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爱,躺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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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着爱,躺着爱-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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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啊……古时候那些人为了看潘安宋玉,都要送出一堆堆的珠宝才得以见一面。而我这么轻松见到了比古人更好看的人,真叫我捡了个大便宜了。”杜文诺笑道,手放在鼻子下面,浅浅地盖着嘴,要是再握一块手绢,就可以直接拉去《红楼梦》拍摄现场了。
  我对百变的杜文诺很是佩服。看她这种溜须拍马的样子,我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季泽清也随之一笑:“哪里,是我比你幸运吧。听说古时候潘安宋玉出街,姑娘们为了吸引他们的主意,可是拿鸡蛋西红柿砸他们的。我今天能衣冠完好地站在这里,也算幸事一桩了。”说着他的眼神往我身上扫了扫。
  什么衣冠完好?你就是个衣冠禽兽!你丫等着,鸡蛋西红柿这种砸人基本工具我一定全力奉上,再泼一勺热滋滋的地沟油。你就当人体盛吧,给你炒锅西红柿炒鸡蛋尝一尝!
  季泽清在我的怒视下,蹲下来捡散落在一地的书。
  我刚才在震惊和盛怒中,连最宝贵的书都忘了。杜文诺和季泽研她们坐在里侧,刚才只听掉书的声音,忙着寒暄,也就忘了旁边还有书的事儿。
  我也蹲下去捡书。趁两人都蹲在下面的时候,我简明扼要地说道:“季泽清,离婚。”
  季泽清落在书上修长的手指顿了顿,他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道:“逼婚的是你,逼离婚的也是你。纪晴冉,哪能事事都由着你?”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掸了掸书上的灰尘道:“你爱看叔本华的书?那可是悲观主义色彩很浓的哲学家,不适合姑娘家看。”
  杜文诺的眼神开始失焦,显然在这个话题中,她无法插入。
  我说道:“随便看看的。”
  季泽清却不罢手,说道:“你为什么喜欢叔本华的书?”
  我他娘的喜欢谁的书关你屁事!因为他长得帅你又能这么滴?!
  杜文诺见我不说话,肥着胆子道:“我们家冉冉啊,是个文青。她的文笔可好了,还替好多朋友做过枪手,她去年还帮她高中同学写了一篇跟机械轴承相关的论文。她一个哲学系的姑娘写机械唉!厉害吧?”
  我偷偷瞟了她一眼。这位姑娘,你说我最厉害的地方非要这么自豪地在哈佛毕业生前夸我“做枪手”的事迹么?虽然之前我也一直和别人这么自夸来着,但好歹你也看看场合,这是有违学术道德的好吧?
  杜文诺却全然不知自己说错了话,接着说道:“你们听说过当今文坛悲情四小天后之一的艾香么?她的成名作就是全盘抄袭冉冉的旧作得来的。冉冉那时随手写的心情日记,被丫的捡去之后,缝缝补补一发表,丫摇身一变成为悲情小天后了!你说——”
  我狠狠地踢了杜文诺一脚,杜文诺失控的情绪忽然停顿在那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季泽研饶有兴趣地说道:“哦,前几天在微博上倒是看见这位天后被炒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了,现在应该被顶到微博头条了吧。我也点开看了看,好多人在问‘岁寒知松柏、天晴等佳期”是谁呢。里面只有一条一年多前的微博,什么信息都没留下,连关注的人都没有。”
  岁寒知松柏,天晴等佳期。那是我纪晴冉苦等冯佳柏特意注册的微博。自从注册了之后,在上面说过很多话,却从未发表过。自从高二发生的那件事后,我再也没敢乱写字乱说话了。
  杜文诺听到这里,有些支支吾吾。而我却很是好奇:“为什么大家在打听这个人啊?”
  季泽研继续说道:“因为那位天后发了条微博说了个风花雪月的故事,然后有人跳出来说她所有的作品都是抄袭的,连自己的生活都要复制人家的。爆料者还艾特了故事真正女主角‘岁寒知松柏、天晴等佳期’,然后她们俩都遭到了粉丝的围攻。可惜爆料者用的也是僵尸马甲,什么没追踪到。”
  我看着把头快要埋到胸里的杜文诺,突然明白了丫这几天热脸贴我冷屁股的劲儿绝不只是让我出来相男人这么简单。果然,她还是做错事,把我拖下水了!
  季泽研灵光一现,突然说道:“咦,既然你说那个艾香盗版的是纪晴冉的书,那这位女主角……”
  杜文诺连忙道:“跟冉冉没关系啊真没关系。咱冉冉怎么能让冰山王子念念不忘呢?她干不来始乱终弃的事儿。全世界找不到比冉冉更单纯的人来了。她跟八心八箭的 钻 石 似的,透亮着呢。”
  这话听得我更加心虚,尤其是刚跟季泽清提完离婚,就被人这么夸,我脸都烫了。
  季泽清若无其事地笑道:“哦,这么说来,我倒很想看看那位悲情四小天后之一的作品了。叫什么名字?”
  我没拦得住文诺,她得意地说道:“艾香她连书名都是抄咱冉冉日记本的名字的,叫《跪着爱》。这丫头连名字都想不到更好的了,何况书本身的内容呢。不过这本书要换别的书名,还真没有比《跪着爱》来得更动人了……”
  “文诺,季 小 姐等你点餐很久了。”我打断她对我的日记本滔滔不绝点评的瘾头,提醒她道。
  杜文诺立刻看菜单去了。我也仔细地研究菜品起来,可上面的字却一个都读不进去。
  
  那时我发现丢了随笔日记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用重锤敲昏了头一般。
  我在黑暗中,仓皇失措地将教室和宿舍之间的马路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每扫一次,我的心就沉一次。我一遍遍回忆日记里写的故事。那里面的人物虽然用了化名,可只要C城一中的人稍微顺藤摸瓜地理一理,即便猜不到我身上,也绝对能猜出故事的男主角是冯佳柏。
  而我在里面记录的很多事亦真亦假,甚至连露骨的H片段都有。当身边的女同学还停留在“哇,他真帅”这种对异性模棱两可的赞叹时,看似单纯的我早已在笔下记录我对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有多么着迷,而我是多么激烈地撕开他紧紧包裹的衬衫,解开他细腰上缠绕的皮带,扯下他的白色内裤,在他性感的腹肌下沉沦。
  当然这是我一个人的意淫,是关起房门躲在被窝里悄悄记录下的意淫。当这本日记本丢失时,我再也不相信任何承载文字的东西。后来的博客、微博、论坛,我只围观,却没法写下我的文字了。
  校风严谨的C城一中,这么大胆的性描写无疑是伤风败俗的。要是被人捡着,误以为这是冯佳柏糜烂的生活作风,再大肆宣扬,那冯佳柏的一生都被毁了——那时冯佳柏处于高三最后一学期,正是最需要一心一意的关键时刻,这种流言蜚语的中伤,我无从想象。
  说句实话,当时我并没有想到冯佳柏若是追究起来,随着蛛丝马迹看出我才是兴风作浪猥琐不堪的幕后人,他又会怎么视我为怪物。我一股脑儿把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保护冯佳柏身上,直到艾紫香——那是艾香的真名——拿着我的日记本,用这个我还来不及想到的后果威胁我时,我立刻傻在了原地。
  
  我对他的爱低到泥土里,可却开出了妖艳颓废的恶之花。
  
  那时候的艾紫香在学校里的风评并不好,她早看不惯我在沈青春冯佳柏后面跟摇着尾巴的小狗似的贱样儿了,所以她拿着我的日记本一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几乎要昏过去。
  那天天色黑黢黢的,一点亮光都没有,跟我想象中的世界末日相差无异。三月末的风依旧刮得如刀子一般。我在风中泣不成声地答应她的任何条件,只为她一句“我替你好好保管,你可别惹我不高兴,要是我不高兴了,可保不齐什么时候把它扔出去。”
  
  曾经有人说,自尊于女人而言,像是一件文胸。它将女人的身体拖得高高的,保护得好好的。只有在那个女人解下文胸的时候,才是一个女人真正成长的时刻。
  这种突如其来的成长,比我之前在冯佳柏和沈青春面前的初潮要深刻得多。相应的,我付出的代价也要多得多。我战战兢兢地度过了高中部最后一年多的生活,我的成绩随之大幅度下滑。而我跟列车长面对一列失控的火车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轰隆隆地载着本人坠入悬崖。直至艾紫香这本盗取我90%以上文字的书大卖后,我才突然放下心防来。我知道,这种盛名是艾紫香眷恋的,她跟我一样,再也不敢将那本日记公之于世。而我也可以大大咧咧地将这本书的来历当个笑话讲给了杜文诺听。就是因为抄袭,那些虚幻的香艳的激烈的令人脸红的场景、还有关于冯佳柏和沈青春的秘密便可以作为艾香一人的虚构而推得干干净净。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艳羡艾香的一炮而红。若不是她的走红,我连选择复读的勇气都没有。我们相互成就了对方,相互成为对方的威胁。这种战略上的平衡,被杜文诺这个笨蛋打破,我当时也掉以轻心,没想到黑粉的随口一句话竟能引起这么多的口诛笔伐。想必艾香已经看到了我微博,从我的名字上也大概猜测出我是季晴冉。不知道将来的日子又会发生什么变化。
                          


第5章
 
  我本不喜欢煎牛排这些西洋吃法,再加上胃口尽失,吃得就更少了。季泽研和杜文诺两人还在讨论时下的八卦。季泽清坐在我对面,陪着我一言不发。
  侍者走过来说道:“季 小 姐,前两天您寄存在这里的酒已经醒好了,现在给您倒上么?”
  季泽清转头看季泽研:“怎么想起来喝红酒了?”
  季泽研撒着娇道:“难得你回来,可跟你出来吃顿饭比登天还难,我还不能趁着大伙高兴喝点酒庆祝庆祝啊。”
  轮到侍者给我倒酒时,季泽清突然说道:“她不用。”
  杜文诺和季泽研好奇地看过来。季泽研盯着季泽清说道:“怎么了?难道人家冉冉脑门上写着戒酒协会会员么?”
  我干干地陪着她们笑,用镭射般的眼神扫向季泽清,指望他编出一个服众的理由来。季泽清沉默了半晌,说道:“喜欢叔本华的才女就别喝酒了。一喝酒,指不定又写出《跪着爱》,《躺着爱》的巨著来了。”
  大家嘿嘿嘿嘿地笑开了。我也笑,笑得我嘴角都痛,大概笑起来真的比哭还难看。
  
  席间季泽研照样变着法儿地夸他哥哥多了不起,而杜文诺则是投入到这种虚假的赞美声中,又惊又喜地在季泽研吹捧出来的一个个大泡泡中翻滚。我听得无趣,开始走神,借口上个洗手间,就出了门。
  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微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着手机连上网的功夫,我看见季泽清已脱去他的西装,只穿了件蓝白衬衫,慢慢地走过来。
  多长一寸嫌胖,少长一寸显瘦,大抵说的是他这般恰到好处的身材。可惜我心里有了冯佳柏,再好的身材也便是画册上与我无关的路人模特,即便他是跟我扯了证的夫君。
  季泽清在我身边停下,问道:“怎么出来了?”
  我收起手机,说:“离婚吧。”
  “你着急结婚?”季泽清挑着眉毛看我。他比三年多前的时候长得更加立体。海外名校的镀金背景让他自信很多。他面对我时,再也没有他声称的压力了,刚才和我相处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有结巴过一次,果然隔了三秋,就当刮目相看的。
  我嘟嘴道:“难道离婚都是为了下一场婚姻么?”
  “那你为了什么呢?”季泽清紧追不舍地问。
  我不耐烦地说道:“为了自由,行不行啊?”
  他又不急不缓地说:“四年前你问我,离婚是为了什么,我说是因为自由。我记得你当时问我,结了婚难道就不自由了么?那我问你,自从我们结婚后,我可从来没插手过你的生活,你还没觉得自由么?”
  “何曾是没插手,都让人以为你在哪个疙瘩暴病身亡了,那我就是这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寡妇了。我到哪里开证明,说我老公失踪多少年以上算自然死亡了啊。”说到这个我怒从心起,不由提高了嗓音。
  他低着头,眉毛也顺了下来:“你找过我吗?”
  “我他妈的除了这张结婚证,去哪儿怎么找你啊?难道我抠结婚证上的照片,放到网上说这位是我的丈夫,你们谁看到了就跟他说‘你妻子让你回家离婚’么?黄城高中说你是转学生,人事资料不归他们管。你那时打情骂俏的女同学们也没有你联系方法。你活得好好的,写封信会死啊。你写不了信,写张明信片也行啊。”
  “哦,我想写,也不晓得往哪里寄啊。我也找过你啊。可到今天才知道你原来就在C大。”季泽清遗憾地说道,说完偷偷看了我一眼。
  你当我是几岁的孩童随便让人骗么?!我懒得跟他理论:“好,现在我们相互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那咱赶紧离婚。”
  季泽清的眉毛倏地又集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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