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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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众妖言-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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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泪。白羽明白,她正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一切的确都是真的!
小雨很懂事,自爱白羽和沈娜忘我缠绵的这几天里,他都乖乖躲在房间,偶尔重重敲几下门,半小时后才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堆面包香肠之类方便食品,话也不说,低头放下转身而出。可他对白羽并不热情,似乎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弄了个措手不及,虽以前二人很熟,可现在他不得不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重新认识他。每次都是睁大双眼在沈娜的督促下才生硬的喊声爸爸。而这个从叔叔到爸爸的过度,同样将白羽弄的五味杂陈。
不过,生疏稍纵即逝,很快,二人便又重新不论尊卑打成了一片。除改了个称呼外,一切和以前无异。小雨对白羽的信任坦白程度远在辛苦拉扯他多年的母亲之上,看来,儿子和父亲却是自成一派,亦如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他和他无话不谈,自他口中白羽得知,这些年沈娜自己乃至也不让他去接近任何的男人。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白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女人的感情和孩子的心情一样,有时会不由自主。改变,是不觉中进行的,可当发现时却已为时已晚。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这一潜移默化改变的发生,不去创造此变化所需的条件。
小雨说,阿兰很久以前就和她们相识,也是唯一一个除外婆外抛却世俗偏见对沈娜一意孤行生下他的支持者。他能活到这么大,她是劳苦功高的。并且,在他出生后,她对他的爱不亚于沈娜,这也是沈娜可放心将他寄托给她的原因之一。沈娜的母亲还健在,并未因女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之事而一气之下乘风而去驾鹤西归,反而力排众议鼓励女儿,并坚决支持。她认为,一个女人为一己之私无情的扼杀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不管事出何因,都算犯罪!她说,为了让世俗的人拍手叫好,有多少的小生灵屈死腹中?某种意义上,掌刀流产的大夫全是杀人犯!听到此处,白羽不禁对这位挣脱封建礼教束缚的老人肃然起敬,母亲的含义,无非包容一切!
可自己的母亲似乎就没如是的开明,白羽家人给他打来电话,因为,自他们得知婚讯后,就一直殷切期盼着儿子带儿媳衣锦还乡。他们想一探这位将他们自己都管不了从小就被街坊邻居公认为不务正业的儿子调教得如是服服帖帖并欣然娶之的人到底系何方神圣,在二老眼里,此人如大罗神仙可谓神通广大,居然在如是短期内了却他们十年前既有的夙愿。为此,二老将家乡亲友尽数通知,昭告他们,那个视婚姻如毒药已无药可救的小子终于饮鸠自尽了,因此表明,双方为此十数年的长久战争有了终极结果,他们未发一兵一卒即大获全胜。催他回去,无非想爱他的同时借机炫耀一下。可这许多人翘首以待了这许久,他却一直是狗吃麸子——不见面!
慈母在电话那头道:“告诉你小子,我可得先看看媳妇在看孙子他妈!你是不是要等到拖儿带女了才回家!”
白羽告诉他们,事情中途有变,最终婚没结成!二老闻听,大发雷霆之怒,不问青红皂白轮番上阵将他席卷了一通,几乎用尽了他们文化层次内所有他们认为能够用来骂儿子的恶毒语言,而父母的文化程度。。。母亲五十四岁上才学会了些自己的名字,父亲六岁时曾读过三天夜校,语言之粗粝可想而知。
等他们骂累后,稍作喘息并酝酿下次破口大骂的空挡,白羽才得到了辨白机会。他耐心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做了交代,以良好的认罪态度争取二老的宽大处理。二老却一句都听不进去,骂之热情愈发高涨。直到白羽道,想见媳妇今生无缘,她已然早就沦为了孩子他娘,并很大一孩子,劝他们倒不如把见儿媳妇的希望寄托在见孙媳妇身上,那恐怕也用不了几年了。见木已成舟,二老无奈下才勉强谅解了他。当然,更多是看在孙子的面儿上,不管怎样,白家终归后继有人。最后,母亲还不忘气愤饶上一句:“你就作孽吧你!有空让媳妇跟孙子回来,你就不必了!”
比之父母,倒是朋友表示出充分体谅。这段时间,音讯皆无。他们深知白羽需要安静,而当他们确定他已冷静下来后,便迫不及待相约而至。白羽的清修就此打破,亦如诸葛孔明,终将难逃尘事!

七十九
那日,白羽、沈娜正于家中闲坐,小雨于二人面前头系花手帕,戴副墨镜,身披沈娜的大衣,托双高跟鞋,正在学某影视歌剧等多栖明星引吭高歌,夸张的搔首弄姿逗得二人阵阵放声大笑。
铃。。。这时,门铃声突兀的掺杂进笑声。二人一愣,近来此声太陌生。瞬间,二人的饿思绪变幻万千。他们都在暗暗揣测着来着何人。沈娜如临大敌,面如土灰,一看便知她想到了吴婷。白羽又何尝不是?可人活在世,有些事终归是要面对,草木一秋,亦难逃冷雨凄风,虽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当二人从惊愕中反省过来,胆战心惊真正要起身开门之际,门分左右,小雨早已将房门打开。看来,还是顽童处世简单,一干大人理当自叹不如。
古润泽夫妇,钱龙夫妇,子夫并三木相继现身门前。白羽沈娜同舒口气,忙将客人请将进来。六人神情严肃,坐下来意味深长的盯住正忙着倒水递烟的二人,见二人起色甚佳,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女的拉住沈娜,男的扯住白羽,短短十来天未见,都似有说不完的话。白羽沈娜皆微笑应对,深深明了,他们只为关心而来,并非弹劾而至。因为,他们对婚礼当天的事谁都只字未提,说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子夫提到了前两天的一次车祸,以及一些国际冲突的现状。古润泽本来话就不多,却也讲了几个臭大街的小笑话活跃气氛。钱龙因爱妻在场以致浑身解数满腔抱负难得施展,只有顺情说好话跟着一块儿大笑的份儿。走时,几人的心情同来时落差很大,不过,除亚楠一人表示高兴外,其余人表现出的更多的是焦虑。白羽二人再三挽留无效,只得送他们出门。到了门口,子夫敬爱那个白羽拉到一边,悄悄告诉他,吴婷的父亲到家找过他好几次,表示要和他谈谈,并一再强调,老头并没敌意。
一切来的太突然,随即白羽又陷入了无瑕拔足的幸福漩涡,享清福之余,却忽略了有若干使命尚未解决。子夫点醒了他,可当回身关门后,他的天空却下起了倾盆大雨,眼前迷蒙蒙一片,道路泥泞不堪。一棵参天大树迅猛滋长,刹那盘根错节蔓延开来,树下,又是一地荒芜,千头万绪择不出个条理。或许,将其砍除才能雨过天晴,但,现实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那些,可都是他的条条神经!
留在沈娜身边,是对她最好的补偿。可谁又去补偿吴婷呢?沈娜这些年的艰辛这些年的颠沛流离,是自己的过错。可吴婷遭此飞来横祸被砸个头破血流又怪谁?扔花盆的还是自己!和沈娜在一起是罪有应得,可离开吴婷又是罪不可赦!
两条裂缝摆在了白羽面前,而以他的弱小身躯仅只能填平一条。可填平哪条都将是拆东墙补西墙,无法两全其美。白羽有种深切的罪恶感,向来,吴婷和沈娜都是受害者,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他恨自己,同时恨这个一夫一妻制的社会。可恨又如何?三妻四妾已是前朝旧梦,双凤朝阳也都变成了偷偷摸摸,一旦东窗事发却又是三败俱伤!事已至此,无力回天!
白羽思考着万全之策,只有将伤害减小到最低程度,才勉强算是不辱使命。可那又谈何容易?他一手抓吴婷,一手抓沈娜,已无暇捉起那把斩断乱麻的快刀。即便是能手握钢刀,恐也是无从下手!他的思想感情忽左忽右,在沈娜方时,不能割舍吴婷,如是一个姑娘,怎能一刀砍断?在吴婷方时,又不能将沈娜和小雨撕下,如是母子,又怎能一刀两断?他想到了一个极端,斩断祸源!然而,一死了之又会更加加重他的罪孽!他无权逃避,只能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面对,自己的过错令自己丧失了一切权利!
思前想后,他连一个令自己信服的答案都未找到,更别说令所有人满意了。一切都是亡羊补牢,想的结果无非欲罢不能愈发杂繁!他已然无法确定自己究竟偏向哪一方,吴婷?沈娜?两人周而复始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令他失去了对爱情和同情的正确辨别能力,更无法为二人定义,只隐约觉得,她们似乎仿佛也许各占一方。他不停游移于二者之间,最终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懦弱和优柔寡断。但万万不能料想,这一弊端竟变成了被人要挟的条件!
他的生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波接踵而至。而这些波浪并非天意却是人为,可直到波退潮平,他也没弄清谁才是真正的幕后的水神河伯,谁又是一系列阴谋的受害者。印象中,却也没有一个受益者。不过,他倒是能明确自身的位置,就如一块腐肉,引得一群豺狼自相残杀同族而戮!
白羽来到公司,自婚礼后,他从未来过,并以后也不打算再来。古润泽那天说,等一切平息后,想将咖啡店交由他打理。他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决定走这一遭的。刚跨进公司的门,一干同时便定格于手中的工作。眼神各不相同,有同情的,这些善良的人甚至认为整件事中白羽才是真正的无辜者,白羽替所有得到理解的人在心中默默感谢着他们。有憎恶的,不怪他们,那根本就是常人之正气使然。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之辈,小人得志尽显脸庞。
吴天老了,好像是一夜之间的事,又或开门的刹那。满头黑发暗淡无光,两鬓斑白,皱纹加深,尤其是双眉间那两道,更甚。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和婚礼当日那个神采奕奕的父亲判若两人。但他的目光并不涣散,同往常一样沉着冷静,似乎还又多了些锐利。看白羽的眼神,似千百人的目光同时齐刷刷盯住了一个当众出丑的人,令其窘迫地无地自容。
伫立良久,吴天才让手脚僵麻的白羽落座。白羽低着头,乖乖坐到了对面。吴天递过一支烟,他机械的双手接过,机械的点燃,机械的大口大口深深吸着。尽管如此,也未能缓解心头重压。吴天的每个眼神,每句话,每个字,甚至每个细微的动作都化为了股股无形压力迅猛袭来。天地之大,无处容身,只想撕开胸膛尽力嚎叫。虽然老人没有责备他,但他始终也无法令自己轻松一点。
吴天语重心长的说了很多,白羽明白,他一直都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抱怨不满亦或愤怒。这从他反常的举动中即可看出,平常,他一天也不过抽那么两三支烟而已,今天却接二连三抽去了许多。谈话间,他始终保持着一种长辈应有的风度,语气平缓,激动处,也只是夹烟的手指有些许的颤动。白羽始终一言未发,没颜面也没权利。审判者面前,罪者似乎只有俯首忏悔的份儿!

八十
吴天说,站在一个第三者的角度,他十分理解他,这完全不能怪他。如今的年轻人,哪个是初恋就结婚的?哪个没有经历过若干段恋情?那个感情的道路上没留下过些许的辛酸往事?况且,他对此又一直是全然不知的。自古不知者不罪!他也不怪沈娜,甚至很是敬佩这个贞烈坚韧的女孩子。怪,只怪自己的女儿。怪只怪她那一意孤行极端拥有甚至强加于人的执拗性格,怪只怪她对感情的孤注一掷爱起来就不顾死活和永不回头,怪只怪她对爱情的纯真向往和肤浅认识。更要怪自己,谁让他从小就如是宠她?谁让他对她的要求总是加倍给予?谁让他没让女儿在得失之间学会平衡以至于当真正失去时不能坦然面对?
感情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轻重之别,比之任何的复杂的化学反应更加复杂。有时,并不是人的自身能够控制的。人并不是有了思想才产生感情,而是感情催发了人的思想,外界事物刺激思想,而对感情起导向作用。他说,他不排斥感情,他拥护爱情甚至顶礼膜拜。若无那般花样年华,人无非皆行尸走肉。但同样因此,站在一个父亲的位置,他恨他,恨沈娜乃至小雨甚至阿兰,他恨所有相关链接的人。是他们直接间接伤害了女儿间接伤害了他!试想,谁能在女儿遭此重创后还能在凶手面前表现出无谓的宽宏大量?没有!和女儿关系极端恶化的父亲都无法坐视不理!况且,他是如是的珍爱女儿?可正因为他太爱女儿,所以又不能报复他以至所有人。那样,只能因自己的一时之快而更加深刻的拓宽女儿的伤口。他不想让女儿在经历了狂风暴雨后,再遭受什么哪怕是微霜细雾风吹草动的打击。那对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爱情面前,她是一张白纸,任何的微薄打击都会令她千疮百孔体无完肤,别说还手之力,就连招架之功都没有。爱了,就注定任人宰割。可他又能怎样呢?强行将他们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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