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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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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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神色与平时无异。

    可一颗心还是怦怦直跳。

    你有没有试过这种情况?你走在某个地方,或者正身处某个场景,周遭所有都带给你一种无比熟悉和亲切的感觉,你极其确定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你清楚记得你喝过这杯茶,记得和谁开过玩笑,又或者是在前方几米的地方摔倒过……可你偏偏就是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苏沫现在的感受,正是这样。

    杨秉文和风萍一起走下楼。

    杨秉文这些年苍老得很快,视线都有些模糊,听说他出院有一阵子了,苏沫细细瞧着,这精神状态看上去倒是极好的。他并没有像风萍那样表现出对苏沫格外浓烈的喜爱,只是闲闲坐在一侧,戴上眼镜看报纸,偶尔在她们俩的聊天中插上一两句话。

    “她也在家吗?”苏沫指的是杨昱美。

    风萍笑道:“美美生病了,在房间里躺着,晚上以航会来看她的。”

    苏沫心一紧,他也要过来?

    “你见过我女儿?”风萍误解了她的心神不宁,继续拉着她寒暄:“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们好好聊聊,她这些年独来独往习惯了,我倒是真希望有个同龄的女孩子偶尔能陪陪她。自从她妹妹走了以后,我们总恨不得把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只要她要,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和他爸也都努力去摘。”

    “沫沫啊,你跟昱美相处,多让让她一点。”

    苏沫低下头喝了一口茶,不说话。

    恐怕就算她谦让再多,杨昱美也未必领情。

    杨秉文忽然开口,声音醇厚,“听说你也出过车祸,是在哪里?”

    “颜东在安宁镇救下我的,车翻在了大山脚下,我当时晕过去了,醒来最初的那段日子,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她无奈摊手笑笑,淡淡的语气,像是在说着旁人的故事。

    风萍想了想,“安宁镇离凉城还是有些路的,那你的父母是在安宁镇?你不知道,我的小女儿九年前也出了车祸,就在凉城郊外,司机酒后驾车,在高架上好几辆车追尾车祸,那个火势太厉害了,她没你命好啊……连医院都没去成就……”

    风萍说到最后,眼眶已然通红。

    苏沫忙给她递过一杯水,她缓了好久才得以平静。

    后来他们又问起苏沫父母家庭的情况,她一概都答不上来。就连为何不去安宁反而来了凉城这个问题,她也只能沉默,总不能说起自己脑海里那些虚无缥缈的破碎画面罢。

    苏沫朝他们笑一笑:“这个失忆很多医生都诊断过,药吃了很多,各种治疗方式也都尝试过,像催眠术、物理疗法这些都没有效果。也许真得像医生说的那样,再经受一次大的刺激,我或许可以想起来一切。也有可能是,我这一辈子都再也想不起来了。”

    一辈子还那样长,有时候她想一想,就觉得无望。

    管家走到一侧,恭敬说道:“陈先生到了。”

    苏沫脸上笑容一僵。

    风萍站起来理了理披肩,“让厨房上菜吧。”

    “是,夫人。”

    “沫沫,你也来尝尝萍姨的手艺。”风萍笑着。

    苏沫推辞道:“萍姨,这是家宴,何况陈董和杨小姐也在,我留下有些不妥,不如下次吧。”

    杨秉文假装怪她,冷下脸严肃道:“这可不行。你萍姨很少下厨,今天就是因为你要来,心情好,这菜都是特地给你备的,可不能让你萍姨伤心才是。”

    苏沫推脱不过,只能答应。

    陈以航已经走进了正厅。

    他深邃的目光浅浅扫了一眼苏沫,算是打过招呼。

    风萍朝他招招手,“小航啊,这是苏沫,你们在选会上见过的,那次泡茶你们还对诗来着,还有印象吗?”

    陈以航面上依旧无甚表情,淡淡开口,“昱美病了?是不是还在楼上,我去叫她起来吃饭。”说完,他就走向楼梯。

    很快,杨昱美依着陈以航走下楼,笑语不断,模样甚是亲昵。

    在看清楚风萍身侧坐着的人是谁后,杨昱美霎时变了脸,“妈!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

    杨秉文“咣当”一声重重放下碗,“这就是我教你的礼貌?这么多年把你宠上天了!”

    他气喘得急了些,风萍忙跑过去轻拍他的背。

    杨昱美委屈地坐在陈以航身边,一双眼睛直直瞪着苏沫。

    她坦然对上。

    因此也瞧得格外清楚,仿似有一片寒意的海潮从杨昱美的眼底层层涌起,越来越高涨。

    苏沫夹起一块虾仁。

    “怎么样?”风萍盈盈笑着问她。

    她连忙点点头,“很好吃。”眼里却似起了雾气。

    “马屁精。”对坐的杨昱美冷哼了一声。

    陈以航不动声色地替杨昱美夹了菜,“补补身子。”

    苏沫瞧着他们默契无比的动作,忍不住泛酸。

    他竟假装的,像从不认识自己一般。

    饭后陈以航随杨秉文去了书房,杨昱美也因吃了药就直接回了房间休息。

    风萍又拉着苏沫聊了很久,苏沫看了眼时间,“萍姨,今天有些晚了,我下次再来看您。”

    陈以航恰好在此时下楼,风萍忙喊道:“小航啊,你顺道替我送送沫沫。”

    “好。”

    他已经朝门边走去。

    “我不同意!”浓浓的鼻音哑着嗓子喊道。

    苏沫回眸,瞧见楼梯半中央站着身穿一袭丝绸睡衣的杨昱美,她酒红色的波浪大卷闲闲落在肩上,衬出一点点慵懒的气质,一双美眸怒却是直瞪向自己,仿佛生怕苏沫抢了她的东西。

    陈以航眉间已是不耐,三步并两步走向她,飞速将她打横抱起朝楼上房间走去。

    苏沫眼睁睁瞧着他们背影的消失,眼里的光芒忽然间就像是被劲风吹倒的蜡烛,还没来得及挣扎,就统统熄灭了。

    她在车边等了好一会儿,陈以航才姗姗来迟。

    应该的吧,情人分别前总要亲昵好久。

    陈以航没有看她,替她拉开车门,男子好闻的气息霎时占满了她的空间,苏沫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她嫌他脏。

    车比往常开得都要慢一些,苏沫一直不说话,别过头也不看他。她一如既往地降了一些车窗,靠着车垫微微眯起眼睛。

    风拂起她丝绸般的长发,缠缠绕绕进他心底,很痒。

    他能猜到她在别扭什么,可他偏不解释,只是唇角上扬的弧度完全泄露了他的心事。

    “咳咳。”他揉揉太阳穴,“那个,送你回哪?”

    “回颜家吧。”

    陈以航默不作声,可没过一会儿,车就越开越慢,最后竟干脆停在了路边。

    陈以航“砰”一下关上门下车,苏沫也跟了出去,“喂!你什么意思!”

    他回头,手指指天,“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觉得今晚上星空很漂亮,不想开车了,想看看星星再走。”

    “你!”苏沫憋了一口气,最后只得闷不作声。

    他可真会挑地方。

    这会儿连想打车都没个影子。

    陈以航徐徐转过身来,他的目光沉凝而悠远,那是她永远也无法瞧清的深意。他伸出手,“陪我走走。”她慢吞吞跟了上来。他说的没错,这儿视野很好,远处像是一片大坝,路灯还没有天空上的星盏明亮,一颗一颗的,像是点缀在苍穹中的钻石。她的声音散在风中,轻飘飘的,“苑薇街上的那些花儿,是不是你一直在打理。”她上次回去的时候,花儿开得还很繁盛。

    他“嗯”了一声。

    “别闹了,送我回去吧。”

    “不要。”

    苏沫蹙眉,他恰好望了过来,“我舍不得你。”

    那眸中一瞬聚起来毫不遮掩的深情,忽如惊涛骇浪一般,像是要将她席卷吞没。

    她怔在原地,陈以航忽地栖近她,他的气息宛如一张巨网,将她牢牢锁在其中。距离近到她甚至可以看见他脸颊上细碎的绒毛,苏沫的一颗心忽然如小鹿般乱撞。

    她伸手去推他。

    刚碰上西服边,他就反握住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带到西服的口袋边,那里鼓起一小点,他掏出来,苏沫瞪大了眼睛。

    怎么是那颗他送她的种子,她曾经不小心弄丢了它。

    现在都枯黄了,也皱了。

    可他一直带着。

    陈以航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记得刚开始把它给你的时候,你吓得脸色惨白惨白,我知道那时候你肯定也觉得我疯了,我本来想跟你解释的,可后来看见你那么排斥的样子,我也就生气了,好多话还没跟你说,我就摔门走了。”

    他笑一笑,“我脾气是不大好。”

    苏沫摇摇头,“不是的。”

    他不明白,她急着解释,“我说我当时不是排斥你也不是觉得你疯了,是我自己的原因,我看到种子的那一瞬间我懵了,我觉得很熟悉,脑子里面乱成了一团,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黑白电视坏了出现的雪花一样,我浑身也在一直在抖在冒冷汗……可那不是因为讨厌你……”

    陈以航的眼里盛满了惊喜。

    她说她不讨厌他,她说他误会了。

    她说的语无伦次,整个人都开始激动。

    陈以航一把抱住了她。

    他轻轻吹气在她耳畔,苏沫渐渐安静下来。

    他捧起她的小脸,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动了情,开始吻她,从眉毛到眼睛、再沿着鼻翼、双颊,他吻住了她的唇瓣,极轻极轻地,像是怕吓坏了她。苏沫闭着眼睛,紧紧抓住他胸前的西服领,他的技巧实在太好,她完全抵挡不住他的攻势,甘愿就此沉沦。她发现自己像是寂寞空虚已久的旅客,有了一滴甘泉止渴却拼命地想要攫取更多,她像是发了疯一样地想念着他的唇、他的味道,她爱惨了他给她的意乱情迷。

    她生涩的回应让他抓狂,牙齿磕磕绊绊,咬到了他的唇,口腔里溢出一丝血腥的味道。

    苏沫浑身一个激灵。

    她睁开眼。

    陈以航依旧不肯放过她,可她想起前一秒他还将杨昱美打横抱起送回房间,他在她的房里待了那么久,他是不是也刚刚像这样子亲吻过别人……

    苏沫觉得心痛难忍,眼眶一热,簌簌落下了眼泪。

    陈以航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他蹙眉睁开眼,就对上苏沫万分委屈的莹亮眸子。

    他忙哄她,“你听我解释。”

    苏沫哭得他心全绞到了一起,陈以航一口气解释完后,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放到胸前,“你信我一次,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一切,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再不让你受委屈了。”

    苏沫看着他,他的眉毛和眼睛都黑漆漆得浓墨重彩,她瞧见光线融进了他的眼睛,格外明媚。

    她点点头。

    他重新扳过她的身子,加深了这个吻。

    而身后,也仿似拉下了一片星光点点的幕布。

    璀璨夺目。

    另一头。

    杨昱美将房间里面能砸的东西统统都砸了,下人拼命敲着门,“大小姐!大小姐求您开开门啊,就算出了什么事,您也别憋坏了身子啊!”

    杨昱美拿起一个花瓶就朝门砸过去,“都给我滚!”

    她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陈以航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待她!

    杨昱美紧紧咬着枕巾,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落下。

    她的嗓子还沙哑着,连哭声都涩耳难听。

    就在前一刻,她还满心欣喜,以为陈以航舍了苏沫,将她抱回房里,她可以借机缠住他,告诉他她有多不舒服。她不知为何,这一阵子陈以航忽然对她冷言冷语,甚至都不肯见她,她故意冲凉泡在冷水里,让自己重感冒,就是希望能换来他短暂的注意和心疼。

    她终于要如愿了,那么再多身体的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天是灰的梦是反的,是不是你的手,还会牵着我的 1

    “让我出去!”
    “爸!妈妈!姐”
    “求求你们让我出去”
    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外面已经是晚上了,阿荏却没有开灯。
    她跪坐在房门边,将自己缩成一小团,整个身子不住颤抖,似是还没能从这一连串的变故中回过神来。从傍晚回到家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她一直哭喊得声嘶力竭,直到嗓子都沙哑,可就是没有人来回应她。她还辅以手握拳拼命捶门,连手心都通红酥麻到疼痛,房门却依旧无比坚硬。
    杨颂荏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被反锁在房间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答应接下来的这些天都要去陪着以航哥哥的。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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