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月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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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月销寒-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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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人……”梁子宁拍着手掌,懒懒地从执火把的人群中走出来,“没想到花大人一害如此雅兴,有深夜出府漫步的习惯。怎么样,这夜色可还合诸位的心意?”
花夫人下意识地抱住几肆,惊恐地看着梁子宁,青衣则跨出一步,护在母女两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花老爷回身大喝。
几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在花夫人怀中颤了肩,花夫人知她是惊着了,将她搂得愈紧。
“很简单……”梁子宁笑道,“让令媛随我去京里参加选妃。”
“不可能!”花老爷拂袖冷哼。
“花大人……”梁子宁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道,“你可知现在我便代表圣上,公然违抗圣意该担何罪?”
“你!”花老爷气结。
“爹爹。”几肆这时在他身后怯怯地唤他。
“肆儿……”花老爷艰难地转身,看着几肆一筹莫展。
“爹爹就让肆儿去吧。”几肆挣脱花夫人的怀抱乖巧地走向他。
花老爷急了:“肆儿不知宫中深险,莫要乱说!”
几肆走到花老爷跟前,花老爷便蹲下来看她。
“肆儿只知,肆儿若是不去,有人就要难为爹爹了。”她伸手抚平花老爷额间的褶皱,“再说,飞儿哥哥也在京城,肆儿去了京城就可以见到飞儿哥哥了。爹爹不应该为肆儿开心么?”
花老爷一把将几肆紧紧揽住,声音沙哑地呢喃:“肆儿,我的好肆儿。”
几肆被花老爷抱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觉得有一行烛热地液体钻进她的衣领,湿痒无比。微微一动,那液体便化开在中衣上。
“这才对嘛,”梁子宁满意地点头,“反正结果都一样,又何必做无谓地挣扎?花大人,连花小姐都……”
梁子宁本来还想说下去,却被花老爷扫过来的凶狠的目光吓了一跳。于是识相地闭了嘴,只道:“各位还请早些休息,梁某还与人守在府外,保护我们未来的太子妃。花大人替小姐好好收拾一番,明儿一早便启程上京。”
“明天就回?”花夫人惊呼。
“那夫人还想什么时候?”梁子宁不耐烦道。
“夫人,我们回去。”花老爷站起来,径直就要往府里走。
“哎,哎,花大人急什么?!”梁子宁叫住他,从马车里拉出一个五花大绑,还被塞住嘴的人,一手扔在地上,“管家还没还你呢!”
“王管家!”一直站在花夫人身边的青衣焦急地上前一步。
那王二躺在地上,看了眼青衣,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无奈尝试了几次却无法支起身,唯有冷冷地看着梁子宁,欲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样子。
“哼。”梁子宁看着王二轻蔑地抬高下巴,又转而对花老爷道,“花大人,人我可是好好的还给你了。若有下次,梁某也不敢担保会做出其他什么事来。”
“梁子宁,你有种!”花老爷气得发抖。
“青衣,你快去把王管家扶过来!”花夫人担心地看王二。
“哎!”青衣连忙回了一声,小跑过去,用了全力想解开王二身上的绳索。但无奈绳子绑的太紧,青衣的力道又有限,愣是拿地绳子没了办法。唯有吃力地将王二扶起来,慢慢地挪过去。
三人迎上去,谁料王二竟一时脱力跌坐在几肆面前。
“王管家。”几肆走上去,声音微微带着哭腔。
他因为自己受苦,可以前她又是如何对他的?
王二一愣,随她勉强微笑:“小姐,我没事。”
“都是肆儿害的!”几肆终于哭出来,用素白的衣袖替王二擦去脸上的血迹。
王二的眼神里掺进一丝温暖,也不说话,静静地坐在地上让几肆擦干净自己的脸。
梁子宁依旧让手下熄了火把,躲在暗处看着偌大的花府。
“王二,是老爷害了你。”花老爷颤巍巍地拍王二的肩。
“老爷,”青衣看着王二苍白的脸,不由担心,“还是先送王管家回房休息吧。”
直至天明,梁子宁派人送来了秀女的衣物。是一条青色丝绸长裙,外面锦白的云纹短裳,合一条淡粉束腰。显出种淡淡的雅致,不同于往日的不染纤尘。
连身段都裁得极为合身。花夫人苦笑,看来梁子宁早是派人了解了肆儿的,纵使他们插翅,恐怕也飞不出他这“有心人”的手心。
几肆走到阁前的池旁,碧绿的池水映出她的影子。就像初夏时西湖里接天的莲叶,又如在白纸上散开的一点浓墨,令人欲痴欲醉。
几肆不竟想起墨冉痕那张绝色妖娆的脸,但更多的却是想起莲池里,当时黑暗中立在池中的小荷,以及池里冰凉的水。这么冷的水,他怎么就受得了呢?
她愣了愣神,也不知自己的思绪是如何延绵下去的。
“肆儿。”她听见花夫人在阁里轻唤。
“嗯。”几肆收回神,转身走了进去。
花夫人看着几肆,心如刀割:“该启程了。”
正值清晨,朱颜的房门前,杨菲菲双手叉腰,瞪大眼睛讽道:“哟,我说朱颜姑娘。自你进了我天香院以来,就没接过一个客人吧?!”
朱颜懒懒地倚在门框上,很是悠闲地拔弄着指甲,道:“那又如何?”
“如何?”杨菲菲拔高了音调,“不要以为有国舅罩着你,你就可以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为所欲为了!我们天香楼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别以为我不知道尉迟偃是给了你银子的。”朱颜冷笑。
杨菲菲被她触到了软肋,脸色愈差:“国舅的名讳又企是你叫的?!”
朱颜抬眼:“就算他到了我面前,我也这么叫。”
“你!看我以后不收携带你!”杨菲菲气得直踱脚。
“朱颜。”
朱颜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耳边却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朱颜一愣,马上进了房里,把门猛地关上,留下杨菲菲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外。
许久,杨菲菲却是气定神闲地走开了,心里道,朱颜这丫头果然来头不小。
想罢,嫣然一笑,扭着腰下了楼,继续巡视去了。
“宫主。”关了房门的朱颜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对着空气恭敬地说话。
“朱颜,本宫主让你看着的莲元可还安好?”房里凭空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
朱颜笑道:“那是自然,宫主你终于醒了。”
声音亦笑:“十年前,我说我能醒,我就必然能醒。”
“只是移花宫众得了散了大半。”朱颜神色担忧。
“那倒不要紧。”声音若有所思,“朱颜,你可知东宫太子即将选妃一事?”
“宫主有何吩咐?”
“别让一个叫花几肆的孩子选上。”
花几肆?不是花家那个漂亮娃娃么?她也来选妃了?
朱颜疑惑:“宫主这是为何?”
声音依旧平静:“朱颜,你又忘了?只做……不问。”
“朱颜知道了。”
许久又问:“宫主何时来取莲元?”
对方沉吟片刻道:“一月以后。”
朱颜欣喜:“那朱颜便候着宫主了。”
声音“嗯”了一声后没了声响。
朱颜打开窗户,一阵晨风迎面吹来,细微的发丝在风中飘扬。遥遥可见,朱红色的宫墙就在不远处巍巍而立。
朱颜站在窗前扬起嘴角:“移花宫,我右护法朱颜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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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张机 第十八章 入宫前夕

自出了临安梁子宁的车队常是日夜兼程,偶尔才停下来补充粮草。
马车在路上一路颠簸,时常将几肆从睡梦中晃醒。睡眼惺松间,常可以看到路旁的河上,有明月涉水而过。
清冷暗淡的天上,时有云层掩了月的踪影。
梁子宁的马车安静地驶在几肆的前面,忽然,一匹快马从队伍最前端奔来。“于”地一声停在梁子宁车旁,又随着马车的速度静静走着。
“梁学士,梁学士!”马背上的侍卫对着车里叫道。
梁子宁伸展了腰身,睁开微肿的双眼,不满于侍卫扰了他的美梦。
“何事?”
侍卫在夜色中恭身道:“前方还有五十里路就要到京城了。”
“嗯,”梁子宁打发道,“继续前行。”
夜深人静,就连天香院里寻欢作乐的嫖客们都安了睡。
杨菲菲提了提精神来到司棋房门前,抬手对着门上扣了几下。
“谁啊?”房里隐隐传来司棋的声音。
“我,杨妈妈。”杨菲菲轻声道。
房里响起了窸窣的起床身,司棋头发披散着,只套了件外衣就开了门。
“妈妈深夜来找司棋有何事?”司棋说话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杨菲菲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道:“这夜深露重的,总得让我进了房再说。”
言罢,在司棋身边挤出一条小缝,钻进了屋子里。
司棋在后面关了门时,杨菲菲已点好了桌台上的蜡烛。虽说烛光柔和,却还是让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不舒服了老半天。
杨菲菲坐在桌旁,抬手示意司棋过来,道:“坐。”
司棋顺从地坐下,问杨菲菲道:“妈妈找司棋何事。”
“是这样的,”杨菲菲整了整微微凌乱的衣裳,“几日后太子的选妃在典,要我们天香院派人去献艺。”
司棋只觉得脑袋昏沉得不行,便道:“那妈妈就让司琴,司书,司画去便行了,司棋只会下棋,其余的一概不通。”
“错了,错了!”杨菲菲微急地摇头,“这次我可要把你以往的空都补上。”
司棋忙说:“可司棋什么都不会。”
“你以为杨妈妈真糊涂?你这丫头平日里藏着掖着也就罢了,这次你可要帮帮杨妈妈!”
“可我……”
杨菲菲佯装气恼,将司棋撇在一边连连叹息:“连妈妈的忙都不愿帮,我这是白养活你这么多年了!”
“妈妈,妈妈……”司棋以为杨菲菲真生她的气,伸手来试探着拉她的衣袖。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那柳大官人有意!”杨菲菲见招奏效,便乘胜追击。
“妈妈休要乱说!”司棋红了脸娇嗔。
“妈妈怎会乱说!”杨菲菲在心里偷笑,“既然司棋有意,回头杨妈妈给你说去!”
司棋低头,脸色愈红。
杨菲菲见她如此,也就不拿她开玩笑,改了话题道:“进皇宫就弹个曲吧,箫固然好,只怕上头怪罪,说不够贵气。”
“那司琴?”
“你忘了她的舞了?”杨菲菲思忖片刻,“《阳春白雪》可弹得好?”
司棋褐了羞色,胸有成竹地笑:“不瞒妈妈,此曲是司棋最拿手的曲子。”
杨菲菲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我以前怎么就没将你这些个才能好生有着呢?要说《阳春阳雪》,可是司琴都弹着手生的曲。司棋呀,你若早些让妈妈知道,这天香院的花魁可就不是四个了!”
“妈妈知道司棋不在意什么花魁的。”
“知道了,知道了。”杨菲菲捶着腰站起来。
又走到门后找了盏灯笼点亮:“我借个火回去,你也早些歇着吧。”
司棋送杨菲菲出了门,吹灯躺下,却睡意全无。翻覆之间,千丝成绪,都独独离不开一个身影。
你司棋是天香院的艺妓,而人是新科状元,太子太傅,终归只是一时新奇,而你又在痴想什么?
纵使有这绝色容颜又有何用?还不是由不得自己,凭人一句话,就得落得“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地步。
罢!罢!罢!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桥花院,
琐窗朱户,
只有春知处。
尉迟偃的别苑里。尉迟偃握紧了拳头,挥手打烂身边的一个花瓶。一旁的卓安被突如其来的破碎声吓了一跳,脸色惊愕地看着他。
“国舅?!”卓安试探着唤尉迟偃。
“君逐尘!”尉迟偃咬牙切齿地念出君逐尘的名字。
卓安一想起君逐尘,也愤慨不已:“皇帝是要削我们的势力,这几日来不是降职就是罢官,长尽了梁文宇的威风。也不知选妃又要玩什么鬼把戏!”
尉迟偃稍稍平复下来:“话说这次选妃,梁文宇必定会找到他认为合适的人选。你可打探到了,他们找的有女是谁?”
“是花逍遥的女儿,花几肆。”
“花几肆?”尉迟偃绕到书桌后的椅子旁,坐了下去,“就是前段时间临安城传说神女转世的女童?”
卓安过去,站在尉迟偃身边:“正是。”
尉迟偃皱了皱眉,问卓安:“我们这边也有人选了么?”
“已有了。”卓安喜笑颜开。
“哦?!”尉迟偃脸上有了暖意,“是哪家的小姐?”
“正是我的大女儿,卓婉秋。”
尉迟偃刹时变了脸色,冷哼:“就你大女儿那货色,拿出来了不嫌丢我的人!”
“这……这……”卓安听了尉迟偃的话,有气憋在心里,却不敢发作。
“据说那花几肆可是天姿国色。”尉迟偃眯了眯眼,瞳孔里寒光毕现,“恐怕这长安城里找不出合适的人选。”
“那便毁了她。”卓安听出尉迟偃的言外之意。
尉迟偃笑:“卓安,你还真聪明了许多。”
“尉迟偃,看来你也聪明了这少嘛。”这时,一个红色身影推门而入。
“你是何人!”卓安见来人无礼,上前大喝。
尉迟偃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住口。
“朱颜怎么有空来我这别苑?”尉迟偃换上笑脸。
朱颜笑道:“国舅要动我的人,还不许我来坐坐。”
“你的人?”尉迟偃故作疑惑,“敢问姑娘的人是何许人也?”
“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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