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入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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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入区-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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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包和行李都被丢弃了,黑索身上只挂了一个很小的挎包,里面存不了多少物资,褚锐眯着眼看了看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建筑物的影子,连沙城的轮廓都没有。
  “萨伦法……”褚锐虚弱的连眼皮都几乎撑不开了,弥留之际松开了双臂,“放下我,你自己走。这样……我们都活不成。”
  黑索没有回答,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依旧保持着原先的速度,动作坚定,毫不迟疑。
  褚锐无力挣脱下地,只能任他背着,心想既然他执意要带着自己,那就跟他走吧,大不了,都死在这里就是了。
  想到一个“死”字,褚锐心里不由得抽痛,黑索的背宽阔而安稳,也许,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人了。
  如果没有以后,起码他们还有过去。
  至少,他都跟自己求婚了不是吗?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
  褚锐心中一热,收了收胳膊圈住他的脖颈,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他耳边道,“萨伦法,你、你可以叫我小锐。”
  黑索的步子顿了顿,低声道:“嗯。”
  眩晕袭来,褚锐软软将头靠在黑索侧颈,喃喃道:“爸爸……高兴的时候,都这么叫我。”说完慢慢合上眼,意识再次向黑暗中飘去。
  “小锐”黑索抖了抖肩膀,褚锐的头晃了晃,没有回应。
  没有食物,没有淡水,连生个炉子烧点雪水都不可能,黑索咬了咬牙,往前又走了几十米,在一处背风的雪窝停了下来,将褚锐面朝下轻轻放在地上。
  因为没有办法缝合,伤口里又浸满了尸灵的毒液,褚锐的伤一直无法痊愈,淡红色的雪水浸透了绷带和衣物,已经渗出来了一大片。
  无法可想,黑索只能焦急地蹙眉,将褚锐安置妥当,攀上了一处高高的雪坡,西风凌烈,卷起地上散碎的积雪飘散开来,夹杂着细细的沙粒拍打在脸上,生疼。
  集中精力,集中精力……黑索闭着眼站在雪坡上,对扑面的寒风置若罔闻,几分钟后睁开眼,双目化作竖瞳,启用异能感知周遭的情况。
  魁鬼,沙族……抑或是天马之类的灵物也好,只要有任何生物在方圆十里之内,都应该能感受到他的召唤,哪怕被俘虏,或者成为人质也没有关系,只要能及时得到救助……
  良久,黑索挫败地闭上了眼,这儿是鬼域,不可能有人会在这种天气在这里出现,其他生物也不可能。
  黑索滑下雪坡回到了褚锐身边,右脚的脚踝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无力,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继续走吧,虽然离塔台还有很远,但只要走一步,总是能近一步的,深呼吸几次,黑索再次将褚锐背在了背上,踏着没膝的积雪往前走去。
  遥远的天际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隆隆声,好像是引擎的声音,黑索猛的停步,侧耳细听,那声音夹杂在西风中,确确实实,真真切切,正越走越近。
  黑索惊喜交加,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背着褚锐飞快地攀上了近旁的巨岩,极目远望,果见一辆土棕色的雪地车在雪原中飞速驰来。
  车子尚未挺稳,副驾的车门便开了,一个娇小的身影跳下了车:“我靠!黑索,真的是你!”
  初光整个人都裹在一身雪白的狐裘里,摘下脸上的雪镜跑了过来:“你想整死我吗?两天了,我的脑子都被你召唤的要抽筋了!”
  待看清黑索背上的人,惊叫一声:“啊!那是谁?楚?楚大哥!他怎么了?”
  黑索脚步蹒跚地滑下巨岩,初光迎上去,接下了他背后的褚锐。
  “后背,伤,尸灵。”黑索舌头发硬,说话已经不大灵便了,只能简短地表达意思,“中毒,三天半。”
  初光点头,抱着褚锐往雪地车走去。
  黑索重重出了口气,想要跟上,却发现双腿重若千钧,根本提不起来,右脚更是好像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一样。
  这个时候驾驶座的车门开了,一个戴着皮帽蒙着面巾的高大男人跳下了车,趟着雪走近了黑索。
  “萨伦法,我亲爱的元首。”男人用戴着皮手套的食指顶了顶自己的帽檐,火红的长眉挑了挑,“欢迎来到塔台。”

  厄玛

  “伊伯茨说你掉队了,本来他想让狼牙巡逻队出去找你,被我阻止了。”男人脚步轻盈,停在黑索面前,“今年的暴风雪非常大,出去恐怕就回不来了。”
  “你做的对。”黑索转动发麻的舌头,艰涩地开口。
  “真是蠢货。”男人哼了一声,看了看黑索的脸,掏出一副雪镜架在他鼻梁上,“眼睛伤了……你在雪地里走了多久?”
  黑索不语,高大的身躯忽然晃了晃,向前倒了下去。
  “萨伦法!”男人惊叫一声,及时抱住了他,探了探他的脉搏,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弯腰将黑索扛在肩头,往雪地车走去,“初光,到前面去开车,把那个该死的C国蠢货也给我挪到前面去。”
  “他怎么了?”初光探头,“我靠,黑索大人睡着了是这个样子的啊……”
  “什么人睡着了都是这个样子,不会比我更帅一点。”男人皱眉,“他不行了,身体机能已经到了极限……他妈的,他以为自己是卫星啊,全天候动用异能……初光你这白痴给我快一点儿,听到我的话了么?”
  “可是……他也不行了。”初光指了指躺在后座上的褚锐,“他中了毒,恐怕各个器官都在衰竭。”
  “该死。”男人看了看褚锐的脸色,“把后座打开放平,用安全带把他们固定起来……去药箱里找找,得先给他们注射一点能量,对了,给他那个C国姘头加7毫克贝塔血清。”
  初光飞快地行动着,男人将黑索打个颠倒放在褚锐身旁,跳上驾驶座,一边打火一边嘟哝:“他妈的,又要下雪了,我们得在三个小时内回到塔台。”
  褚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房间诡异极了,天花板很低,也没有窗,只摆着几样十分简陋古朴的家具,包括他身下这张粗铁架子床。
  虽然没有窗,但房间里的空气却是流动的,能感觉到轻微的气流,褚锐注意到房间四角的天花板装着几个四方形的铁栅栏,猜测大概是通风口。
  那么,这是在地底下了?褚锐侧身躺着,右臂因为血流不畅有点麻了,想要翻个身,却无法指挥身体,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
  继而想,萨伦法呢?
  “啊哈。”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低笑传来,褚锐这才注意到房间一角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因为他站在柜子的阴影里,又穿着一身黑,所以刚才没有被发现。
  “你醒了。”男人慢步踱了过来,弯腰,炯然有神的眸子盯着褚锐的脸,良久一笑,“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这么弱小的生物都不能杀死,我还以为大祭司的尸灵很厉害呢……”
  褚锐惊讶地发现他的眸子竟然也是诡异的妖瞳,和黑索的非常像,只是左眼的颜色偏一点点黄,看上去不像黑索那么冷,反倒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意味。
  “萨……黑、黑索呢?”褚锐沙哑着嗓子问。
  “在生病咯。”男人直起腰,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褚锐,“他严重脱水,营养不良,而且右脚的伤太厉害了,要是再晚一点恐怕就要截肢了。”
  “截肢?”褚锐有惊又急,“不……”
  “放心啦,只是差点截肢而已。”男人摸摸鼻子,“还好我治跌打有一套。不过脚踝已经冻伤了,今后恐怕要得风湿,像以前一样是不行了。”
  褚锐心里抽抽着疼,黯然不语,沉默片刻说:“我、我能去看看他么?”
  “不能。”男人干脆地说,“你的情况比他严重的多,我用了很大剂量的贝塔血清才清除了你身上的尸灵毒素,原本还担心你变脑残呢,现在看来还没那么严重,你真走运。”
  “我、我觉得还好。”褚锐胳肘用力想要起身,但未能如愿,累的满头大汗。
  男人翻了个白眼,说:“别折腾了,你虽然看不了他,但他一定会来看你的,事实上,这几天他就住在这里。”指了指他身边,“他昨晚就睡在那儿。”
  “哦。”褚锐看了看,这张床大概有一米八,很大,旁边整齐地放着另一套枕被。
  “他十天前就差不多恢复了健康,可是你情况不稳定,一直在昏迷,所以他总是担心你会忽然死掉。”男人勾着嘴角笑笑,“塔台的医疗设备很有限,可没有什么死亡呼叫服务,所以他坚持睡在你旁边。”
  “塔台?这里就是塔台?”褚锐惊讶,“那么你是……”
  “我是塔台的负责人。”男人用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叫厄玛。”顿了顿,补了一句,“厄玛。黑索。”
  黑索?褚锐诧异,他也姓黑索?嫡系的黑索家族不是只剩下萨伦法一个人了么?
  “很意外吗?”厄玛笑了笑,“你大概也听说过,萨伦法是黑索家族唯一的后裔,那么我呢?啊哈,有趣的谜语,来吧,猜猜看。”
  褚锐茫然摇头,厄玛耸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严格意义上说,我并不是一个人,虽然我看上去确实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但事实上,我只是一个基因备份,黑索家族的基因备份。”
  褚锐愕然,厄玛接着道:“只是很不巧,也许是某个复制环节出了问题,我跟其他的基因备份并不一样,我活了,拥有了意识,以及智慧。”
  “你说的,是克隆吗?你是萨伦法的克隆体?”
  “我是克隆体,但并不是萨伦法的。”厄玛说,“我使用的是黑索家族的遗传基因,只是细胞取自萨伦法,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遗传信息比他更加正宗,更加古老。”
  “那你为什么会在塔台?”褚锐问,“对克隆人,日不落是和正常人类一样对待的吗?”
  “当然不。”厄玛耸肩,“因为我拥有了意识,按理说是一个失败体,本来应该销毁的,但出于一些原因被留了下来,掌管塔台——我身体里流着黑索家族的血液,我的忠诚无人能及。”顿了顿,又道,“况且……萨伦法是一个十分宽容的人。”
  他说的很隐晦,褚锐也无心追问,醒了这么一会,他已经非常疲倦了。
  “你应该再睡一会,一个小时后我会来给你输液。”厄玛伸个懒腰,往门口走去,“还好你醒了,不用继续注射贝塔血清,说真的,我真怕把你搞成个白痴植物人什么的,萨伦法八成会杀了我。”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黑索出现在门口,手中拄着一支简单的拐杖。
  “你在这儿干什么?”黑索看着厄玛皱眉,“不是一个小时后才给药的么?”
  “我关心一下你的未婚夫不行吗?”厄玛挑眉。
  “谢谢。”黑索冷淡地道,“不过我不觉得有这种必要。”
  “哈。”厄玛冷笑,“可是伊伯茨大叔觉得很有必要呢。”
  黑索的眉皱的更深了,妖瞳流露出危险的眼神:“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个孩子的背景恐怕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单纯。这一点也正是我的看法,我详细查过关于他的信息,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二十年了,我从未在数据分析中遇到这样混沌的数据云。”厄玛毫不避讳闭目假寐的褚锐,接着说,“何况,伊伯茨大叔认为,你正在试图在他的身上延续曾经那段危险的不负责任的感情,这对你、对他,以及对死去的咏释大师,都是非常不公平,非常错误的。”
  黑索沉默地看着厄玛,眼神阴鸷,良久抬了抬下巴,道,“我只说一遍,厄玛,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还有,我警告你,我并不是一个宽宏的人,不要尝试触及我的底线。”
  厄玛呼吸一窒,双眸竟无法和他对视,掩饰地垂下眼,轻咳一声,道,“当然。”
  “替我转告伊伯茨队长。”黑索接着说,“我非常清楚我在干什么,对于感情我比他想象的要理智的多,我需要寻找的并不是一个替代品,而是一个全新的人。”
  “但你不能否认,他们真的非常相像。”厄玛低声嘟哝。
  “我不否认,最初也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我,让我留下了他。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是我爱上他的唯一理由,事实上,在我对他的感情里,它只起到了催化的作用,并未触及本质,甚至,现在这种影响已经完全消散了。”
  “但愿如此。”
  黑索不置可否,眼角扫过厄玛身后,神色忽然变了:“他醒了?”
  “呃……是的。”厄玛摸了摸鼻子,“二十分钟之前。”
  黑索微微眯起双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厄玛,厄玛低头:“我想你应该想和他单独谈谈,但……请不要太久,他还很虚弱。”
  厄玛走了,黑索回手关门,将拐杖立在门口,走近了床前。
  即使他的脚步非常缓慢,褚锐还是发现他右脚的动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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