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兵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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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兵十万-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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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地一声!

    分雷几乎崩溃的神经终于在项自先脚前踏碎的桌前醒悟了。

    “元大人!”

    项自先上前道:“自有美人美酒却不得尽兴,听闻草原以巴哈秃儿闻名天下,属下项自先愿凭刀决斗!”说完瞄了一眼分雷。

    元解礼正与藏珠眉目传情,闻言举杯一干而尽,随后一把将空杯掷于场中,手底却悄悄地摸索着藏珠的大腿道:“可!”

    索阿和梭伦同时间望向分雷,那眼中炽热的烈火几乎能把分雷点燃了,但谁又会知道,此刻的分雷的怒火呢……

    分雷席坐而起,也不看那项自先,对元解礼一字一字问道:“刀头舔血……生死由命可好?”

    不等元解礼回话,项自先道:“自然生死由命!”

    分雷看看闭目逢迎的藏珠,又看看项自先袖口的血迹,喃喃道:“大忍为天则,可惜……有些时候不是对买天人说的……”

    项自先右手“哗”地抽出宽刀,平心静气立于场中,果然具有一代刀雄之气,就连索阿和梭伦看那架势也不得不赞了声好。

    分雷自梭伦手中接过奔狼绷簧刀,一边望着项自先,一边拧着绷簧道:“这一刀要赠给朋友,你该知道赠给谁吧?”

    项自先呵然一笑,道:“刚宰了一个,却不知分雷头人所指的是何人?”

    分雷摇了摇绷簧刀,掂量着重量,嘴角咧过一丝微不可寻的笑意,蓦地横刀而上!与此同时,项自先也纳头而往!

    一记刀兵相磕之后,分雷已鬼魅般立在元解礼桌前,他还如先前一般摇动着绷簧刀,单眼却望着元解礼身旁的藏珠,他抹着秃头道:“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项自先后脑“噗”地哧出血箭,半个脑袋粘黏着下身滑落到了地上。

    全场诸人一时惊若木鸡!

    谁会想到鼎鼎大名的川中第一刀竟然在一招内丢了半个脑袋!

    分雷若无其事地拿起元解礼桌前的柑桔,拍在秃头上拧干了磨撮着,似乎要借着未解的霜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冲着元解礼喃喃道:“其实今晚谁也走不成,你就划下道来吧。”

    “分雷!”

    藏珠惊恐的吼叫,已经不能阻止分雷骨子里的东西了,她眼含泪水却丝毫感动不了分雷,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杀了项自先后的这番举动,丝毫不给元解礼面子,想要找个台阶下亦是万万不能了。

    或许只有索阿知道分雷此举意味着什么,只是微阖双目捋着长须不动声色。

    在场人等均望向元解礼,不知道他会做何反应,浅滩静的出奇,只有溪水的流动让众人知道眼前发生着什么。

    元解礼与分雷毫不相让地对视着,脸上神色数变,隔了许久才哼笑了一声,道:“分雷头人这刀快的很,元某佩服,只是头人的话,元某不明白。”

    分雷沉声道:“有何不明白的,大人一言可决!”

    元解礼听罢蓦地仰天大笑,不由道:“好一个巴哈秃儿!元某今日算领教了!”随后皮笑肉不笑道:“这项自先真是不懂风情,竟然不知道草原上随时都可流血,真是活该呢,今晚之宴平添血腥,确是大煞风景,不如改日再会,元某就不送了!”

    分雷哼笑一声,盯着元解礼一字一字道:“后会有期。”

    元解礼目放寒光附声道:“后会有期。”

    索阿和梭伦起身挥别元解礼,与八大刀徒伴在分雷左右昂然走出会场,分雷不忍再看藏珠,堪堪按捺着抢她出营的冲动,头也不回地原路返回,直到十一人驰出唐营,各自才稍稍松了口气。

    梭伦于追风似的战马上长吁了口气,道:“分雷兄弟,我算***服你了!”

    分雷倒没梭伦这刻一般轻松,听着后者续道:“我还以为姓元的会动刀,没想到他这么窝囊!”

    索阿冷哼道:“稚口小儿,你懂什么!”

    分雷于马上叹道:“从这一刻起,我们要步步小心了,元解礼定会重新布置,今晚我们就撤出狼窑!”

    梭伦愕道:“这么急?”

    分雷面无表情地说道:“姓元的不是怕了,而是尚且顾忌索爷的势力,同时也说明唐军后援并没有赶到,不然刚才我们早就被他们砍了。”

    索阿赞同道:“头人所说不假,元解礼今晚设宴的目的就是看我们是否有准备,如果分雷头人刚才软弱一点,姓元的就会知道我们还未成气候,那他定会不择手段害死我们。”

    分雷轻笑一声道:“还是索爷老道,所以今晚必须撤出狼窑,不然后患无穷。”接着单目放出寒芒,续道:“不仅今晚要撤出狼窑,我还要杀个回马枪将可敦带走。”

    索阿和梭伦同时一震,前者感慨道:“买天乌骑甲行事诡道,我等听候头人调遣便是!”

    分雷道:“索爷即刻号令环刀子部潜入狼林,向黄河靠拢,只留一千人在狼林等我便是,不论狼窑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索阿沉声道:“紧遵头人之命!我让梭伦带一千精锐在狼耳桥等你!”

    分雷又道:“八大刀徒与我走一趟商甲宅邸,我要先见一个人。”

    “属下得令!”

    这八大刀徒显然在席上看到了分雷的勇武,这刻齐声喝来均是底气十足。

    能与草原第一巴哈秃儿并肩作战,或许不是为那简简单单的荣誉,而是过程中痛快淋漓的感受。

    眼见商甲宅邸近在眼前,索阿和梭伦拍马绕过分雷向东驰去,间中索阿和分雷对望一眼,二人心照不宣,这或许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一眼了。

    分雷望着两人于夜色中渐没的身影,一阵悲戗油然而生,他永远无法忘记藏珠的凤凰涅謦,也许他会按照藏珠的话在元解礼面前忍辱负重,可这世间之事变幻莫测,岂是一成不变的呢,此刻,他只好祈求长生天不要让藏珠对自己绝望,不要让她“走”的太早……

    他默默勒过马头,领着八大刀徒向酒铺奔去,拐过道道熟悉的街巷后,心头浮起方季鐾卑鄙的嘴脸,如果沁瑭当真与他有关系,或许也是为姐姐的事无奈奉迎,分雷丝毫不会奇怪,这么复杂多变的地界,一个孤身无助的女人若要安稳的立身此地,那付出的代价只有自己的肉体。

    当他赶到酒铺时,门前一片凄凉,分雷手中紧攥着铜头烟杆,翻身下马立在门前,呼唤道:“沁瑭可在?沁瑭?”

    敲了半天门,里间也没有回音,分雷心凉了半截,警觉地向四周望去,冲八大刀徒沉声道:“把住两端巷口,各自小心!”

    八大刀徒领命而去,分雷纵身跳上院墙翻身而入,酒铺料间早已熄火停工,分雷搜遍整个房宅,也不见沁瑭的倩影,他的一颗心直沉到谷底。就在这时,巷中传来兵刃敲磕之声!分雷暗惊下跳出院墙,正看见两个刀徒与一人撕杀在一处。

    分雷上前一看,一时哭笑不得,那人正是江老头。

    “停手!”

    分雷一声呼喝,那两个刀徒退了开去,江老头一看是分雷,大喜道:“哈哈!可算找到头人!”

    分雷见他老抽的招牌笑容,心地泛起一丝暖意,笑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江老头收起长刀,上前叹了口气道:“魏大人都死了!我不来找你找谁去啊!知道你今晚赴宴,所以这才一路寻来。”

    分雷听后心中一痛,魏尚客果然遭了毒手,江老头气苦道:“那个项自先手狠的紧,若不是我诈死,这条老命算交代了!”

    分雷淡淡道:“项自先刚被我宰了,也算给魏大人出了口气。”

    江老头一听乐道:“那倒痛快!魏大人死前已然修书,用遥鸽递书而去,想来死亦瞑目了。”

    分雷听完大喜道:“你这老眼昏花的没看错?”

    “那是当然!”江老头道:“项自先晚来了一步,等魏大人放出鸽子才来灭口的。”

    这消息可算是天大的喜讯,分雷心头默默祈求长生天保佑那只宝贝鸽子,随后叫他与一个刀徒共乘一骑,自己也翻身上了马,这时江老头问道:“现在去哪儿?”

    分雷道:“去金兜阁找娘们。”

    第二十九话弃之大忍(完)
第三十话 魂飞金兜阁
    

    分雷众骑来到金兜阁时,左右酒肆茶铺却是廖廖无人,空旷的大街上只零零散散地走着几个路人。

    江老头是个无话不说的主,喃喃道:“怪了怪了,先前这里可是连马儿都挤不进来的,怎么今晚如此惨淡哩?”

    分雷下了马,淡淡道:“耗子闻到猫味了,谁还敢出来。”

    江老头于马上翻下身子,灵巧地蹿到金兜阁旁边的暗巷口,喜道:“猫味儿倒没闻到,却是嗅到上等料香了,嘿!真是精彩!”

    分雷一边招呼八大刀徒下马待命,一边笑道:“你这老不死的厨头可别忘了,如今你可是我的亲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快随我来。”

    谁知江老头头也不回地蹿进暗巷,只传声道:“上等香料百年难遇,我去去就回。”

    分雷无奈下唯有领着八大刀徒迈进金兜阁,甫一进堂,金壁辉煌的俗气便映进眼帘,几桌散台坐着拥红倚翠的嫖客,女人浪荡的嗲笑和着小二的奉迎声比比传来,分雷看着这色浪景象,心内不禁一阵茫然,这一刻实不易涉足此地,沁瑭有言在先,今晚元解礼会留宿于此,到时若再碰上他,就不是浅滩之宴那般好相与了。

    这时门侧的摔银屏风后走出个粉面鸨母,一看分雷众人均是堂堂男儿汉,一时荡起浪笑,道:“哟哟!这是哪来的英雄哦!没想到金兜阁这么小的庙堂,一下挤了这么多好汉,大爷们可要怜香惜玉哩!”

    八大刀徒中一人喝道:“滚远点!你那淫嘴里的吐沫星子别脏了我家大爷!”

    鸨母也是见过世面的老海子,努了努嘴道:“嗨!咱不就是吃这碗饭的吗,嫌脏的话找自己家娘们去啊!”

    分雷挥手止住属下道:“妈妈别见怪,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人?”鸨母一听便落下脸子,眯着眼睛道:“找谁啊?”

    这一问倒让分雷愣住了,是啊,他找谁来了?他连沁瑭姐姐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哎呀!不好啦!”

    就在这档口,二楼的一间环廊厢房外,一个端酒的丫头惊叫着打翻手上傢什,瘫在廊道盯着厢里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分雷等人正疑惑之间,那鸨母脸色数变,骇然道:“可是舒大人出事啦?”

    分雷蓦地一惊!身子一纵便跳上二楼的廊道,他拎开那丫头进厢一看,立时呆在了当场!

    入目的景象惨不忍睹,厢中赤着上身手握长剑的男人正是舒庆东,地上蜷缩的一人则是分雷欲寻的沁瑭,鲜血已然染红了她赤裸的身子,而跪在她身边痛哭的女人不用说就是沁瑭的姐姐。

    舒庆东披散着长发转头一看是分雷,不禁打了个哆嗦,他万没想到这个时候会遇上分雷!

    这时八大刀徒涌上廊道,分雷看也不看舒庆东,急步走到沁瑭身前,看着她腹侧的伤口不住喷涌出血水,一把抓过床巾压住她的伤口,随后脱下狼袍裹在沁瑭颤抖的身体上。

    舒庆东盯着分雷宽厚的背影,上牙打着下牙颤声道:“我不想杀她……我不想杀她呀……”

    分雷回头看了他一眼,骇得舒庆东丢下了长剑,可左手却紧紧攥着一卷羊皮。

    “那是什么?”

    舒庆东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一时无话可说。

    分雷显然已知道他握着的是什么了,那就是霍去兵的藏宝图,元解礼身在变幻无常的狼窑,为防万一将这宝图藏在金兜阁,就算唐营被破,宝图仍会安然无恙,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让沁瑭间接地告诉了分雷,而让他奇怪的是,舒庆东既然是元解礼的人,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地来夺宝图呢?难道他不知道这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吗?

    突然,分雷想到了一个可能,舒庆东献出藏珠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藏宝图!只要元解礼贪图藏珠的美貌就无暇顾及金兜阁,这样一来他自然有机可寻,想到这,分雷更加为藏珠不值,她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被这花言巧语的卑鄙小人所利用,连生存的权利都变得渺茫无际,已然成为男人之间玩弄的傀儡。

    “分……分雷头人,不如我们打个商量,我……”

    分雷哪还有心听他废话,喝道:“将他拿下!”

    八大刀徒喝然得令!身后两人上前便扑向舒庆东!

    舒庆东骇然跳过一旁,拾起长剑掠在墙角,歇斯底里地喊道:“分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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