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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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必下-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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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酒店到机场的路上,周子俊闭着眼睛假寐,手指不停摩挲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心里却惶惶不安。会不会在她知道了他又一次没有打招呼就离开,更加刺激了她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的决心?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要和左骁结婚,也不管她还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他都要她知道,他,周子俊,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最爱的人是秦念;最记挂的人,是秦念;最放不下的人,是秦念。

    周子俊在VIP休息室等了好久,最后实在撑不住,横躺在沙发上浅眠,不敢睡着,怕错过飞机。再等下去,他真的会精神崩溃。

    机场服务人员几次让他到酒店休息,并且确保他一定不会误机,可最终还是被他拒绝。他如今不能允许一丁点儿的变数,除非自己亲自,不然是绝对不会放心。

Chapter 33

“秦念!”

今天秦念出门有点儿晚,太阳半挂在空中,有些刺眼。出了门眯着眼睛走到车边,手指还没有碰到车门,就听见一个分外熟悉的人急切的喊她的名字。回头就看见他站在离自己大概50米的地方,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臂,西服被他抓在手上,一脸的风尘仆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神色分外疲惫,可是眼神明亮,璀璨如星光。还有他的手……片白色狠狠刺痛着她的眼睛,这就是小宇说的伤吗?是太恼怒所以一拳头垂在墙上?留下一片血迹,也让他伤筋动骨。好像从他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受伤,而且都是因为她。
  
  他不是应该在香港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难道是搭了第一班飞机赶回来的?他的样子看起来好累好憔悴,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
  
  周子俊气喘吁吁的停在秦念面前,凑近到她的脸颊一侧,秦念条件反射的往后躲,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车上。他用很低沉的声音小声在她耳边说:“这些日子我在欧洲,我妈去世了,就在我回来的前一个月。”
  
  秦念睁大了眼睛,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消化了这几个字,“啊……唔……”
  
  秦念惊叫,周子俊赶紧用手捂住她的嘴,不好她出声。这时候周子俊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越发紧皱在起,电话通了之后,也不说什么,只是“嗯嗯”的应着。
  
  秦念彻底被砸晕菜了!什么叫去世了?那前几天看到的女人是谁?不是周子俊的妈妈吗?这到底是谁疯了?
  
  周子俊松开她的嘴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说:“秘书刚来电话,奶奶情况有点儿不好,你陪我去一趟,好不好?”
  
  “啊……奶奶怎么了?”秦念整个人的反应已经完全慢了半拍,“不舒服吗?”
  
  “最近身体不太好,先上车,路上再说。”说完,把她拉到副驾驶那侧,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坐回驾驶位。
  
  周子俊真是累了,就等红灯那小会儿空挡,他都能托着脑袋眯会儿。秦念轻轻推他肩膀,“我来开吧,你休息。”
  
  “不用。”
  
  秦念不理,自顾开门下车,费力的把他从驾驶位推回副驾驶,在绿灯闪起的那瞬间,发动引擎,涌入车流缓缓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念的心被无数的好奇虫占领。那么遮遮掩掩的说一句话,是怕别人知道?所以也一直瞒着她?他离开这些日子,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该不会是周老爷子在外头有了人,而周子俊偏偏是那人所生。周老太爷为了自家名誉,把周子俊抱了回来,不让他和亲生母亲来往。所以这段时间是陪在弥留之际的亲妈身边?
  
  这也太狗血了!果断被秦念给否决了,摇摇头低声说:“不可能。”
  
  周子俊稍稍调低了椅背,用几乎是游走在外太空的声音,悠远,“我爸85年牺牲在自卫反击战场。”
  
  秦念猛踩刹车,都没有系安全带两个人差点儿起从挡风玻璃飞出去。周子俊心有余悸的往车后看了看。还好,这条路上车子不多。
  
  “周子俊,玩笑开大了吧!”
  
  “还是我来开吧。”
  
  “你是忽悠我吗?大白天给我说梦话。甭告诉我你是捡来,周子俊,想给我玩儿苦情戏啊?就这点儿段数吗?“秦念说着说着陡然提高了嗓门。她一个外人都不太能接受现实,何况一个当事人呢?
  
  “听话,我来开车。”
  
  “不要!你看不见你脸是什么色儿吗?惨白!你不知道爱惜是怎么回一事儿吗?墙那么硬,你至于跟它过不去吗?拳捶上去开心了?”秦念对着周子俊一通吼叫,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眼泪不停打转。
  
  周子俊愣愣的看着秦念,轻轻拂去她滑落的泪水,“没有,心痛了。”
  
  “你故意的故意的,你就是故意伤了让我心疼,让我自己乖乖的投降!”秦念开始用手使劲儿推他肩膀,一下又一下,直到渐渐没了力气,周子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秦念觉得自己委屈,可又觉得周子俊委屈,心疼他,心里矛盾极了,自己都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又哭了起来。周子俊一直抱着她,一下又一下轻轻抚着后背,给她一个宽厚肩膀,给她一个温暖怀抱。
  
  “你也是故意让我伤心,答应和左骁结婚。”
  
  “还不是因为你!”
  
  “是是,都我的是错,我道歉。”
  
  “噔、噔、噔。”有人敲了窗户,周子俊抬了眼皮看见了茶色玻璃外地警察。
  
  秦念放开周子俊,有手臂擦掉眼泪,周子俊降下车窗说:“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就走。”
  
  “哥们儿,大白天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我是不反对,但是车停在路中间,就是你们不对了。赶紧走赶紧的,别以为这儿人少就不是京城,影响交通!”警察叔叔特不爽的看着他们,怪声怪气扔了句话,拍拍车顶示意他们赶紧消失。
  
  “我们换回来。”
  
  说着,周子俊就要去开车门,可是被秦念拦下。“你没有好好休息,我来,你继续讲。”
  
  周子俊浅笑,“还听吗?我怕会追尾。”
  
  秦念调整了情绪,发动引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出来!为什么不见了,其中缘由必须合情合理!”
  
  周子俊调整了坐姿,开始将段埋在记忆深处20年故事娓娓道来。
  
  “我爸牺牲的时候,我只有5岁,那个时候我对死并没什么理解,但是记得很清楚,那些日子全家上下的人每天都以泪洗面。
  
  “现在父母,其实是我伯父母。我爸走了不久,我妈也不见了。那个时候妈妈就是天,看不见她我就一直哭直闹,后来奶奶说,我妈受不了刺激,跟着我爸走了。”
  
  秦念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从没有想过,周子俊会有这样一段过去。那么小就有这么深得记忆,虽然他说的是那样云淡风轻,可是在每个孩子最无忧无虑的时候,他却承受了他们从来想象不到的痛苦。
  
  “新环境,本是伯父母人变成了父母,呵,”周子俊闭上眼睛苦笑,“会觉得,如果不听话,就会被赶出去,如果不听话,连伯父母都不会要。”
  
  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情绪埋得那么深,原来是怕没有人喜欢没人要,只留给大家丝笑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绅士、淡然。那时候他还那么小,那种瞬间父母双亡心情,他要如何承受?
  
  秦念眼泪完全失控了样往下掉,因为怕影响开车,赶紧用手抹去眼泪,可却怎么也止不住,眼前片模糊。
  
  周子俊递了抽纸给,安慰说:“我们在路上,这样很没有安全保障,乖,别哭。”
  
  秦念从周子俊手里接过纸巾擦拭了眼角,吸吸鼻子,“你居然还笑。”
  
  “那不然呢?习惯了,所以无所谓。”
  
  习惯了……无所谓……他云淡风轻让人心疼。
  
  “可是,刚刚不是说,你妈最近才去世吗?该不会是编故事骗我眼泪吧?”虽然知道周子俊不可能那么无聊,可事情明明就是前后矛盾。
  
  “我妈没死,是他们骗了我。我一直信以为真,只是一直不明白,头天晚上还哄我睡觉妈妈,第二天却不见了。后来丝语偷偷听见父母说话,又偷偷告诉了我。原来我妈没死,去了国外。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本以为,她是怕我拖累她,所以抛下自己走了。爸妈结婚,爷爷奶奶很反对,他们觉得这么亲事门不当户不对,只是爸爸很坚持,他们拗不过他,只能妥协。我爸出事之后,陆续暴露出系列他们想不到事情。原来……”
  
  周子俊停下来回头看着秦念,疲惫夹着浅笑。秦念心跳漏了好几拍,手心儿里直冒汗,吞了吞口水问:“怎么了?”
  
  “我妈是国|党。”
  
  “什么?”秦念惊叫。很不可思议,完全不能相信样子,“那那他们结婚时候,没人不知道吗?”
  
  周子俊摇摇头,“大概只有我爸自己知道吧,他想瞒起来和我妈结婚,可终究纸包不住火。”
  
  “就算是,那又能怎么样?他们已经结婚了,为什么还要把她送走,还告诉你她去世了呢?”
  
  “因为,呵,我自己都觉得不敢相信,”周子俊深深吸了口气,收起笑意,神色认真,“我妈做过特|务。是被派到大陆的,那个时候两|岸|关|系太紧张。她的身份也不可能直瞒下去。我爸走了,家人发现了,有一个特|务儿媳妇,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周家树大招风,多少人等看着周家这颗树倒了,所以他们是绝对不能容忍一丁点儿威胁。为了不让人抓到把柄,偷偷把她送走,并且对外宣称去世了。
  
  秦念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个早上心情,震惊?不可思议?玄幻?都不足以描述。
  
  “你坚持要出国的原因,是想找她?”
  
  “嗯,起初以为她在美国,所以不管你怎么不同意我还是执意要走,对不起,念念。”
  秦念咬着下唇不停摇头。
  
  “丝语一直在帮我,可是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比大海捞针还要难。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有次丝语回国,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地址。挪威。”
  
  秦念急切问:“她在挪威?”
  
  “不知道,不过有了头绪就要找,有段时间去了欧洲,就是为了这个。”
  
  “原来……”那时候还为了他要不要去欧洲起过争执。他做这些事情,无所知,现在听说,不会因为没有告诉而生气,只会因为他什么都要个人承担而心疼。不能告诉爱人、朋友,甚至是家人,默默承受这之中煎熬,那会是怎样心情?
  
  “挪威号称万岛之,我根本找不到在哪里。”周子俊苦笑,“那些年像没头苍蝇样乱撞,找不到却又不甘心。”
  
  “说起来,还要谢谢坤子,他并购SC案子是接手,公司根本不相信这件事儿能成,只当是两个傻帽玩家家酒。那时候们俩真是疯了,为了自己面子,为了千万留学生面子,拼死也要拿下SC。后来们成功了,老板让留下接手内,条件就是帮找个人。”
  
  “那次坤子还说要谢谢你呢,结果被我骂了顿。”想起了那天晚上歇斯底里哭闹,他直希望可以给他机会听他讲这些事情,而每次都丝毫不犹豫拒绝。
  
  这个时候,他们车子已经下了高速,慢慢爬上盘山公路。山里空气很好,秦念把车窗降下,吹着自然风。周子俊终于把藏在心底话全部说了出来,这么多年来没人能帮他分担,失望痛苦时候,也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口口自己吞下。
  
  “最后终于找到了,是吗?”
  
  周子俊看着前方轻描淡写说:“在家养老院。从20多岁就被关在那里,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神志不清。瘦骨嶙峋,老不像样子。记忆中很美,可如果不是看见了捏在手里照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是那个费劲千辛万苦要找人。”
  
  秦念空出直手拉住周子俊,紧紧握住,他回握了,对着笑。
  
  “他们不告诉你,认为这是家丑。不说,是怕让他们会对你怎么样,为了一个家族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出来。那里几乎与世隔绝,几乎没有通讯设备,工作人员都像是幽灵样飘来飘去。”
  
  一边是养育自己家人,一边是受尽折磨亲生母亲,周子俊被夹在中间,怨不得恨不得,可又不能不怨不恨。从头到尾他都是最无辜人,却被扯进来受尽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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