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春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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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春往事-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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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极少,座位也都很宽敞,还有一些是用屏风挡着的。

许采薇点了单,不一会儿就上了上来,每一样都精致的让人咽口水,文景松并不吃,只偶尔说两句话,目光总不经意扫过希照,希照觉得他有话要跟她说,可他却起身到别处抽烟。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还没定下神就听见旁边的陆柏怡‘刷’的推开凳子,谄谄的叫了声:“妈。”

其实也不过是寻常的老太太,六十来岁的年纪,穿的很富态,长的并不慈祥,和陆柏友不大像,看人的眼神也很锋利,身后跟着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模样的美丽女人。希照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只仰头看着这位老太太,一旁的许采薇连忙拉了她一下,然后起身,连笑容都有些僵硬:“姑妈。”

希照脑子很乱,一时理不清关系,只起身,低头,细声喊了句:“阿姨。”却明显能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一丝不差的全落在她身上。

陆柏怡感到气氛不对,连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开始撒娇:“妈,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休息啊?”

老太太没再注意希照,说:“就许你们年轻人晚上出来,不许我老太太出来啦?”

陆柏怡笑的有点勉强,心里直想着不该来这里吃夜宵。

老太太身后的少妇也察觉出形势不大好,连忙插话:“姑妈她突然很想吃这里的蟹黄豆腐,又怕送到家里,时间太长,没那个味儿,所以才叫我陪她来吃的。”

希照还是没弄清眼前这少妇到底是谁,直到文景松匆忙回来,叫了声“姑妈。”又跟着叫了“景妍。”她才恍然大大悟,眼前的这位美丽少妇竟然就是叶至谦的老婆。

老太太和文景妍原本就是吃完了,打算离开,陆柏怡这回也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的跟着老太太先回家。等她们都走了,希照也再没有吃东西的心情,刚才的那位可是陆柏友的妈,可她压根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应付的来,而且光是听着她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她都觉得头大,像是政治联姻,而她什么都没有,还背负着不大好的名声,以后的路也只会越来越难走了。

回到家,陆柏友给她打电话,她还要努力打起精神,不让让他担心,可心思完全不在和他的对话上,只知道他说了个等他明天从上海回来就换个地方住,她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住一个地方太久会失去新鲜感,她没再追问,其实住哪里都一样,只要有他就可以了。

到不了(2)

希照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快来找她。

第二天她不过刚洗漱完,准备弄点早餐,门铃就响了。

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小金丝眼睛,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是不是童小姐,她狐疑的点头,他开始自我介绍,说他是姓郑,是陆老太太的秘书,陆老太太要见她,希望她配合。她到吸一口凉气,但还是跟着郑秘书走了。

其实希照穿的很随意,也没有化妆,只扎了马尾,普通的在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进大门的时候,她看见了好几个站哨的战士,那样的挺拔,让她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下了车,又被带到花园,花园很漂亮,种的大多是她叫不出名字的花,修剪的很好,刚浇过水,在晨光之中闪亮闪亮的。

希照看到正在吃早饭的陆老太太的时候,她停了步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往前走。郑秘书在她前面,走到陆老太太跟前才停下脚步,轻声说:“太太,童小姐来了。”

陆老太太慢条斯理的放下餐具,抬头看了希照,又看着郑秘书:“还这么早,童小姐应该没吃早餐,去开一份来。”然后又看了希照一眼:“坐。”

希照只得按着吩咐坐下,好在桌子很大,她坐在陆老太太对面,也还没那么紧张。

陆老太太看着她,笑,说:“昨天晚上那儿暗,没看清你,今天再看,才觉得你长的是挺像你妈妈的。”

希照不知该如何会话,只能默不作声,陆老太太又说:“我跟你妈妈也认识好多年了,那会儿大家住一个大院,你妈妈又漂亮又是文工团的顶梁柱,是大院里很多小伙喜欢的对象。可惜她不知道爱惜自己,闹出那么大一个事,成为大院里的笑话,把你姥爷气的半死,还断绝了父女关系。”

陆老太太的口气很轻,还带着嘲笑,希照抬头看她,硬生生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请您不要侮辱我妈妈。”

陆老太太怔了一下,嘴角划过一丝笑意:“你在广州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连自己姐姐的老公都不放过,这一点比你妈妈更厉害。”

希照憋了一肚子的火,但还要忍住脾气,只低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老太太笑开,连连点头:“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你离我儿子远一点。虽然他平时是喜欢玩,但这并不代表我这个做母亲的就会任由他这样下去。我们是什么样的家庭,你很清楚,名声对我们而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你不用妄想进我们陆家的门。”

希照猜到会陆老太太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里的刺痛。

陆老太太又说:“也不知道柏友到底看上你什么,不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离开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希照这样的话听起来倒像是演电视,她怔怔的看了陆老太太一会儿,慢慢起身,说:“我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你儿子。”

陆老太太似乎也料到了希照会说这样的话,并不惊讶,说:“童小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吗?”

希照哭笑不得:“我没有什么长线,也不想钓什么大鱼。我爱陆柏友,除非他不爱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他。”

陆老太太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但希照已经无暇去管,只是礼貌的对她说了再见,就转身离开。

陆老太太看着希照单瘦的背影,口气像是胜券在握:“你会回来找我的。”

希照拒绝了陆老太太派来送她的车,身上带着钱又不够打车,只能坐地铁,可惜她对北京的地铁并不熟悉,来来回回捣腾了好几次才坐对车。一大早上起来,什么都没吃,还被折腾了这么一出戏,站在人挤人的地铁里,她已经饿的不行,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才发现出门的时候太急没带钥匙,没带手机,身上的钱也用光了。这人一倒霉,果然都是一波接一波的。没办法,她只能坐在楼下的秋千上傻等陆柏友。已经到了深秋,风一阵一阵过,她穿的又少,只能用饥寒交迫来形容。

十一点的时候,陆柏友终于回来了,火烧火燎的,开着他那车差点撞在花池上,下了车,跑过来就抱着希照。她有种想哭的冲动,然后就真的流眼泪了。

陆柏友以为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边帮她擦眼泪,边自责:“都是我不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下次我去哪儿都带上你。我妈跟你说什么你都别理,我刚回去已经跟她讲明了,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希照破涕为笑,但肚子却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乱叫,谁叫她是真的太饿了呢!

陆柏友带着她去饱餐了一顿,然后直接去了新家,但也不是别墅,而是复式楼,因为是顶楼,所以还有小阳台。衣服什么的也都是陆柏友的助理送过来的,她什么也没有问,心里却明白,陆柏友是害怕陆老太太又回去找她。

晚上是在家里做的饭。

就只在附近的小超市买了几样菜,两人的厨艺水平相比较还是陆柏友稍胜一筹,希照就赖着让他做饭,他嘴上不同意,但还是动了手,只不过他只负责炒,其余的工作都归希照。

炒出来的菜果然是色香味俱全。两人开了瓶红酒,你一杯我一杯,都是好酒量的人,一瓶下肚也不觉的有什么大的反应,希照觉得不够尽兴,非吵着要再喝,陆柏友只得再开了一瓶,却是希照喝的多,这回就是真的有些醉了,一个不小心就从椅子上滑到毛毯上,头一下子磕在茶几上。

陆柏友帮她揉头上的胞,她一个转身凑到他怀里,手和脚像是八爪鱼一样抱着他,嘴里乱七八糟的说着什么,陆柏友听不清,让她大声点,她却睡着了,怎么弄也弄不醒,还不肯放手,陆柏友只能抱着她一块躺在床上。她喝了酒,脸上有一片殷红,逼着眼睛,倒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他觉得幸福,只想能好好守着这份幸福。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希照的手还箍着陆柏友的脖子,他比她醒的早,正在看她。她连忙缩手,不大好意思的笑。

陆柏友慢慢细细的凑到她耳边,声音很轻:“我们结婚吧。”

希照愣住了,看了陆柏友好一阵子,才嘟嘴:“你这算什么求婚!连戒指都没有。”

这边话音刚落,陆柏友就‘嗖’的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枚戒指,以希照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速度戴到她手上,然后一脸笑容:“你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是一枚很别致的戒指,中间是一颗小巧的粉钻,四周都嵌满了小钻,有种低调奢华的味道。

希照又愣住了,看了陆柏友好一阵子,声音有点不可置信:“你真的要跟我结婚?”

陆柏友很认真的点头,起身,坐在床上:“比真金还真!”

被一千万砸中的感觉是什么,希照不知道,不过被幸福砸中的感觉她知道。

陆柏友对待这事是真的很认真,特意请了文景松和叶至谦吃饭,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文景松正在抽烟,一口气没别过来,不停的咳嗽,叶至谦在喝汤,表情倒也还自然,只问:“真的决定了?”

陆柏友笑:“我还能骗你们俩不成?”

文景松已经顺过气,问:“姑妈同意了?”

陆柏友摇头,漫不经心的笑:“没同意也不碍事,结婚的是我,又不是我妈。”

文景松叹气:“你还真是够潇洒的,我看这事姑妈不会这么轻易罢手。”

陆柏友反驳:“你当初结婚的时候不也挺潇洒的嘛!先斩后奏,你们家老头压根拿你没辙。”

文景松笑:“我那可是保密工作做得好,才没走漏风声,要事先他们就知道,指不定出什么招。”

陆柏友倒还自信:“我就是要风风光光的娶老婆,谁也拦不住。”

叶至谦终于笑,说:“酒席的事我包了。”

到不了(3)

舒宝乐给希照打电话的时候,许采薇正陪着她在婚纱店里量尺寸。陆柏友向她求婚也不过是早上的事情,她还来不及告诉舒宝乐这个消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想当然的,舒宝乐会大叫,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惊叹,她只能把电话放的稍微远一些才能不让耳膜受到太大的伤害。

等舒宝乐的兴奋劲过去一些,希照才开口问:“你什么时候能回北京?”

舒宝乐停了一会儿,说:“我昨天回北京了。”

希照捧着电话笑:“你在北京?我现在正在量婚纱的尺寸,你过来吧,帮我参考参考样式。”

舒宝乐有些吞吞吐吐:“我,我现在过不去。”

希照察觉出不对劲,低声问:“宝乐,出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哪里?”

舒宝乐的声音完全失去了刚才那股兴奋劲:“我在医院。”

“医院?”希照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谁生病了?”

舒宝乐又停了一会儿,说:“公公脑子里长了瘤。回北京做手术。”

希照觉得脑子一懵,离开广州也不过一个多月的事情,孙向霖竟然长了脑瘤子?

得不到希照的回应,舒宝乐喊了她两声,然后又说:“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来看看公公?虽然他不让我把他得病的事告诉你,但我看得出他很想念你,我每次陪他聊天,他都会问我一些我们上大学时候的事情。希照,我知道你不愿意再见到他们,可是他现在真的很可怜。婆婆也像变了个人,老是自言自语,说是她的错,是她不好,才会弄成现在这样。”

舒宝乐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希照整个人僵住,看着落地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脑子里一片空白。陆柏友来接她的时候,她还一直在原地站着,许采薇很识趣的离开,剩下陆柏友一个人悄悄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轻声问:“怎么又发呆了?”

是啊,她怎么又发呆了?原以为离开了广州,就再也不会神不附体,就算遇上陆柏友的妈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她也可以抗争,可是现在孙向霖生病了,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也有可能会离她而去。她想到妈妈,想到妈妈弥留时的模样,她那样害怕,害怕的连心都在颤抖。

陆柏友感觉到希照的反常,以为又是陆老太太做了什么事情,忙扭过她的身子,问:“希照,发生什么事了?”

她停了很久,才慢慢翕动嘴唇:“爸爸脑子里长了瘤。”

希照去看孙向霖,是在第二天的上午。

医院的人不多,刚出电梯就看见了梁秘书,他的精神也不太好,正在等希照和陆柏友,并告诉他们首长现在正在做理疗,让他们先到病房等一会儿。

病房在最里边,很幽静,窗外有很高很大的梧桐树。

两人等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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