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嗣闻听几个孩儿的信息;冷峻的面部线条柔和了许多;但脚步却是一顿没顿;只随口说了句;“来了就让他们现在外边候着。”
伴随着衣料被“刺啦”“刺啦”撕裂的声音;两人赤。裸相见;池玲珑的嘴被堵上;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道加重;身侧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火热;心中涌起一股甜蜜;却也紧张的身子紧绷。
小别胜新婚;久别重逢的小夫妻两个自然恩爱缠绵无度;池玲珑被折磨的脚都站不稳了;嗓子都哭哑了;秦承嗣才略略尽兴。
被那人抱在怀里哺喂了一杯酒水润喉;池玲珑累的频频打瞌睡;偏她一张俏脸面染飞霞;红唇水润肿胀;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欢。爱过的痕迹;无论打哈欠还是活动腰身;那动作都魅惑妖娆的宛若花精;只把秦承嗣刺激的又狠狠要了她一回。
情事方歇;池玲珑已经昏睡过去;秦承嗣给她穿上寝衣;抱着人出去;途径外室时;就见长子正带着三个小的在说笑;听见脚步声一起看过来;俱都眉眼一亮;“父亲。”
喵喵快步跑过来;抱着父亲的腿就想往上爬;亲昵的不得了;爹爹回来了;她有靠山了;以后就不会被娘亲打小屁屁了。
“先去吃些点心;父亲稍后就来。”
“父亲;娘亲怎么了?”岁岁垫着脚尖去瞧被父亲抱在怀里的母亲;话刚出口就被身后的大哥一把捂住嘴;可惜;这动作到底是迟了。已经懂了不少东西的秦元绍头痛的看着弟弟;真是出口成灾;就不能少说两句?
“母亲累了;父亲抱她回去歇息;先去吃糕点。”
“父亲你快送母亲回内室歇息吧;孩儿带弟妹们去外边玩耍;稍后就回来。”
还想和父亲说话的三个小的;被身为长兄的小勺子领出去;秦承嗣看着叽叽喳喳说着话还一边不舍的看着他的孩儿;唇角微勾;而后就去了内室。
家里的主心骨回来了;整个秦王府都热闹的像是过年;晚上致远斋摆了一桌宴席;池玲珑;秦承嗣;表哥表姐;魏释锦;再加上四个小的;刚好凑了满满一桌;到是热闹。
宴席过半;池玲珑突然注意到;魏释锦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大对劲;眉眼周正俊秀的少年眉头紧蹙着;不时看一眼秦承嗣和孙无极;他双拳不时紧握;神态间有着仓皇和踟蹰;好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住了;而那件事情折磨的他坐卧难安、魂不守舍。
池玲珑有心问一句;嘴巴才刚张开;就被身侧表姐按住了手;“吃菜。”孙琉璃夹了一块儿鱼肉过来;“这段日子瘦了许多;如今可该好好补补了;你如今这身子骨;可没有生产前好了。”
池玲珑知道表姐这是有心阻止她问魏释锦话;但是;这又是为什么?
不管为什么;总归表姐考虑事情比她周全;她用意也深远;若是表姐觉得她不应该开这个口;她就不说了;总归她是个懒人;本来也就不乐意多管事。
眼下便也说道:“那里不好了?我身子好着呢;你看;都长肉了。”
一行人热热闹闹用过晚膳;到了晚上就寝时;池玲珑就针对魏释锦的事儿询问起了秦承嗣。
她是不想多问的;但是;就是忍不住好奇;人一旦起了好奇心;若是不能被满足;
;怎么都不舒服。
秦承嗣缓缓顺着她的背;迟疑片刻还是没有告诉她答案;只是安抚的亲吻她;“睡吧。”总不能告诉她;魏释锦这般仓皇不定;是因为孙无极有心将他捧上高位。
魏释锦是有些小聪明;这些年也被孙无极亲手教养成才;可到底只是个十岁有余的孩子;御极天下的事情;对他来说太遥远;也太超乎想象了;人对于不在自己掌控中的事情;总免不了仓皇;魏释锦也是如此。
不过;孙无极连皇位的继承人都挑好了;看来也终于忍不住要对龙位上那人下死手了。
*
隔日江阁老和惠郡王登门;携弟子礼拜访颛孙氏的嫡长公子颛孙无极;秦承嗣作陪。
这不是江阁老和惠郡王第一次见孙无极;早先在秦承嗣大婚;以及秦王府四个孩儿周岁宴上;江阁老和惠郡王也曾见过孙无极;虽那时也觉得那宛若谪仙般的青年绝非池中物;倘有一日遇到风雨;定会化龙;他们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孙无极迈出去的第一步竟这样大;大到连他们这些老不死的都需要仰望;都要恭敬以待、甚至心甘情愿执弟子礼相见。
一身素白衣袍的青年迎至花厅门口;书生宽袍的袖口绣了墨色如意兰,腰间束带下挂着玉如意,容貌隽秀;眉眼清隽如山水画;眸中清辉不惹尘埃;翩翩佳公子似踏月而来,身形秀颀如竹;其身姿风度让人望之生惭;敬仰崇敬之心更胜。
江阁老和惠郡王在秦王府中停留一天;才在月上柳梢头时;依依不舍离去;至此后;京都一夜间俱是大能之士辈出的颛孙长公子传言;一夜过而携雷霆之势席卷九州;其势锐不可当。
天灾如民众所愿终于过去;万物生长的季节;早先播下的种子丰收可盼;就在这充满希望的日子里;百废俱兴;文学昌盛;天下大儒饱学之士;及各隐世家族子弟齐齐进京;秦王府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得炙手可热了。
而就在颛孙氏嫡长公子出世的消息传的如火如荼时;早先曾过来拜见孙无极的江阁老和惠郡王;在歇息两日后;也都派了各自的夫人过来秦王府;想要将自家不孝儿孙说与孙琉璃相看。
孙无极身份曝光;不止他个人的名声水涨船高;与此同时;身为孙无极胞妹的孙琉璃;以及作为孙无极嫡亲表妹的池玲珑;名声都看涨起来。
早先嫌弃池玲珑庶女身份;嫌她辱没了秦王尊荣的贵妇人们;在吃了几年酸醋后;如今可真算是自打了脸;再没有说闲话的余地了;而一直迟迟不婚的孙琉璃;虽说之前因为商家女的身份不被人看好;现在却比最最尊贵的长公主都难求。
江阁老和惠郡王让各自夫人亲自来说和;江阁老拿出了自己的嫡长孙;犹且觉得不足以匹配那文采风流、端庄贤淑的女子;尤其是在得知;惠郡王竟然推出长子乾世子;疯魔一样想要为长子求取颛孙氏的姑娘;更觉心塞……
京都的书香世家也都削尖了脑袋;想要与颛孙先生一悟;也多的是要拿自家最最出色的子孙出来说和的;就盼着那生在隐世家族的颛孙嫡女;能瞎一瞎眼睛看上他们子孙……
也不是没人想要孙无极做女婿、孙婿;可是;那样一个大德之才;单是与他说文论道犹嫌时间不足;又那里又时间说些别的东西?
再来;颛孙氏的嫡长公子;论才学渊博;足可畏世人师;古人尊师重道;因而;谁也不敢用自家女儿和孙女去辱没了颛孙公子。
“颛孙”两字变得众人皆知;池玲珑和孙琉璃也再不用吃那些隐藏身上体香的药丸了;秦王府几个小崽子某一天突然嗅到自家娘娘和姨妈身上香香的体息;俱都吃惊的瞪大了眼;四处寻找起那香味的来源来。
猫喵是个爱美的小姑娘;更是缠磨着母亲和姨妈;索要香香的胭脂和药膏;在被告知那香味是体香;涂抹再多的香脂香膏也得不来后;小姑娘委屈极了;破天荒的掉了几滴猫尿;可怕秦承嗣心疼坏了。
喵喵心情不好;池玲珑到是满足;她和孙琉璃说;“我之前怀他们时;就担心会生个有体香的小姑娘下来;毕竟咱们家有那样的风俗;表姐你不知道;我那个时候真害怕……”
“再怕也过来了;索性喵喵没有继承你的体质……这样也好。喵喵没有体香;你、我之后;这世上大概再没有女子会因不孕不敢出嫁了。”
“表姐;你;唉;你还是不想嫁人么?惠郡王妃给乾世子说和的事情;表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池玲珑现在想起表姐前几天拒绝了惠郡王妃的提亲;还有些肉疼;“咱们只是在子嗣艰难而已;又不是不孕;你看我不也生了小勺子和喵喵他们么;还一下就生了四个儿女;那里是子嗣艰难啊?表姐你再考虑考虑吧;毕竟乾世子对你一片痴心;到现在还痴等着。”
“且罢了;这事情今后勿提。你也说你我在子嗣上困难;虽说不是不孕;和不孕也差不多。他是郡王府嫡长子;有延续血脉的重任;而我体质不易受孕;家里还有不与皇族联姻的家规。阿愚;这事情今后勿说了……”
*
“颛孙”二字弄的京城风云迭起;文风涌盛;而就在越来越多的士子文人亢奋的向京都涌来时;禁卫甚严的皇宫内终于酿出大动荡。
经过月余查证;皇后二十五年前换太子之事证据确凿;其意谋皇位、欺上瞒下、罪犯欺君、恶行逆施、罪大恶极;弘远帝亲下令;将皇后打入冷宫;废后;剥夺六皇子太子封号;赐爵肃郡王;封地兖州;即日启程;终生不得入京。
弘远帝这一旨圣谕;可是将整个京都都搅的天翻地覆了;朝臣们无不心有余悸的抹汗;一边还心念着;陛下这是真疯了;他疯了!
弘远帝膝下诸子;这几年来要么被鸠酒赐死;要么就死在早先的大皇子逼宫中;再不就是十二皇子被处以极刑;七皇子在乱军中身首异处……
诸多皇子中;现在只剩下太子一人安然立世;他是弘远帝亲生;且无功无过;品行端方;又是多年的国之储君;本就是唯一、也是最适宜的皇位继承人;虽则皇后换子之事;确实让朝臣们吃惊;皇后被废除后打入冷宫;按照祖宗规矩;太子也要被废除;可眼下不是特殊情况么?
若是连太子都丧失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弘远帝这是准备从那里临时找个太子出来继承皇位啊?难不成是想要过继堂兄弟们的子孙?
就为了和皇后争一口气;值得么?
朝臣们俱都想不通这事;而知情后的池玲珑却觉得;这事情真的挺好理解的。
若她是当事人;将她放在弘远帝的立场;她也不会将皇位留给太子;虽然明知太子是最适合的继承人;可谁让他从小在皇后跟前长大?一个连皇位都敢谋算的女人;和他离心了半辈子;如今竟还想坐上那至尊太后之位;凭什么?
池玲珑觉得;依照弘远帝现在顽固疯狂而执拗的性子;将太子罢黜实在在意料之中;那人已经疯了;可他却还有理智;他动不得最大的敌人秦承嗣;只敢窝里横;只能将太子剔除;让皇后多年的愿望一朝成空;以作报复;好慰藉他那颗仓皇变态的心!
池玲珑将自己的猜测讲给秦承嗣听;结果得到的是那人火辣辣的吻;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秦承嗣却还在为她竟花时间“想”弘远帝气恼不平;可真是;幼稚!
弘远帝和皇后娘家护国公府撕破脸;是在皇后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护国公请旨入宫;老泪众横的向弘远帝祈求;废后病重;请求放女儿回家病殁;恰此时刺客蜂拥而入;弘远帝被荼毒的刀剑刺中肺腑;护国公命丧当场。
池玲珑问询这一起刺杀;竟然是护国公安排的杀局时;简直惊呆了;置之死地而后生;护国公是真下得了手啊。
用自己的老命换弘远帝一命;不仅打消了护国公府是凶手的可能;还让弘远帝下了地狱;只要弘远帝一死;这天下只能是太子的……
弘远帝遇到刺昏迷不醒;待到醒来;下的第一道诏令;竟是派人宴请颛孙无极进宫为皇帝诊脉;池玲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表哥已经进宫;她忧心的小脸煞白;唯恐表哥有去无回;孙琉璃却站在玉澜堂门口;笑的摇曳生姿;嘴角泛着凄凉的冷光。
一切都要结束了。
*
弘远帝见到孙无极时;老眼已经昏花;那做了二十余年皇位的帝王老态毕现;面容枯瘦惨白;脸上满是老年斑;这样一个老者;任是谁看了都要心生怜悯;偏孙无极只面色平静;宛若看到一条已经死了的咸鱼。
咸鱼翻身;还是咸鱼;更何况他如今已经翻不了身了。
“是;……是你;对……不对?”弘远帝怨毒的瞪着昏花的老眼;看着眼前风姿隽永的青年;他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就要死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啊……484
485 大结局(六)
弘远帝尤记得;那是在他登基满半年;已经彻底掌控了朝堂后;不知具体是从那天开始;他夜里频频做起噩梦来。
那噩梦阴戾至极;满是向他索命的恶鬼;他身着明黄色的帝王朝服;居高临下的坐在龙骑上;指着远处诺大的“大兴堪舆全图石雕”侃侃而谈;四周恭敬肃立的朝臣;以秦王秦琼为首;却在一瞬间都变成厉鬼;狰狞着青黑的面孔;龇牙咧嘴的向他扑来。
“昏君!”秦琼的怒骂刺耳至极;他惊恐的躲避;身下的龙椅轰然坍塌;豁然出现一个无底黑洞;他就在那黑洞中不断下沉;声嘶力竭的尖叫却无人应答。
这样的噩梦一做就是两月;他每每都要惊恐的大汗淋漓醒来;彼时他已经坐稳了龙椅;正是磨刀霍霍想要继承父志对秦王府动手的时候;他不知道夜晚的梦是不是预兆了什么;然他惊惧交加;却始终没有破解之法。
两个月后;他终于找来了可以为他解梦的大师;而那大师在屡次占卜掐算后;终于给了他一个堪称晴天霹雳的解答。
——大魏百年的基业会断送在他手里;而篡位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