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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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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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氏北宫氏对这些生死相随的老兵倒也颇为照顾。平素让他们代管自家封邑、田地和耕农,大家生活比较起普通农夫来要优渥的多。
    今日齐氏、北宫氏有难,这些血性男儿岂能坐视?何况他们地一生都已与齐氏、北宫氏融为一体。无论是荣辱还是利害,自然毫不犹豫地披起昔日战甲,提起趁手的兵器,随家主再战沙场。
    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二十年下来,体质已大不如前,许多人还发了福,可是那种久经沙场的战阵经验和心理素质。却是那些热血沸腾地年轻勇士们所不能比的,他们自成一个方阵跑在队伍中间,虽然大多数人两鬓斑白。身躯微胖,但是他们冷漠的表情、冷静的眼神,与那些杀气腾腾的年轻家将们相比。反而更令人心生畏惧。
    齐豹等人一旦行动便知再难掩人耳目,便约定各自出兵。直接奔赴公孟絷府,在路上双方汇合。双方人马本就声势浩大,到了半路两军汇合声势更是大振。这其中也不免有些心理作用,当人奔赴战场时,不断有人加入,那士气自然直线上升。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公孟絷府第。不给眼线通风报信的时间。公孟絷派出的眼线眼见情形不妙,一路狂奔回去报讯,他们前脚刚刚冲进府第。齐豹与北宫喜地人马也已到了。
    “快快掩门防守。鸣锣报警,齐豹、北宫喜作反啦!”报讯的探子一路大叫着冲向后堂。公孟絷府上的家将门客们枕戈和衣睡了一宿,此时一身困乏,正想吃过饭后再抽空去歇息一下,那探子已大喊大叫着冲了过去,紧接着轰然一声,正被门子竭力推上刚刚半掩地大门被一下子撞开,两个门子倒摔出去,砸碎了门廊两侧的几只花盆。
    紧接着,喊杀声起,一群壮汉夺门而入,舞着剑戟长矛,潮水般卷向前堂。公孟絷府上食客家将尽皆大惊,幸好他们这两天随时枕戈待命,兵器就在身边,立刻举起兵刃迎了上去。
    大门推开,人流如潮,齐豹的人呐喊着向内冲去,兵刃只与敌手做短暂交接,脚下根本不做停留。“乒乒乓乓”对阵几合,方才交手地人已经冲进去数十步远,新的对手又冲到了眼前。齐豹和北宫喜行前便吩咐过,直趋后宅,擒杀公孟絷者便是奇功一件,赏千金,谁还有心与这些普通家将门客们对阵。
    第一批数百人冲过了前堂,院中已摞下一片死尸,此时庆忌与齐豹、北宫海率领着第二梯队走了进来。三人俱是杀气腾腾,庆忌肋下佩剑,手中提一杆长矛,齐豹拎着他地长柄铁大槌,北宫喜手中则是一柄殳似的奇门兵器,不同之处在于这件兵器通体由青铜铸成,头部粗大,还有一根根短刺,颇象后世的狼牙棒。
    “公孟絷府九进三重,尚有左右跨院。我攻中,北宫攻左,公子攻右,如何?”齐豹满脸横肉哆嗦着,眼中露出凶狠残忍的光芒道。
    “好,你我三人同时行动,且看谁先杀到后宅,首擒孟絷老儿!”北宫喜脾气暴躁,话音未落,率领自家亲兵已向左边院中抄去。
    庆忌微微一笑,一振长矛道:“齐大夫,咱们后宅见!”
    手足一动,一身皮肉伤虽被裹得严实,仍觉痛楚难当。然而这痛楚却也激发了他更大的潜力,将他的体能发挥到了极至。齐豹和北宫喜已拨了六十人听他号令,这些人跟在庆忌后面沿右院向后面包抄,一路人挡杀人,佛挡杀拂,势如破竹。
    公孟絷府中门客家将数量本不比庆忌他们带来的人少,但是他们吃亏在失了先机,门客家将们散处各地完全是各自为战。一支队伍有明确的目标,有唯一地统帅,另一支队伍只能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虽也十分悍勇,遇敌便战,但是高下已然立判。如若主动出击,威猛更在齐豹北宫联军之上地公孟絷人马竟然片刻崩溃,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公孟絷府中喊杀声震天,侍女老幼尖叫着四处躲藏,亏得三支大军皆由北宫、齐豹、庆忌三人亲自带领,众人皆知除掉公孟絷的要紧,又有千金重赏地诱惑。一时无人去骚扰那些年青女子,众皆红着眼睛,挥着兵器向后庭猛冲。只是越往后去。公孟絷府上家将食客越多,渐渐站稳脚跟也能组织起有效地反抗,这一来三路齐攻的人马攻击速度立时缓慢下来,双方开始了肉搏拉锯战,以满地血肉为代价,一步步争夺着战场空间。
    卫侯姬元兴冲冲地进了褚师圃的府邸,连声问道:“那七色菊花在哪里,快让寡人开开眼界。”
    褚师圃向迎门地管事递个眼色。然后哈着腰,满脸陪笑地道:“国君这边请,这边请。就在后花院中。”
    褚师圃引着卫侯姬元来到后花园,左绕右绕,引到一座亭边。姬元上前几步,四处探望。却见园中秋菊绽放,满园花香,但是并无一株奇异的七色菊花,不禁诧异地道:“那七色菊呢,你不是说满园盛开么?”
    身后寂寂不见回答,姬元转身一看,却见褚师圃早早退开数丈距离,五体投地跪拜在草地上。姬元诧然道:“褚师圃。你这是何意?”
    褚师圃以额触地。连连叩首道:“臣万死,臣有罪。臣请国君放心,褚师圃万万不敢对国君不利。”
    “甚么?”姬元变色,惊道:“褚师圃,你意欲如何?”
    褚师圃只是叩首,不再答话。姬元惊诧莫名,正欲举步过去问个端详,只听剑出鞘、弩上弦,铿铿之声四下响起,数十名或持戈、或张弓、或举剑的披甲武士已满脸杀气地向他迎上,姬元惊惶后退几步,脊背靠在亭柱上,戟指褚师圃愤然喝道:“褚师圃,你好大胆子,竟敢犯上谋逆!”
    “臣不敢,臣有罪!”褚师圃连连叩首道:“臣此举,亦是万不得已。臣一片忠心可鉴,如今此举,只为清君侧,除奸佞,还祈国君体谅为臣的一番苦
    姬元平日溺于酒色,显得荒淫无道,此时剑戟加颈,却未软瘫倒地,反而一脸愤怒地大喝道:“贼子,你说谁是奸佞?要对寡人身旁何人不利?”
    褚师圃跪在地上再不搭话,只把一只手扬在空中连连摆动,他府上家将领命,把愤怒欲狂的卫侯姬元强行抓了下去。
    待得姬元咆哮大骂着离开,褚师圃肥胖蜷伏于地的身子才攸地探起,一颗圆滚滚满是汗珠的脑袋四下看看,急忙跳起,拍拍袍上草茎,然后一溜小跑地向前厅跑去。
    月华宫中,南子咬着嘴唇在殿中徐徐行走,陷入两难的选择之中。她唯一动过真情地人是子朝,要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去死,她办不到。可是她又痛恨这种造成既成事实,强迫她俯首屈从的计谋,而且,她对公子朝等人成功地把握,实在不抱太大希望。
    公子朝冷冷地看着她,计算着宫外现在发动的进度,忍耐不住道:“你还犹豫什么呢?是不舍得那个名实不符的夫君,还是惧怕公孟絷地兵权?公孟絷虽兵权在握,但是帝丘城内他能调动的人马却十分有限,远水难救近火,待他束手就擒,各路兵马还会不惜一切为他效力吗?再说姬元,原本就是对你因愧生敬,你方有今日权威。然而君主本寡恩之人,这种感情能够持续多久?有此良机,我们为何不行一劳永逸之策?”
    南子忽地停住脚步,怔怔看他良久,顿足道:“罢了,我这辈子欠了你地。今日我便陪你共赴此难,来日你若负我……”
    公子朝喜形于色道:“子朝甘受天打雷劈!”
    南子咬牙,眸光泛红:“我会亲手杀了你!”
    她一顿足,急急转身道:“随我来吧!”
    公子朝欢喜地跟在南子后面,离开月华宫直奔奉朝殿。
    奉朝殿总管乃是一个年近五旬的寺人,自幼去势,名叫冬里夏,对卫侯忠心耿耿,负责掌管卫国宝器,君王玺符等物。
    国君之宝,做为卫国君夫人自有一套备用钥匙,这是卫国为防意外所定的制度。但是除非确认国君已意外身亡,且未留下指定继承人。否则君夫人是无权调用宝器的。南子引着公子朝到了奉朝殿,那冬里夏闻讯连忙迎上来,施礼道:“奴婢见过君夫人。不知君夫人驾临奉朝殿,有何吩咐?”
    南子平静了呼吸,说道:“冬里夏,速速取出国之宝器。”
    冬里夏一怔,迟疑道:“君夫人,国君健在,按制,奴婢不能奉诏。”
    南子急道:“公孟絷造反。国君已被软禁,如何还能发号施令?速速取来宝器,寡人要调兵来平叛。”
    “这……。奴婢未得消息,难以听从君夫人一面之辞,还祈君夫人……”
    公子朝在一旁不耐烦。问道:“放置宝器处,君夫人可知道?”
    “知道。”
    “啊!”南子刚刚点头答应。公子朝已毫不犹豫,一剑将冬里夏刺杀于地。四周侍卫大骇,各持斧矛冲过来,公子朝横着血淋淋一柄长剑,嗔目大喝道:“国君为人挟制,大事急矣。如今君夫人要取国玺兵符,调动兵马平叛,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那些侍卫听了仓皇失措。首领既死,无人下令。又见君夫人昂然站在面前,略一犹豫,终至一一退下。公子朝见状,急忙陪同南子进入奉朝殿,自殿角书架处推开暗格,露出一方青铜所铸地大鼎似的暗柜,看那模样,沉重的铜柜铸壁足有尺厚,怕是毁了三五把青铜利斧,也休想劈得开它。
    南子自身上取出钥匙,插入钥孔拨动一番,“嚓”地一声响,似乎锁扣已经打开。南子伸手拽了一把,沉厚地铜门只是微微晃动一下。
    “我来!”公子朝迫不及待,握住柜柄,伸手使劲一拽,把那铜门拉了开来。里边没有金珠玉宝,只有四口匣子。最大地一口方方正正,不用问,必是卫国宝玺无疑。
    “左边那只!”南子在他耳边低语道。
    公子朝炽热地目光又盯了一眼国玺,这才探手取出左边那只匣子。打开匣子,里连放着半只青铜铸的老虎,沉甸甸地,虎身纹路细致,隐隐有些铜绣。
    这就是虎符,虎符其实并非一种,而是有多种规格,这一半虎符,却是权柄最大的那种,公孟絷所持的虎符,一次最多也只可调动一万兵马,而这只虎符,但凡持有另一半虎符的,一旦合印验证相符,必须无条件服从对方,等若见到国君。
    南子伸出素白修长地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冰凉的虎符,低声道:“这就是了,不止宫卫、城卫,举国之兵,皆可调动。”
    公子朝大喜,忘情地在她颊上吻了一下,跳起道:“时间紧急,我现在就去控制宫、城两卫,你且在宫中等我消息。”
    公子朝说完,一溜烟去了。南子抚着面颊,呆呆出神良久,才幽幽一叹……
    公孟絷府第是三重九进的院落格局,早庭三重院落,中庭三重院落,后庭三重院落,前庭住地都是一些下人仆役、家奴和低阶的家将、食客。自闯入中庭开始,双方厮杀渐趋激烈,满院鸡飞狗跳,侍婢丫环到处乱窜,双方只管挥剑对砍,也无人有暇理会。大队人马则抛下阻拦的对方家将,只管全力向内冲杀。
    三路人马由齐豹、北宫喜、庆忌带领,各自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庆忌引军自右路势如破竹,冲至中庭第二进院落,只见前方已有闻讯集结,刚刚排布好阵势地百余名家将。庆忌也不多言,挥矛前指,厉声喝道:“杀过去!”
    把矛一挺,便向先杀入敌阵,庆忌手中一杆矛如蛟龙出水,所向披靡,自人丛中杀出一条血路,跟在他身后的武士本来人数只及对方一半,见他如此骁勇,尽皆大受鼓舞,发一声喊,便一齐冲了上去。
    左侧北宫喜所率人马同样开始遭遇到越来越强地敌人,越来越顽强的抵抗。北宫喜浑身浴血,掌中一柄狼牙棒似的奇门兵刃棒头突出的狼牙上挂着一丝丝血肉,模糊一片,已变成了红色。但是今日之战,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绝没第三条路可走,北宫喜不断呵斥手下拼命前进,没有一丝怯意。
    而中路齐豹,所率人马最众,尤其他的军中还有一队弓箭手,远远迎上对方人马,尚未短兵相接,便是一逢箭雨射过去,因此讨了很大便宜,但是他在最后一重院落门口也受到了顽强的抵抗。
    这门是通往后庭的主门,十分宽阔,门下有石阶,院落中是平坦一片空地,两旁院墙旁植有松柏长青之树。双方七八十人就挤在那门口反复胶着厮杀,齐豹手拄大铁槌,槌下一洼鲜血,气喘吁吁地吩咐道:“来呀,观战地都给我齐声叫喊……”
    得了他地吩咐,片刻功夫,齐豹手下家将门客便一齐高呼:“负隅顽抗者听了,公孟絷欺君犯上,图谋不轨,我等奉国君之命除此奸佞。放弃抵抗者立即退往左右贴墙站下,一概不究罪责,否则,格杀勿论!”
    他们齐声高喊,喊上几遍,内庭反抗的气势便渐渐弱了。这几日公孟絷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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