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盛宠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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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盛宠札记-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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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方毅听了老夫人重复了多年的话语,他心中没了多余的感动,只留下了深深的无奈,“他们死不了,多养几天就回来了。你又何必哭成这样?风哥儿被他们欺负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若我不管,你可会帮风哥儿说上只言片语?”
    老夫人目光微闪还欲再言,却被柳方毅摆摆手给制止了。
    忍耐了多年,他早已疲累。懒得再虚与委蛇地说些场面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想闹得鱼死网破,丝毫情面都不留地将他们赶走。既是如此,如今两条路给你们选。要么就分家。要么,你们就搬出去住,往后银钱各自分开,公中的你们用着,但,我这边的也不会再给你们。这样的话,往后大家见了面还能和和气气的。不然,怕是真要撕破脸了。”
    说罢,竟是再不搭理那哭得伤心的老妇,决然地朝外行去。
    老夫人蒋氏搂着两个孙儿哭得更伤心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补眠了会儿,再醒来,竟是这样一番情形。
    说实话,蒋氏并不喜欢柳方毅。
    想当初柳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待老夫人虽说还可以,却至多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可他却十分宠爱唯一的妾侍、柳方毅的生母。
    这让蒋氏如何不恨那妾侍?连带着看柳方毅,也愈发不顺眼。见了二房的几个孩子,亦是着实喜爱不起来。
    这些年来,柳方毅和老夫人的关系,一直不过是“过得去”罢了。柳方毅得了俸禄和赏赐,留下一些自己用的,其余全部送到祖宅,让家里人过得好一些。后来出了兰姐儿的事情,他接了妻儿来京后,自然要多顾着小家多一些,送去祖宅的银钱便少了许多。
    从始至终,他给多少,老夫人便收下多少。多了没甚么感激的话,少了,也不会多嘴说他甚么。毕竟柳家是因了柳方毅才兴旺起来的。
    银钱方面一直相安无事着。只是除了这些外,两边也没甚其他联系了。
    老夫人本以为这样一直得过且过地下去就也罢了。谁料来了一趟京城,竟然还会闹到了这个份上?
    分家?那是万万不能的!她还活着,若是分了家,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去?
    大不了、大不了在京城的这段时间,她们不在这里住着就是了。左右回了祖宅后,也没人晓得她们在京的时候住在哪里。最起码的颜面,还是保住了。
    银钱分开?那是不怕的。
    多年来柳方毅不曾亏待过他们,攒下的银子店铺,足够他们舒适地过活往后的日子了……
    这一晚,三夫人和三老爷回来后,怒气冲冲地来寻柳方毅,试图论个是非黑白出来。
    但柳方毅怎会任由他们肆意乱来?
    自打回府问清事情起因后,柳方毅就遣了人去探寻,文武两兄弟到底因为甚么受的伤。
    他本就在京兆府任职,颇有些人脉。不多时,就打探出来,那两人不知何时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之前伤了柳岸风后,两人就出府去了一家赌坊。谁知几把下去就将带去的些许银钱输了个干净。
    之前兴冲冲来,如今输得灰头土脸。两个人不肯认清现实,当即和赌坊的人吵了起来,非要说那是一家黑店,定然是出了老千。
    赌坊的人见有人闹事,哪肯罢休?随即唤来了店里的打手,将他们俩堵在了巷子口,打了个半死,让他们涨点教训。
    如今三老爷和三夫人来闹,柳方毅就将这些内幕和盘托出。又说出他们两人连同柳岸梦无理取闹,非要将受伤诬蔑到柳岸风身上一事。
    柳方毅懒得搭理他们的指责或是质疑。如同之前和老夫人说起的一般,只留了两条路供他们选择。又言,明早他们就得做出决定。不然的话,休怪他翻脸不认人。
    “风哥儿的伤势一时半刻好不了。每每看到他那痛苦的样子,我便恨不得能替他受了。今日我能寻了你们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来教训,改天我就能找到你们这两个教子无方的来讨个是非黑白。你们若是不怕我,尽管来罢!”
    平日里敦厚实在的老实人,一旦发了怒,便是炸了毛的狮子。
    三老爷和三夫人抱着必胜的信心而来,哪知道竟是碰了个硬钉子?
    三夫人沈氏本还想“据理力争”,三老爷眼珠子转转,到底没让她再辩驳,赶紧将她拉走了。
    第二日起来后,柳方毅并未去衙里,而是特意告了假,在家中守着,等三房和老夫人表态。
    老夫人本打算拖到他走后,再寻了何氏商议看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如今看了这状况,晓得是没法糊弄过去了,只能暗叹一声,遣了身边得力的妈妈去闻讯附近有没有可以租赁的住处。
    大夫人孟氏和长孙柳岸杨一直没有露面搀和此事。三夫人沈氏愤愤然,没法去劝已经出了门的三老爷,就转而去老夫人身边不住念叨,示意万万不可如此。
    老夫人被她念得烦躁,索性不再搭理她,独自转往二房处,将自己的打算告知柳方毅,看能不能宽限几天,晚一些搬出去。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也得找到合适的住处方才能行。
    就在长辈们忙碌着此事的时候,清雾由窦妈妈陪着,一大早就带了自己平日里读的几本书和笔墨纸砚等物什,出府去了。
    昨日郑先生已经说过,今儿要去他那里听第一堂课。可不能去迟了。不然,先生会不高兴的。
    
    第28章
    
    郑天宁说起的授课地点,其实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对清雾说起地点时,郑天宁稍微提过几句,说是那里位置较为偏僻,但胜在清幽,整条街上没有几户人家。且宅子里平日只有一位忠实的老仆在那里伺候,没有旁人,不会受到打扰。
    当车子驶入郑天宁说起那条街道时,果然如他之前所讲,人语喧闹声渐渐远离,不多时,只能听见马蹄踏地的哒哒声了。
    周围路上既然没了旁人,清雾就将手炉搁到了一边,撩开了一点帘子朝外望去。
    寒气瞬间扑面而来。
    在温暖的车子里待得久了,清雾闭了闭眼缓了一瞬方才适应这样的寒冷。细细环顾四周,却发现,这个地方颇有些眼熟。
    难不成曾经来过?可她到了这里并没多久,也未去过多少地方。
    清雾想了半晌没有头绪,直到望见经过的一户人家匾额上挂着的个“洛”字,方才恍然大悟。
    怪道那么熟悉。竟和去往洛太医的府上是同一条路。
    清雾惊讶之下,轻轻的“咦”了一声。窦妈妈听闻,又见清雾看得认真仔细,就也探头往外头看了眼。
    两人正都向那边瞧着的时候,洛府大门忽地打开。一个妙龄少女背着药篓走了出来。听见马车声,她循声望了过来。正巧和清雾、窦妈妈对看了个正着。
    少女面露惊喜,眉目舒展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扬着手朝着这边不住地挥舞。
    清雾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恰巧看到岳莺。意外的欣喜让她心情舒畅,也探手出去朝着那边挥了挥。
    马车未停。这一切不过是须臾间发生。紧接着,马车就已经驶出了洛府的范围,清雾便也看不到那个开朗的医者了。
    坐回车里放下帘子的时候,清雾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意。窦妈妈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十分高兴。
    将手炉重新塞进清雾的手里,窦妈妈在车内的小箱奁里翻找了半晌。
    姑娘现在正在孝期,穿戴上很有限制。窦妈妈仔细看着,最后挑出一对珍珠链子,认真缠在了清雾扎起的两个小啾啾上,半分也不敢马虎。
    清雾端坐着,简短说道:“太麻烦。不用吧。”
    窦妈妈又选出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坠,给清雾小心地戴上。这才开了口,“麻烦甚么?女儿家可要好好待自己,这样才不枉年轻一回。”说罢,细细打量着,喟叹道:“姑娘本就长得漂亮,这样一打扮,更是好看。”
    清雾有些无奈了,“去学堂,也要么?”
    窦妈妈只笑笑,并不答话。
    清雾来之前就听窦妈妈说起过,郑天宁的这处宅院十分清雅,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先前清雾只半信半疑着,毕竟郑天宁那么个散漫的性子,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他的居所会是怎样的一副情形。
    直到郑天宁亲自开门将她迎进去,清雾方才相信,这是真的。
    不同于吴家林子,这里的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十分随意。一进门,旁边便是一处池塘,寒天里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塘边满是垂柳。阳光透过柳枝的缝隙照到池塘的冰上,闪现一丝丝明亮的微光。
    再往里行,穿过旁边栽有青竹的抄手回廊,入到里面,便见假山旁的三间小屋。假山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引来了活水,从上而下缓缓流着,丝毫未见冰冻。
    之前一路过来的时候,郑天宁大部分时间都在向清雾介绍,每一处地方用了甚么样的心思,为甚么会那样摆设。但是到了这个假山旁,他却没有说起那活水,而是只讲了这山石的来处。
    清雾有心想了解一下那活水的妙处,刚准备问自己心中的疑惑,郑天宁却脚步不停地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而窦妈妈抱着清雾,也脚步一转跟了过去。
    清雾无法,打算晚一些再细问也好。
    屋内烧了火炉,温暖而舒适。
    窦妈妈看温度适中,就给清雾将外头的斗篷拿了下来搁到一旁。
    昨日里哥哥们听说清雾要跟着先生上课时,曾经提点过她不少注意事项。她本以为,郑天宁会教她一些诸如《弟子规》、《幼学琼林》之类的,却不曾想,对方一上来就教她解读诗词。
    郑天宁游历颇广,讲解诗词时不时地带出自己的看法。而且,还时常插入一些自己的见闻。颇为有趣。
    清雾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没多久,她便发现郑天宁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先生常常走到门边去看外面天色,且,还时不时低声念叨一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清雾听不到他在说甚么。有一回他低声说话时刚巧站在清雾跟前。她这便听见了,郑天宁好似说的是“怎么那么迟”。
    只是他的声音太低了,清雾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学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辰,府内唯一的仆从,那位鬓发花白的管事,前来敲门。轻叩声响起,郑天宁赶紧走了过去。
    两人低语了几句后,郑天宁笑弯了眉眼,回头对清雾说了句“我去去就来”,这便晃晃悠悠推门出屋去了。
    只是刚走两步,他抬眼看到了假山,瞬间想到了之前女孩儿恋恋不忘地盯着那里的神情,就折转了回来,说道:“我来回得耽搁一小会儿时候。你如果喜欢那假山,不妨出来看看。不然的话,晚一些怕是会没了时间。”
    清雾不晓得为什么他要说“会没了时间”,但他的提议,恰好合了她的心意。遂笑着应了一声。
    窦妈妈见状,忙将她的外裳和斗篷一并穿上,又轻声念叨:“姑娘身子弱,一旦受了风寒,怕是要好久才能好。出了门去,必然要穿好衣裳才行。”
    清雾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静静听着,待她说完,轻轻点头,道了一声“好”。
    清雾对假山最为好奇的,不过是那个活水罢了。
    她细细地盯着它流淌的方向看着,专注且认真。
    其间郑天宁回来过一趟,还和窦妈妈低声说了几句话。清雾听见了,见他们没有说继续上课,便没多问甚么。只是继续盯着假山上的水流细瞧,试图寻出其中的端倪。
    不知不觉,就看了很久。
    待到回神,清雾才恍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了人声。四顾去看,周围居然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她知道窦妈妈绝对不会丢下她不管的。看到这个情形,不由暗暗诧异。探头到院子外头环顾了下,没有发现窦妈妈的声音。清雾就又折转了回来。
    ——她若是在外头乱跑,等下先生和窦妈妈回来后,怕是会寻不到她。
    打定主意后,清雾就迈步缓行,欣赏着四周的景色,仔细地观察着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走到了之前她们待着的屋子前。
    清雾记得,出来的时候房门是半掩着的,并未关紧。如今既是窦妈妈和郑先生都不在,她倒不妨进屋里去等着。
    打定主意后,清雾轻叩房门,并未有人应答。稍微往前推了下,屋门微动,果然是没有关紧。
    清雾心下暗喜,正打算推门入内,突然,肩上一沉,竟是被人轻拍了下。
    她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得太过出神,完全没想到身后会突然有了这么一出。顿时惊到,轻叫一声想要转回身去,却因震惊下脚步不稳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对方赶紧探手一把将她扶住,又小心地细细查看。
    发现她确实被吓到,鼻尖上都冒出了紧张的薄汗,霍云霭忍不住顺手将她抱了起来,低笑道:“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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