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铨点点头，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是回忆起什么。
肖逸穆站起身来，整个人笔直欣长，充满了危险感。仿若一只打盹是狮子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若是她年轻一点，一切好说。可惜，她已经二十九岁了，若是不能迅速成长，我是不可能砸大价钱进去的。”
程铨
*
接下来的日子，叶琉璃才知道什么叫忙碌。
一方面，叶琉璃依然要照顾女儿。另一方面，叶琉璃还要照顾肖莫扬！而肖莫扬这个天王歌手，甚至比谢蔓蔓还要麻烦。
叶琉璃甚至有些怀疑之前肖莫扬的助理们选择辞职，大多是因为不能忍受肖莫扬的缠人。
“璃姐～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
“璃姐，等会儿录完歌，我们去游乐场玩吧。我想去坐旋转木马，你上次带我去坐的那种！”
“璃姐～我想吃‘狗不理’包子，你上次给我买的那种啊！”
“璃姐～”
叶琉璃扶额，一脸无奈地看着肖莫扬：“那个，今天不行，这些日子我陆陆续续地东西搬完了，今天是我带女儿到新家的第一天，闲人勿扰。”
肖莫扬一脸无辜：“璃姐，我是闲人吗？”
叶琉璃已经被肖莫扬可怜兮兮地眼神弄得吃过许多次亏。这一次怎么样都要把心硬起来：“反正是不行！”
肖莫扬嘟着嘴，好似被欺负了的表情。
叶琉璃已经对此司空见惯，总算是有了一点免疫能力。
“璃姐～”肖莫扬还想用苦肉计，却被身边的一众女舞伴所包围了。
“二少，你可不能走啊，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的舞蹈排练。没有你，我们找不准位置啊！”一众穿着艳丽的女舞者全是妖娆妩媚的。
叶琉璃这才算安全地逃脱了。
出了VK唱片的彩排室，叶琉璃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这两个月来，叶琉璃跟在肖莫扬身边照顾着，努力让自己跟上他的工作节奏。虽然，肖莫扬并不是演员，面对镜头的机会并不是很多，但是叶琉璃依然觉得幸福。
只是，除了肖莫扬之外，VK娱乐的其他工作人员，特别是女工作人员好像都不喜欢她。好似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叶琉璃隐约是感觉到一些的。也许这和肖莫扬对自己的态度有关。肖莫扬一贯的任性随意，和他哥哥肖逸穆冷酷而高高在上的表情完全不同，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
但是，谁要是逆了肖莫扬的龙鳞，肖莫扬暗暗整起人来，却也是能让人生不如死的。
所以，对其他人，肖莫扬虽然笑着，却完全没有那种纠缠依赖的感觉，甚至其实有些疏远，打招呼是可以的，但是说话超过两句，肖莫扬就会转身走人，一副不耐的样子。而对叶琉璃，肖莫扬却好似一个缠人的孩子……于是，叶琉璃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叶琉璃经历七年的家庭生活，重新走入社会，她自然是希望多交一些朋友的。可惜，VK娱乐的众人见了她，全然是咬牙切齿的表情。
除了肖莫扬，叶琉璃被其他人孤立了……
“哎……”这想想着，叶琉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切往好处想吧，叶琉璃勉强勾了勾嘴角。至少，自己已经进入了这个圈子，感觉了这种氛围，哪怕肖逸穆许诺的给自己面对镜头的机会迟迟没有应允。
傍晚，幼稚园门口。
“妈妈……”谢蔓蔓小跑着投入叶琉璃的怀里。
叶琉璃顺手很自然地将谢蔓蔓抱住，顿了顿，表情认真：“蔓蔓，妈妈昨天是不是告诉过你，今天妈妈要带蔓蔓去属于我们的新家了。”
谢蔓蔓的秀气的脸上，表情沉了沉，居然说不出的成熟：“嗯，蔓蔓知道，这是属于妈妈和蔓蔓的家，以后就不需要爸爸了。”
叶琉璃说不出到底是安慰，还是觉得心疼——女儿的成熟懂事让叶琉璃觉得安慰，也让她有了与谢羽蒋恩断义绝，重新开始的力量。但是，六七岁的孩子，不应该还是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傻傻地快乐的年纪吗！
“对不起……”叶琉璃忍不住有些心酸，蹲下身来，已经红了红。
谢蔓蔓立刻拼命摇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妈妈才没有对不起蔓蔓的……对不起蔓蔓的是爸爸，所以蔓蔓不要他了。”
叶琉璃看着女儿脸上的坚决，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点头：“嗯，妈妈会拼尽全力给蔓蔓最好的生活。”
谢蔓蔓伸出小手摸了摸母亲的柔顺黑亮的长发：“蔓蔓也会很乖，不再让妈妈担心的。”
母女俩个在许多方面很像，外表温顺，内心却是无比坚毅。面对灾难的时候，她们依然会哭泣，会伤心……但是，眼泪一擦，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走吧，”叶琉璃微笑着，恬淡的表情仿若如水的夜色，让人忍不住美丽到窒息，“蔓蔓，妈妈这就带你去我们的新家……那里很漂亮，有很多漂亮的花草，早上偶尔还会有鸟儿飞来停在我们的阳台上。”
“哇～”谢蔓蔓立刻露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妈妈，真的吗？那我们不是和鸟儿住在一起了。真好，鸟儿是我么的朋友，老师说我们可以和鸟儿交朋友……”
叶琉璃牵着谢蔓蔓，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是啊，以前我们住的房子太高了，鸟儿飞不上去。”
谢蔓蔓嘟嘟嘴，也跟着附和着：“就是，住的那么高，我都不敢往下看。”
母女两个就这般嘻嘻哈哈地往她们未来相依为命的“家”走着。
这是城市的老城区，交通什么都很方便，房屋却已经老旧，马路也有些过于窄了。房屋密集而杂乱，却还算热闹。
这是一幢老旧的六层楼房，因为之前带着女儿去吃了一顿KFC的原因，等到两个人到这个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房子虽然又旧又小，谢蔓蔓却是很满意，叽叽喳喳地在那里叫唤着：“哇，妈妈，妈妈，墙是红色的啊，真好看，和我们课本上的图画一样。”
叶琉璃给女儿在小小的浴室里放了洗澡水。
“妈妈，妈妈。阳台上都是绿油油的……明天早上鸟儿应该会来吧。”谢蔓蔓去阳台绕了一圈，立刻显得更激动了。
叶琉璃只能点头：“会的，蔓蔓好好睡觉，明天鸟儿就会来的。”
谢蔓蔓“哦”了一声，终于在叶琉璃的睡眠曲里进入梦乡。
叶琉璃也觉得很困，却不得不开始收拾浴室，转身发现阳台上垃圾没有倒，看着挺脏的。
想了想，叶琉璃就拎着两袋子垃圾往楼下走。
夜深了，这个小区住的大多都是退休的老人之类，早已经睡了。
叶琉璃听着自己踩在楼梯上“噔噔噔噔噔噔”的声音，总觉得心底有些悬悬的。
“不许动。”一个黑色的身影闪到叶琉璃身后掐住她的脖子，而男子清冷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虚弱。
在战胜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叶琉璃闻到一阵血腥的味道。
身后的男人受伤了！
“你……要做什么？”叶琉璃自然是害怕的，但是她叶琉璃为人坦荡，自认为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想着身后的人最多也是求财，她把身上的钱都给他就是。
然而，男子听着叶琉璃的声音，却是猛地晃到叶琉璃面前：“是你？”
叶琉璃就这般直直地对上了一双绝丽的眼眸！这个男子仿若融进了黑暗里，但是那仿若世间最珍贵的青琉石的眼眸，实在太过美丽，虽然只见过一面，叶琉璃也不会忘记。
是他？那一夜向她和蔓蔓伸出援手的救命恩人？！
*
24：伤口
那一夜，或许对于眼前的黑衣少年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于叶琉璃来说，却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也是叶琉璃真正决定将谢羽蒋完全剔除生命，决定重新开始的日子！
“呃……”眼前的少年吃痛地轻吟了一声，垂下头，连忙用左手捂住右手的手臂。
楼梯口的灯光昏暗，叶琉璃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臂上全是血迹，浓烈的血腥味道透过来。
他受伤了！
“走。”叶琉璃没有犹豫，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追兵，这才扶着这个少年往楼上走。
虽然，叶琉璃不过一介女流，见识不多。但是她也能看出来，少年的伤口应该是枪造成的。而在枪械严厉管制的中国，一个被人用枪击追杀而受伤的少年，绝对不可能“太单纯”。但是，叶琉璃管不了那么多，不管眼前的少年是好人坏人，他都是自己和女儿的恩人。
少年蹙了一下眉，居然也任由叶琉璃扶着自己上了楼梯。
夜，静悄悄的。
叶琉璃打开房间的灯，小而旧的房间里，因为刚刚搬过来的关系，还没有收拾妥当。但是女主人却是很细心，沙发桌子什么的，却已经擦得很干净。
“来，坐吧。”叶琉璃扶着少年在沙发上坐下。
少年的眼眸绝美，却又带着本能地提防。显然，这样的人很难相信别人。但是，眼前的女人却是不一样的……自己曾经在她身边睡去。完全没有防备地熟睡！
要问墨焰瞳为什么能对叶琉璃放下防备，他却是答不出来的，世界上或许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我去拿药箱，”叶琉璃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让自己太紧张，虽然这样的事情，她是第一次遇到，“你坐在这里不要动。”
“墨焰瞳。”少年的声音低沉，好似来自黑暗的夜晚深处。
“啊？什么？”叶琉璃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少年轻笑：“我的名字。”
叶琉璃这才记起来，这个自己和女儿的恩人，自己之前居然连名字都不知道，倒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焰瞳？墨焰瞳？我是叶琉璃，你坐着不要说话，别扯了伤口。”叶琉璃虽然看少年依然镇定，但是那样的伤口，她只瞥了一眼，便觉得汗毛直立，那该有多么疼啊！
这个医药箱是上次女儿发烧之后叶琉璃从医院买来的。毕竟经一事长一智，叶琉璃想着以后只要自己和女儿两个人相依为命了，自己一定要更小心地照顾女儿才行。所以，即使这个功能完备的医药箱贵了一些，叶琉璃还是毫不犹豫地买了回来。
却不想，这个医药箱的第一个使用着居然是当夜女儿的恩人。
“处理这样的伤口，我真的没有经验，”叶琉璃看着眼前少年右边手臂上的恐怖伤口，微微有些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但是，我一定会尽力。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做……”
“嗯。”墨焰瞳轻应了一声，居然是比叶琉璃还有镇定许多。仿佛在他眼底，这个恐怖的伤口并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别人身上，“先拿剪刀剪开我的衣服……”
叶琉璃隐约听到自己心口“噗通”“噗通”跳动的声音，拿着剪刀的手却是很稳，居然没有颤抖。
小心地将伤口周围的布料剪开，叶琉璃却忍不住眉头皱起来——就在这个伤口的不远处，大约是右边手臂靠近胸口的地方，叶琉璃发现了一个旧伤疤。
这样的伤口，墨焰瞳身上或许还有许多个！
他，这么多年到底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然后，把药箱里的刀和镊子消毒……”墨焰瞳的声音依然平稳。
叶琉璃努力让自己镇定着，然后依话照做。
“对，很好。琉璃，你听着，接着用刀把伤口再割开一些，用镊子把子弹取出来……”墨焰瞳的声音居然很温和，好似在引导着叶琉璃做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只是，额头上隐隐下落的冷汗暴露了他的剧痛。
叶琉璃深呼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她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可是，叶琉璃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了，已经流了那么多血，若不再急救，他可能会昏过去。
而医院，墨焰瞳应该是不能去的。
“你咬着，如果太痛就想一些开心的事情。”叶琉璃将一块干净的白毛巾放在墨焰瞳的嘴边。
墨焰瞳一口将毛巾紧紧咬住。
叶琉璃自然是害怕的，这种割开别人的肉，然后用镊子把子弹取出来的事情……她只在电影里看过。
可是，叶琉璃知道就算自己再害怕，手也不能抖，更不能没用地流泪——眼前自己和女儿的恩人已经够痛了，她不能再给他带来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带来的痛苦。
“呜！”墨焰瞳紧紧地咬住口里的毛巾，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
叶琉璃深呼吸一口气，没用停顿。
终于——
“咯噔”一声，带着血迹的子弹从墨焰瞳的右手臂被琉璃家了出来，叶琉璃的手立刻软了，镊子和子弹一起掉落在地。
然后，“嘭”的一声，叶琉璃整个人跌坐在地板上。
“呼……”叶琉璃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因为刚才的高度紧绷而疲惫不已，居然一下子站不起来。
墨焰瞳也在激烈地喘着气，慢慢让自�