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路向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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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路向北-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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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及时地挥臂挡住了,“陆警官,我想我们之间唯一还有的联系就是那张婚姻契约,这也是你唯一可以来找我的理由,不过,这两天我显然是没有时间的,等我有时间了,我会致电陆警官,在法院或者民政局恭候陆警官大驾,现在,我真要出去,我爸爸要下葬,要下葬,你知道吗?”
  她轻轻地,不怒不惊地说着“下葬”这两个字,然后抬起头来,清晰地看见他一贯深沉的眼睛,瞳孔在抽搐……
  原来,他也是痛苦的……
  很好……
  她心里升起一种快感,有人陪着她一起痛苦的感觉真好!不过,她会牢记康祺的话,即便他铭心刻骨地痛苦着,她也要装作风轻云淡……
  这是他在两年的婚姻里施加给她的,她现在要还给他!连本带利地一起偿还!
  也许,她现在还不能完完全全做到,但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
  他高大的身体依然堵着门,没有让开的打算,他这身形,往门这一站,就占了大半的空间,她无论怎样也无法穿过去,心下焦急,语带了嘲讽,“怎么?陆警官打算拘捕我还是关押我?限制我人身自由?”
  他的眉头蹙起。
  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总是蹙起眉头,深思状,这两年里,童一念看得太多了,每每看见,总会去猜测,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而今,再也不用费尽心力去揣摩了,真好,至少轻松了……
  他的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深深叹息,“你现在不适合开车,我送你去。”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有这个动作,微怔了一下,头顶却仿佛遭遇了一团暖流,而且这暖流居然电击般传遍全身……
  她忽然想起康祺把手覆盖在她眼帘上时的感觉,熨帖在皮肤上,敏感的皮肤也确确实实能感觉到暖意,但是,那温暖却怎么也无法穿透皮肤,温暖她麻木的血液,疼痛的灵魂,而陆向北,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这么轻轻易易地,就能让他的体温,从上而下,穿透她的身体……
  好在,她终究不再是从前的她,他们之间还隔着生死天涯,这身体的反应虽然迅猛,她脸上却忍住了没表露出来,反而送上似有似无的微笑,“是吗?用什么车送?陆警官还开着那辆迈巴/赫?”
  迈巴/赫……
  爸爸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车牌号码是他生日数字的组合,如今提起来,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童一念有些得意,因为她再一次在他眼里看到瞳孔扭曲的疼痛……
  “什么车不重要,走吧,送你。”他简单地说着,将那疼痛隐藏。
  童一念觉得好笑,大概,这男人大凡都有大男子主义的,一个个地都不喜欢用疑问句,贺子翔用陈述句倒也就罢了,到了陆向北这里,直接用上了祈使句……
  难道他不觉得她会拒绝?
  不过,她想了想,没有拒绝。
  为什么要拒绝?第一,如果要把他当路人甲,就不该拒绝,这个时候她,明显精神不济,开车却是不合时宜,所以,如果拒绝,就证明她心里还有他,不愿意面对他;第二,如一菱所说,他不管怎么样也该去爸爸灵前看一看,她也要看一看,这位形象高大的陆警官,在爸爸灵前会是怎样的表现!
  “好啊!那就麻烦陆警官了!”她轻轻地答应了,语气果然像是在和路人甲说话一样。
  陆向北侧过身,眼神依然忧郁得沉重,他知道,她答应让他送她,并不代表她和他之间形势的好转,也许,只是更糟糕了……
  她微微低了头,从他面前走过,门的空间,不足两人并立,难免的,她的肩膀擦过他的胸膛,肩头再次传来微痒的暖意,同样的,这暖意很快袭击了全身,她差点脚步虚软……
  她承认,陆向北还有很大的磁场,她也承认,其实自己这么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心里的酸楚一涌而上,一直涌上鼻尖,可是,她可以!她一定可以把这酸楚压下去!
  而她,确实做到了。
  从楼上,走到屋外的距离,足够她把鼻尖上的酸意强制性褪去,在发现停在她家门很普通的一辆中档车的时候,她扬起脸来,已是自然的微笑,“原来陆警官换车了?”
  “临时用朋友的车。”他的脸僵硬着,看不出喜怒。
  他的白板脸,她早已习惯,绕着车走了一圈,“是吗?迈ba。he不用了?”
  他的脸更阴沉了,却不说话,打开车门。
  她有些释然地点点头,“也是,那车不能再开了,不知道我爸的魂会不会显灵?到时别出什么事来才好!”
  她说着看了一眼陆向北的脸,已经沉得如天上的乌云,心里得意之余,又狠狠地痛了一下,嘴上不咸不淡仿似自言自语,“只是可惜了那车牌号码,你的生日啊,费了多少的心!”末了,又做恍悟状,“哦!也不可惜!您可是完无间道的,谁知道那生日是不是真的呢?对不?说不定你的名字都是假的呢!话说陆向北,我嫁给你也有两三年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陆向北发动了车,薄唇紧抿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凝视这他的侧脸,故意睁大眼惊问,“难道这还是个机密吗?那好吧,我是良好市民,我配合警官工作,我再也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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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们明天见哦~!呜呜,破红袖,什么时候ba。he也成禁/词了遮天




☆、第199章 形同陌路

  嘴上说得这么轻松,其实心里的累累伤痕却在隐隐作痛,世界上还有比她更悲哀的妻子吗?结婚快三年了,居然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他稳稳地开着车,眉间隐着一层青气,声音幽幽的,在车里回荡,“我叫陆向北,出国前一直叫这个名字,出国后改了名,叫恩之,法文名Enzo。”懒
  恩之……
  她心里默默念着这两个字,犹记那晚他和父亲商量孩子名字的时候,他说,孩子叫童念之吧……
  原来如此……
  心中不免暗暗思索,既然陆向北这个名字是在国内时使用的,那为什么她找私家侦探去查他,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仿似看透了她的疑虑,继续道,“我……亲生母亲把我带出国的时候抹掉了我在国内的一切痕迹,这也是组织上会选中我的原因之一,也是我不敢正大光明出现在梁家的原因。至于我的生日,是我养母捡到我的日子,我从来就把这一天当做生日来过,至今未改。”他提起亲生母亲的时候,顿了一下,在他心里,亲生母亲永远是一个疙瘩……
  童一念听着他不紧不慢的声音幽幽道来,那低沉宛若提琴弦音的声线化丝成缕,一根根缠绕着她的心,越缠越紧,越缠越痛。
  她打开车窗,努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让窒息的痛楚不那么明显,而后,才有勇气再来面对他,唇角轻扬,淡笑若烟,“那……我该叫你什么呢?陆向北,还是陆恩之,还是叫陆警官吧,这个是最合适的。”虫
  车,微微震了一下。
  他也有不稳的时候?
  她笑,“陆警官,小心着点,别把油门当刹车。”
  从他的侧面,依然可以判断出他有着怎样优美的唇线,所谓的红唇桃李花,这般的艳词,本用来形容女子的,用在他这儿一点也不为过,然,还有一个词,亦不可忘记——薄唇善辩……
  只是,向来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他,此时为何紧抿了双唇,默默承受着她的嘲讽,一言不发?
  她低头一笑,注视着后望镜里的自己,任那酸酸的疼痛涓涓细流般在心里流淌……
  良久,听见他的声音传来,“叫什么名字,本来就没有多大意义,无论我叫什么,我,还是那样一个我,就如同无论你是谁,是谁的女儿,也还是我心里的你……”
  她听着,心里闷闷的痛开始发酵,堵在胸口,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呼吸,倔强的唇角却始终骄傲地上翘,“陆警官在说什么呢?这么深奥,像我这么笨的,可没有陆警官那么高的智商去理解。”
  陆向北便沉默了,薄唇抿成一条丹红的线,无论他说什么,这个时候的童一念也是听不进去的……
  从家里到殡仪馆,有一段距离,童一念觉得脖子酸疼,靠在椅背上才略觉舒服,哪知这一靠上去,浑身便觉松软舒适,竟贪恋了,这样的状态很容易睡着,她自己也知道,虽然努力支撑眼皮,不让渐感沉重的它们合上,但是,最终还是抵不过连日不眠不休的疲倦,终是睡着了去。
  他一边开着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是在留意她的,见她终于收起了锋芒,沉睡过去,才停了车。
  风有点大,她开着窗,车子在行驶的时候会有风将她的短发吹得四散凌乱。
  他便把窗关上了,脱下外套来,轻轻盖在她身上。
  两人的动作就这样拉近了,他在她脸的上方凝视她,短短几日,她真的消瘦了许多,那凹进去的脸颊和眼眶里,蕴含了多少心碎,他完全明白,看着她瘦了脱了型的脸,他的心也变了型,仿佛有个缺口,一直凹陷进去……
  还有,她的唇,往日里润泽如蜜的唇干涸地起了皮,还有两处结了小小的血痂,想必又是在难过的时候假装坚强,用牙齿给咬的……
  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同时也升起一股冲动,想吻住这干涸结痂的唇瓣,想用自己的唇润泽她,疼惜她……
  然,他知道,在如今这种情况下,能这样靠近她已是不易,再进一步,却是绝对不行的,何况,现在的她,一定睡眠很浅,稍稍侵扰,就会闹醒她,而他,还真舍不得闹醒她,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几天没睡好了,就让她在车上睡一会儿吧……
  从她身边抽离自己的身体,他继续开车,如果不是童知行下葬的事急迫,他真想慢悠悠地开,最好一直就这样行驶下去,没有尽头,目的地叫做天荒地老,可是……
  他暗暗叹息,加了速……
  车开到殡仪馆的时候,她还没有醒,他熟知她的性格,如果不叫醒她,定然又是一番好闹,而且,她还会为自己没有最终陪伴爸爸这一程而一辈子放不下,所以,尽管如此不想打扰她的好睡眠,他还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念念,到了。”
  童一念睡得正酣,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叫她,睁开眼来,意识还是模糊的,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之感。
  待思维慢慢恢复,才想起,她在陆向北车上……
  “谢谢。”刚醒来的人,外壳还没武装好,为避免自己的尴尬,她先甩出这两个字。谢谢,永远是表达生疏关系的最佳词语,亲密的人之间何尝需要说谢谢?
  这自然是他意料中的,受了,却不回复,只道,“下车吧。”
  “嗯。”她揉了揉眼睛,从身上滑落一件衣服,她始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外套,难怪刚才睡觉的时候,隐隐觉得暖和……
  第一个反应是,马上把外套扔还给她,然后大声宣告,她不需要他的伪关心,让他滚得远远的。
  这是她性格里最原始的本性。
  但马上,她控制住了自己,童一念,记住,云淡风轻,路人甲……
  于是,微微点头,拾起外套,递到他面前,还是那两个字,“谢谢。”
  她为自己这个进步感到骄傲,淑女在得到男士帮助的时候,一定要温雅有礼地对男士表示最诚挚的感谢。这是社交礼仪上很重要的一条,只是,过去的二十几年里,她从来就不屑于如此做,更不屑于一般男士的殷勤。
  原来,她也是有淑女潜质的……
  他定定地看了她三秒,她回之以淡淡微笑。
  是的,她不再恼他,不再竭斯底里地怒他,不在生气的时候对他又抓又打,不再逮住他不管是什么部位就一口咬下去……
  这是他所习惯的童一念发泄怒气的方式,不过几日,她真的变了,可是,她的笑容明明就在眼前,他却觉得,仿佛在天际云端一样……
  其实,他明白,她在假装坚强,假装疏离,笑着的她,未必比哭着的她更快乐,但是,他也明白,这是她在下定决心要和他形同陌路了……
  心里涌起的自然是割裂般的痛楚,仿佛心被利刃划开了一道口子,而她和他之间这条裂痕,就像心上这伤口一样,若要抚平,只怕很难很难,而若这裂痕修补不好,他心上的伤痕必然也是无法修复的……
  三秒时间,沧海桑田。
  他接过她递来的外套,无意中触到她的手指,明明已是无比熟识的指尖,明明曾无数次与之十指相扣,但这一触,居然引爆了极大的能量,仿佛有一团火,传到他的手指,然后,从指尖沿着神经再急速上传,一直抵达左心房的位置,一颗心,便狂跳起来。
  他很想,很想再多一点勇气,让他可以勇敢一点,握住她的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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