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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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愿-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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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通的话,就打给沈远。”他又说,“不要去找孟青城,有事你找言峻和沈远都行。”

  “你有没有别的、不会让我听着就想冲你翻白眼的话叮嘱我呢?”司徒徐徐忍不住开口对他说。

  徐承骁嘴角一抽,闭了嘴,不说话了。扭过脸看着前方,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执行一趟任务回来能放假好几天……一放假我就过来。”

  司机早把挡板放下,方便小两口缠绵道别,可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司徒徐徐突然觉得气氛暧昧,就像从前还没结婚时似地,说句情话都怕被谁逮到。

  可他们已经是夫妻了,从前逮他们的人都希望他们和美恩爱。

  想起从前,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幸福。

  果然离开这里是对的,没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外人,他大概依然会是令她心动的愿望。

  她这样默默的感觉幸福,徐承骁哪里知道,他只知道她不理他,他硬逼着自己、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软话,她好像压根不屑似地。

  心里跟被猫爪挠着似地,想把她揪过来的痒、想再也不理她的难过,可两样都不好表露出来,他只好转过头,对着窗外风景沉了脸。

  直到徐承骁的班机通知登机,两个人都没有再有任何的交流,机场广播里反复提醒乘客登记,他还面无表情的站在她们身边,老太太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点也不着急,司徒徐徐只好催他说:“你该登机了,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徐承骁咬了牙,生气的想你送的是你的丈夫吗?没有不舍的拥抱和缠绵的吻别,只有一路顺风?!

  他气得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听她在身后“哎!”了一声,他心里痛快的想:装不下去了吧?舍不得了吧?快来追我!

  人的确追上来了,徐承骁竖着耳朵辨别人群里她的脚步声在追自己,得意洋洋,浑身哪儿哪儿都舒坦极了。

  他脚下一慢,司徒徐徐追了上来。

  徐承骁转身酷着一张脸,昂着下巴准备迎接她不舍的熊抱和热泪。

  司徒徐徐迎面把他的包甩给他,追得气喘吁吁的,语气自然不好:“就一个包你也能落下!”

  然后皱着眉向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骁爷僵在那里,双手还微张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纤腰微扭,心里咬牙切齿的发誓:司徒徐徐你最好一辈子都这么冷着爷!爷下次只要还能沾到你的身子,绝对把你弄死!

  **

  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到队里,徐承骁的脸色阴沉无比,一宿舍的壮汉本来都掰着手指盼着他们威武雄壮的组长归队,一见组长大人进门时脸上那神色,吓得一个个贴着墙壁无声无息的溜了出去。

  李岩见到他那表情倒是相当的理解:“又挨老婆揍了吧?”他惺惺相惜的问。

  徐承骁很郁闷:“比挨揍还惨,她不理我。”

  “揍了还不理你?!”李岩大惊失色!太可怕了吧!他家纪小四虽然常常把他过肩摔,但打完就算,挨了揍床上补回来才符合逻辑啊!

  徐承骁也太惨了!比他还惨!

  顿时李教官就被治愈了。

  “别提了!”徐承骁暴躁的耙了靶头发,皱着眉问:“这么急着叫我回来,到底是谁要见我?”

  被治愈的李教官心情极好,眉飞色舞的,拍拍徐承骁肩膀,“跟我来,等你好几天了。”

  他把徐承骁带进办公室,一推门进去,只见办公桌后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徐承骁一眼认出他身上的军装是美人大队的,可看那人的发色身型,又是个亚洲人无疑。

  听到他们进门的动静,那个男人转身,落地窗外无边夜色映衬里,对徐承骁和李岩微微一笑,明明一身硬朗军装,可这一笑却令人恍惚以为他身着长衫,临水摇扇。

  当真配得上“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八个字。

  “这是美国特种部队训练官MR。方,你们考核的时候来的那个友好交流观光团就是他带队的,他的中文名是方亦城。”李岩介绍完了那个男人,简单的对他介绍说:“这是徐承骁,我近十年来见过最有天分潜力的家伙。”

  方亦城的中文说得非常好,也很直接:“我看了你在考核中的表现,你非常有天分,非常优秀,我希望能邀请你去美国参加国际特种作战联合训练营。徐承骁,现在是你作为一个战士的黄金年龄,你应该尽可能多的得到更多资讯和训练,突破现有的自己,充分开发潜能。联合训练营非常适合你,我非常诚恳的邀请你参加。”

  国际特种作战联合训练营,徐承骁知道那个地方,陈易风曾经被选中去过,回来后整个人从班纳升级成了绿巨人。那时候徐承骁刚到特种大队,仰望着神迹一般的队长,崇拜又不甘的心想:有朝一日,我一定也能那样,不,是比他更厉害!

  现在这一天,就在司徒徐徐惹得他心烦意乱、郁闷不已的时候,来了——

  ☆、五十一章

  这样的邀请对于一个战士来说不吝于最佳赏识;方亦城却看到年轻的军官皱起了眉头;在那场堪称残酷的考核赛里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过的年轻人;多次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都面不改色;如今面对这梦想的入场卷,却皱了眉,方亦城觉得有趣;微微一笑问:“是有什么顾虑吗?”

  徐承骁苦苦的勾了勾嘴角笑;再抬起目光时已是决断分明:“是。我非常荣幸能够得到您的邀请,很遗憾的是,由于一些个人原因,我目前无法接受。非常抱歉;中将先生。”

  方亦城点了点头;神情之间不加掩饰的遗憾与惋惜之色。

  “请问我能向您推荐人选吗?”徐承骁问。

  方亦城很喜欢这个优秀直接的年轻人,说当然可以。

  “您看过我的履历,应该知道我在特种大队的搭档景泽。另外还有一个人,她是位女兵,电化学、计算机双硕士,她叫傅东海,在高技术武器作战系统方面的研究是我见过最优秀的。”

  景泽和傅东海的事情,傅老将军已经默许,傅东海的爸妈只能勉强点了头,景家却怎么也不答应,且最近动作频频,景泽和傅东海这对苦命鸳鸯,躲在特种大队的逍遥日子恐怕不长了,既然有机会,徐承骁很愿意帮两人一把。

  景泽本来就在方亦城的名单上,至于傅东海,方亦城不甚了解,但傅老将军的骁勇她但凡能传得三分,也足够资格了。

  “好的,我知道了。”方亦城含笑对徐承骁点点头。

  徐承骁敬了个礼,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

  “徐承骁,我对你的邀请,这三年之内都有效。”方亦城诚恳的允诺。骁勇善战的战士他见过无数,有勇有谋的也不罕见,但是徐承骁在考核赛中表现出的果决勇毅是一种血液中与生俱来的杀伐果断,这个年轻的战士是为战场而生的,方亦城是真的十分看好他。

  这样英雄惜英雄的惺惺相惜,可比李岩的那种带劲多了,徐承骁感激的点点头,又向方亦城敬了个礼才出去。

  **

  拒绝了梦想,徐承骁回到现实里,很快就带着他的队员们出发执行第一个任务,负责保护一个首长出席重要会议。会议持续了一周,其中一场言影山也参加了,知道徐承骁在,就把他叫过去问老太太的情况。

  徐承骁简略说了说,玩笑说:“已经没有大碍了,骂起人来中气十足的。”

  言影山遥想老太太英姿,也是忍俊不禁,又问徐承骁:“听说你表现优异,连美国人都想来挖角?”

  徐承骁苦笑说:“言峻肯定都告诉您了,您干嘛还来打趣我啊?我就是没志气,您高兴了吧?”

  言影山自己的儿子成天和他说话云罩雾绕的,所以尤其喜欢徐承骁的直来直往,笑着拍拍他肩膀:“都说你们这代年轻人轻浮,对待感情轻率,我看你们几个就都很好嘛!言峻是如此,你也是个对家庭负责的,很好!”

  “言叔,那可不能以一概全,我和言峻是都定了,沈远也快了,可您看青城——他一颗老鼠屎可坏了我们四个这锅好粥!”

  言影山难得的哈哈大笑起来,正好孟青城的二叔就在不远处和秘书说话,言影山就把他叫过来,叮嘱他说:“他们四个一起玩到大的,现在连沈远都订婚了,就剩青城还没找落,你们也该抓紧他的事情了,别等我和徐平山都抱上外孙,还没喝上你们家的喜酒。”

  孟青城的二叔连忙答应,“请领导放心,我回去一定督促此事。”

  此时远在G市的青城公子,还在他的豪华病房里,好梦未醒,丝毫不知自己即将遭受些什么。而徐承骁笑得喜气洋洋的,心里得意的想:出来混都是要还的,青城,你别怪爷心狠。

  **

  就在孟青城被徐承骁一句话搅乱命运的时候,南方温暖的S市天气晴朗,司徒徐徐正在花园里煮茶,老太太在不远处的花架下打盹。

  这个城市四季如春,哪怕已经是十月,早晨起来,薄长袖外面加一件开衫就很足够了。宜人的气候安抚了人心的不安,离开肃秋将至的G市到了这里,司徒徐徐才住了这几天,心情已经变得平静。

  她们住的别墅是徐家自己买的,特意选在普通小区,邻居都是老百姓,出入自在,生活也自由方便。别墅前后都有院子,有人一年四季定期打理,后院种菜,前院种花。司徒徐徐喜欢花团锦簇的前院,老太太也喜欢,叫人搬了躺椅在蔷薇花架下,这样阳光甚好的下午,孙媳在几步外煮着一壶香气四溢的水果茶,躺椅柔软舒适,微风拂面花香阵阵,令她昏昏欲睡的同时,真心的感谢岁月丰厚而温柔的给予。

  “奶奶,茶好了!”司徒徐徐欢快的说,斟了一杯端过来,蹲在老太太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她。

  南国的水果品种丰富,又新鲜香甜,拿来煮水果茶最好不过。老太太享受的抿了几口,点点头满足不已的躺回椅子里。

  司徒徐徐蹲在那儿,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小孩子求表扬的可爱神气。

  被她这么目光炯炯的看着,老太太到底撑不住笑起来,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

  “你啊……你不像你爸爸,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就是个鬼精,根本没有你这副吃亏的倔样。你也不完全像你妈,你妈是个直脾气、没心眼。你的好强像谁啊——倒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老太太惬意的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我年轻的时候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极致,感情也一样。我嫁的人,追了我抗战八年,我杀谁他就杀谁,够独一无二吧?可是就在我生徐平山的第二年,他在外面有了人,是个文艺团的女兵,年轻、漂亮、乖巧听话,和我完全不一样。”

  司徒徐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居然有这等秘辛往事!

  “奶奶……您是不是提起枪就找去了?”震惊之下,她失声问。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弯了,愉快而感慨的说:“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来着,我把承骁爷爷叫回来,两巴掌打得他嘴角流血,然后我给他选:要么我一枪崩了他俩,要么他去请求组织同意我们离婚,儿子跟谁都可以,家产爱怎么分怎么分,反正我绝不和他过下去了。”

  那个年代的年轻高级女将领,有着不输丈夫的官阶和威望,驰马打天下她做了,生儿育女她也做了,她的人生快意、淋漓尽致,竟然遭受此等奇耻大辱……司徒徐徐再想想自己颠来倒去过不去的那点事儿,都要不好意思了。

  “那后来呢,为什么没有和爷爷离婚?”她问。

  老太太慈爱的看了眼年轻的女孩子,捏捏她花朵一样鲜妍好看的脸,“他说他错了,他跪在我面前,跪了整整一夜,他哭了,哭着说以前的事,数我和他有多少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念我们的战友有多少个没有机会活下来相守,说我们经历过多少才走到这一天,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是他一时糊涂,有过这一次,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拿马鞭抽了他一顿,抽得他进医院躺了半个月,然后我原谅了他。几十年过去,他过世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说:对不起,年轻的时候我辜负过你。”她摸摸孙媳柔顺的长发,叹了口气,“你看,他到死都记得自己欠着我。”

  司徒徐徐知道这是开解,老人家将自己骄傲一生中可能是唯一、仅有的堪称屈辱的回忆,说出来给她听,希望能够开解她。

  她觉得很感动。

  “奶奶,”她用脸颊贴着老太太的手,轻声的说:“可我压根不想让他歉疚,我不要他到死都记得自己亏欠我,我不需要他怀着愧疚对我好一辈子。”

  “你宁愿自己不好过,也不愿意为难他,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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