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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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胴体-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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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子对她母亲的评断让林雪茵有些不太舒服,但她还是勉强笑着说:

  “你这是在提醒我吧?吴明然,你要是想休我的话,那就趁我还能吸引男人
的时候休我,别等我老得脸上起皱,让男人没兴趣了再休,那我可惨了。”

  “哪能呢,我再没良心也不会那么缺德,起码也得先把你安排好了再自己找
主儿,咱不能给国家添负担,是吧?”

  “不一定谁休谁呢。”羊子抱着林雪茵的肩膀说,“老吴你别臭美了,就凭
雪茵的姿容,再老也能让男人动心,你就不见得了。”

  林雪茵随声附和,两个女人把吴明然低贬了一番,然后,林雪茵提议该吃饭
了。

  “老吴请我们客。”

  羊子说着,起身去洗手间。吴明然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对林雪茵说:

  “她倒一点都没变化。”

  林雪茵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吴明然一眼。

  “老吴你认识约翰吧?”羊子看着驾车的吴明然问。

  吴明然从观后镜里看着羊子的令人心动的脸,说:

  “认识,当年我们都是你家的常客。……不过不是很熟。”

  “哦。”羊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吴明然很欣赏她这种灵澈之气。他知道羊子想约曹约翰一起来吃饭,但他实
在不愿意让另一个男人,尤其是那个色迷迷的牧师来与他分享两个女人。羊子只
凭他一句话就猜透了他的意思,这种女人真让人害怕,但更让人喜欢。

  果然吃饭的时候,羊子再也没提曹约翰。

  “你在家里住吗?”吴明然问羊子。

  “不。我不想听他们互相指责,尤其是不想看我妈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你哥呢?怎么没听你说你哥哥的事情?”林雪茵用纸巾揩着嘴角问。

  “失踪了。他更不会管他们的事,甚至连我爸他都瞧不起,不过我爸也瞧不
起他,搞艺术的人都这样,父子也不行。他们一旦凑在一起,就相互攻诘,相互
贬低。所以我哥几乎不算是他们的儿子,我与他更谈不上情谊了。”

  “能不能”吴明然看看林雪茵,又盯住羊子说:“咱们能不能说点高兴的事
儿?这是为羊子接风呢,对吧羊子?你讲讲这几年的见识给我们听。”

  “我见识什么?”羊子一手夹烟,一手擎着酒杯,“我再见识也不如你见识
多呀,我倒想听听你的发迹史呢。”

  “哎,真的羊子,你这些年都在哪儿?”林雪茵给羊子斟满酒杯。

  “海南、深圳、广州、上海、厦门、北京,都呆过。有一年去过纽约,还去
过新加坡,泰国。”

  “周游世界了,你,”吴明然说,“怎么不嫁个老外?”

  “干嘛要嫁老外?中国又不是没男人了。我最恶心那些把中国男人贬得一无
是处的女人,中国男人哪儿不好?譬如说你吧,老吴,要是你生在资本主义社会,
比那些一身黄毛的洋种男人更会赚钱养家玩女人,你信不信?”

  “当然,”吴明然附和说,“我也最讨厌老外了,现在不是时兴合资企业,
仿佛没了他们中国人连裤子都没得穿似的。你再看那些舔外国人屁股的汉奸,跟
孙子似的。我记得去年,对,是去年,我到北京出差,回来没赶上飞机,坐火车。

  火车开了没多久,一女乘务员咋咋呼呼就过来了:把腿收起来!把腿收起来!
别把人家外宾给绊着!我一听这话就有气,过一会儿,外宾来了,他* 什么外宾
呀?

  不就几个台湾人吗?说不定还是他* 台独分子呢!。你说贱不贱吧。“

  “我还遇着更贱的呢。”羊子把烟插进烟灰匣里,“那是个妓女,在舞厅里
陪舞的,外带做做无本生意。其实妓女你就没什么可挑剔的,只要是男人,只要
他给你钱,你管他长什么样,是白的,黑的还是黄的?你猜人家怎么说:我才不
接中国人的客,我喜欢人家外国人身上那股汗臭味。”

  羊子拿腔拿调学着妓女的样子表演了一套,林雪茵掩嘴而笑,不语。吴明然
站起来,给羊子点上烟。

  “开放搞活我不反对,但他妈舔外国人的尻子咱不干!羊子你不嫁老外就对
了,过几天,你要是有心的话,我带你见见我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中国好男人
有的是,随你挑。”

  “我就是觉得老外娶中国女人做老婆不太对劲。外国男人也不是都不好,有
优秀的,有让咱们动心的,但那轮得到中国女人吗?只有那些被洋婆子挑来拣去
剩下的,眼看着土埋半截快入土了的,或者在本国穷得没裤子穿的主儿,才来找
中国的女人装装神气。干嘛放着自家锅里的肉不吃,偏去喝人家盘子里的剩菜汤?”

  林雪茵看着他们两个慷慨激昂的样子,坐在一边直好笑。

  三个人吃一顿饭花去了两个小时,吴明然结了帐。三个人商量着打发剩下的
时间。

  “我是夜猫子,鸡不叫不睡觉,你们俩行不行?”羊子问林雪茵。

  吴明然一反常态,蛮有热情:“我没问题,你说怎么玩吧?”

  “就是,今晚上咱们狂欢一下。”林雪茵也来了兴致。

  “不耽误你们俩的好事儿吧?”羊子笑着问。

  “我倒不耽误,你行吧?”林雪茵一脸笑地问吴明然。

  吴明然作出很痛苦的样子:

  “既然你决定了,我看我也就先忍一宿吧。”

  三个人看完末场电影,驾车在街上东奔西窜。街灯下面,有为的士司机准备
夜点的小摊,三个人又停车吃了一点宵夜。

  林雪茵重新回到车上时已经有些困了。吴明然和羊子精神抖擞,正在互相讲
述自己的奇闻。

  林雪茵一个人躺在车子后座上恹恹听着两个人又说又笑,开始时还能跟着笑
一笑,渐渐没了精神,蜷在后座上睡着了。

  吴明然把车速减到20,让车子平缓地在空阔的马路上爬行。他发觉自己被这
个女人吸引住了,这种吸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来自男人的猎奇心理,但毕竟羊子
是和林雪茵不同类型的一个女人,也可以说是和所有其他女人不同的一个女人。

  街灯照进车内,羊子的皮肤清凉似水,淹没了吴明然的意识。

  第四章

  羊子不但成了林雪茵家中的食客,也成了这个家庭中一个适时的调剂者。

  林雪茵觉得吴明然在第二天早晨与她交欢时,表现出了少年人那种热烈的激
情,这是他很长时间都没有过的了。同时,林雪茵也十分协调地滋润着,并且还
微微有一点高潮的快感。

  在返回小城时,羊子说要陪林雪茵一起去学校,看看她究竟爱上教书的原因
是什么?

  林雪茵说她这一阵子很忙,学校里正在搞学期总结,并准备新学年的招生工
作,她可能要被派去招生,没时间陪羊子。

  吴明然提议不如过两天再去,等他把公司里的工作清理一下,他陪羊子一起
过去。

  于是,林雪茵一个人回学校,羊子留下了。

  在路上,林雪茵心情很好,她很高兴重拾昔日的友谊,尤其是在这个心情淡
然的时期,她觉得羊子将会帮她找到一些失去了的东西,并把握住一些正在失去
的东西,虽然羊子的生活方式并不被她推崇。

  此时,林雪茵微闭双目,靠在座椅上,随着汽车的颠簸,身体轻轻晃着,其
实,林雪茵有时会觉得自己本性中,在血液流淌中,蕴含着如羊子,甚至比羊子
更活跃的因子。正像她少女时代那些泛滥的春梦一样,她的骨子正是一个纯粹的
女人,对男人和男女之事的迷乱的构想,占据了大半的思想。

  说起她和羊子的区别,只是她比较含蓄一些,但含蓄的女人就是一眼深邃的
泉,蕴藏着不可估量的活力。

  对于人生和宇宙的思索太令人类绝望了。这种绝望于女人尤甚。林雪茵在森
林中静坐的那些午后,她会突然被蝉的鸣叫刺激得伤感起来,以至于怀疑音乐之
于人类,是否也就是蝉鸣之于那生命短暂的蝉吧?

  汽车上下起伏的颤动是前进的节奏,这节奏牵动着林雪茵的身子,于是身体
在节奏的进行中轻盈飘忽,如同一个黑色的音符在五线谱上欢跃。

  但是她仍旧被不安和恐惧缠绕着,甚至当她第一眼看见羊子时,她的身体就
感到了寒冷和颤栗,仿佛一滴冬雨沿着后背缓缓而下,在她的皮肤上刻下一道红
色的印痕,而那种冰凉却像灼热一样刺痛了她的记忆。

  那张早已烧成灰烬的照片上,羊子和一个叫庄文浩的男人相拥而笑的景象深
深地铸在了她的脑海中。

  而她猛然发现,羊子一直是这样笑的,而在羊子笑起来的时候,那是一种茫
然的笑;是水面上流动着的,在扩散中消失了的漪纹。

  羊子和那个曾经在林雪茵的生命中一度辉煌过的男人的关系,在今天看来,
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但羊子唤醒了林雪茵心中对男人那种原始的质朴的迷醉的爱
情的向往。

  吴明然什么也没有给她,林雪茵想,如果今夜羊子睡在了他们的床上,睡在
了林雪茵睡过的地方,吴明然会给羊子什么呢?或许同样什么也不会给。

  想到吴明然与羊子之间可能发生的暖味情节,林雪茵居然病态地感到了兴奋。

  在记忆中,她对羊子的身体是熟悉的,在一段时间里,她们甚至赤裸着身子
相拥而睡。从心荡神驰的梦境中苏醒过来时,林雪茵发现,不是她被紧紧抱住,
就是她抱紧了另一具胴体。

  为什么女人在欣赏一具同性的肉体时,会感到某种冲动?

  吴明然会怎样抚摸她,亲吻她?而羊子的那种毫不压抑的呻唤,将会把吴明
然完全融化了。林雪茵双颊红润,她看见了吴明然的抚摸,对羊子的抚摸!这是
抚过她的身体的一双手,是所有男人的一双手!现在,这双手剥光了那个炫丽的
肉体,那个因为被众多男人的抚摸而充实无比的肉体。温暖从双乳开始,沉淀入
腹部,然后如同一条活泼的鱼儿,跃进子宫里面,使那具肉体化作了一条河。

  羊子叹息一样的声音,在身体扭动的节奏中萦绕,把他和她串通起来,把男
人的暴力和焦燥平息了。

  吴明然以手淫者的细致的触摸激活了女人身体中的焰火。林雪茵看见在火光
中向上升起的羊子,看见她的痴狂的脸,颤抖着的眼睑,湿润红艳的双唇,坚硬
如棒的紫色乳峰,若隐若现的和平之门。它们向上升起,向上与另一团火焰相会,
合成更大的更热烈的一团,完全成为一体!羊子就开始寻找男人的可怜的小小乳
尖,用牙齿啮咬它们,让男人从浅而深,从淡而浓,从理智而疯狂!

  男人的疯狂是女人疯狂的温度计。林雪茵看见羊子骑身于吴明然之上,在火
苗的舔噬中被最深入地启开,充实了。女人的子宫在丰收中如同农夫的粮仓,散
发谷物的芳香,甚至泥土的芳香、阳光、水分。

  她的上身向后张开,椭圆的乳房被拉平了,然而两只乳头在皮肤的悸动中一
次一次坚硬、变软、再坚硬。

  她的向后倾泻的湿漉漉的卷发,抻长了的,细美的脖颈,以及天堂之花般的
脸孔,包容了女人的概念,是女人生命的未来主义绘画。

  这一刻,对于女人来说;具体地说,对于羊子而言,这一刻是静止的,永恒
的静止!世界向后退去,如潮水一样退去,只剩下真实的细腻的肉体之魂。——
沙滩——沐浴在安祥的月光下面。

  但是静止的永恒只是假象,是幻觉,它很快被打破了,因为浪涛暗藏在水的
下面,像沙一样积蓄,积蓄,积蓄,最后猛地涌上来了。

  羊子大叫着——羊子的叫声是小号的那种旋律——向上涌起,向海岸冲击,
向海潮中孤立的枪杆裹挟而上!

  林雪茵支持着吴明然的神经,让男人的坚挺无与伦比。吴明然奋力搏击,像
一个脸色熏黑的渔夫,他的稳健和硬朗穿过波涛,与狂潮相抗衡,永不疲倦。

  水面下的巨浪汇聚成峰,扑面而来,冲上岸边的孤崖。浪花,雪白而纷纷如
落莫的浪花飞溅,这是第一次涌动,继之是第二次,第三次……

  羊子高高在上的身子,在潮湿中红光炫目,她尖叫着在最汹涌的那一次冲刷
中,与孤崖完全拥抱在一起了。

  “小姐,你到了。”司机碰碰林雪茵的汗水淋淋的手臂。

  林雪茵睁开眼睛,夏日的阳光和尘土把她带回到现实中。她有些难堪地笑笑,
付了钱,对司机说声谢谢,下了车。

  向山坡上走去时,林雪茵被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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