉悦,和我跳跟拖着自由女神像跳能有啥区别?后者还不会踩他脚。

一个下午我总算磕磕绊绊地记住一首舞曲了。

执事君,我这个运动神经不协调的人能有这么大的成果乃就知足吧,别抓着小地方不放了。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提醒,他的声音里面已经有点吃不消的意思了:“小姐,请抬起头来,一直看着脚下不但不雅,对舞伴也是十分失礼的行为。”

“再等一下,再让我练一下,这里还是记不住。”

“您这样一直只注意着脚步的话,是记不住曲章的变化和连贯性的。”

“请等我记住最基本的舞步之后再来提变化和连贯。”

执事君叹了一口气:“失礼了。”然后突然手上用力把我往他身上按,本来那就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立即消失了,透过衣服被动地感受到强硬而温暖的身体的触觉。

失措地抬起头来,他却一如往常温和地笑着:“对,就是如此。请记得与舞伴的交流十分重要。”

我说不出话来,执事君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就以这种简直是拥抱的姿势带着我跳。我脸慢慢热起来,心中又羞又恨,为毛阿,为毛这群人就没一点这种事情是会让人想歪的有期待的所以不可以随便做这种观念阿!

总算跳完这支曲子后他放开了我:“今天就到此为止,已经是超出预料的进展了。”

我完全疲软地往地上一跪:“总算阿。”

出乎预料的是执事君居然没有念我,只是平常地问道:“您希望在哪里用餐?”

“可以回房间么?我想要洗个澡。”

他点点头,吩咐一旁的女仆带我回去。

出门的时候看到走廊的一旁靠墙站着个女子,虽然衣服和早上的不一样,不过那华丽的金色卷发,应该还是被称为Cadence的女人。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好在看我,心中惋惜了一下不能装作没有看到一样走过去,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愣在那里的时候女人对我一笑。

那是一种很有魅力的笑法,眯起眼睛来而嘴角微微向下,翠绿色的眸子冰冷,带着残忍、嗜血的意味。

即使那不怀好意是针对着我的,一瞬间却被萌到了。

她朝我走过来,鞋跟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扣出让人心慌的声音,然后被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下巴,抬了起来。

那双翠绿的眼睛以几乎是逼迫的气势看着我,离得如此之近我却感觉不到她的气息,能感觉到的只有冰冷,还有嘲弄。

她似乎要说什么,却给后面走来的执事君打断了:“Cadence小姐,您有什么事么?”

Cadence轻笑一声放开我:“没什么,早上的见面太过匆匆,再来打个招呼而已。”她双手抱胸看着我:“非常有趣呢,姑且算那谣言是真的,Luther难道真的要用她做女伴么,这种没有身份或血统的庶民?想象着自己要见证会被当作笑话流传百年的一幕,简直要激动地难以自持,你难道不这么觉得么?”

又是这样,虽然看着我,却并不是在对我说话。

果然,身后的执事君用和平时无差的声音温和道:“太过失礼了,Cadence小姐。对在下来说这位是伯爵大人的重要客人。”

Cadence不屑地冷笑:“对着我用这种辞令不觉得肤浅么Dieter?”

执事君一欠身:“那真是万分抱歉。”

Cadence似乎是习惯了,虽然傲慢却不计较他的不敬,转身要走时侧过头给了我半边的笑容,在这个被太阳夕照得模糊而昏暗的走廊里有一种徘徊在引诱和嘲讽间的暧昧:“对于舞会,我将以十二分的热忱期待着。”

执事君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我一礼:“那么,请您回房稍加歇息,在下一会儿之后会为您送餐过去。”

我看他,黑色微长的头发被梳理地向后,冰冷、强硬、一丝不苟的黑色正装,即使低着头也依旧高贵优雅的姿势,一切都被夕阳罩上了一种梦魇般橙红、遥远而不真实的色彩。

遇见冷美人Cadence并被说了不屑的话,了解到自己十分微妙的处境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却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并且无可救药地萌上了执事君恭谦到无可挑剔的姿态后的高傲,以上,被圈养的第二天。

二十四

第三天到第五天的情形请参考第二天,除了基本上没有再遇上Cadence。

晚上做梦都梦到不知道和谁在跳舞,转了一圈又一圈,旁边都是假人挂着五颜六色的布做惊叹装鼓掌。我正开心呢马鞭男突然跳起来说不对,这里重心要放在身体中心偏前侧!然后终于如愿以偿地把我抽打了一顿。

吓得惊坐起来抹了抹一头的冷汗,屋里一片漆黑。

我下床来走到窗前,微微撩开那厚重的红色天鹅绒,如水一样的月光顿时流泄进来。

将窗帘全部拉开,仰头透过那高高的玻璃窗,能够看到在天正中的巨大的月亮,还需要一点才能满,呈现出一种残缺的圆形。

月亮将地面上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白天远远看过的修剪整齐的庭园中散落的舞者的雕像,被月光在脸上投下生动的阴影,表情逼真得有些吓人。

这里究竟是哪儿?能够看到这么亮的月亮,应该不是在离城镇近的地方,说起来也从来没有看到过外面别的地方有灯光。

突然咔嗒一响,然后就传来了沉闷的报时钟声,敲打了一下,在空空的房间里回响。

钟声一落,庭园中间的水池竟然开始喷水了,那是一个少年装扮的雕像长得有些像伯爵,但是从他那纯真却有些忧郁的表情来看肯定不是伯爵,大概是家族里的什么人物。

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个喷水的方式,我白天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喷水池喷水,以为只是看看的而已,但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水是从池边四周往中间喷,正好在少年头顶上交汇,然后散落下来,给人看到的像是一副雨中湿淋淋的美少年的情形。

我满头黑线,这是谁的品味阿这是。

刚想放下窗帘回去睡觉,却看见月光下面的影子一动,从我视线的边缘走出来一个人。

黑色的一丝不苟的正装和挺拔优雅的姿势,戴着白手套提着一盏灯,这不是执事君么?

他在月亮下面的影子被拉得纤长,目不斜视地走入那迷宫一样的树墙里面。

这时候不管看到谁我都不应该好奇的,但是因为是执事君,看着他在月光下的背影我就好像看见狗尾巴草的猫一样,忍不住轻轻打开窗子翻了出去。

赤脚落在地上冰凉,更糟糕的是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裙,被风一吹连自己都感觉好像是裸奔在夜里。

我只是去稍微看一下而已,马上就回来。这么想着,轻手轻脚地跟在了他后面进入了庭园。

……然后不过两个拐角,就跟丢了。

月光下的庭园静得不坏好意,我刚开始还害怕被发现使劲躲着偷偷张望,后来怎么得也看不见执事君的影子了,到处都只有惨白的月光,耳朵里只能听见喷水池的声音,几乎要让我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看到执事君了。

无可奈何地往回走,过了两个拐角之后发现岔路口,奇怪地想怎么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就选了左边的,没走多远又碰到了岔路口,依旧选了左边的,不过心里已经开始发慌了。

在走了十分钟碰到第五个岔路口的时候,我满头黑线地轮了,不能吧,居然在这里迷路了?明明还没有往里面走多少的。

不该好奇的,要是不在被发现前回去,到时候被当成逃跑那我才冤。

树墙的顶我伸手也够不着,估计是跳起来也看不到外边的,陷在这迷宫一样的地方抬头只能看到月亮。

的确记得刚才的月亮,是在宅子和庭园的北偏西三十多度角,那么这样面对着月亮左手一百二十度角就应该是宅子的方向了。

我摸索着往那个方向走,虽然中间碰到几块明明应该转弯却没有地方转和走着走着就变成死胡同不得不原路退回去的地方,不过随着水声的越来越近我开心地想应该没有搞错,果然半个小时之后我又见到了那个出水美少年,直面着一条大道通回宅子。

喜滋滋又心有余悸地跑回去,幸好幸好,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可是我扒拉着窗台往屋里翻的时候,听到旁边轻微地一声响,侧过头去就看到执事君立在夜里拎着灯抬头看我。

柔软的黑发被夜风拂弄得有一丝凌乱,只是松开领结而已,整个人就显得没有防备,而且他面上完全没有白天那公式一般的温和笑容,眼睛里竟然微微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看着他,跪在窗台上的膝盖一滑,摔了下来。

可是那种松懈,不过是短暂得不能再短暂的瞬间。下一秒就听见他恭敬的声音:“真是奇遇,小姐出来欣赏这月色么?”

我已经不知道是脸红好还是黑线好:“因为……那个……睡不着……”

执事君笑着伸出手来:“那真是在下的失职。”

我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然后顺着他的眼光看下去,擦破了膝盖的血染红了睡裙,顺着小腿一直流下来。

他将那灯递到我面前:“请您拿一下。”

我接过来,然后就看到他走上前来半步,突然眼前景色一阵倒转定格到他的侧脸和天上残缺的月亮。

被横抱起来了。

他手指和胸口的触感并不陌生,但是这样完全依赖的接触却让我一缩,提着灯的手抖了下,投在地上一片颤抖的影子。

执事君低下头来一笑,声音像夜般沉:“真是让人困扰的小姐,后天就是舞会了,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让身体受伤。”

我看着他蓝灰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道歉:“对不起。”

他抱着我穿过走廊,轻微的脚步回响的声音让人心安:“不,应该说是在下的冒失让小姐受了惊吓。实在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伯爵的府上做出那种举动,一时间不禁看呆了。”

“那个,执事君,不用勉强为我开脱也没关系的。”

他轻轻地笑了声:“是么?”

推开房门进去,他把我放在床边上:“房门并没有锁,请您下次不要从窗户出入了。”

我很乖很老实地点头。

他将我睡裙的下摆卷起来看了看擦破的膝盖,然后对我说:“请稍等一下。”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消失在门外,不一会儿就带了个医药箱回来,打开后将手套脱了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取出镊子、棉球和双氧水。

下意识地要缩腿,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腕:“不必担心,在下的技术是没有问题的。”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这是双氧水的问题。

果然当双氧水被倒上去开始翻泡泡的时候,我疼得不自觉地想要把腿抽出来,执事君抓得很牢,一边用棉球擦掉周围的血水和沙砾,动作很快地完成了清理,开始绑绷带。

完成了之后他收拾了下站起来,我踢了踢腿,包得很好一点都不疼。

执事君将一条干净的睡裙放在床上,我拿去换了出来之后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已经没事了,执事君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我是睡到一半起来的没有问题,执事君大概是才把事情处理完,毕竟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教我。

他不但没有走,还打了一盆水来放在床脚下:“请不用介意在下,小姐才是最重要的。”他这么说着,单膝跪下来,握着我的脚舀起水来洗去沾上的泥尘。

我刷得一下脸上血红:“执……执事君……”

他微微抬起头来看我:“是。怎么了?”

手指温暖而柔软,舀起来的水带来荡漾的触感,顺着皮肤划下。对着他带笑的眸子,我紧张得浑身都绷住了,呼吸浅而急促,轻轻嗫嚅:“不,没有……”

洗干净后他用毛巾替我掖干,收拾了东西,拉开毯子让我睡进去了再轻轻地盖好,之后微微一欠身:“那么如此,晚安,祝您有个好梦。”

我窝在柔软的枕头堆里闭上了眼睛:“晚安,执事君。”

好梦就在刚刚,已经做过了。

二十五

隔天早上一直睡到自然醒,没有被执事君强硬地叫起来反而觉得不自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掀开毯子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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