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之梳画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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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之梳画还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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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服侍他如厕,倒像是借机轻薄,于是李淙点头道:“好吧,穿上棉衣哥背你去,你自己当心着些。”说着便转了过去半蹲下|身子让萧弦赶快上去。
  
  “呃……”萧弦有些犹豫,见李淙招着手催促,只得套上棉衣妥协地半跪起身,伸出手攀住了李淙的脖子。
  
  李淙嘱咐萧弦抓稳,而后背着他出了屋子往村子外头走。绕过村口的大树出了村,外头是连绵的田地,这时节还不是播种的时候,地里裸|露着泛黄的土。近处阡陌相错,鸡犬相闻,远处群山叠嶂,苍色和烟,颇有一点世外桃源的味道。
  
  李淙步子挺快,下盘却稳稳扎扎,没让萧弦觉着怎么摇晃。只是风有些寒,直往没系紧衣襟的棉衣里头钻,萧弦缩了缩脖子,隔着两重厚棉衣感觉不到彼此的体温,对方颈窝的热度却贴着袖口露出的一截白嫩手腕久久不散,近在咫尺的暖源直让人想歪头往上靠。
  
  萧弦倾身往前凑了凑,李淙也没在意,只感觉耳畔的呼吸又清晰了些,于是紧了紧胳膊,两人贴得更近了。
  
  田埂上,萧弦转头望着两边地里蔫耷耷的不知什么苗奇怪道:“哥,怎么冬天地里还种庄稼呢?”
  
  李淙弯着嘴角笑了一声,一看萧弦就是没下过地的,边走边道:“东郡气候暖,地里种的是冬麦子,年前八月的时候种下去,等来年五月收,冬天要在地里过冬的。”
  
  “哦……”萧弦缓缓点头。其实也没听明白,不过要让他一个连乡下都没怎么去过的城市人懂这些真是难为了。以前在家里买菜做饭什么一向是哥哥料理,他自己只有菜入了口才认识是哪种,说出去都丢人。
  
  萧弦没再问下去,李淙想他那小身板以后也不可能下地,便没多解释,背着萧弦不一会儿就穿过了田地,来到一间简陋的茅草屋前。
  
  农村不用马桶,因粪便要作肥料,茅房只这一处,虽说简陋,倒没有萧弦心里想象的露天茅厕那么夸张。
  
  萧弦从李淙背上下来,望了一眼传说中的茅房,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掩着鼻子闪身进去,第一次实打实地撞上了所有穿越者必须面对的重大难题。
  
  萧弦夸张地两手捂着半张脸连蹦带跳地从里头出来,他发誓就算穿越来了什么都不干,也要先把厕纸这东西给研究出来。
  
  回去之后李淙打了水让萧弦洗手,萧弦边洗边松了口气。他心里琢磨着山村野人家或许不太爱干净,要是自己提出来想洗手会不会太奇怪,还好李淙先说了,不用他愁了。不过看不出来李淙一个普通农夫,倒也挺讲究干净的。
  
  可真正让萧弦愁的是他的小菊花貌似真的……痔疮了啊。腹痛不说,还流血,在这人生地不熟、医疗设施又一点不靠谱的地方要让他怎么办?
  
  “想什么呢?”李淙敲了敲脸盆让萧弦回魂,道:“洗好就收走了。”
  
  萧弦脸一红,道了声“嗯”,而后低着脑袋缩回被子里不再说话了。
  
  李淙端着面盆出去了又进来,从怀里掏出两卷书递给萧弦道:“这是早上书摊上买的,猜你或许喜欢看,没事翻翻解解乏吧。我去隔壁沈大娘家看看,有什么事就大声点喊,外头能听见。”说罢便放下帘子出了门。
  
  萧弦接过书来展平,封面上写着花语集、霖铃诗,那字还没李淙的好看,打开一看,诗词歌赋郎情妾意无病呻吟,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才爱的东西吧,李淙怎么觉得自己会喜欢看?萧弦瞄了几眼,撇撇嘴,心道这书只适合白天睡大觉时候遮眼睛,正要合上,瞥见页脚地方的注释,蝇头小楷寥寥几句,大多是东琅的风土民情历史典故之类的,倒挺有趣,于是坐正了身专挑诗下注解当故事来看。
  
  李淙出去了,门外没了动静。过了不多一会儿,又听见有人进来,步子有些慢,颤颤巍巍的,不似李淙那般稳健,萧弦放下书转头看去,门槛外站着个满头鹤发的老妇人,一手挎着个菜篮,一手撩着帘子正笑眯眯地望着他。
  
  “请问你是……”萧弦迟疑地开口,边问来人边往外探头,心里琢磨着有生人上门,要不要把李淙喊回来。
  
  那老妇人似乎看出了萧弦心里想的,跨进门槛摆手道:“别找啦,阿淙在院子里头腌菜呢。大娘过来看看你。一个人呆着没趣儿吧,来帮大娘剥毛豆。”
  
  老妇人边说边进了里屋,走到桌边把椅子推到榻边,又将一篮子翠绿的毛豆搁在椅子上萧弦刚好能够着的地方,而后双手撑着床榻望着萧弦等他答话。
  
  联想起刚才李淙的话,萧弦立马反应过来,喊了一声道:“沈大娘?”
  
  “嗳,乖孩子。”沈大娘靠在榻边倾身揉了揉萧弦的脑袋,面上的皱纹堆在一起,笑得眼睛都没了。
  
  萧弦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思绪飘到了院子里。从里屋的窗子看过去,李淙拎着只大水缸正在冲洗,脚边的估计是盐罐头,身后的架子上挂了一排晒成半干的菜。腌菜……是腌咸菜吗?自己好像还没见过咸菜怎么腌的呢。萧弦顿时来了兴致,歪着身子攀窗框张望,没想到沈大娘见了他这副样子,似乎心知肚明地呵呵笑了两声,端了张矮凳过来弯腰坐下,又拍了拍萧弦的肩膀挤着眼睛道:“一刻见不着就这么急呀?有得弄一会儿呢,你啊等着吃就行了。”
  
  “啊?”什么急不急的?萧弦转过身不明所以。可沈大娘脸上一副“不用说了我全知道”的样子,把萧弦搞得更懵了。
  
  萧弦拉回思绪,又往窗户外头瞄了两眼,也看不太清楚李淙究竟在做什么,索性不看了,帮着沈大娘剥起了毛豆。
  
  萧弦虽说厨艺有够差劲,但以前在家里也帮哥哥择过菜,做起来挺熟练,再加上曲弦这副身体虽说细皮嫩肉,手也跟个姑娘家似的,好在留着点不长不短的指甲,正适合剥豆子。
  
  毛豆没洗,碰在手上刺刺的,还带着泥,看得出很新鲜。顺着豆荚侧边的缝掐进去掰开,指甲一弹抛进瓷碗里打个转停下,一颗叠一颗,颗颗圆润如翡翠,甚是可爱。
  
  一篮子毛豆看着多,老少两人一起动手很快就见了底,沈大娘掂了掂瓷碗,又往篮子里望了望,见大概还剩两把的样子,拽住萧弦的腕子道:“诶,别都剥了。阿淙最喜欢吃盐水煮毛豆,这些留着给他。”
  
  萧弦愣了一下,原来这里也有盐水煮毛豆这种做法,李淙喜欢吃,巧的是他也最喜欢吃,于是停下手猛点头:“嗯,嗯。我吃过,那个好吃,我也喜欢吃!”
  
  “好嘞,大娘一会儿就给你们煮!”沈大娘皱着脸又笑成了一朵菊花,把篮子和瓷碗搁到桌上,而后扯出衣兜里的帕子递给萧弦嘱咐道:“来擦擦。”
  
  萧弦点头,接过帕子道:“谢谢。”
  
  “哎哟,差点忘了。”沈大娘拍了下手,口里这么嚷着,手伸进棉衣口袋掏了掏,掏出来一块不知裹了什么的帕子交到萧弦手上道:“来拿着,这是大娘的一点心意,今后好好跟阿淙过日子知道吗?”
  
  萧弦低头,手心里是一块有点褪色的红帕子,打开上头系的结,里头包了不多的几块碎银子。
  
  红包?萧弦脑子里首先浮现出这两个字,又听老人家说什么好好过日子,难道沈大娘把自己当成了李淙的媳妇?
  
  萧弦一把将银子推回去叫道:“大娘,我是男的,是李淙的弟弟,不是媳妇!”
  
  沈大娘眯着眼又推回了萧弦的手:“哎呀,傻孩子害什么臊,大娘知道你是男孩儿啊。阿淙能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福气类。”
  
  “不是啊!这、这男的怎么做媳妇啊?”萧弦说得舌头快打结,这沈大娘怎么知道了自己是男的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尽拿看孙媳妇的眼神看他,搞得他一阵毛骨悚然,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可沈大娘非但没觉着自己有错,还责怪地拍了下萧弦的脑袋道:“男孩儿又怎么啦?男孩儿好着呢!大娘看你们两个啊,配得很呐!村东头的东妹啊春花啊都比不上你俏!阿淙人好着呢!你啊就安安心心住下来跟阿淙好好过日子,大娘喜欢你!”
  
  这沈大娘看着挺矍铄的,根本就是老糊涂一个啊!萧弦心里嘀嘀咕咕,没想到坐在榻边的沈大娘嘴里也在嘀嘀咕咕,仔细去听,竟然是什么夫妻恩爱织布挑水的,萧弦皱着眉头龇牙,差点没咆哮:“我是李淙的弟弟,不是媳妇啊!”
  
  沈大娘还当萧弦害臊不过,瞪着眼睛稀奇道:“弟弟?别跟大娘说笑,李家阿弟早就没啦。”
  
  萧弦诧异:“他弟弟没了?是死了?”
  
  “是类。”沈大娘点点头,又转身朝外间努嘴:“喏,外头那个不就是。李家一家子都在那香案上摆着呢。”
  
  哈?萧弦瞪着眼睛在心里大叫。外间香案上牌位他是知道的,沈大娘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不会拿已故之人来乱说。原来李家一家早就死了?那李淙怎么说自己是他弟弟呢?自己这具身体究竟是谁?
  
  萧弦心里琢磨着,这沈大娘虽说在媳妇的问题上有些老糊涂,可看上去还能沟通,于是打着能从老人家身上问出点什么的主意道:“他李家一家子真的死了么?都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没了就是没了,哪有真的假的。阿淙那孩子六年前来村里的时候,包袱里除了一家子的牌位和点遗物,啥都没了,苦命哟。还好碰见了村长,要不然……哎。”沈大娘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说到一半长长叹了口气,不愿再讲下去了。
  
  竟然是这样!萧弦心里惊讶,面上却没怎么表现出来,继续问道:“李大哥他不是村里人吗?”
  
  “怎么会。”沈大娘摆了摆手摇头。“你可别小瞧了阿淙,阿淙本事大着呢,是干大事的料,村里人哪能跟他比啊。”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
  
  沈大娘盯着萧弦望了一会儿,而后一脸惋惜道:“哎哟,这说来话长啦,你可晓得八年前那个……”






14、第十四折 顾左言他 
 
 
  李淙立在院子里,弯身倾下最后一桶清水,总算把缸洗净,用布巾抹干后立起,而后转身将架子上晾着的芥菜收下几棵来放进木盆,撒上盐撑着手臂揉匀,一层层铺进缸里。
  
  缸不算太大,还没半人高,因此还未开春,大半缸腌菜就已吃了个干净,现在这时候地里的菜还没来得及接济上来,大概还要腌两缸才够吃。
  
  年年冬天都腌都吃的东西,做惯了手脚哪能不利索,李淙一手扶着木盆摁着芥菜搓弄,边揉边码,一顺排一顺排过去,等最后一棵裹着盐粒的菜按进去,缸里也满了,然后压上石头就算成了。
  
  李淙抬着一缸腌好的菜进了屋子,搬到角落里放好。拍了拍手,开始琢磨中午的吃食。只是他才想了没一会儿,思绪就被里屋传来的一老一少的人声给打断了。
  
  里屋没门,只拉了张帘子遮着,萧弦和沈大娘的对话清晰可闻,李淙无需凝神便能听见沈大娘唠唠叨叨说着媳妇什么的,他摇头无奈地笑了一声,想是年前王媒婆带着村里的老姑娘东妹和寡妇春花来说亲,着实把她给恼着了,若不是东妹和春花过年都去了邻村探亲至今未归,沈大娘定得在他耳边从年前叨念到年后,生怕他点了头,自此跳进那东妹还是啥春花的火坑里懊悔一世了。沈大娘的好心他懂,可那完全是多虑,想他现下这副模样……哪还有心思顾虑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李家已垮,遭逢巨变时已然身心具颓,不知剩他一个救来还能作甚?楷行道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好坏也要给李家留下这一脉香火。自己虽在牢里头,也知这昔日的三弟为了使他脱罪日夜奔走,穷尽办法才得保他圣威之下苟且偷生,若再要寻死,罔顾挚友一番心意。
  
  楷行的弦外之音也不是听不出。宦海浮沉,翻船都是常有的事,哪有不湿身的道理,反之东山再起也是举不胜举。可皇城闹了这许多年,萧墙之乱现下仍旧风风雨雨,整整六载,为家中平反的心思就算再如何强烈,也该磨得不剩多少了,于是他李淙活着的意义,竟只剩下香火了么?
  
  靠他自己似乎有点悬。认了个弟弟,可也算延枝散叶了?李淙心中这般打趣,听见里头响起曲弦泠泠弱弱极力争辩的嗓音,自己也跟着点头,他确实只是弟弟,不是什么媳妇。李淙心下思忖着,老人家认起死理来堪比牛犟,曲弦的事儿以后得寻个机会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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