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伊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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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开伊人行-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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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茹宫主不甘示弱地回道:“王爷是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父皇害死了她父母,她当然要找那狗皇帝报仇。至于王爷,便是她杀父母仇人的儿子。”
  慧茹宫主的话如洒在伤口上的一把盐,承焱脸色铁青,正待举剑而起,了空师太念了句阿弥陀佛,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孤施主虽与皇上有大仇,却也未曾杀害皇上。慧茹宫主,便是二十年前皇上的如妃吧?”
  慧茹宫主被此一问,竟如晴天霹雳,不自禁后退几步。见她脸色煞白,了空大师便知道自己所言是真,见承焱也是疑惑震惊的模样,了空大师向他解释道:“二十年前,皇上有一位如妃,因为企图杀害皇后而被皇上下令赐死。只是后来行刑前突然失踪在宫中,那位如妃娘娘便是你面前的慧茹宫主。”
  见慧茹宫主紧咬双唇却也不否认,了空大师接着说道:“如妃恨皇上对她无情无义,于是一心想找皇上复仇。那日,便是趁着皇上单独与孤施主谈话,混进乾云殿,将皇上杀死,嫁祸给孤施主。慧茹宫主,老衲所言是否属实?”
  只见慧茹宫主煞白了脸,继而冷笑道:“本宫一心一意对他,竟为了那个女人要取本宫性命。如此无情无义之人,他本就该死。”
  承焱听后怒道:“妖妇,你害死我父皇,本王定要杀了你为父皇报仇。”
  “安王爷。”了空大师出声阻止道:“皇上自认从前辜负于她,死在她刀下时,并无怨怪她之意。”
  承焱愤愤不平:“大师,无论如何,总是她害了父皇的性命,难道我就要就此罢休吗?”
  “善哉善哉,皇上早前曾请老衲到宫中,曾告诉老衲他屡屡梦见仙逝的皇后。皇上自知大限已到,因此传老衲到宫中托付后事。老衲大胆揣度着皇上的意思,是追悔这一生所负之人甚多。能得此下场,于皇上而言,不可不谓是种解脱。”
  “慢着。“慧茹宫主忽然打断道:“当日本宫特意吩咐董贵妃支开众人,殿中只有本宫与那徒儿孤星。皇上死前的模样,大师是从何而知?”
  了空师太一时词穷,慧茹宫主猜测道:“莫非是我那徒儿孤星没死?是她将实情告知大师?”
  了空大师强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宫中人多口杂,知道此事的人也不是没有。”
  “为了洗脱星儿杀害父皇的冤屈,本王曾查探多时,终是一无所获。此等密事,大师又是如何查到的?”承焱察觉出不对劲,追问道。
  “这。。。”了空大师一时张目结舌,慧茹宫主开口:“本宫从前的身份,就连当初一同伺候过狗皇帝的董贵妃也识不破。整个安兴国,本宫只在她跳崖那日亲口向她承认过。若不是她还活着向大师言明,除了死去的狗皇帝,这天下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了空大师见无可辩驳,于是承认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原本不该打诳语。”
  得到了空大师的承认,承焱脑中如石破天惊般炸开来,只觉得一颗心如死灰复燃,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他红着眼一把抓住了空大师的衣袖问道:“大师,你告诉我她在哪里?你告诉我。”
  了空大师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老衲今日便食言一回。女施主当日跳崖之时,贫僧刚好云游路过,见有人自崖上跳下来便出手相救。也因此知道二位施主望天岩上相斗之事,特赶去阻止。这段时间,女施主确是栖身于我南台寺中。只是她有言在先,不愿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不因此老衲也不方便透露。”
  “她宿在哪间禅房?大师,我求求你,带我去见她一面。我有话一定要与她说。”承焱恳求着,抓着了空大师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了空大师正待开口,轩宇匆匆赶来,对承焱说道:“王爷,之前王妃吩咐我照看的那名叫芳宜的婢女,今日突然失踪了。”
  承焱正待呵斥他,轩宇有些犹疑地开口:“方才我来寻你之时,在南台寺下遇着一马车,那马车上坐着的人好似王妃,你说会不会、、、”
  不待轩宇说完,承焱便急急道:“快带我去。”一把扯着轩宇飞奔而去。
  “没想到那丫头如此命大。大师今出手阻止,也是她授意的吧?”慧茹宫主问道。
  “孤施主心善,得知宫主今日与安王爷在清风崖上一决生死,怕二位送了性命,因此她揣测着皇上临死前的心意,特意告知老衲要阻止你二人。”了空大师说道。
  “本宫如此对她,她倒是个心善的。”慧茹师太叹息着说。“安承焱已走,本宫与大师也就此别过吧。”慧茹宫主说道。
  “阿弥陀佛,愿施主往后改邪归正,切莫做再做那伤天害理之事。”了空大师说道。
  慧茹师太只是冷冷一笑,说:“本宫与大师并非同路中人,大师的话,还是留着说给别人听吧。”
  了空大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以悲悯的目光目送着慧茹宫主离开清风崖。
  

  ☆、别后

  待承焱拉着轩宇冲到南台寺寺门前,孤星的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轩宇,你带人在方圆百里内搜寻,一草一木也不得放过。”承焱说完,便抢过轩宇的马飞奔而去。
  轩宇在他身后怨声载道,只能眼睁睁看着马蹄疾驰掀起黄沙滚滚,承焱的身影一眨眼便消失在黄沙中。
  轩宇无法,只得向寺里的和尚借了一匹马,自己骑了离开。
  如此搜查直闹腾了三日,依旧是一无所获。承焱却不死心,把搜索范围一步步扩大,甚至发了榜全国搜寻,只是依旧无所获。
  这日,承焱又一次骑了马来到南台寺,这已经是三日之内他第十次造访南台寺。
  “大师可知道她去了何处?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承焱急切地问。
  对上承焱希望的眼神,了空大师也只有无奈地摇头,说道:“老衲已经告诉施主很多次了,女施主的去向,她并没有知会老衲。女施主是聪慧之人,想来是有意不想透露行踪,因此未向老衲留下只言片语。”
  承焱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甚是失望的样子,却还勉强说道:“如此也算是好,好歹知道她还活着。只要她还活着,无论如何本王都要找到她。”
  “缘分有时终须有,缘分无时莫强求。老衲对施主知无不言,施主善自珍重。”了空大师劝道。
  承焱只是不语,自从得知此消息后,便如在溺水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若不是知道她还活着,自己也定不会再活在这世上。原以为相见已是来世,不想今生还有可能再会,他不相信什么缘分天定,只相信事在人为。既然这次还有机会,他便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她。
  几辆向西的马车停在一片小树林子里,有丫鬟来来往往地捧着食盒、拿着毡毯、端着各种进膳所需的器具忙碌着。
  “夫人吩咐了就在车里吃,你们不用在外边设宴几,都端到车上来吧。”一个大丫鬟模样的俏丽女子脆生生吩咐道。
  外面的众丫鬟诺诺答应,便按着吩咐忙碌起来。
  精致华贵的马车中能容纳十余人,铺设着金地花卉纹丝毯,以蚕丝做绒结,用金银线织地,浓艳的色彩在马车里铺开一地,说不出的华贵。帘子是以蛟绡纱制成,轻薄透光,更显得马车中明亮宽敞。坐具、卧具、还有食案、茶几等一应俱全,简直就如一方小小的屋室。
  靠窗的边上歪着一个容颜清丽、气质出尘的年轻女子,挑着帘子出神地望着窗外地上白花花的日头。春日里的日头虽不怎地毒辣,照在地上却是明晃晃的一片,看得久了,竟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那样子盯着看,当心刺伤了你的眼。”一个三十余岁的绝色妇人数落道。
  “姑姑,此地距安兴城有多远?”那年轻女子对她的数落不以为意,依旧两眼盯着窗外,却头也不回地突然发问。
  那绝色妇人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走了有三日,少说也有几百里了。明日改乘水路,行船总是比这马车要快。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个月咱们就能回到月华了。”
  那年轻女子“哦”了一声便不再搭话。
  大丫鬟掀帘进来,对妇人说:“娘娘,方才有人来报,咱们皇上已经回到宫中。”被唤作娘娘的人便是月华皇后公孙文姬,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大丫鬟又开口:“这几日总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奴婢琢磨着、、、”说着,她顿了顿,看了那年轻女子一眼,方开口道:“多半是冲着姑娘而来。”
  公孙文姬看了那年轻女子一眼,这女子便是自己的亲侄女孤星。她有些无奈地说:“星儿,既然决定跟本宫走,就不要再愁眉苦脸的。我月华也是泱泱大国,优秀男子比比皆是,不会比那安承焱差。到了月华后,我让皇上封你为公主,我月华国的男子,只要是你看上的,无论贵贱,本宫都让皇上赐官职,封他为驸马。你是姑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只要有姑姑在一日,定会保你一世平安富贵。”
  公孙文姬说得诚挚,孤星也颇为动容,正了正身子,握了公孙文姬的手,说:“姑姑如此待我,孤星真是无以回报。”
  公孙文姬回握她的手,说:“星儿,你听着。从此以后你便是公孙星。你是我公孙家的女儿,不可再自称孤星了。离了安兴国,这世上从此便再也没有孤星这个人,往后的日子还长,你不用自暴自弃,打起精神来好好过。”
  孤星听话地点点头,心中却不无伤感。抛去了孤星的身份,不仅意味着抛开了无忧宫的那段过往,也意味着抛去了作为孤星与承焱的爱恨纠葛。从此这世上再无孤星,再无深爱着承焱的那个孤星。
  公孙文姬掀开纱帘往外淡淡瞟了一眼,对这大丫鬟说:“定是安承焱知道我离开,为了寻找星儿的下落特意派人来打探的。你悄悄吩咐下去,让大家只做不知。关于星儿的事,让大家嘴皮子都紧着些。若是谁泄露了出去,本宫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丫鬟答应着下去后,另见其他丫鬟打扮的宫女训练有素地传菜。不一会儿,佳肴美馔便摆满了面前的食案。孤星看着那道八宝鸭,大肥鸭子浇上卤汁整只扣在盘子里,色泽红润、腴香浓溢,却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天倒海,用丝帕掩了嘴侧着头一阵干呕。
  公孙文姬是生育过三位皇子的人,看这情形,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她脸色一凛,问道:“星儿,你是否已经有孕?”
  孤星见瞒不过,只一味低着头咬着唇。公孙文姬见她的样子知道自己所料是真,怒形于色,喝道:“孽障。安文帝与你有父母家仇,你怎能替他儿子生下这孽种。回了月华国,本宫便让太医开副方子,堕了这祸根,从此你与安承焱便再无牵扯。”
  孤星突然抬头,倔强道:“姑姑,我要生下这孩子。这不仅仅是承焱的骨肉,也是我的孩子。星儿这辈子决意不会再嫁,只愿伴着这孩子了此残生。”
  “糊涂。”公孙文姬骂道,“你生下这仇家的孩子,如何对得起被害死的族人,如何对得起公孙家的列祖列祖?你九泉下的父母若有知,也是死不瞑目。你怎能如此不孝。这孩子绝对不能留。”
  孤星身上如被人硬生生撕扯一般地疼,她跪在公孙文姬面前,泪流满面地说道:“当初自望天岩上跳下,孤星决意一死了之。不想被了空大师所救,南台寺中孤星已是万念俱灰,若不是知道有这孩子的存在,孤星此刻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姑姑若要这孩子的性命,索性连星儿的命一块拿走好了。”
  公孙文姬气急败坏地说:“我公孙家怎么出了你这等不孝之人。那安承焱有什么好,离了他竟是要了你的命。”
  孤星哭道:“承焱并不如何好,只怪星儿自己痴傻。即使长伴青灯古佛,此生也注定是放不下他。星儿心知有父母家仇在前,此生与承焱已是缘消情断。星儿早已不恋尘世,若没有这孩子,星儿宁愿一死。”
  在一旁伺候的芳宜,早先因忌惮公孙文姬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开口,中默默陪在孤星身边。如今见了孤星这等伤心欲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哭着跪下求道:“小姐已经够苦了,皇后娘娘若取了这孩子的性命,那便是要了小姐的命。奴婢求娘娘,就留下这孩子吧。”
  “本宫说话,还轮不到你插嘴。”公孙文姬呵斥道。芳宜不敢再开口,只搀扶着孤星的手臂嘤嘤哭泣。
  公孙文姬板着脸冷酷说道:“我公孙家容不下你这等不孝之人。你可想好了,你若拿了这孩子,本宫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否则,从此你便不能再认是我公孙家的人。你的死活,与我公孙文姬便再无半点关系。”
  泪水如那绵密的雨珠子一般不断往下落,孤星只是悲痛难言。与公孙文姬相伴这几日,孤星能瞧得出她是真心疼爱自己,何况又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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