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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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山东-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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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脸成紫红色了,他紧紧地握住双拳。

姜福怪笑着:“怎么还想打架呀?我劝你还是赶快走吧,从今往后,你唱你的歌,我唱我的戏,咱俩谁也别挨着谁。”

此时,雨沥沥啦啦地开始下起来了,滚滚的春雷,由远而近地轰隆隆地响着。

两人尖锐地对峙着,赵洋知道姜福想耍赖了。他打摆子般颤抖着,手指着姜福:“姓姜的,你个狗杂种!你他妈还是人吗?安上尾巴就是头驴!俺不跟驴弹琴,俺就问你今儿到底给不给钱,不给老子就告你去!”

“拿大奶吓唬小孩呀?”姜福冷冷地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俺就压根不欠你的了,你走吧。”

“姜福,你再说一遍!你他妈这么欺负人,你不怕遭雷劈呀?”赵洋怒吼着,额上颈上的青筋蛇一样鼓胀起来。“姓姜的,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们不欠我钱吗?”

“操,这有什么不敢的!”姜福左嘴角上扬,右嘴角下撇,脸上的肌肉拧成一小块一小块。他站在梨树下,手指着天嘴嚷嚷开了,“老天在上,俺要是欠赵洋的钱,天打五雷轰,俺……”

也真是邪门了!姜福还没嚷嚷完,只见“刺啦”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喀嚓”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姜福就昂面朝天地倒了下去!

我赤着脚跑了出去,看到姜福满脸发紫,双目紧闭。赵洋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在我招呼下,他才跑出去叫车叫人。

后经医生抢救,姜福竟奇迹般活过来了。

后来,姜福告诉我,说他人事不醒的时候,好象有只大白鹅把他驮到一个地方,一个鬼模鬼样的正在点名,一看到他就冲他:你来干什么?姜福回答:俺来报到。那鬼样的喝他道:谁让你来了?俺这里没有三角债,去,回去把债理清楚了再来。于是,那只白鹅又把俺驮回来了。

再也没见赵洋登门要债了。但一个汗珠摔八瓣挣的钱,他显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听说他找过律师。律师告诉他,像他这样无凭无据的,除非有证人出庭作证,来证明当时你给媳妇和丈人多少钱。证人当然不缺,可谁原去得罪人?赵洋无奈地不得不撂下来。

姜福遭此一难,按理说他该良心发现。我也催过他几次,不就几千块钱吗,留着咱也发不了,少这几千也穷不死。咱欺人可不能欺天,否则,还会遭更大的报应的。姜福并不反对我的意见,嘴上说好咱还给他,却迟迟不付之行动。

日子一点也不见过,一黑一白是一天,一青一黄是一年。不知不觉中,我和姜福已经过三年了。三年了,我竟没生个一男半女。姜福说我有不孕症,我说你才患死精弱精症。病根到底在谁?俺俩谁也说不准。我建议去检查,他不肯,说不够丢人的。我就骂他,你是偷老婆了还是我养汉了?但他高低就是不去。说是不行就抱养一个。并告诉我,他已经联系好了,是个男孩,绝对没问题,你尽管养好了。见我不明就里,他神经兮兮地告诉我,孩子妈是个才十六岁的闺女,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直到快临盆了才去医院检查。当医生告诉她,你要当妈了,她还冲人家医生瞪眼竖眉。直到医生板下脸,她才相信。当医生问她谁是孩子的父亲时,她竟说不上来。在医生再三追问下,她才说其实她有三个男朋友,所以她也说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哪个的?没法子,她只好打电话把三个都叫到场,可那三个男生也不是吃素的,谁也不承认。小闺女急了,说都不承认是吧?那好,孩子马上就要生了,到时我就抱着孩子挨家坐月子。果然,把三个男生镇住了,一个个乖乖承认了,三个男生就均摊了所有费用。你说说这算什么吊事?自己还没撂奶呢,竟然把做爱生孩子当吃海鲜了,真乱套了。

孩子抱回来了,我们都大吃一惊,这哪是小孩,分明就是小猫!这能养得活吗?姜福说,只要你上心,不但能养活,还能养成小牛犊。姜福买来各种各样的奶粉,我一心一意地喂,结果还真让我喂活了。孩子过百岁那天,我们也请了两桌客,来客看着又白又胖的小子,一个劲的夸我真是当妈的材料,我听了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一蹭光小子五岁了,这年的秋天,姜福遭了车祸,两腿骨折,。姜福因天色晚了,骑着摩托加速往家赶,对方开着三轮车左晃右摆地,结果两车就迎头而上。姜福当场倒在了血泊里,他只把司机看了个大概,就昏过去了。

姜福在医院里花掉一万多,又在家养了一年的伤。谢天谢地,腿总算没留下后遗症,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当他再次起程到城里打工时,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这小子,别让俺遇着,遇到了非扒了他的皮!这几年我越来越看不惯他的霸气,就劝他,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钱是人挣的,只要人没事,比管么都强。他说,不行,老子从不吃窝囊亏!

转过年的春天,姜福突然告诉我,收拾一下咱去城里住吧。去县城居住?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城里生活虽然我向往已久,但猛然间,说走就走,我是又惊又难舍。

两年前,我就对姜福说,咱住在县城最东边,大老远的你每天来回跑,不累呀?不如在城里租个房,小点差点无所谓,既解决你来回的劳顿之苦,而且你安全系数也能大大提高。

可他没把我话当回事。唉,中国人就这样,就爱干亡羊补牢的事。

说是搬家,实际也没什么好搬的,无非就是液化汽,锅碗瓢盆和一些铺盖,姜福找了个三轮车拉着就上路了。

虽说简单寒碜,但我还是美滋滋地。城里条件再怎么差,也比农村强,尤其对我一个来自大山里的女人。

车一驶出村外我心就激动起来,抬头望望天。天是蓝的;低头看看水,水是清的。路两旁地堰上的小草,也耐不住寂寞,东一片西一簇探头探脑张望着这个喧闹的世界。

到了城里一看,我的妈呀,真是蜗居呀!两点四乘以两点四,真是腚都调不开。可我还是心满意足,在城里,我只想有个家,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生活真是不如意十有八九,就在我准备以崭新的面貌迎接另一种新生活的时候,姜福又给我惹出事端。

那天收了工姜福骑着摩托车回家,半道上,他突然发现前面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很像当年撞他的肇事者。于是,他想都没多想,就加大油门把那人撞了个人仰马翻。姜福也不跑,他带着报仇后的喜悦走到伤者跟前,当他仔细瞧后才知道,大事不好。躺在地上呻吟的竟然不是他要找的肇事者,瞅着这张还年轻白嫩的脸,姜福一拍脑门,跨上摩托,加大油门溜之大吉。

朗朗乾坤,总有伸张正义的。当时就有仗仪者报了警,并向交警提供车牌号码。当姜福回家告诉我时,我连气带吓,浑身哆嗦,刚进城的好心好情瞬间瓦解。我再也忍不住了对姜福破口大骂:“你缺德不缺德?你不给我造福也罢了,可也总不能老给我带来灾难?”

“俺什么也不缺。”姜福怒气冲天对我吼,“上次白白让那小子撞了,这遭好不容易碰上了,俺报仇雪恨不对吗?”

“想报仇你先报警呀,你要报警了,咱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下可好,黄鼠狼没抓着,倒赔进一窝鸡了。你说怎么办吧?”

“唉,俺不是压不住火吗?”

“你根本就是个野蛮人!家里可是一点钱也没有,你看着办吧?”

姜福再也没气吭了,低着头直吸冷气。我看到他两眼珠子在叽里咕噜乱转,我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出场了。

果然,他对我说:“要不,咱俩来个假离婚怎么样?”

“假离婚?姜福呀,我怎么还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敢想敢干的人?你说你无缘无故把人家撞成那样,不但不同情人,想法子赔偿,竟还想着以假离婚来逃避罪责,你到底还算不算个男人!”

“俺这不也是为你和孩子着想吗?”

“你要真为我和孩子着想,你就想法筹钱去,我只想求得良心安然。”

“咱还是再商量商量吧,对关迪亮,咱当然得赔他,但眼目前咱只能说抱歉,因为咱拿不出钱。常言说得好,人情没早晚。早是还,晚也是还。等过了些年咱手头宽裕了再还不也一样吗?要紧的是眼下咱怎么迈过这坎儿。眼瞅着关迪亮要向法院起诉了,咱赶紧把婚离了,就免除了被动。咱是假离,所以简单,只要你在这纸上签个字,以后咱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这样,法院就拿我没什么办法了。

姜福嘟嘟噜噜在我耳边磨了几天,直磨得我整个人都麻了。最后,我也弄不明白怎么就把名字写在了那张纸上。

很快,法院的传票就送到家了。因为有离婚证这个护身符,法院最终也拿光杆一个的姜福无可奈何。

关迪亮拿不到赔偿金,只好自己掏钱垫上医药费。人还能不能重新站起来还得两说,他恋爱了几年的女朋友也弃他而去。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姜福,突然发现他的本质就是劣质。唉,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难道真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低龄化?

时光一天天在消逝,姜福的问题也越来越多被我挖掘,于是,各种不着调的事成堆成垛的冒了出来。最让我不能原谅的是,他居然在走私情感。最大疑点之一,以前每个月开了工资他都如数交给我,现在呢,就一半,有时连一半都没有。问他。他竟反问我,你问这干吗?我再深入下问。他就横眉冷对说我没有知情权。其二,他穿戴整洁了也讲究了。

从此后,姜福更让我有想法了,我越想越浑身发冷。自搬到城里后,我基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上市场买菜,也是来去匆匆,很少在外逗留。可是,我现在再也在家待不住了,屋里的空气好象窒息了一般。

我开始走出家门,街门口几个大嫂正凑在一起聊天。其实我对她们熟悉的程度仅限于偶然相遇后点头,或你吃了?上哪儿?之类的问候。她们见我出来,都笑着招呼,“出来了?怎么老不见你出门,老待在家干吗呀?”“就是,没事出来坐坐,聊聊天,既打发时间人也精神。”

我笑笑便在一旁坐下。只听胖大嫂问她身边的高个子大嫂:“小兰妈,才你说的那媳妇到底离了没?”“离啥呀离?还在那拖着呢。据说她男人在外养了三个小老婆。”“啧啧,你说这媳妇可真够死孙了,放在俺身上,一百个汉子俺都砸跑了!你说是不是媳妇?”胖大嫂啧着嘴反问我。我正为这事才出来散心,她居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我站起来想走。胖大嫂一把拉住我:“怎么地,媳妇,俺哪句话得罪你了?”“没有。”我摇摇头。“不对。”胖大嫂也站了起来,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拐弯处,特务接头似的对我说:“媳妇啊,俺是直肠子,有话存不住。看你这人也挺老实的,怕你吃亏,所以,俺就想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卖了俺。”

“没事儿大嫂,你放心吧。”我的心已经长江黄河似地翻腾了。

“媳妇,是这样的。”胖大嫂做贼心虚似的四下扫了扫描一番,才认真严肃地对我说道:“前些天啊,俺下班回家走到兴北路一家旅馆门口,碰上好几次你家那口子。”

“是吗?”我的心在往下沉,嘴上却问:“他去那地方干吗?”

“你呀!”胖大嫂说,“你想想还不清楚吗?他跟一个女的一块儿出来。”

“是吗?”胖大嫂声音很低,但对我却不啻打雷!

“可不是嘛,俺看见好几回了,都是跟那女的在一块儿。”胖大嫂不顾我的感受绘声绘色描绘起来,“那女的身段倒是不差,走起路来臀部能画出弧,撩人哪!”

我早已怆然泪下,嘴里念叨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伤心,胖大嫂也有点蒙了,她开始嘴忙手乱的安慰我,“哎,你看我这张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媳妇,你别太伤心了,男人嘛,就像猫,都喜欢腥,但他们都像兔子,别看满山蹦,可早晚都得归洞,男女间那点事啊,来得快,去也快!”

回到家,我蒙头盖脸地躺在床上,泪——,不由自主流满面。我突然非常想念李洋。心里涌动起了“大革命”的狂潮!——姜福,你这头该死的外驮驴,原来你是在耍弄我呀!好,既然你不让我好过了,我也不能让你舒服了!

我开始体验福尔摩斯的生活。我来到了胖大嫂告诉我的那家旅馆埋伏下来。一连几天,我并没有跟踪到他们的踪影。据说,干这种烂事的人都是打一枪换个地方。我正琢磨的时候,一对勾肩搭背的男女出现在我视线里,果然,是这对狗男女!顿时,一股幽怨的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惑二惑三的事情终于找了了铁证。“轰”一声,我的大脑被炸雷震得一片空白。我呆立半晌,胸腔的血很快沸腾了,紧接着滚烫的血液蹿到我的四肢。我心底某个部位掀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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